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哪,您平日里没事就多来这里串串门,咱家里平时除了有公务的,就没啥人来,您看看,家里多冷清,您要是忙,让杏仁儿小姐过来啊,好好的小娘子,非要送去书院。”
江绯白听着前面的老管家碎碎念,扯扯秦灵槐的衣角,向她眨眨眼,果然,老管家话头一转,“唉,眼看要过年了,家里过年时来的部下多,这新鲜的菜蔬就不够用了,真是一家的老人啊,没一个中用的。”
江绯白就知道这老管家是个什么性子,才不会无缘无故说什么孤独寂寞呢,这不,话就在这等着呢,抬起脚,就对着管家的屁股踹过去。
结果倒好,这管家别看平日里弯背塌腰,身手是个在灵活不过的,江绯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踹空的一脚,有些怀疑人生。
老头子还洋洋得意的说:“年纪轻轻的不干好事,尽想着欺负我老人家,不孝顺啊,不孝顺,这下,可得让杏仁儿小娘子给我绣个荷包补偿一下。”
江绯白实在不愿意看这老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忙说:“成了,让人去庄子里拉,我还能缺了萧叔几口吃的不成,将军府哪里我没去过,还用得着你引路,抓紧滚蛋。”
管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转身吩咐人多套几辆马车去江家庄子里拉东西,声音喊的中气十足,听得江绯白抠门病差点当场发作。
秦灵槐看江绯白都快被管家气成河豚了,拉着他的手边走边说:“管家以前是将军的身边的侍卫长,后来为将军挡了一箭,受伤后没恢复好,就留下来在将军府做了管家。”
江绯白听完,用另一只手摸摸下巴,问:“也就是说,整个兴庆府,论单打独斗,没几人是这老头的对手?”
秦灵槐点点头,继续说:“根据我等的推测,有可能这些年功力又精进不少,现在大概只有将军知道他的深浅了。”
江绯白一听完,觉得身边到处都是大佬,自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呢,随后又想到一件事:“所以说,他对杏仁儿这么感兴趣,是发现咱家杏仁儿是个武学天才了?”
秦灵槐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也有他们投缘的原因,前些年,将军府也送来过一批孩子,后来都走了。”
江绯白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很快就和秦灵槐到了萧将军的院子。
大冬天的,萧将军身着短褂,一把枪使得虎虎生威,看的江绯白眼热不已。
自从来到这里,到处都是战功彪炳的将军之流,随便一个都能用武力把自己打趴下,真是羡慕的不行,幸好自己娶了个身手不凡的媳妇儿,也算是弥补一下了。
等萧将军一套枪法练完,江绯白送上下人准备的帕子,然后给他披上衣服,三人一起走进正厅。
“今天舍得出门了?”萧将军进屋后也不客气,直接揶揄两人。
“本来也没打算出来,只是今日是有事特意告诉您一声”,然后就把秦灵槐找到了自己亲生父亲的事告诉萧将军,就是萧将军这个身经百战的人,对这种大八卦,也表示出了吃瓜无力的感觉。
半响,对着秦灵槐问:“丫头,你还好吧?”
秦灵槐面无表情的说:“您该知道的。”
萧将军看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神态和以前比较,实在是柔和的太多了,暗暗点头,觉得秦灵槐嫁给江绯白,还是很不错的选择,希望两个孩子一直这么幸福的过下去吧。
“对了,前些日子,收到今上的书信,今年过年我要回京中一趟,大概明年二月就回来了,后日就起程,到时候不用来送,这段时日你们要多上心,走之前,我会把部分布防图交给你。”萧将军随意的吩咐。
江绯白和秦灵槐都有些紧张,因为像萧政卓这种镇边大将军,是不能随意离开辖区的,除非发生了大事,没有意外的话,五年回京述职一次就够了,就这样,朝廷还不担心将军拥兵自重,就是因为镇边将军,一般都是今上的心腹,绝对信的过,当然,身边有没有暗探,大家就心知肚明了,看破不说破。
“萧叔,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江绯白也不拐弯抹角的试探,直接问了,能说的萧将军自然会说,不能说的,就当自己没问就好了,反正都是自己人。
萧将军放下手里的茶杯,也是有些疑惑的说:“圣上也没有急召我入京,只是写了家信,但是又让我过年期间,一定回京一趟,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大事。”
江绯白也就只能放下心中隐隐的不安,安慰自己般说:“但愿如此吧。”
两人回到江家时,虽然余空和尚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是三人的神情比今早轻松了不少,余空见到秦灵槐的时候,态度小心翼翼的,顶着大光头,依然露出一副堪称讨好的笑容:“灵槐。”
秦灵槐和余空和尚对视片刻后,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睛里有波光闪烁,她轻轻开口道:“父亲。”
余空已经欣喜的手都无处安放了,激动地站在原地,眼里有泪光闪过,情绪中有愧疚,有欣喜,很是复杂。
最终,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把秦灵槐拥入怀中,只是重复一句话:“灵槐,灵槐,原来如此。”
秦灵槐对父母的过往和误解并不是多么热衷,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看的很开了。
即使这生死离别的人是自己的父母,任谁在战争中九死一生,苦苦挣扎,也会看淡很多。
她只是用自己特有的方式面对发生的一切,珍惜当下,不追过往。
江绯白的态度自然是跟着自家媳妇儿的决定走的,毕竟亲疏远近一目了然不是吗?这会儿自家媳妇儿认了这个父亲,他就上前,将秦灵槐从余空的怀里带出来,一个闪身,站在两人中间,弯腰对余空行礼道:“小婿见过父亲。”
余空扶起江绯白,也不在乎江绯白的小动作,只是一个劲的说:“好,好孩子。”
江绯白回头握住秦灵槐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握的紧紧的,还在轻轻的颤抖,江绯白暗自感叹,自家这个阿姐啊,真是反射弧够长的。
看似真的对父亲不在意,骗了所有人,差点把她自己都骗了,到头来,父亲的一个拥抱,让她的伪装溃不成军。
“既然这样,灵槐刚认回自己的父亲,几位就在兴庆府多待几天,过完年,在做打算,如何?”江绯白询问道。
秦长生也帮腔道:“是啊,我的几位忘年交在书院里教书呢,听说还有几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儒,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留下来的?”
