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星星一行人虽然尽力低调,但是言谈举止和行为,以及他们独有的精神面貌,都让他们与这街上的原住居民不同。
然后众人议论的声音渐渐平息,那姑娘眼睛一闭,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对星星两人磕头,“请小公子成全。”
星星指着刚才趁乱摸那女子,起哄声还最大,而且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中年丑男子,“你,过来。”
那男子见星星指着自己,本身心虚,眼见星星几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以为星星要报复自己,自己又人单力薄,心一横,就走到星星面前。
星星也不啰嗦,“这位姑娘既然一心要给送她银子的人做奴婢,那刚才的银子,本少爷就送你了,这样一来,这位姑娘就是你的了,在卖身契上画押,去官府备案,我们给你做个见证,你就可以带他回家了。”
众人都被星星的操作惊呆了,有些回不过神儿,那邋遢中年男子倒是反应快,本以为对方要对他做什么,自己都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没成想还有这种美事等着自己。
当下就对星星磕头道谢,然后快步走到那女子跟前,要去取那女子手里的卖身契。谁知那女子竟然拼命摇头,拒绝邋遢大叔的靠近。
揽月幽幽的说:“这位姑娘,你刚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好了,要放弃自己的良籍,去给人当奴婢,怎么这会儿换个人,你就不愿意了?还是说,真的被我先前说中了,你就是个嫌贫爱富的。”
围观众人当下就议论纷纷,出言指责那女子。
结果人姑娘一看情形不对,也不多话,趁着众人不注意,就冲出人群,地上躺着的就要被那姑娘入土埋葬的爹,也翻身就跑。
这下大家都知道被骗了,准备抓住那男子给他个教训,结果人群中还有他的同伙儿,终究是被人逃跑了。
星星和揽月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的不满,当下也没心思继续闲逛,就闷闷不乐的回客栈了。
要是这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也还好说,谁知几人在客栈歇个午觉的功夫,就有一个自称县城青楼老鸨的女人,带着十几号人,压着上午卖身的女子来找几人。
“少爷,奴家跟您说实话,上午的事情,奴家都听说了,翠红是咱们楼里的清官人,但是个心大的,这不,今早伙同她在外面认识的人,给几位来了那么一出,还敢逃回咱们楼里。”
“奴家也没有其他意思,这么大胆且不服管教的女子,不说私自逃出楼里,就是卖身契造假,这可是连累楼里的大罪。”
“她的死契还在奴家手里,本想把这不省心的惹事精打死了事,但她苦苦哀求,说是想请贵人收留,毕竟奴家也养了她十年,不想造这杀孽,就命人小小的教训一顿,给您送过来。”
说着,把翠红的卖身契放在桌子上,“至于您要怎么处置,就是她的造化了,奴家告辞。”
然后行了一礼,就带人走了。
星星和揽月面面相觑,看着翠红脸色乌青,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是让人先去请了大夫过来诊治。
秦文晨这会儿倒是看明白了,要说早上的情形,看起来是这翠红嫌贫爱富,想要进大户人家攀高枝儿。
但是青楼的这一招以退为进,就让她们的目的更明确了,这是想把人送进江家,至于这招的效果,看看两个小孩子为难的表情,就知道效果斐然。
但是对方似乎忘了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自家还不是两个少爷做主啊,难道对方没打探清楚他们一行人的来历?
想到这里,就让人下去打探一番那青楼与翠红的底细。
“爹爹,是我不对,那个翠红现在还躺在客房呢。”星星满脸愧疚的对江绯白说。
“江叔,是我不好,当时星星弟弟那么做的时候,我是支持的,您别怪星星好不好?”
