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吧……咳咳……我自己就是个大夫,还找别的大夫做什么?”
季郕衍看着咳的厉害的云槿洛,又瞧了瞧她苍白的面容,脸上闪过一丝狐疑,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俊脸上竟多了一丝怒容:“飞泽,去把陆太医给我传来!”烫成这样还死撑着没事,若不是之前见识过她的医术,他都会认为云槿洛在从医这方面是个比他还路人的路人。
飞泽被自家殿下可以说是吼出来的命令吓了一跳,急忙领命而去,却被屋外的一道温润声音叫住:“小兄弟,不必了。”
云槿洛听见这声音,喜悦之色瞬间爬上眉梢,正准备掀开被子跳下床去,却被季郕衍一个不悦的眼神拦住,云槿洛默默地摸了摸鼻子,这个太子…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平日那般温润的模样,今天怎的这般凶狠。
季郕衍自是听不见云槿洛的腹诽的,确定云槿洛不会再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才起身看向屋外。
容家二老带着乐呵呵的笑容,围着一个白袍公子走了进来,然后便听云槿洛美滋滋地叫了声:“哥哥!”
云谨之冲着自家小妹笑了笑,又对季郕衍拱手行了一礼,客气道:“多谢殿下对我家小妹照顾有加,不过我既然来了,便用不着再去寻什么太医了。”
季郕衍心下了然,他早听说云槿洛还有个哥哥,想必这便就是她大哥云谨之了,现在万事不及云槿洛重要,只回道:“云兄客气了。”随即便赶紧让出道来让云谨之给云槿洛诊治。
云槿洛笑眯眯的瞧着自己兄长:“外祖父寿辰那日你不来,今天倒来得及时。”
云槿洛只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我若不来,你这犟性子还想撑到几时?好在阿鹜知道你倔,快马加鞭赶回行云谷让我给你看病,不然呀——”话未说完,又是一个栗子头敲了过去。
云槿洛虽还身体不适,但心情倒是愉悦了不少,揉了揉被敲的地方,也不反驳,只乐呵呵的笑着。
容老夫人催促道:“往日有的是机会谈天,槿之呀,快些给你妹妹治病,今日你若不来,我怕是还在指望着洛儿凭着她自己开的药方子好起来呢。”
容相摸了摸胡子:“洛儿这处做的可真是不对,等你好了外祖父再和你算账。”
云槿洛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自在。
此时完全已经成了局外人的某太子,表示他很羡慕。
作者有话要说: 某太子(羡慕脸):终有一日我也会成为你的家人
☆、第十一章 潭云寺
寒暄一番后,要紧的还是给云槿洛治病。云谨之把了把自家妹妹的脉,探了探她额间的温度,微作叹息后再敲了一下云槿洛的额头,才开始写药方子。
云槿洛摸着被云谨之敲过的脑袋,撇撇嘴:“你一来便开始欺负我,小心我向爹爹告你的状。”
云谨之却是望了眼自家妹妹,慢悠悠地威胁道:“此番爹爹可是说了,让我仔细盯着你,再不听话,就打包带回行云谷,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云槿洛只呵呵两声,不愿与借爹爹的名义来威胁她的某人说话。
容府的下人办事一向很有效率,不多时,一碗浓黑的散发着苦味的汤药便被端了上来。
云槿洛一闻那味道眉头便团在一起,她哥哥开的药方子,也忒苦了些。云槿洛端着药碗,吞了吞口水,很想弱弱地问一句她可不可以不喝,但环顾一下众人不容拒绝的目光,还是拿出了英雄就义的气概,闭着眼扪完了整碗汤药。
季郕衍方才触及云槿洛发烫的额头时,一瞬间又急又气,急她风寒加重,气她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若不是云谨之方才赶到,纵是云槿洛拦着,他也一定会把御医从宫中叫来二十四个时辰待命,好在风寒不是太严重,又有容家二老和云谨之的照料,季郕衍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云谨之向来心思敏锐,抬眸看了一眼此时神情明显轻松了不少的太子殿下,再想起他初到时某太子让随身侍卫去传御医的焦灼姿态,凭着做哥哥与生俱来的第六感,云谨之蓦地悟了,这个太子……八成是看上他家妹妹了。
云谨之不禁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不过短短一月不在云槿洛身边,他这好妹妹便招了朵桃花在一旁候着,对于每一个对云槿洛心有别念的公子哥儿,云谨之都暗自交付给了自己一个替妹妹好好把关的任务,便是太子殿下也不能例外,于是,云谨之从此之后看着季郕衍的目光中都很自然地夹带上了审视之意。
云谨之一向在喜欢云槿洛面前自称是医圣的首席亲传弟子,顺便还喜欢嘲讽她只是个末等席位上的小弟子,学艺不精才不会自医,然后每次都被云槿洛鼓着腮帮子一记刀眼瞪过去。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云谨之的医术确乎是比她高那么一丢丢,一副汤药下肚,不过一两日功夫,云槿洛的风寒便已大好了。
云槿洛自小便由父兄抚养长大,与云谨之的关系也自然亲近,不过一月多未见,风寒刚见好便整日磨着云谨之,她昨日偶然听府上下人说起锦都近郊的潭云寺许愿特别灵,前几日她因着风寒一直闷在府中,正好出去透透气,便缠着云谨之带她前去游玩一番。
胳膊扭不过大腿,云谨之也永远磨不过云槿洛。虽说偶尔嘴毒了些,云谨之却依旧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哥哥,对云槿洛的要求,他向来都是言听计从,当即备了马车,驾车前去。
云槿洛饶有兴致地掀开车帘,望着窗外景色,脸上挂着愉悦的神情,自是心情大好。
看着自家妹妹神情愉快的样子,云谨之随口问道:“那潭云寺以许愿灵验著称,你从小到大都是无忧无虑的过活,如今也早已遂了出谷的心愿,还有什么愿望好许的?”