余空本来就有很多事要和秦灵槐说清楚,至于若兰大师,那是真正的游历天下的主,在哪里其实并不重要,也就跟着答应下来。
江家就这样,过了极其热闹的一个年,家里有六位少爷,一位小娘子,还有了新夫人,以及秦长生和两个和尚,六位书院的先生,秦文晨以及秦文浩,北天道长和叶开少爷,这么多主人,差点把江府的房顶掀了。
江绯白就像一个那里需要往哪里搬的石头,一会儿帮苦兮兮的杏仁儿藏匿作案工具,一会儿给几个皮孩子判定功夫高下。
一会儿这位先生缺个对弈的对手,一会儿道长与和尚的医术理论有争议,一会儿自己岳父要找东西给媳妇儿亲手做礼物,一会儿先生作画缺个素材,一会儿厨子的厨艺启发了哪位的作诗灵感,要江绯白与他一起参悟。
江绯白差点就跪了,实在是太累了,后来几天,索性就借口有公务要忙,躲在书房一点都不想出去。
直到过完年,送走了岳父和舅舅以及若空大师,又送几位先生和孩子去了书院,又把在家里搞爆破吸引来对面府里暗卫的道长送到书院后山,再把在家里搞科学发明的叶开送回庄子,一年的春种又开始了,道路还在继续铺设。
兴庆府周边已经有了官方与民间合资的公交车,被断定很难有孕的秦灵槐有了两月的身孕,江绯白接到了好友送来关于父亲的消息说,现在父亲那里还查不出什么,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此时已经四月中旬了,说是二月就会回来的萧将军迟迟没有归来,今上禅位于太子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北疆收到了朝廷快马加鞭送来的公文,按照时间计算,新帝继位已经一月了。
因为是政权的和平交接,还是今上主动禅位,值得大书特书一笔,江绯白让人按例送上贺礼,表面上一片淡定,实际上真的愁的半夜都睡不着。
秦灵槐有孕,江绯白还要照顾孕妇,实在有些心力交瘁,此时萧将军还没有回来,自己送去的书信如泥牛入海,还在政权交替的敏感时期,实在是让人不能不着急。
总觉得一切都不同寻常,要说真是萧将军出了大事,北疆的军权不可能毫无波动,自己这里也不能不受到一点影响,可要说没出事,一切都充满了矛盾。
直到秦灵槐肚子已经显怀,六月到来时,将军府终于有了动静,这日两人收到对面府里的请帖,说是萧将军在家中摆宴席,谢谢他不在的时间里众人的辛劳,请江绯白和秦灵槐两人去赴宴。
江绯白和秦灵槐觉得萧将军去了一趟京城,礼仪也捡起来了,还知道礼尚往来,有些稀奇,两人也是多有担心,这下人回来了,总要去看看具体情况,才好安心。
江绯白穿一身素色儒衫风度翩翩的牵着秦灵槐的手,出现在将军府的宴客大厅,众人对江绯白这种走哪里都和自家夫人牵手的样子已经麻木了。
江绯白本来的意思是扶着秦灵槐的,毕竟对方现在是个有了四月身孕的孕妇,奈何自家老婆太彪悍,根本不需要人扶着,自己只好随时都牵着了。
众人对江绯白这种行为实在是深恶痛绝,因为江绯白经常如此作态,带着秦灵槐逛街散心,搞得未出嫁的姑娘对自己未来夫婿的要求都提高不少,边疆本来就不好找老婆的糙汉子这下更加不好找老婆了。
还有那些已婚的男人,更是受到了家庭冷爆了。在家里夫人孩子也没有了以往的讨好和体贴,要是有一句怨言,自家夫人孩子保准有无数话对着他喷过来。
你很忙是吧?那能有江大人管理衙门大小事情忙吗?人家还能抽时间带夫人去郊游,亲自给夫人买曹婆婆家汤包,带弟妹每日锻炼身体。夫人怀孕后,身边一个年轻丫鬟都不用,每日有时间就亲自照顾夫人。
这都不算,人对家人的体贴是出了名的,自身还很优秀呢,人家说什么了?想要我们母子对你温柔小意?好啊,你也学学人家江大人。
要是学不来,哪个狐狸精对你善解人意,就去哪里好了,反正自己在家里的地位稳固,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所以众人见到江绯白的样子,真的是牙疼的很,都是被家里不省心的给气的,还有就是羡慕嫉妒江绯白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好的行为,他们后牙槽都磨得吱吱作响,牙能不疼吗?
