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精瘦老道模棱两可道,“说她是警幻却也不尽然,说不是也不完全对。不过一个称呼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哒!!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这话说的有些玄妙, 水靖把每个字每句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 还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
“葛先生的意思……警幻是仙子的代称, 离恨天之上不止她一人;还是警幻其实是一种职位,一个死了, 会有另一个来继承?”水靖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非也, 非也。”精瘦道长摇头,“王爷可知万物皆有阴阳, 天有阴阳, 人亦有阴阳;阴阳壹体两面, 彼此互藏,相感替换, 不可执一而定象。”
这话比刚才还艰深晦涩, 水靖听得头晕。这就是他为什么讨厌和尚道士的一个原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说的如此晦涩难懂,显摆自己学问好吗?
文东延似是有所悟, “葛先生是说警幻为二,一阴一阳?”
精瘦道士摸着胡须赞赏的看了文东延一眼, 笑道:“不错。有道是为善是阳,为恶是阴。人有七情六欲, 神仙亦不能免俗。只离恨天之上, 乃三界净土,如若充斥七情六欲, 再无干净一说。是以,成神成仙, 当需摒弃七情六欲,心如止水,再多执念,也不过是过往云烟。可惜,摒弃七情六欲,却并非如此简单。”
七情六欲又并未只有世人想的那般简单。如七仙女和董永、三圣母和杨天佑盖因身陷情/欲而犯下重罪,为天地所不容。但除情/欲外,亦有贪欲、嫉妒等,而且其造成的因果,比之情/欲要严重许多。毕竟等级之分不止存在于人世间,神仙亦有高低贵贱。统治,驱使,甚至奴役,唯独没有平等。说白了,其实和人世间没什么两样,甚至从某方面来看,比人世间还不如。
人世间的最高统治者乃皇帝,但并非所有人对皇帝都存在敬畏之心。如皇室成员自相残杀,如谋朝篡位,全是因嫉妒和贪欲而起。若离恨天之上也有嫉妒与贪欲,怕是会与人世间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惶惶而不可终日。而一旦七情六欲消失,神仙各司其职、兢兢业业,不会有不甘与怨气,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变相造就了所谓的‘净土’。
但七情六欲又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摒弃掉,即使一时之间消失,但在某些时候却又会再度的出现。一般情况下,情/欲重新出现的最早。俊男美女,情投意合,很容易生成好感,一旦有了好感,感情就会水到渠成。而情/欲有了,贪欲与嫉妒也就不远了。因此离恨天之上的统治者才会严阵以待,只要七情六欲出现,就会强行将它从原主身上剥离。
警幻仙姑乃太虚幻境中司男女之情的仙人,比之其他仙人更容易沾惹七情六欲。因此警幻仙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进行一次净化,以防受七情六欲影响而对其司的男女之情有所偏失。
不想,某次七情六欲从警幻身上剥离后不仅没有被净化,反而逃去了人世间。而人世间就是个大染缸,充斥着大量七情六欲。这从警幻处逃出来的七情六欲不断吸收人世间的七情六欲进行修炼,最后竟幻化人形。因其与警幻仙姑的关系,故而化成的人形与警幻仙姑一模一样。
后来吸收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已不能满足她。为了更快的修炼,这‘警幻’便开始吸食男人的精元阳气。再然后,‘警幻’成立合/欢门,引诱人间女子助她修炼。因合/欢门行径实在为人不耻,被她们掳走的男子又都枉死,所以不光在武林中引起轩然大波,也引起了许多除魔卫道的和尚道士们的注意。‘警幻’到底不是他们的对手,受伤之下落荒而逃,途中恰巧遇到了下凡到人世间的警幻仙姑。
因‘警幻’在凡间的胡作非为,致使不少男女错失缘分,掌管男女之情的警幻仙姑察觉到不对,故此入凡间调查。看到‘警幻’时,警幻仙姑不由大惊,心知她存活与于世会扰乱天道,便想将她消灭。‘警幻’与警幻仙姑原为一体,自是知道警幻仙姑心中想法,立刻苦苦哀求警幻仙姑放她一命,更言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话来。警幻仙姑本就心善,听她所言不由心生不忍,后又见她着实可怜,于是在她发誓再不行扰乱人间之事后,就将她带去了离恨天之上,藏于太虚幻境之内,嘱她万不可出现人前。
‘警幻’一开始很老实,对警幻仙姑又时时小心讨好,警幻仙姑渐渐放下防备,对她逐渐怜爱起来。见她独自居于狭小空间中实在可怜,便通融她可出去一会儿,代替她出现在众仙子跟前。如此二人互换,‘警幻’又表现的与警幻仙姑一般,一时之间竟是无人发现。
但‘警幻’既为七情六欲化成,必然有其不甘与怨愤。离恨天之上仙气充足,虽然七情六欲甚少,但仅一丝就非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可比,修炼起来竟是比在人世间更快。警幻仙姑虽说一开始有疑,但在‘警幻’的巧言之下就再不理会。养虎终为患,在没有防备之下,警幻仙姑被‘警幻’所害,一身修为皆被吸收殆尽。至此,‘警幻’代替警幻仙姑成为太虚幻境的新主人——
水靖听得有些不解,“虽然这‘警幻’原是从警幻仙姑身上分离出去的,但毕竟和警幻仙姑是两个人。她取代警幻仙姑为太虚幻境之主,离恨天之上竟没有一人有所察觉?”
