田四狞笑:“孤男寡女,深幽小道,你说我们要干什么?”
姜凝玉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面上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却还是硬着胆子呵斥:“大胆刁民!本郡主可是永安侯的女儿,小心我父亲拿你们问罪。”
王进呸了一声,他一向最讨厌这些官家贵族拿名号压人,冷笑道:“郡主觉得永安侯能马上奔过来救你吗?还不若乖乖从了我们哥俩,一起玩儿个舒服。”说着便欺身上前。
欢儿已是吓破了胆子,但她知道若是小姐出了事,她怕是有七八条命都不够活的,索性豁了出去,拔下头上的簪子左右乱划,不给来人贴身的机会,胡乱间倒也划了王进的脸。
王进见状狠了脸色,一把抓住欢儿的手腕,反手就是一巴掌,为了保护自家小姐,欢儿一边挣扎与王进拼斗,一边哭叫着喊道:“郡主快跑啊!”
方才车夫虽然瘦弱了些,但也算是个男人,忍着疼痛一把抱住田四,滚在地上扭打起来。
姜凝玉得了机会,自是急急跃下马车,慌忙间不慎扭伤了脚,却还是忍着痛,一跛一拐地向远处跑去。
见正主跑了,王进和田四也就没了心思与剩下的二人纠缠,均下了狠手将对方敲打一番,忙追着撵姜凝玉去了。
姜凝玉此时心中又慌又乱又怕,她活了十七年,从来都是娇生惯养着长大,何曾遇到过这些场面?她不过就是来潭云寺上柱香许个愿,怎么就会遇到这种事呢!
况且她脚扭了跑不快,身后二人很快便追了上来,姜凝玉不禁吓得放开了郡主的面子,不住地喊道:“救命!救命啊!”
她有些慌不择路,此刻已跑上了人烟更少的林中小道,少女慌乱失措的声音在略显空旷的地方盘旋,发出阵阵回音,却无人应答。
佛祖,救救我呀!姜凝玉哭着在心中祈求。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谁会来救姜小郡主呢?
☆、第十三章 此情何寄
苏炳之对于太子殿下几个时辰前让飞泽送来的口信感到很困惑。
季郕衍让他姑且放下手中一切事务,去前往潭云寺行人最少的路口上等着,苏炳之不解其意为何,询问飞泽也没得一个准确的答案,只说他去了便知道了。
想要博取信任,殿下之令就不得不从。
当苏炳之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呼救的声音,赶到之后只见形似地痞流氓的两个汉子正向一娇小女子逼近的时候,苏炳之释然了。
那女子他认得,正是当朝永安侯之女,郡主姜凝玉。
苏炳之当即懂了季郕衍今日叫他前来的用意,不过是为了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把戏,以此来接近永安侯府的人,苏炳之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他便遂了那位太子殿下的意,正好……他也确乎想要通过永安侯,查一些当年的旧事。
姜凝玉已经快要接近崩溃的边缘了,为了躲避追上来的二人,她东躲西逃,好几次被泥路上不平的石头绊倒在地,干净的衣衫上早已布满了污渍,然而一切的挣扎皆是徒劳,两个大男人很快就向她越逼越近,姜凝玉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害怕。
王进没打算费多大劲去追,他知道像姜凝玉这种官家小姐从小娇生惯养,跑不了多远就会累,果不其然,姜凝玉踉跄的脚步越来越慢,然后足下一崴,摔倒在地,他二人的三十两银子,很快便要到手了,思及此处,王进和田四二人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大,狞笑着欲朝姜凝玉扑去。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个蓝衣男子从天而降,王进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便不过左右两招就将他二人打趴在地上。
二人自是不满,刚才还近在咫尺的三十两银子,却因眼前的男人又远了几分,不禁都面露凶光,迅速爬起身来,抽出匕首,向男人攻去。
苏炳之冷哼一声,不自量力,轻轻一跃,躲开二人毫无章法的攻击,然后在空中一个回旋,强有力的双腿踢在二人的背脊上,将他们蹬倒在地,王进和田四只感到一阵彻骨的痛意,趴在地上起不来身。
不过是简单的两招,此时的苏炳之在姜凝玉看来却恍若神祗。
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功夫好还容貌俊朗的男子,难道……方才在潭云寺许的愿望,这么快便实现了?已经忘了刚才身处的险境,姜凝玉脸上头一次爬上了少女羞怯时该有的红晕。
见那两个混混构成不了什么威胁,苏炳之将视线转向摔倒在地上的姜凝玉,一边伸出手欲搀扶她起来,一边柔声道:“姑娘可无碍?”
