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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绯白鼓捣出的炒菜方法逐渐被刘氏接受，现在刘氏身边的厨娘就会做很多江绯白爱吃的大菜，当然，厨娘签的是死契，其他人暂时还不会这种做菜方法，因为在刘氏看来，这是可以传家的方子，就像刘氏从娘家陪嫁过来的美容膏，养颜膏，都是有底蕴的家族才能一代代积攒下来。
经过这几年在东市的努力，东市大半商人都知道东林书院有个江小郎君，喜欢收集各式各样没见过的种子，有些有图纸，大多数没有，据说是因为江小郎君见母亲在家里郁郁寡欢，知道母亲以前喜爱奇花异草，才费心收集的。
所以东市从外地走商的，带回来他们在外地遇到的奇怪的种子，找江绯白准没错了，江绯白也确实从外地客商手里收集了不少好东西。
比如玉米和土豆这种高产耐旱但明显不属于大景的东西。江绯白由此推测，大景和海外的贸易往来应该逐渐开始了，尽管现在朝廷明令禁止不许海外经商，这是明晃晃的贸易走私，但是，这些目前确实不关江绯白的事。
江绯白这几年的收入，基本上都花费在了收集物种和郊外的庄子上，庄子里为了保密，江绯白给庄户开出来高价月例，但是不准他们随意走出庄子，外出采买都有严格的要求要执行。可谓是花费巨大。
这会儿五人在食堂吃饭，远远看着，一个个都是教养极好，风姿卓绝的少年公子，当然，也就是看起来是这么回事，要是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一定后悔的想把刚才的话吞进肚子里，并且原地消失。
“唉，你们知道最近流行的小秘密吗？”秦二先看了四周一圈然后压低声音问。
江绯白心里还纳闷：什么时候秘密都能流行起来了，流行起来众人皆知，那还叫什么秘密？不过小秘密好像有点熟悉啊，算了，不想了。
然后江绯白抬头一看，不得了啊，其余三人都是脸蛋红扑扑的，眼神乱飘，但还是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兴奋的样子。
秦二一看几人的反应，压低声音对江绯白道“咱们几人里你最小了，好像还不到年岁，大家讨论的时候不告诉你也是正常的，就是前些天同窗私下里流行开的一本书。”
江绯白听到这里，心里莫名熟悉的诡异感越来越强烈。
方念瑾接着说“我宿舍的一位学兄平时喜欢看画本解闷儿，那天他去书肆挑选画本，看到书名，没看内容，就直接带回来了，还没来得及翻看，就被隔壁学舍的老乡借去翻看了。”
方念玉也接着道“没错，大家平时私底下互相借阅也没什么，可问题是，刚好那天是他们的同乡聚会，很多人在一起聊天，那位学兄当场直接翻开了画本。”
江绯白一看，不得了啊，什么东西有如此威力，连平时话最少的方念玉也表现的这么不淡定，虽然他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但是他主动抢话，本身就不正常好吗。
秦二接着说“然后众人就此都知道了那是一本讲解男女青少年时期身体和心理健康的画本，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问题是，他把男女放在同一本书上，还做了仔细对比，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可以看一下闺阁女子的部分，而同时，也有闺阁小姐正偷偷翻看关于男人的部分”。
秦二说的很隐晦。
曲舟歌点头道“据说有人向仁人堂的朱大夫请教过，画本里大部分说的都是对的，少部分连朱大夫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根据朱大夫推测，那有可能也是对的”。
方念瑾道“听说关于身体发育方面，还给朱大夫带来了新的研究思路，朱大夫已经停止每个月的义诊，出京寻找他的老师共同探讨去了。”
方念玉接着道“总之，这就是一本神气的，将京中少年男女以及医家，一网打尽的话本子。”
江绯白在听到他们讨论身体发育和心理健康的时候就惊呆了，五雷轰顶莫不如是，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一时好心，关心青少年成长，也不指望有人看，所以也没当做学术文章，就以画本的形式放在那里，谁看到了，都随缘。可是现在听到他们讨论，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秦二继续道“画本的作者叫什么：是白不是黑，有学长发现他之前写过一本书院故事集，并且还在继续写，大家买来一看，很多都能跟咱们东林书院的事情对上号。”
曲舟歌若有所思道“看来，是咱们书院的高年级学长了。”
江绯白一听这话，下意识问道“为什么不是低年级的？”
收到其他四人一脸看白痴的眼神。
方念玉好心道“既然确定是咱们书院的，那就只有一个问题了，只有经历过并且深入了解的人，才能知道男女具体的不同之处”。
秦二一脸不怀好意的道“像大白你这种还没发育的，连自己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更何况何时经历，怎么应对，写的头头是道。这都不算，还要知道女子的这些事，真不是小豆丁能做到的”。
