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水钰直起身体,用带着点冷淡的倨傲的声音慢悠悠的说道,“父皇莫不是忘了您真正的对手是谁?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饿着肚子呢,我们不如把这场闹剧尽快了结,您说呢?”
“闹剧?”太上皇短促的冷笑两声,声音透着股狠厉,“你以为现在还有人能救你?不过你说的没错,是应该了结了。”
水钰缓缓勾起嘴角,略微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朕的人一直都在,只是父皇您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水钰站起来,俯视众人,慢慢的说道:“甄太贵妃、水泰、莫安、王子腾等一干人等妄图谋反,其罪当诛。来人,把他们给朕抓起来。”
话音刚落,站在水钰那边的人群霎那间一跃而起十多个人影。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待众人缓过神来,这才发现那些与包围他们的士兵缠斗在一起的竟是水钰后宫里的妃子。
虽然众寡悬殊,但这些妃子以一当十时皆不在话下。不过几个闪身,根本来不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些士兵们就已经全部倒在地上。
众人在旁看得目不转睛,几乎要忘了呼吸。虽然他们不懂武功,但这些妃子却个个是倾国倾城之貌。平日里让他们不屑一顾甚至鄙夷为粗鲁的拳脚功夫,由这些妃子们施展出来却犹如跳舞一般,美不胜收。
不过片刻,追随太上皇谋反的士兵就已尽数伏诛。而甄太贵妃、水泰、莫安、王子腾等一干人皆被锋利的剑刃架住脖子,动弹不得。
太上皇瞠目结舌,惊愕不已。
水钰已经重新坐了下来,拿起白玉的酒杯一饮而尽,面容绽笑,对太上皇说道:“父皇,看来是儿臣赢了呢!”
“她、她们……”太上皇身子微微颤抖,声音仍有些不敢置信。
“朕以前不是曾说过吗?”水钰嘴角含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朕的妃子!”
太上皇脸色变了几变,攥紧扶手,身体微微前倾,一眨不眨盯着水钰,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咬着牙道:“朕问你,你后宫那些死了的妃子,是真的死了吗?”
水钰笑的眯起眼睛来,“朕记得父皇您以前就问过朕,说朕后宫里的妃子死的不寻常,其中必大有问题。您都忘了吗?”
“原来如此……”太上皇冷笑起来,声音由高转低,“你竟这么早就开始防备朕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水钰很耐心的解释起来,“朕又不会未卜先知,知道太上皇您日后会谋反。朕只不过是给自己多加了重保护罢了。”
“皇儿……可真是令朕惊讶啊……”太上皇自知大势已去,目光极为不甘。
惊讶的不止太上皇,一众王公大臣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这些妃子竟是有如暗卫般的存在。即使她们不像暗卫般隐藏在阴暗处,反而还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世人皆以为后宫女子乃是以色侍人者。刺客如果前来行刺,必不会对她们有所防备。没有防备,就会露出破绽,最后便会死不瞑目。而那些黑铠甲士兵之所以会这么轻易的被歼灭,除了因为这些妃子确实武功高强外,也有太过震惊而失了方寸的缘故。
王公大臣们此时深刻的感受到,他们侍奉的皇帝,有多么的不可小瞧和深藏不露。如果以前他们是因为水靖的缘故对水钰俯首帖耳的话,如今他们再不敢对水钰有半点轻视,也不再认为水钰是因有水靖的支持才能稳稳的坐在皇位之上。
能够运筹帷幄,谈笑间将谋反灰飞烟灭,值得他们对水钰本人由衷的敬畏。
选择水钰的王公大臣们心情骤然轻松了不少,变得喜气洋洋起来。而跟随太上皇谋反的人却个个面如死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何况谋反可不是掉颗脑袋就能完事的,一家子妻儿老小的性命也都赔了进去。
“皇上饶命啊——”
这些人开始哭天喊地,拼命的磕起头来。好像他们留的眼泪越多、磕头磕的越用力,水钰就会饶过他们似的。
“哭什么啊!”水钰微微一笑,面上不见丝毫怒气,“今日可是太上皇的寿辰,又不是忌日,你们在这里哭丧多不吉利。这让太上皇的寿宴如何继续下去?”