姜凝玉紧张地垂了眼眸,还是慢慢将手搭了上去:“无……无碍。”
苏炳之臂上用了力气,将姜凝玉从地上拉了起来,正欲放手之际,姜凝玉却因崴了脚而立不稳,险些又往地上摔去,苏炳之急忙扶住她,姜凝玉整个人差不多半倚半靠地缩在苏炳之怀里,闻着陌生男人身上似有若无的薄荷香气,姜凝玉再次羞红了脸。
“崴了脚不能走路了吗?”苏炳之皱了皱眉。
姜凝玉嗯了一声。
“那……得罪了。”苏炳之索性打横抱起怀中的女子,向大道走去。
姜凝玉的脸,羞的更红了,却还是将手,一点一点环上眼前人的脖子,苏炳之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她的举动。
“我……我叫姜凝玉,你叫什么名字?”
“苏炳之。”
当他们到达大道的时候,云槿洛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面。
她念了许久的臭酥饼怀中抱着总喜欢为难她的姜大郡主,云槿洛不知道自己该感慨潭云寺求愿的灵验,还是该慨叹天意的捉摸不透,刚说完希望早点见到苏炳之,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苏炳之便出现在她面前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同自家哥哥祈完愿后打道回府,途中闻见臭味,下车查探却见到一个丫头和一个车夫晕倒在地,云槿洛先前在潭云寺见到姜凝玉的时候,也顺便瞧见了她身侧的侍女,和眼前躺在地上的丫头似有几分相似,便唤醒了晕过去的丫头,一问才知,姜大郡主出事了。
云槿洛兄妹二人一向热心,虽说姜凝玉这人不大好对付,但总不能看着一个女孩子出事还束手旁观,便准备前去寻她,然后便看见了苏炳之抱着姜凝玉的场景。
苏炳之见到她兄妹二人,先是一愣,神情似有几分波动,却又归于平常,笑着招呼道:“好久不见。”
云谨之只觉得气氛一瞬间有点尴尬,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炳之,确是好久不见。”
云槿洛本以为自己应该有许多话要与苏炳之说,此时此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勉强挂上一缕笑容:“好久不见啊酥饼。”
姜凝玉见苏炳之同云槿洛和她身旁的男人打招呼,心中很是诧异,便问道:“你们……认识?”
“嗯,一个是我的义兄,一个是我的义妹。”抱着姜凝玉的手,刻意紧了紧。
原来是义妹啊……姜凝玉突然有点后悔之前那么对待云槿洛。
原来只是义妹啊……云槿洛看着苏炳之抱着姜凝玉的那双手,突然觉得有些话她好像不必再问了。
“看来炳之现下有些事要忙,既如此,我与洛儿便先回府了。”云谨之看了一眼对面的二人,自是察觉到了自家妹妹情绪的失落,便先推手告辞,“炳之,我们来日再聚。”
如此情况,多说无益,苏炳之便点点头:“改日一定登门探望槿兄和洛儿。”
时隔四年的初见,除了一句好久不见,云槿洛不知道在此情此景之下还能说些什么,只笑了笑,便随着云谨之回去了。
苏炳之看着他们兄妹渐行渐远的马车,大概猜得到云槿洛误会了些什么,但是他没打算解释,微微闭了闭眼,其实她误会了也好。
将姜凝玉抱上方才的马车,车夫和丫头都已经醒了,那二人想也不会再追上来,苏炳之准备就此离开,却被姜凝玉拉住了衣袖,少女轻声道:“我乃永安侯之女,你此番救了我,我定是要厚谢于你的,况且这路途还远,天色却已渐晚,不知还会出什么差池,你能不能……同我一道回去?”
苏炳之本想拒绝,并明言告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但想到日后的计划,还是点了点头:“那便送郡主一程吧。”
“谢谢你。”收到肯定的回答,姜凝玉略有几分紧张的神色顿时轻松了不少,“对了……我能不能叫你炳之哥哥?”