精瘦道士笑道:“王爷有所不知,仙与神本就不同,而警幻仙姑即便在众仙之中地位也不高,而仙人之间又极少互相来往,是以无人发现,就连警幻仙姑的亲妹子可卿仙子也并未有所察觉。”
水靖听到‘可卿’二字挑了下眉头。也不知这可卿仙子与宁国府的秦可卿是否同一个人。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当时和宝玉云雨的定是这可卿仙子。原来不是亲妹子,怪不得会让她做那等腌臜事。即便有因果也落不到她头上。‘警幻’可真是好打算。
文东延凝眉,“既是一直都未察觉,现在又为何发现?”
“恰巧罢了。”精瘦道士这四个字说的很是云淡风轻,“后来更是发现,‘警幻’为一己之私,竟让居于太虚幻境的仙子们入凡尘历劫,而后又为掠夺她们身上的气运,故意改变她们入凡后的命运。”
天下万物应运而生。气运多者为天道宠儿,做事无往不利,若少者,喝口水都有可能塞牙缝。太虚幻境多是花草修炼成人道行很低的仙子,花草与活物不同,修炼不易,能成仙者皆因气运加身。即使入世历劫,也会投生于或富贵或积善之家,一世平安。‘警幻’初时无法掠夺她们的气运,只能任由她们投胎。可因仙子们入世后的命运被改变,其身边凡人的命运也会有所改变。如本该儿孙满堂者断子绝孙,本该寿终正寝者不得善终,由此怨气而生。世间有因果报应,这凭白生成的怨气就会加诸在仙子们的身上。仙子们被因果束缚,又被怨气侵蚀,气运就会发生转变。‘警幻’正是想在这种时候掠夺她们身上的气运。
精瘦道士即使没有明言,水靖也知这花草成仙的仙子们必有林黛玉、甄英莲、妙玉等人。想来若无‘警幻’暗中使坏,无论是林家、甄家还是苏家,都应该是儿女双全,幸福美满。若是让林如海他们知道,怕是要跟‘警幻’拼命不可。不过最可怜的当属甄士隐,不仅没有怨恨‘警幻’还帮她助纣为虐起来,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但这家伙也可恨,明知道妻女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不出手相帮,由着‘警幻’糟蹋她们。
话到这,水靖和文东延看精瘦老道的眼神变得不同起来。
精瘦老道虽然说的跟话本故事一般,但并没有骗他们的理由。如今这种情况,他们的赢面本来就不大,骗与不骗,结果都差不多。因此,精瘦老道说的关于‘警幻’的事情应该都是真的。
而且这也解开了水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水靖一直都觉得这‘警幻’有问题。神仙即使有好有坏,但也没听说过有仙人会故意勾引凡人做云雨之事。毕竟大多神仙都清心寡欲的很。不过‘警幻’若是七情六欲的化身,这就好解释了。
但精瘦老道又为何知道如此多的事情。水靖以为先前将这老道和跛足道士相提并论绝对是侮辱了他,这人来头肯定不小,怕在离恨天之上的地位比警幻要高出许多。
这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若能得他相助,收拾‘警幻’绝不在话下。
这么一想,水靖不由有些小兴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文东延却是还有疑问,“敢问先生,贾府宝玉和‘警幻’又有何关系?还有他手中的那块通灵宝玉,真是不凡之物?”