一听这话,这些人眼睛一亮,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期待——到了这种时候,水钰竟然还愿意继续太上皇的寿宴,是不是不打算追究谋反的事情了?
太上皇却不似这些人那般天真,面色阴沉的看着水钰,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儿臣特地为父皇准备了礼物,总不能让朕的一片孝心付之东流吧。”
水钰于是让众人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林爱卿和林姑娘受惊了。二位先回位子,之后朕自会论功行赏。”
虽然不明白水钰是何用意,但王公大臣们却不敢有丝毫的意见,迅速的走回自己的位子,生怕慢了一步会给水钰留下坏的印象。
然后就有太监依次喊水钰兄弟们的封号,让他们上前来给太上皇进献寿礼。
全程太上皇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甚至看都不看那些寿礼一眼。
似乎也没有人在乎太上皇的意见,送上寿礼就立刻退回去,跟赶时间似的。因此太上皇的儿子虽然多,但却进行的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全部进献完毕。
众人精神陡然一振,伸长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水钰的寿礼。
没有人不好奇。毕竟可以让水钰暂时不理谋反之事也一定要送出去的寿礼,肯定是不凡之物。
不过,当看到所谓的‘寿礼’之时,众人呆若木鸡的同时,心里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太上皇此时却吓得全身颤栗,几乎魂飞魄散。其实不止是他,跟随他一起谋反的人也全都如见了鬼一般,惊呼出声。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太上皇手指着来人,浑身颤抖不止。
“是这样没错。只是我有些寂寞,所以来接你一起去下面。”
大热的天,太阳还高高的挂在上空,太上皇却手脚冰凉,抑制不住的发冷。
他的目光在来人身上停留许久。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眼神,熟悉的唇角那抹嘲讽的微笑,就是化成灰都认得。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人就是已经在数日前已经被刺杀现在尸身还躺在灵堂的水靖——
既然尸身还在灵堂那出现在这里的又是什么?联想起水靖刚才的话,太上皇顿时瘫软在椅子上,神情空洞。
“瞧把你吓得。”水靖嗤笑起来,“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我自然是没有死!”
“不可能!”太上皇脱口而出,“明明那时……”他似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顿了一下急忙改口道,“你没死的话,那躺在灵堂的尸体又该如何解释!?”
“哦,那是从义庄里随便找的一具尸体,只是用了些小手段让他的脸看起来和我一模一样。至于原因……”水靖唇轻轻一勾,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在俊颜之上,“见你寿辰临近,想不出送你什么寿礼才好,故此与圣上做了一场戏。如何,是否觉得惊喜异常?”
“可惜……”水靖很是失望的叹了口气,“你好像只有惊没有喜啊……”
太上皇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水靖和水钰耍了。他们早就知道他的计划,却什么事也不做只在旁看他的笑话,等到了他自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再将他的希望彻底打碎。
“水靖!水靖!”太上皇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声音恨不得水靖拆骨剥皮凌迟处死。
“太上皇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臣叫什么名字。”水靖笑道,“太上皇还是将注意力放回寿宴上为何。毕竟……以后可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么哒,今天有点忙,就只有这些了。
看评论有的小天使嫌寿宴写的长,言午其实是把该写的都写了。因为临近结局,言午自己自己不知道会写多少字,所以上周起就没敢再申请榜单。因为申请榜单后会有字数要求,怕到时完结了字数不够被认为是骗榜,或为了凑字数水字数。而且也因为是结局,所以想尽可能的把事情都交代清楚,结局尽量圆满一些。其实已经删了一部分了,大家没发现史湘云没在寿宴上出现吗?
