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什么冰激凌咖啡啥的,他很多时候连面儿都没见着,就让人抢光了。
永远默默无闻的他没人疼没人爱,更不会有人惦记。
在拍傅导的戏之前,他也在几个剧组待过,一个好朋友也没交到。有些人拍戏的时候关系不错,离了剧组也不会再联系。感情淡漠得还不如从前工地上搬砖的兄弟们来得热情。
但现在他们都变了。
曾经打电话过去不冷不热有些嫌弃他的前辈们,突然都对他热络起来。他这次受伤来了很多人探病,每个人来都是大包小包。病房里这些还只是其中一部分,很多他都让小张先行拿回家去了。
小张开玩笑说:“天天,你这都能开个杂货店了。”
谁说不是呢。
“这证明你混得越来越好,是好事儿。”
“也许吧,反正来的人都送这些,你有喜欢的吗,拿回去吃吧。”
温故忍着笑,拒绝了他的好意。
“也对,”张天天点头,“你空手来探病,要是还拿点回去,也是很不仗义了。”
“我不是来探你病的。”
“那你来干什么,看病得去门诊,你上这儿来不管看谁,都得带东西吧。哪有你这样的。”
温故无语。
她居然被个小屁孩教育了。
想起自己这几天总让人给他送汤,温故忍不住问了一句:“汤好喝吗?”
“就那样吧,医院的东西能好吃到哪里去。”
“那不是医院买的那些呢?”
张天天抓抓脑袋:“你什么意思?”
突然回过神来:“所以阿姨拿来的汤是你煲的?”
“也就第一天的那两份。后来都是我家阿姨煲的。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除了第一天的,剩下的都特别好喝。你家阿姨怎么这么厉害,借我用两天呗,我付她工资。”
温故气得白他一眼:“什么叫除了第一天。那天的排骨汤和红豆沙难吃吗?”
“都太淡了。你别舍不得放盐和糖啊。”
“那是我故意减了量。你刚醒不能吃太重口的东西,傻瓜。”
“你说谁傻瓜!”
张天天从沙发里跳起来,一副中二病发作的样子。凶归凶也不敢真对温故怎么样。听小张说当时他受伤不醒人事,救护车是温故给叫的,住院费也是她付的。
说起来他还没还她钱呢。
温故看他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吐槽他,只能附和道:“对对,你不是傻瓜,你聪明着呢。”
“别以为我伤了头就听不出你的讽刺我,温故你跑来不送礼也就算了,还嘲笑我,太过分了。”
“不是请你喝汤了嘛。再说是你先攻击我的汤不美味的。”
“确实不如阿姨煲得好啊。”
“阿姨干了一辈子,我才干多久。我第一次进厨房还差点把房子烧了呢。能煲这么好的汤不错了。”
张天天做了个鬼脸:“你也好意思说,深深同情唐应钦,怎么会娶你回家呢。”
“不服气你咬我啊。”
两个人特别幼稚,在病房里骂来骂去,直到有人推门而入,才打破了这种局面。
秦溪站在那里表情有点尴尬,视线在那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勉强挤出一点笑意。
“天天,你看起来精神多了。”
张天天一见秦溪神情立马柔和了许多,笑容也多了几分。看得出来他很喜欢秦溪,是那种小孩子对大姐姐的崇拜之情。
温故有点吃醋,又有点感激秦溪。毕竟她给了张天天很多机会,对他也很照顾。
没有秦溪,她不会在剧组碰见张天天,他们姐弟俩也许现在还见不了面。
这让她对秦溪的感情有些复杂。
主动打了招呼后,温故就告辞离开。张天天忙着招呼秦溪一时没留意到她,等温故走到门口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叫住了她。
然后在一堆礼品里挑了两盒巧克力,拿过去硬是塞到了温故手里。
“太甜了我吃不了,你帮忙消灭吧。好了不用谢我了,门我自己来关,你赶紧走吧。”
明明好心却又嘴硬的样子,让温故觉得他特别可爱。
张天天把温故送走后,不由松了口气,转身又回房给秦溪拿各种吃的喝的。
“秦姐你要不要喝咖啡?”