精瘦老道很有耐性,又继续为他们解答起来。
贾宝玉果然如水靖先前所想,是为林黛玉的前身绛珠草浇水灌溉的神瑛侍者。不过他与‘警幻’之间有些不寻常,也就是你情我愿的男女双/修。但此双/修与以往不同,于他二人修炼皆有益处。神瑛侍者是个多情种子,于太虚幻境中就对不少仙子心生恋慕。后来神瑛侍者下凡历劫,警幻’便趁机让仙子们一同跟了下去。一来于仙子们与神瑛侍者沾染因果后更方便她掠夺气运,二来掠夺气运之事不便让外人知晓,自然是要瞒着神瑛侍者暗中进行。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么哒!!!
第二百一十四章
至于通灵宝玉, 原不过是女娲补天时留下的石头, 于青埂峰经年累月修炼后有了神智, 后被癞头和尚及跛足道士诱去人世间见识荣华富贵花柳情/色。
精瘦道士叹道:“难得灵石,受日月精华, 若静心修炼, 它日必能孕育出大气运。可惜如今沾染了世俗,再无法静下心来, 日后也只是一普通灵石罢了。”
水靖却觉得他的感叹无聊。路都是自己选的, 谁又没逼着它走, 走错了也要跪着走完。而且彼之蜜糖吾之□□,说不定在通灵宝玉心里在凡尘走一遭比修炼重要多了。
“先生此番前来不止是为本王解惑的吧。”该知道的都已经差不多知晓, 水靖直截了当问道, “敢问先生何时消灭‘警幻’?是否需要本王准备些什么?”
让水靖没想到的是,精瘦道士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甚至还表示自己就是一普通算命的, 大街上随处可见。
听得水靖差点把桌子给掀了,然后让精瘦道士去大街上给他随便找个算命的, 看那人能不能无声无息的进出王府,能的话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不过水靖到底不会做这种有失风度之事, 只一脸阴沉的瞪着他。
精瘦道士似乎没有瞧见水靖的黑脸, 笑道:“王爷不必恼怒,贫道虽然没有办法, 但王爷却并非不能对付‘警幻’。只要武器上沾惹王爷的血,就会对‘警幻’造成伤害, 若刺中其要害更可使她神魂聚散。”
“本王的血?”水靖面色古怪,怀疑和犹豫夹杂。
“是。”精瘦道士很确定的点头,“当然,信与不信但凭王爷自己决定,贫道不过就是提个醒罢了。”
水靖微微眯起眼睛,他是聪明人,如何不明白精瘦老道的意思——就是叫他别问缘由,即使问了他也不会说。
“该说的贫道都已说完,再无话可说。不过贫道这有一陈年佳酿,王爷不若品尝一杯?”精瘦老道说着取下腰间的葫芦,摇晃了一下,“下次再见王爷还不知要待到何时。”
那酒水也不知是何酿制,香气芬芳,如玉液琼浆般甘美。水靖自认从未喝过这种酒水,却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熟悉之感,令他好不疑惑。
精瘦老道待水靖喝下酒水,就立刻坐了下来,阖上双眼,用意不言而喻。
水靖再不好打扰,转身离开。
只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精瘦老道睁开眼睛,精烁的目光一直盯着水靖的背影,缓缓起身,拱手行了一礼。
“帝君,拜别。”
水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两颗并蒂的古树,蹙起眉头,眉间满是疑惑。
文东延不明所以,“主子,怎么了?”他也回头望去,惊讶挑眉,“果真不是一般人,连同桌椅竟都悄无声息的不见了,好似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一般。”
水靖问他,“爷刚才似乎听到他说了什么,你有没有听到?”
“没有。”文东延摇头,“主子听到了什么?”
“没有听清,许是爷的错觉吧!”水靖最后望了一眼那已空无一人的树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水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尤其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坐以待毙是死,仓促行事也是死,不若主动出击,说不定还能抢到一线生机。
虽然不明白那精瘦老道为何会认为他的血可以对‘警幻’造成伤害,但这主意却比文东延那虚无缥缈的‘王霸之气’要靠谱许多。而且他也看明白了,指望那些神啊仙啊收拾‘警幻’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人对于他们来说就好比是蝼蚁,没有谁会因为多死了几只蚂蚁而焦急。
果然,做人还是得靠自己。
水靖和文东延经过几日商讨,终于定下‘引蛇出洞’之计。这蛇,不仅指的蠢蠢欲动的太上皇和水泰,还有‘警幻’和那神秘的幕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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