江绯白听两人说完上午的经过,又见两人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难过起来,摸摸他们的脑袋,“又不是什么大事,快点吃饭,吃完饭咱们就解决这个麻烦。”
两人听江绯白说的轻松,出于对江绯白的信任,放下心来,动手吃饭,话说今天被那翠红闹得,中午也没有好好吃东西,这会儿还真的饿了呢。
吃完饭,秦文晨脸色古怪的对江绯白耳语几句,然后脸憋得通红,在江绯白的怒视下,逃之夭夭。
江绯白忍者怒气,大声喊江明,“去,把那女子给冯敏晖送去,让他把人看紧了,要是再有一次,这惠宁县的知县就换个人。”
江明听出江绯白的怒气,没敢多说,直接让人把还在客栈休息的翠红打包,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送到县衙。
冯敏晖见到翠红就变色的脸,江明看的是真真的,他可是知道自家大人对冯敏晖的看重的,来这里,也是为了实地考察一番,没想到,冯敏晖竟然捅出篓子,江绯白能不生气嘛。
原来,秦文晨让人去查青楼和翠红的底细时,在厨子的嘴里知道,那翠红对外说是清官人,但床上的功夫很是了得,她本人还精通画技,和青楼老鸨的关系非比寻常。
秦文晨以为这就是那青楼针对江绯白的爱好,给送的美人,毕竟在北疆,只要用点心,就能知道江绯白喜好画锦鸡送人,也算是公开的秘密。
那翠红和老鸨关系亲密,所以上午一计不成,下午又来一苦肉计,到时候留在江绯白身边伺机而动,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这么干的,只不过都让江绯白严词拒绝了,现在才很少遇到。
本来事情调查到这一步,就算是结束了,没想到调查的人无意间听到烧火的丫鬟说,翠红是县令夫人卖到青楼里来的。
下面的人循着线索继续调查,才知道县令夫人是个醋坛子,冯敏晖以前很是看重翠红,经常做一些红袖添香之事,她就循着机会,找个错处,把人卖到青楼里去了。
结果冯敏晖知道后大发雷霆,最后也迫于无奈,只能作罢,但闲来无,总会偷偷去青楼找翠红再续前缘。
冯夫人听说了江绯白来惠宁县的事,就心生一计,让人给青楼老鸨传递假消息,说江绯白喜欢的,就是翠红那一款的,那老鸨听了,稍做打听,就知道消息果然没错,觉得自己可以搏一把。
万一成功了,那她就是和知州大人拉上了关系,在惠宁县的一亩三分地还不是横着走。要是失败了,也就损失一个翠红。
况且翠红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她早就想找机会把人打发了。
和翠红一合计,就出现了今天早上的一幕。
所以,江绯白能不生气吗?一些女人家争风吃醋的小事,还牵扯到下官的后宅阴私,最后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头上,这不是膈应人呢吗?
再有,他是真的看重冯敏晖,是个能吃苦,肯干事,还有脑子的,所以这几日还特意就近观察了一番。
经过初步观察,他表示还是很满意的,谁知打脸来的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现实用一点不温柔的方式,教会他不可以对自己的眼光太自信。
他这会儿不仅是对冯敏晖的生气,还有对自己判断失误的懊恼。可以说是恼羞成怒也不为过了。
星星和揽月看江绯白生气的坐在窗边,揽月想要过去说些什么,星星忙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门外,星星对揽月说:“月哥哥,爹爹曾经说过,人在生气的时候是最不理智的,所以,在他生气的时候,让我们都不要在他视线范围内,免得他做了什么事,清醒了后悔,伤人伤己,我们家在爹爹生气的时候都躲着走,只有娘亲和奶奶可以接近。”
第89章 爱人
揽月听得迷迷糊糊的,胡乱点头,和星星在门口守着,两人一边听着房里的动静,一边随意玩着手里的三阶魔方。
小小的魔方在两人手里好似能玩出花儿来,不一会儿六面都变成了同一色的图形,然后又交换魔方,给对方打乱次序,重新开始。
“揽月哥哥,这次回去,我一定要请羽书爷爷同意,在书院举办魔方比赛,爹爹和我说,就叫星星杯魔方大赛。”
“我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你说,到时候,咱们能获胜吗?”星星看着自己手里已经拼好的魔方。
揽月摇摇头,“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比赛的话,重点不在对手有多强,而是我们对于自身不断的提升,我爷爷说过,只有自己永远不满足于现状,才能不断超越,超越自己,也超越他人。”
星星眨着黑亮的眼睛看向揽月,“哥哥,你爷爷真厉害,只比我爹爹差一点。”
揽月很想告诉星星,自己爷爷在他心中,是天下第一厉害,江叔虽然也不错,但是比不上爷爷。
但是自己作为哥哥,也不好和弟弟争辩太多,免得发生无端的误会,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于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星星又给揽月讲起自己关于魔方比赛的计划,这在他心中,是一件顶顶重要的大事。
就像爹爹讲的故事里,一代大侠的出场,一定要能惊艳众人,争取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星星特别重视自己的计划。
他觉得爹爹从来没有骗过他,而且故事里的大侠都在故事的结尾,会给自家孩子或者弟子讲述自己年轻时,初出江湖的故事。
自己可是和杏仁儿姑姑说好了,以后要成为有勇有谋的大侠的人,出场一定要完美,回去以后不仅要找院长爷爷商议,还要和绯染叔叔商议一番。
在星星幼小的心里,江绯染的心眼之多,是仅次于自家爹爹,他对自己的叔叔是非常的有信心。而且叔叔在书院先生的口中,是个相当优秀的有为青年,就算自己看走眼了,书院那么多先生总不能都看走眼吧?