云槿洛笑眯眯地侧头:“许愿让臭酥饼出现在我面前啊。”
云谨之这才惊觉这几日云槿洛还一次都未与他提过苏炳之的下落,挑了挑眉:“既是为了寻苏炳之,何不直接问哥哥我呢?”
云槿洛挑眉反问:“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云谨之被这话堵住了,他摸了摸鼻子,暗暗在心中答道:还真不会。
云槿洛一脸了然的样子,细细分析道:“其实我早已经想透了,你若是要告诉我,在我出谷前你便会与我说了,一直没说的原因,想必是爹爹不让你说,至于为什么不让你说,大抵是因为臭酥饼要做什么危险的事,不想让我牵扯其中,而这恰恰也是为何臭酥饼人在锦都,却不来见我的原因。”
云谨之讶然,还真被这丫头说中了,复又问道:“你如何觉得他此番要做什么危险的事?”
云槿洛伸出纤细的食指左右摇了摇,一本正经地答道:“女人的直觉。”
云谨之呵了一声,将云槿洛摇着的食指压了下去,就她这小姑娘家家的,还女人的直觉,他这妹妹怕是这几日病傻了还没恢复过来。
云槿洛明显察觉到了来自自家亲哥的嫌弃之意,无奈地耸了耸肩:“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不会告诉我臭酥饼的下落,臭酥饼也不会主动出现在我面前,靠你们倒不如去许个愿望求神拜佛来得实际。”
云谨之没有说话,云槿洛这回说的确实没错,他竟无言以对。
兄妹俩一路唠嗑一路闲聊,一个时辰之后,总算到了潭云寺。
不愧是锦都最负盛名的寺庙,云槿洛远远便闻见阵阵檀香绕鼻,寺内香火旺盛,寺外门庭若市,不少善男信女前来参拜,人虽多,却并无嘈杂之意,一派秩序井然。
云槿洛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抬眼间却望见一个着了橘色衣裙的身影在人群中闪过,进了潭云寺。如果云槿洛没看错的话,那人正是某个有些任性刁蛮的郡主姜凝玉,云槿洛想起了前两次遇到她时对方的刻意刁难,不禁无奈地扶了扶额,等会儿一定要尽量避免与这姜大郡主碰面,免得徒惹烦心事。
姜凝玉今日也是来潭云寺许愿的,求的正是每个适龄少女都想要的美好姻缘。
姜凝玉年岁已满十七,正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可前来府上提亲的,尽是些想攀高枝不成器的庸才,她贵为郡主,又是永安侯唯一的宝贝女儿,自是瞧不上那些人,便想着来潭云寺拜拜佛,打着求平安的幌子,来向神佛求一段美好姻缘。
云槿洛进殿之时,正看见姜凝玉双膝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眸诚心求愿,云槿洛在心中啧啧生叹,任性刁蛮的姜郡主能有这般虔诚的模样,委实不太容易,边感叹着边找了个离姜凝玉最远的蒲团跪下参拜,距离产生美,云槿洛信奉这一真理。
许了愿,上了香,奉了香火钱,姜凝玉这才起身离开。
作为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侯门大小姐,姜凝玉自是没有觉察到,在她刚出潭云寺不久,身后不远处便有两个行动鬼祟的男人一路尾随跟踪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卡文没写出来- -
周日二十五公里徒步之后完全没精力写文- -
然后就拖到了今天0.0希望不算太晚
☆、第十二章 风波
王进不过是锦都街头上众多不知名的小混混之一,前两日有个穿青衣蒙面纱的小姐找到了他,允他三十两银子,要他找个兄弟在今日偷偷跟着从永安侯府出来的马车,回程路上给车上的人制造点小麻烦,吓唬吓唬永安侯府上的小郡主。
若是平常,借王进十二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招惹永安侯府的人,但最近他手头确乎是有点紧,平素嗜赌如命的他已有好几天没进过赌坊,是故当三十两银子的交易摆在面前时,没犹豫多时,王进便点头答应了,顺带叫上了关系还算不错的田四。
他们听从那青衣小姐的指令,跟着那马车到了潭云寺,郡主进寺参拜,他二人从来不信什么神佛之事,只在寺外候着。
等的无聊,田四往地上啐了口泡沫,道:“王哥儿,你说这事干了不会被查出来吧?”