江绯白和秦灵槐对坐在上首的萧将军见了礼,然后抬头时,仔细观察了一番萧将军的神色,面上是长途奔波后的稍微倦意,看起来还没有恢复过来。
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么来回折腾,给谁都受不了。
第69章 私生子
江绯白看到后,心就放下来了,唯一还担心的,等宴会结束,自己去问问就是了,现在看起来,也许是有什么私事不好说,才被耽搁了,于是看秦灵槐一眼,扶着她落座。
今日来的人,基本都是平日里和将军府有交集的,也是兴庆府牌面上的人物,就江绯白一人带了夫人过来,众人也没有表现出好奇的样子。
先不说将军府是特意下请帖,请了人家夫妻二人,就是秦灵槐本人,现在虽然嫁人了,但是人依旧是将军府的参将,大将军亲自下帖请人来的。
既然人大将军都没说什么,形势比人轻,再说了,这些年都有些习惯秦灵槐的存在了,要是哪天没有听到秦参将的消息,大伙儿才不自在呢,因此其他人更没什么好说的。
众人一番客套的商业应酬,觥筹交错之间,众人喝的有些微醺,看着歌舞,席间的气氛很是热烈,江绯白就在一边照顾秦灵槐吃菜。
要说将军府上自大将军本人,中到管家萧大,下至一府的下人,也是真有意思,借了江府的厨子带出的得意弟子,还一借不还。
生生让江家花园的丫鬟和爱人隔街相望,泪眼莹莹,整日里相见不得在一起,整的江家的花园整日里充斥着一股哀怨的气息。
最后管家看不下去,把花园里修剪花枝的丫鬟也借给将军府,才算完事。管家萧大乐呵呵的对江福说:“就是借几天,教教府里不争气的厨子,过不了几天就还给你家。”
江福脸色干巴巴的把人送过去,反正也过去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将军府的厨子怎么学的,到现在都没学出个一鳞半爪的。
这会儿看着和自家一般无二的菜色,江绯白就知道秦灵槐又要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秦灵槐平时看着挺冷酷的一人,在江家生活大半年后,整个人就沾染上江家人的许多坏毛病,挑食任性什么的,都是小事。
大半夜想吃东西,江绯白不好想折腾厨子,因为以前厨子做的,秦灵槐总说不合胃口,白白的浪费时间,还让孕妇挨饿。
江绯白自己披了衣服爬起来哼哧哼哧做好,结果做好之后进屋一看,得了人早就睡着了,只好无奈的把自己的劳动成果送给守夜的几人,回去补觉去了。
大冬天的想吃刘氏说过的雪糕,折腾的江绯白没办法就妥协了,结果家里的弟妹都知道了这种据说很好吃的东西,江绯白只好又一次妥协,要求每人只吃一点点。
然后几个弟妹把江绯白往自家搂银子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从秦灵槐处拿了方子,在书院外面雇了两人,简单的一间屋子,就开始做生意了。
像这种大冬天吃雪糕的行为,简直引领了书院学生的新风潮,江绯白对这个年纪的小孩的中二,是五体投地的佩服。
反正他是没有那个勇气,几个人在大冬天,懂得鼻涕眼泪一把,还在宿舍外几人拿着雪糕吃,看谁比较有种。
他都不想理,那些个不注意把嘴唇粘在雪糕上撕扯不开,最后让先生带人围观的人的蠢货,一点都不想承认这种蠢货里还有自己的弟弟。
他很好奇的问秦灵槐为什么撺掇几个孩子去挣钱,家里又不缺那点钱。秦灵槐理直气壮的反问:“为什么不?”
秦灵槐作为一个孕妇,什么东西不能吃,什么不能多吃,都是有讲究的,江绯白就怕自己一个错眼,自己媳妇儿就放开手脚随心所欲了。
这不,江绯白觉得鱼不能多吃,秦灵槐就撇撇嘴,翻个白眼,表情生动的简直不像她自己。
江绯白还要好声好气的劝解,哄人开心,现在全家就秦灵槐最宝贵,刘氏一天十遍的叮嘱江绯白,女人怀孩子很辛苦,要江绯白不要惹秦灵槐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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