“不用了。你不用管我,我想吃自己会拿。你赶紧回床上躺着去,身体还没好呢。”
“你怎么和温故说一样的话,我真不睡了,睡得骨头都要断了。我现在一看见床就发怵。”
“我们都是为你好。”秦溪微微一笑,话锋一转,“你和温故现在成好朋友了?”
“谁跟她是朋友,没看我们刚刚互怼来着。”
“能互怼就证明关系不错。你要真的讨厌她,连话都不会和她说。我记得刚进组的时候,你对她可不怎么样。”
张天天不想解释他和温故的关系,只能随口扯个谎:“那时候她撞碎了我的东西,我心里有气。后来想想算了,懒得和她计较。”
“你们能做朋友,挺好的。”
“我们真不是朋友,秦姐你要相信我。”
“好好我相信你,别激动,对身体不好。”
她一副哄小孩的样子,张天天就知道她肯定没信。无法解释的他只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把过往那些不愉快强行摁下去。
他最近常见温故,见着见着心头的那股火就慢慢变小了一些。
她这人从前就这样,不管做了什么,总让人气不起来。
他小的时候非常喜欢温故,总是跟在她屁股后头。她有时候嫌他烦不愿意带他玩,他就会做很多事情讨好她。
比如给她拿拖鞋,把自己的果冻分给她吃,还学着替她梳头扎辫子。
那时候他觉得温故是特别高大的存在,走出去只要牵着她的手,心就会变得很安定。那时候温故在他心里就是天使。
可什么时候天使成了恶魔呢,张天天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些过往。
他没再和秦溪讨论温故的话题,转而聊起了别的。秦溪也不提,只关心了他的身体,又叮嘱了他一些注意事项。
她还给张天天带了高级的滋补品,详细解释给他听怎么个吃法,末了开玩笑道:“一天两顿,我每天早晚给你的电话,叮嘱你吃哦。”
“不用了秦姐,我会记得吃的。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特别感谢你。”
“什么话,我可是你姐,姐姐照顾弟弟这是应该的。就这么点小事儿你还谢来谢去的,生分了啊。”
张天天笑了,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想着秦溪的那句话。
姐姐照顾弟弟这是应该的。
如果秦溪是他姐,当年是不是就不会抛弃他?
温故她还真是个狠心的人。
已经走出医院上了车的温故突然觉得有点头疼,摁了一会儿太阳穴后还是没有好转,就让老郭在路边停下,自己去药店买了两盒止痛药。
结果因为这两盒药,她刚到家还没吃上午饭,唐应钦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又和你弟吵架了?”
“是吵了几句,不过气氛挺好的。”
“头一回听说吵架还讲气氛的。”
“真的,他就是一屁孩,吵不过我气极败坏的,和以前那种装酷的感觉很不一样。唐应钦,你说他应该还记得我吧。”
“这个你得自己问他。”
唐应钦一句话就把皮球踢了过来,丝毫不入套。
温故没办法,揉着脑门在那里琢磨:“可我问不出口。他要是不记得,我都没办法跟他解释来龙去脉,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可他要是记得却不来认我,这事儿就更麻烦。”
“确实很麻烦。所以你还是别想为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们现在都能吵架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能坐一张桌子和平吃饭。”
能行吗?温故对此表示怀疑。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上网查头痛的原因,结果看到一条突然瞪大了眼睛,手机砰一声摔在桌上。
那个网页的标题是:孕期头痛如何缓解。
第69章 验孕
接下来的几天,温故过得提心吊胆。
身上无论哪里,只要稍微有点不舒服,就立马上网查相关病情。查来查去她发现,好像作为一孕妇,哪哪儿都可能不舒服。
越这么想,身上就越是不爽,今天头疼明天背疼,后天又是腿抽筋。全身上下的器官都在那儿跟她作对,折腾得温故死去活来。
可这事儿也没办法跟人说。
幸好这段时间她工作不断,忙起来就记不得这事儿,要等到晚上收工回家,被某个契机一刺激,才会重新想起这烦人的事儿。
温故天天在家掰着手指头算自己的月经期,算来算去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以前挺讨厌的大姨妈,这几天对温故来说也显得尤为亲切。一天跑好几趟厕所,就盼着护垫上能落点红。
可这矫情的小妖精就是不肯如她的愿,温故就差焚香沐浴祈祷上苍了,身体还是没有一点经期前的征兆。
以往的腰酸腹痛通通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头痛时不时来袭,一阵阵的并非不能忍受,却很影响心情。
连吴蕊都看出她这两天状态不好,忍不住关心了几句。
温故没说实话:“有点不舒服,可能感冒了。”
“你脸色是不大好,难受就多休息,接下来的工作要我帮你推了吗?”