王进冷哼一声:“怎么着,怂了?又不是啥谋财害命的事,你怕了就赶紧滚,别碍着我眼。”
天大地大,银两最大,这个时候走,那三十两银子不就全落到王进这混球兜里了?田四可不干,又啐了口泡沫:“呸,老子田四啥时候怂过!”
王进没有说话,只专心地盯着寺门口的动静,他虽然嘴上那么说,其实心里也有点不踏实,但想想这郡主出门时也就只带了个瘦削的车夫和丫头,待会儿寻个人少的地方动手,也不信他们能查得出来。
待姜凝玉从寺中出来后,王进搓了搓手,招呼上田四,暗暗地跟了上去。
云槿洛从殿中许愿出来时,云谨之正与周遭前来拜佛的夫人小姐们相谈甚欢,云谨之俊逸的面容,再加上温润的性情,不论是在哪,都一向很吃得开。
这点倒和季郕衍不一样,季郕衍虽也一向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但总给人一种客气疏离的距离感,若换了季郕衍站在这里,会如何呢?极有可能会有被众夫人小姐团团围住的情况出现,毕竟季郕衍的相貌与她家哥哥不相上下,好看的人总是格外受欢迎,不过绝不会有什么相谈甚欢的场景出现。
毕竟堂堂太子若像一个妇女之友一般和别人唠嗑,总难免有些奇怪。
话虽如此,她还是不禁脑补了下季郕衍挂着烂灿的微笑,与官家夫人小姐们唠家常谈人生的场面,“噗嗤”一声,云槿洛笑出声来,随即被自己吓了一跳,她干嘛呢,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位太子殿下?
连念了两遍莫名其妙之后,云槿洛晃了晃脑袋,调整好心态,踏步走上前去,看着正与他人聊得开心的云谨之,笑眯眯地喊道:“槿之哥哥,我们该走了。”
众位夫人小姐闻言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她们今日来潭云寺参拜,偶然却遇见这样一个谈吐有礼、温和俊逸的男儿,闲聊一番,还得了不少养生护颜的方子,都道是老天开眼,给了她们这么好个机会。未出阁的姑娘们个个春心萌动,奢求着能与这公子多说些话,万一走运被对方瞧上了呢?然而云槿洛的出现却是让她们的美好幻梦瞬间破碎。
云谨之虽说很乐意与这些夫人小姐们交谈,但对于他来说,这些不过萍水相逢的人们自然比不上自家妹妹重要,一边出声应答云槿洛,一边无视众人的哀怨不舍之情,拱手告辞。
看着云谨之从人群中抽出身来,云槿洛很自然地就上前挽上了她哥哥的胳膊,无视背后不少如针扎的目光,云槿洛有种恶作剧得逞般的痛快感,调笑着说:“哟,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云谨之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也不看看他是谁,行云谷大公子的魅力,一向无人能敌。
“怎么着,全天下那么多漂亮姐姐,可为我寻好了一个端庄大方善解人意温婉可爱的举世无敌好嫂嫂了吗?”
“你端庄大方善解人意温婉可爱的举世无敌好嫂嫂说了,待你嫁出去后,不用我寻,她也自然就会出现。”
“那我可不得为了你的婚事抓紧时间找个人嫁了?不然爹爹迟迟抱不了孙子还得怪罪我咯?”云槿洛故作惊诧。
“说的没错,所以为了我的终身幸福和爹的宝贝孙子,你还是早点从云家嫁出去祸害别人吧。”
“遵命,云大公子。”云槿洛作出一副郑重承诺的样子来。
云谨之习惯性地敲了敲她的头,然后无奈一笑,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宠溺之情。作为一个宠妹狂魔,他实在难以想象,若有一天云槿洛真的嫁出去了,他该是何种心情,想必一定很难以言喻。
两兄妹在舒适的马车上说说笑笑,气氛轻松愉悦,而姜凝玉那边,却完全陷入了恐慌和忙乱之中。
王进和田四二人早年虽曾学过一些三脚猫功夫,但劫马车定是不够用的,是以他们在寺庙时趁车夫去小解时便给马儿喂下了泻药。
二人紧紧在后面跟着马车,当马车驶入一段静谧的小道时,王进估摸着也到了药效发作的时辰,果不其然,马的速度越减越慢,不会一会儿便停了下来,任车夫再怎么鞭打也不前行。
姜凝玉在车中只闻得一股马粪的臭味,心下自然不快,捂了鼻子皱着眉头,随身丫头欢儿跟了主子多年,自是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气,便掀开车帘,正欲呵斥车夫,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两个汉子一把将瘦削的车夫从马车上拉下来摔在地上,吓得急忙往后缩,张开双臂将姜凝玉挡在身后,哆哆嗦嗦地喊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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