这边江绯白在房间生了一会儿自己的闷气,决定把冯敏晖从看重的人员名单中划去,毕竟他本人在工作中不论如何出色,有个如此拖后腿的夫人,注定不是自己欣赏的那一类人。
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以后考察官员,要把后院女人的情况一并放在考核范围内,要是内帷不休,像这次的事情,还有以前袁大人的女儿事件,都是被家人拖后腿的典范。
自己还是太不长记性了些,有这两次,已经足够他长一辈子的记性了。想通这些,心里也舒畅了许多,就听见两个孩子在门口嘀嘀咕咕的讨论。
心里有些温暖,星星这孩子最听他的话,在家里,自己生气时,让所有人都不要接触自己,以免自己控制不住脾气,说出不当的言语,伤了人心。
星星每次都守在门口,不让人来打扰他,也提醒大家不要往枪口上撞,这会儿听见星星在门外说话,心里还是非常感动的。
打开房门,抱起星星,对江明说:“咱们在惠宁县的事也差不多了,明天一早就走,出发的时候让人去告知冯知县一声,就不必他们相送了。”
星星亮用晶晶的眼睛看着江绯白,“爹爹,咱们快要回家了吗?”
江绯白好笑的摸摸星星的头,“怎么,想家了?不是说最喜欢和爹爹在一起?”
“也不是,就是总担心阳阳早起会哭闹,还有花花有没有好好吃饭,花花平时要我亲自喂食,才会吃饭,下人靠近,都会咬人的。”
江绯白听得都想翻白眼儿,自己儿子出来一个多月,最惦记的就是弟弟和花花,至于花花,当然是家里养的那条花斑狗,这上哪说理去?
“还有最后一个县,走完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星星高兴地亲亲江绯白的脸,挣扎着下地,牵着揽月的手,“揽月哥哥,你听见了吗?咱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等回去,就准备我的计划。”
本来揽月还很羡慕星星可以在自己爹爹怀里撒娇,想自己从小没了爹娘,虽然爷爷也很疼爱自己,但是总归和爹爹是不一样的。
听到星星的话,多少羡慕都化为灰烬,也想翻个白眼:这缺心眼儿的弟弟,没看到江叔刚才还在感动,听到他的话,瞬间恢复面无表情吗?
江绯白看着两个小鬼的互动,觉得小孩子的心思,就是重来一次,自己也不能准确的把握,真是很深奥了。
揉揉两人的小脑袋,“走,梳洗一下,今日早点睡,明日要早起赶路。”
冯敏晖这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知州大人的看重,从而失去以后名垂青史的机会,要是能早知道的话,就不是现在简单的在家里和夫人吵架,扬言要休妻,而是直接休妻了。
闹闹哄哄一晚上,结果第二天一早,就接到知州大人已经出发,前往平川县的消息,他先是懵的,后来反应过来,不是说两日后才出发的吗,难道是因为昨日的事情让大人不快了?
传话的人转述了江绯白的话,他没从中听出不对,想到自己昨天去客栈请罪,江大人也没有表现出怒意,还勉励他继续努力,心就放下了一点。
转身回去安排后续事情去了。至于回后院这种事情,还是先晾那个妒妇一年半载,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不要仗着官员不能休弃糟糠之妻这一潜规则,就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不把自己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江绯白表示当然不会在冯敏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快,虽然自己不会和预想的那样看重冯敏晖,但是他本人的才干也是真实存在的。
为什么要让一个实干型的公务人员提心吊胆的,整日里不能把全部心思用在为百姓做实事上?只不过以后不会把他发展成自己人,当心腹使用就是了。
马车晃悠悠的在路上行了一天,到达平川县,江绯白花四天时间和当地官员交流,视察。然后就准备结束今年的巡边之旅了。
两个月看似很长,其实每一天都是当两天在用。而且兴庆府也不可能长时间没有知州坐镇,现在所有北疆的大小事情,江绯白都要做到心中有数。
所以,当一行人越接近兴庆府时,感觉才会越强烈。尤其是没有来过兴庆府的揽月,一路上都好奇的问来问去。
直到星星这个好脾气的孩子都受不了了,“揽月哥哥,这里我和爹爹出门的时候就是这样,只不过你看路边的农人越加多起来,是因为现在是五月天了,大家抽时间出来赚几个铜板,家用。”
“至于路边的小树还有远处山上的人群,其实是从去年开始,书院里请了精通园艺和种地的人,带领大家一起种的。”
这其实也是江绯白的五年计划的一环,北疆多风沙,现在开始了了引水工程,那防风沙的树林,也可以慢慢种植起来。
在大家农闲时,衙门提供树苗,让附近的百姓在水道的两边,以及附近的山上,有计划的开始栽种,多少也可以补贴家用,一举两得。
揽月睁大眼睛不好意思的看着星星,“那兴庆府也是如此吗?”
星星翻个白眼,“当然不是,咱家就在兴庆府,那里可比这里有意思多了,揽月哥哥,我跟你说,书院也在兴庆府,书院是兴庆府最有意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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