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着李光久道:“你这些年应该混得还不错吧,你当初刚走没多久,我就听我爹说起过你了,报纸上还刊载了你的报道,我那张报纸一直留着,冲人就炫耀说这是我同桌,要不是你这尊明月立在前头,我后头学习也不会那么刻苦,就怕以后出现在你身边,连跟你说几句话都不行……”
“怎么不行了?”李光久觉得冤枉,他没多高冷了。
“倒是你张口闭口的什么理论啊,什么变化啊,我都不知道,也接不上话啊,这可不行。”
“就为这,你就学物理去了?”
“一半一半吧,我本身就喜欢理科,讨厌文科那些个背啊抄啊,就作文,我就怎么都写不好,从来没及格过,干脆就一门心思的偏科,后来还不是被北物破格录取了。”
“感情你还是被破格录取,意思是不破格,你连大学都上不了?”李光久没憋多久温润师哥的人设,就原形毕露。
郭悦婷瞪大眼睛盯着李光久看了许久,看得他心里瘆得慌,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损,伤到了这姑娘的自尊心了,毕竟女孩子性子敏感……
结果郭悦婷打量了李光久半天:“光久,你果然是没变,这嘴儿还一如往日的不给人留余地,我还想着刚见面,你这人仗着一副好皮囊还真看得挺像回事儿的,想着不止是我变了,你也变得成熟稳重了……结果……”
“嘿。”李光久就不服了:“我哪里幼稚了?”
“我又没说,是你自己说得。”
……
两个旁若无人的聊了大半天,后头才想着手续没办齐,又叫来人事小姐姐给郭悦婷把东西都给领了,李光久没好意思再跟在人后头,就回到了自己岗位上,帮他接活的同事打趣道:“去见个人,要这么久?聊上了吧?”
“这也是赶巧了,人家是我小学同学。”李光久也觉得挺有缘分:“好多年没有见过面了,我也一直忙,当年我去苏联前不久,还得了人家送来的信,就回了一封,回来才晓得人家又给寄了好几封,大概是一直没有回信才没寄过了,我打算再寄去信,却被打了回来,说地址不对。才晓得她已经搬家了。”
“缘分啊。”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珍惜。”
李光久摩擦着下巴,竟然很有些赞同,现在他事业事业有了,该做得也做得差不多了,好像啥也不缺,就缺个家了……
但是……
他才二十一啊。
“再接触看看吧。”李光久道:“再说了也许人家已经有谈了朋友呢,都说不准的……”
虽然嘴巴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却是不相信郭悦婷谈了朋友,那姑娘当年那副死害羞的性格,不知道多保守,人再怎么变,也不会变得太离谱,她虽然是活泼了许多,但也说不定是另一种封闭自己,只不过更隐蔽,更不易察觉而已。
李光久当年能够走进这姑娘的心里头,这一次仍旧可以。
只不过是再一次的真心相付而已。
——
郭悦婷很快就到了岗位上,李光久按他的说辞,表面上跟郭悦婷说自己是跟在那个神秘人身边的大助手,实际上则带着郭悦婷接触各种实验,旁人也都隐晦着帮忙做掩护,大家都是想着李光久这一手装得可以,别有一番大尾巴狼的风采,不错不错,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吃上喜酒了,到时候是包个66的还是包个88的红包呢?
一群老学究想得比较远。
李光久倒是认真的教导其郭悦婷学识了,由于太过认真,一时间就把自己脱单的事儿给忘记了,他是真觉得郭悦婷这孩子确实有些许天分,否则也不会破格被北物录取,他教得很用心,很仔细,有时候遇到郭悦婷脑袋犯糊涂的时候,却又非常恼火,对她流出的失望几乎溢于言表。
大概是真的看重。
大半夜的,又去所里找红着眼睛一个人在房间里头解决问题的郭悦婷,耐下性子细心跟她讲,到底是哪里错了,这些错到底犯得有多么离谱!
郭悦婷也就擦掉眼泪,一直跟李光久贫嘴的她,也是老老实实的改正,闷着头下死劲的学习。
李光久,李导师很欣慰,觉得后生可畏,孺子可教,祖国的未来有托付了。
他可不晓得同所里的老学究们等着送红包等得头发都白了,深怕有生之年红包没送出去,看李光久这个势头,这是大有可能孤独一生的趋势啊!