第二百一十章
宫中乐师尚不知后花园刚经历了一场没有流血的谋反, 悠然的抚着各式乐器, 奏出阵阵悦耳喜气的妙音。优伶随着乐声从容而舞, 步步生莲婀娜多姿,美得令人陶醉。
可惜, 几乎无人欣赏。
就连寿宴上的美酒佳肴几乎也都完好无损的端了下去, 便宜了宫里不明所以的宫人。
虽然大部分人并未受到波及,但毕竟刚经历一场谋反, 又亲眼目睹水靖死而复生……绕是走过风风雨雨又见过大世面的王公大臣们一时半会儿都没法消化, 哪里还有心情欣赏歌舞品味佳肴。
水钰也不在意, 更不理会寿星太上皇的身上散发的浓浓郁气,坚持让宴会走完所有流程。
寿宴刚一结束, 水钰立刻秋后算账。凡是参与谋逆者, 夺爵削官,家产充公,亲眷尽数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后花园内顿时哀嚎声一片。
贾母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贾政王夫人痛哭流泣,薛宝钗探春面如土色, 摇摇欲坠,一直懵懵懂懂懂只在林黛玉差点被杀时才表现出焦急神色的贾宝玉此时也终于知晓自家大祸临头。
已经被贬为庶民的甄太贵妃紧紧抓着太上皇的衣摆不撒手, 哀求太上皇救她和水泰一命。
虽然水钰秋后算账中并未包括太上皇, 但太上皇却清楚知道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是以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忍更不敢去看这个自己宠了大半辈子的女人。
水钰走到水泰跟前, 冷笑,“你说你去守皇陵多好?有甄家在,你也委屈不到哪里去。如今,你就是想守皇陵也没有资格了。”
“我不甘心!”水泰狰狞着面目,眼睛发红咬牙瞪着水钰,“大家都是皇子,凭什么我就不能当皇帝!你不过就是投胎时幸运点,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因为这样就比我有资格,你叫我如何能甘心!?”
水钰摇头,“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的事情。你只想到对自己的不公平,却不知道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也都在嫉妒你。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你是皇子而他们却是庶民?你已经比这世间大多数人幸运太多,何必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如果还是觉得不甘心就去问问忠顺亲王。大家都是父皇的儿子,你自小是被父皇宠爱着长大,而他在父皇跟前却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你觉得这公平吗?”
水泰哑口无言,神色颓然的被一群侍卫带走。
至于莫安……
众人似乎忘了他的存在。也不是有意忘记,而是水靖出现的那一刻,众人就知他先前说的种种一切全都是假话。不仅如此,水靖还利用他和水钰联手做了场戏。既是做戏,所谓义忠亲王遗腹子也就是掩人耳目的假话罢了。
而莫安似乎一早就知道自己会落这么个结局。除了在水靖出现的那一刻惊讶了下,其余时候面上都很平静,即使现在被押入天牢,也不吵不闹。
不过在经过水靖的时候停了一下,他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草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什么。只是家姐一无所知……”
“本王知道了,你且安心去吧。”
“多谢。”
水靖叹了口气。
水钰又开始论功行赏起来。
也没几个人在这场谋反中立下功劳,水钰便只赏赐林如海些财物,并封林黛玉为县主。
林黛玉犹豫了下,拒绝了县主爵位,恳求水钰对贾母网开一面。
水钰赞她孝心可嘉,点头应允。
至此所有的事情结束,王公大臣们领着家眷离去,水钰去处理后续之事。水靖则走到太上皇面前,神色淡然的俯视着他,说道:“你最宠爱的两个儿子,数年前已经死了一个,如今另一个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他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是被你害的。你说他们在地下,会不会怨恨你呢?”
“你不必说这种话来刺激朕。”太上皇冷笑,“为人父母者,这心本来就是偏的。你不过是只有一子一女,体会不到这种心情。朕偏心喜欢的儿子,想把最好的留给他们又有什么错?只是成王败寇罢了,他们必不会怨朕。”
“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你哪里错了。”水靖摇摇头,“‘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并非本朝才有,之所以历朝历代都有这一规矩就是为了尽可能减少皇室间的骨肉相残。如勋贵之家也只有嫡子方可继承爵位,其目的也是为了杜绝庶子的不轨之心。你如果当真是为水泰他们好,就应该教导他们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你不仅没有劝阻,反而在暗中支持他们去争抢皇位。是你,一步步的将他们推上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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