其他人一脸憋笑，曲舟歌打圆场道“大白的年纪，差不多也就最近了吧。”
江绯白听着这楼歪的有点乐见其成，也就不担心自己掉马甲了。
更不想说，其实自己前天早上起来，已经切身经历到了身体发育的感受，那天早上，江绯白淡定的洗了裤子，顺便洗了床单。
到现在都记得那种迷迷蒙蒙的感觉，好像梦中见到一个女子，背影熟悉又陌生，她似乎符合你的一切想象，又似乎就在你身边陪伴你长大。然后身体就是不受控制的。
要不是那天早上，江绯白都快要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女生了，这些年作为一个男孩子，和男孩子睡一个屋，看他们脱衣服，洗澡，遛鸟，比赛撒尿谁撒的最远，那年徐有才仗着身高优势成功获得“鸟王”称号时，自己就在一边看着，也没什么特别感觉。
但是那天早上，江绯白坐在学舍发了很长时间呆，以至于上课第一次迟到，并且得到授课先生的亲切关怀和同学无数白眼。
江绯白仔细思考了自己这十几年的所作所为。他知道自己其实是淡漠凉薄的人，虽然他认同这个世界的一切，但还是很难有过多的东西能让他用心对待，只有和自己紧密相关的人和事，才能牵动他的心神，这一点，在哪个世界都不会改变。他从来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不像秦二，大大咧咧却心里能装下整个世界，所以他才会喜欢秦二，对待秦二，比别人更多一份欢喜和用心，只是其他人看不出来罢了。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情也罢，他从内心深处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陌生人欢喜不起来，甚至有别人接近的时候，带着一丝防备，当然他尽量避免被人发现就是了，他想，这大概是穿越的不确定性，给他遗留的后遗症吧，也有可能是，在这里的十几年里，像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生活没有给他太多的安全感。
虽然他平时或者开朗，或者安静，或者洒脱，表现在众人面前都是积极向上的样子，也没有人见过自己这么冷漠的一面。当然，他也从没把这些表现出来过，只是偶尔会这么感觉。
第18章 第二只鞋
猛然回想，这些年自己真的很少想起，自己曾经是个女孩子，一直以来，都是用男性的方式成长，自然而然的用男性的方式生活，也以男孩子的方式思考。
自己身边缺少男性长辈，所以，现在江绯白觉得，从小到大，自己不自觉的从周围人身上吸取经验，学习他们的行为，并且自然而然的转化为他自己本身的一部分了。
都是身体发育引起的思考啊，江绯白心里暗叹。
之后的几天，江绯白暗中观察发现，同窗之间暗流涌动的分享“小秘密”的行为似乎平息了，原因竟然是小秘密画本几乎每人一本，江绯白想象所有同窗好友晚上在学舍床上，偷偷摸摸看人手一本的画本的样子，感觉略猥琐，不想继续开脑洞。
江绯白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当他有一天休沐在家，刘氏扭扭捏捏的递给他一本书时，江绯白心里的奇怪感简直达到了顶端。
应刘氏要求，在晚上睡觉前打开一看，心里的感觉反倒是踏实下来，就像只听见楼上第一只鞋子的落地声，抓心挠肺苦等一整夜，天将亮的时候，第二只鞋子终于落地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江绯白看着摊开在自己眼前的小秘密，据刘氏所说，闺秀女子很多人偷偷买来看，世家女子虽然有贴身嬷嬷教导，但是很多平民之家，就算有人教导，也没这么详细。
还有就是女子的身体发育问题，被看做是隐晦的，有些甚至是不洁的，比如葵水。现在一看，男女对比，都是自然造化，男女都是天生的，谁要是不经历这些，才是奇怪的人。
当然，也有一部分就属于大胆又好奇的，想看看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想到，江绯白的一本画本，在未来很多年里，会成为未成年男女的必读之书，变相的成了身体与心理健康启蒙读物。
江绯白不敢想，在未来的日子里，马甲曝光之后，自己该怎么面对众人的责问与疑惑，他就是长十张嘴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了解的如此清楚的呀，难道要说在梦中仙人传授的？
敢说一句试试，佛道两家就有无数人跳出来，想许多办法，让你吃仙丹，或者辟谷，或者坐化，总之就是送你去见仙人，旁边还会有专人拿笔记录你的言行举止，保证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仙人弟子的法眼，他们还等着江绯白再次见到仙人，回来后，聆听仙人□□呢。
所以，升仙的一百零八种方法了解一下？江绯白不敢想自己马甲曝光后的惨剧。只能寄希望于群众之前错误的推测，这会儿无比庆幸自己年龄小了。这次的事情吓的江绯白一年多没敢写画本，简直是自己吓自己，越想越可怕。