“不用,我没事。”
小美也凑过来给她保暖瓶:“姐你喝点水,你这脸色看起来真的不好。”
“有这么差吗?”
“嗯。早上见面我以为你没睡好,哪里不舒服吗?”
温故被两个人围着,只觉得愈发透不过气来。她拨开两人走到摄影棚外头的走廊里,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
人在不舒服的时候,连思绪都会变得特别乱。温故站在窗前看着底下的光景,只觉得阳光刺眼。
大楼临水而建,不远处就是本市著名的南河。南河上架着立交桥,川流不息的车流从两端不停地往中间交汇,短暂交错后又驶向不同的方向。
温故看着那座桥若有所思。
不是第一次见,但记忆里它的样子似乎又有点不同。她不是站在桥上,而是站在橋下,双脚有点冷,像是不停有水拍打着鞋面。
她低头一看鞋都湿了,桥洞下的碎石堆让人站不住,温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那一刻突然有手扶住了她,温故扭头一看,发现是吴蕊和小美。
她瞬间又回到了现实中。
那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她,把她扶回了摄影棚。摄影师也过来关心她,直说她脸色白得吓人。
吴蕊想了想替她把工作顺延,然后让小美叫司机回来,准备送温故回家。
温故很想坚持完成工作,无奈整个人确实没力气。下楼的时候要不是小美扶着,她真要瘫在地上。
也没怎么样,为什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
回去的车上小美有点不放心,说要送她去医院看病。温故坚决反对,只让她送自己回家。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还没病到那个份上。
好在家里有罗姨,小美也比较放心,到家后她和罗姨两个扶温故上楼,吴蕊则在楼下给唐应钦打电话。
“……对,看上去脸色不好,刚才还差点昏倒。说要送她去医院她不同意,说回家睡一觉就好。要不要让小美留下?”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唐应钦道:“不用,你们都回去,有罗姨在就行。工作那边你安排一下,最近别再给她安排任何工作,就说病了。”
吴蕊都一一记下,打完电话正好小美也下楼来,两人就结伴离开。
罗姨不放心温故,在房里陪了她一会儿。一直到温故睡着呼吸平稳,她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下楼给她煲汤去。
太累。每天跑各种通告,不是拍摄就是采访,还有各种宣传活动,听说前两天还录了一期综艺,回家累得连饭都懒得吃。
这么忙碌能不生病嘛。
相对于其他人,温故倒没想这么多。她那脑袋一沾上软绵绵的枕头就困得不行,两眼一闭还没数到三十,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香,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有点暗,看着像是晚上了。
温故躺床上不想起来,只伸了个懒腰。身体动了动觉得比白天的时候好多了,头不疼也不晕了,想吐的感觉淡了许多。身上不再软得连抬手都觉得累。除了肚子有点饿之外,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了。
掀被下床,温故进洗手间洗漱干净,披了件外套就兴冲冲开门要出去。
在门口的时候撞上了正好过来看她的唐应钦,瞬间就被对方给整个抱住了。
“你慢点儿,跑什么跑。”
“我饿了。”
唐应钦借着楼厅的光看她的脸:“知道要东西吃了,看来好多了。”
“嗯,睡一觉就好了。看来我就是缺觉造成的,吴蕊太丧病了,最近给我安排了很多工作。”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期盼的生活状态吗?吴蕊不过是成全你而已。”
温故垂头丧气地走回房里。
“还是太天真了。”
从前看别人忙得连轴转,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那时候温故羡慕得要死。现在轮到自己了,只觉得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
这不精神还没崩溃,身体先顶不住了。
唐应钦拉她到沙发边坐下:“白天到底哪儿不舒服?”
“不知道,有点心慌气短,这里,”温故指了指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总是喘不上气来。”
唐应钦就盯着她手指的部位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看到后来温故察觉到不对,赶紧拢了拢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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