“郡主高兴便好。”苏炳之只淡淡笑了笑。
“嗯,炳之哥哥。”姜凝玉表示自己很开心。
虽然相处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但季郕衍很信任苏炳之的才智和能力,不必他多说,苏炳之到了那里也该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所以当飞泽告诉他影卫传来消息说苏炳之已同姜凝玉入了永安侯府之后,季郕衍并未感到惊讶。
作为翎朝太子,他的眼线遍布整个锦都城,一日前他偶然得知一官家小姐去找了两个混混,似要是对付永安侯府上的郡主。
季郕衍对世家小姐之间的是非恩怨并不在意,只是这无疑是个让他的势力接近永安侯的大好机会,姜家世代承袭侯爵之位,虽很少干预政事,但在朝中仍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手中握有不少季郕衍感兴趣的东西,但这位永安侯为人一向深居简出,也不好接触皇家贵族,可以说算是侯爷中的一朵奇葩,而姜凝玉就是唯一突破口。
故而季郕衍干脆将计就计,派了苏炳之去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飞泽汇报完了正事,便又闲聊似的补充道:“说来也巧,今日云姑娘也去潭云寺了。”
“你说什么?”季郕衍握着笔的手突然顿住,声音不自觉地冷冽了几分。
飞泽见殿下此番模样甚是奇怪,还是回道:“殿下之前不是让我送些宫中的糕点去容相府吗?据说云姑娘也去潭云寺了。”
“你应该早点告诉孤。”季郕衍放下手中的笔,也不知道今日那二人,是否已经碰过面了,他突然感觉头有些疼。
云槿洛自是不会知道太子殿下此刻的烦恼的,况且她本人此刻也在烦恼着。
出行云谷之时,她想着要找到苏炳之弄清楚自己对他的心思,今天倒是碰见苏炳之了,她这才发现,自己是何心思姑且不提,重要的是苏炳之对她又是什么心思,若他不过是将她看做一个妹妹,那她就算真的是喜欢苏炳之了,又有什么用呢?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倒不如索性不要。
这一晚,云槿洛难得的失了眠。
情字一事最恼人。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误会产生美,误会才能给太子殿下创造机会,让误会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第十四章 善行
各种各样的情绪和问题缠绕在一起,混成一团乱麻,搅得云槿洛头疼不已。
云谨之自是不愿看见妹妹这番苦恼不堪的模样,特意开解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念着那个苏炳之呢,我看东边集市上那个杀猪的小哥就生的与你极为般配,那风姿,那气魄,那肌肉……”话未说完便被自家妹妹一个眼神瞪了过去,云谨之讪讪一笑,自觉地停了口,然后在心中给苏炳之画了一个大大的叉,让他家宝贝妹妹苦恼成这样,还想做他妹夫?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云槿洛则不言语,继续靠在亭子上,悠悠然地给池中的鱼儿投食。
突然,季郕衍含着笑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姑娘好兴致。”
云槿洛一愣,抬眼望去:“你怎的来了?”
“容府可是不欢迎我?”季郕衍上前的脚步顿了顿,挑眉问道。
云槿洛失笑:“怎么可能,堂堂太子殿下光临,容府蓬荜生辉,自是欢迎的。”
刚才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呢,这会儿便笑了?云槿之眯眼瞅了瞅那位太子殿下,这小子……前途无量,于是对苏炳之心生不满的云谨之决定帮帮这位太子殿下:“舍妹与太子殿下可是相熟很久了?”
“云姑娘初到锦都时曾救过孤一命。”
云谨之啧啧一声,对阿洛还自称‘我’呢,到他这里这就是‘孤’了,他倒是无所谓,不过他那天生对□□便不通达的妹妹,怕是短时间内怎么都不会注意到这位太子殿下待她的与众不同,也罢,他看这太子不错,便助他一臂之力:“怪不得太子殿下如此照顾我家阿洛,不过既是相识,何必还用姑娘这么生疏的称呼呢,家里人都叫她阿洛,殿下也就这么称便是了。”
改善和一个人的关系的第一步,先从称呼开始改变。
云槿洛不谙此道,自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也点头称道:“哥哥说的是,太子日后也唤我阿洛便是了。”
“阿洛。”季郕衍低低念了一遍这两个字,“如此甚好。”
太子殿下想,他是不是该请这位云兄去喝个酒?
“对了……你今日是来找外公的吗?他好像在书房。”
“不,”季郕衍摇了摇头,“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
“阿洛可是忘了我还欠你一顿天下第一酒楼的饭菜的事了……不过忘了也好,我倒是捡了一个大便宜。”边说便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来。
季郕衍这么一提,云槿洛才记起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因为遇刺一事而耽误了,天下第一酒楼的酒菜她还没享用过呢,可不能让季郕衍就这么跑了,急忙将手中的鱼饲料塞给自家哥哥手中,向季郕衍说道:“记得了记得了,堂堂太子殿下可别赖账啊。”
看着云槿洛这么一副对美食毫无抵抗力的模样,季郕衍有些想笑。
看着自家妹妹为了酒菜而迫不及待地抛弃自己的模样,云谨之有些想哭,不过只要能见她一直像此刻兴致满满,脸上挂笑,无论怎样都好。
“云兄不若一起?”
“既是你欠洛儿的一顿饭,捎上我可就是我这做哥哥的在趁机占妹妹的便宜了……你们二人去吧,我呀,就在这里喂喂鱼,过过身边没有洛儿的清闲日子。” 说着拿起手中的鱼饲料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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