之后，就无比乖巧，假装平静的在书院读书，顺带磕瓜子围观全书院的学生在高年级学长中人肉小秘密的作者是白不是黑。
这场行动在暗中进行的轰轰烈烈，基本全书院学生都参与其中，历经一个月，众人还是没有找出真正的作者。倒是发现一些其他有趣事。
比如十天前夜间，举人班的同窗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讨论，发誓要找出这个隐藏在自己身边的潜伏者，这让他们有一种隐秘的痛快与激动，少年男人在一起，兴致一来，很容易做一些没脑子的事，几人正在商讨最近的发现与验证，一一排除，做的比平时做功课还认真。
直至深夜，发现事情还没有明显进展，几人决定回去各自休息，事情没进展，几人有些兴趣缺缺，加上天色已晚，忙了一天，确实有些累了，就默契的没人说话，静静走着。
当几人途经一处僻静的花园时，可不就坏菜了嘛。书生看的画本子里经常出现落魄书生与富家小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啦，落魄书生迎娶富家小姐，走上人生巅峰，功成名就踢开富家小姐，以六旬高龄，重新迎娶二八佳人，左拥右抱，快活一生，诸如此类，满足毛头小子内心深处对礼法的挑战和男人无聊的虚荣心。
所以说，十六岁的少年人，喜欢二八佳人，六十岁的男人，依旧喜欢二八佳人，可惜当年的佳人早已青春不在了。
当几人听到花丛后面隐隐约约的谈话声时，内心深处第一想法不是安全问题，毕竟作为大景王朝最有权威的民间书院，管理和安全上还是相当严格的，建校几十年来，没听过有歹徒出没书院，祸害学子的事情，当然，也有可能是，书院除了书生就是书，歹徒也看不上这些。
随后几人默契的分为三波悄悄靠近，已经做好了看到一幕香艳的风流韵事的场景，然后，几人就傻眼了。
原因嘛，很简单，风流韵事没看到，其中一人太惊讶大声叫出来，引来了附近巡夜的先生，随后因为动静闹得有些大，前后院子里住着的学子都出来查看情况，要说这学子深更半夜不睡觉，还努力夜读也不是太好的事，这不，还没睡的人几乎倾巢出动，把已经休息的都吵起来了。
江绯白是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才听说的。因为他走进教舍后，发现气氛有些浮躁，又有些诡异的兴奋，谁说男人就不八卦的，这不，书院上千号人除了食堂做饭的仆妇和先生的家属，就没个母的，先生的家人不敢想，做饭的仆妇就算是二八佳人，风华绝代，吃了她数年如一味的饭后，也能做到无视性别差异了。
曲舟歌面带黑眼圈的走过来问“大白，看你神色如此平静，你一定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吧。”话虽然疑问，语气却肯定。
“看你面色，昨夜发生了何事？在书院发生的？在你们学舍附近？看今天的氛围，这件事还挺大？再看众人隐晦的样子，这件事上不得台面？但是大家好像有些兴奋，该不是哪位学兄深夜祸害了那位先生家的闺女吧？”江绯白也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
曲舟歌听见江绯白的话，不由得有些佩服，只从自己露出的一点口风，就能根据自己观察推断出这么多，也是很缜密的逻辑了，况且大白今年也才十二岁呢。
秦二也走过来直接坐在江绯白的课桌上，露出疲惫的神色，蔫头耷脑的。
这下，江绯白就真的有些好奇了，看来昨晚发生的事，闹得动静不小啊，曲舟歌和秦二的住处，可是隔着三个院子的，看两人神情，像是一夜未睡。看起来是参与昨晚事件的。
两人看他终于好奇起来，藏不住话的秦二率先开口“你的猜测前面确实如此，可是后来，就一言难尽了。”说着从书桌上下来，神色激动，讲起来。
“昨晚几位同窗本以为是有学子夜间幽会家人，打算三面包抄，看看究竟，也算是一扫最近没有进展的苦闷，本打算悄悄看一眼，到底是谁有此胆子在书院行事，看完就离开的，没想到那一幕有些太让人受惊了。”
“没错，昨晚发现的正是念瑾和他学舍的人，这会儿还在先生处接受询问呢，”说着看看周围，继续道“今早听说，原来是忠勇伯家的庶子伊文晨深夜和自家小厮厮混，后来秀才班的魏畅路过那里，一时好奇，结果被那两人强了。”
江绯白心里一惊，这可比自己想的严重多了“书院不是规定不许带书童小厮进入书院吗？而且魏畅父亲不是去年才出京任职，魏畅家人还在京师呢，他们怎么这么大胆？”
“那小厮在忠勇伯府时就和伊文晨厮混不清，伊文晨作为庶子，嫡母放任不管，家里老太太又偏宠，可不就无法无天了吗？后来忠勇伯发现他俩的事后，将小厮卖给人牙子，结果人伊文晨自己偷偷摸摸的买回来，放在书院当差。”曲舟歌一脸不认同道。
“那魏畅呢，魏畅平时为人谦逊有礼，和大家关系都不错的呀？”
秦二继续道“就是和大家关系都好，才会被伊文晨那个禽兽惦记上，魏畅长得青秀可人，伊文晨平日里多有接近，但没敢下手，估计昨晚他和小厮吃了点助兴的药，一时兴头上，恶向胆边生，魏畅平时多弱的一个人，没能逃脱两人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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