于是个个轮番跑过去隐晦的点出你老大不小了,你该准备成家了……
当初没姑娘的时候,欠姑娘,整天所里嚎得最大声的就属你了,所里大多都是年过半百,已经成家,儿子都有的大叔,确实觉得李光久这么个好青年整天被工作缠着有些可惜,可这有姑娘了,你小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真是愁死个人呢。
结果李光久老是觉得时机不对,硬是没开口,总说自己能够等,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研究的难题,郭悦婷是个好姑娘,不想谈恋爱耽搁了她的事业,他觉得她多学习能够有更好的未来。
李光久等得起,郭悦婷年纪轻轻的,硬是等不起了。
整个研究所里头,不是三十岁的大叔,就是五十岁的爷爷,也就李光久那张小嫩脸可以看一会儿,再加上又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关系很好的那一种,人是知根知底的,又不差,甚至可以说非常优秀了。
就是在学习上有些拗,不克服难题不回头的那股倔劲儿很有些磨人,但是习惯了之后,发现其实也很可爱的。
郭悦婷要是不喜欢李光久,确实是不太可能了。
她也还是第一次的喜欢一个男生,偏偏人家一门心思的只有研究,研究,研究。
就好像这一生都要这么寡淡得跟研究跟工作过一辈子似的。
郭悦婷又是个好强的姑娘,觉得不能这么被动下去,要主动出击。
她试探几回,觉得李光久对自己不仅仅是只有同学之谊的,谁对个同学会这么呕心沥血的教导,郭悦婷觉得人家把她当女儿——真是见了鬼了。
李光久冲顶就比她大个两岁,就这还要四舍五入,把她当妹妹看待还情有可原,女儿是个什么操作哦……
郭悦婷是不知道李光久有着两世的记忆,加起来一算都是老头子了,看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小姑娘,可不就跟看女儿一样嘛……
郭悦婷那个愁哦,觉得不行,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得主动一点,干脆挑明了关系,自己就喜欢他怎么着,她还怕什么!
她豁出去了!
郭悦婷是个雷厉风行的姑娘,想到就干,在一次又熬夜加班赶工作的夜晚,郭悦婷推了推李光久,一副说天气怎么样的语气:“李光久,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哦。”
“哦……”李光久当时没反应过来,就郭悦婷这语气谁反应得过来啊,他端着文件,指了指:“你看这个……”
郭悦婷蒙蔽了,哦是个什么回答,到底是答应啊还是拒绝啊?怎么就是个哦,就没别的了。
她也是一时胆大包天,抢过李光久手中的文件,放到一边,正好李光久身边是一处墙,郭悦婷直接就把他给壁咚了:“李光久,我再说一遍。”她看着李光久的眼睛:“我喜欢你。”
李光久:“……”
他傻了。
他是谁,他在哪?刚刚郭悦婷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就只看到她的嘴巴再动,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呢?
他脑袋此时已经不能用浆糊来形容了,都成了不能流动的木头,僵在那里,身体所有机能集体罢工,他的心跳越跳越响,越跳越快。
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过一会儿,他终于回过神来,轻轻的挪开郭悦婷的手:“放开,这像什么样子。”接着拿过一旁的文件:“继续刚刚的那个问题……”
郭悦婷……
她简直是要疯了,李光久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她,郭悦婷喜欢他!他怎么能够若无其事的继续去讲问题!?
看着郭悦婷似乎还想再讲第三遍的趋势,李光久没忍住勾了勾嘴角:“好了,过两天不是有个休假吗?咱们一起去把证领了,来,继续这个问题,集中注意力,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怎么能够做好研究……”
郭悦婷:“……????”
他说啥?
领证?
啥证?
嘿,我可真是傻了,还有什么证啊!
她还来不及喜形于色,被巨大惊喜冲昏头脑,却回味过来,越是琢磨着越是觉得哪里好像有点怪怪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被李光久这个大尾巴狼给算计了!你妹,都开始直接扯证了,你敢说你对我郭悦婷是完全没意思!感情平常装得一副比谁都圣洁都纯真,都不顾儿女私情,一门心思的奉献自己事业的模样!
都特么是装的啊!
她在这上演变脸,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的,李光久能不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板着脸道:“郭悦婷同学,专心,我都跟你提了三遍研究的问题了,你怎么还在想这些,私事私下的时候说,这里是工作时间,不适宜谈论这些,我都说了过两天休假,咱们再谈这事儿,要是没问题,就直接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这些都是小事,我们的大事是在这里,是在我们的工作上。”
一番话语把郭悦婷说得五味杂陈,总觉得哪里酸楚楚的,感情他和她之间是小事,只有工作是大事,虽是这个道理,但是不难受却是假的。
郭悦婷却又不是个大事小事拎不清的姑娘,她当时没作声,打算憋一口气到了休息的时候好好跟李光久算账。
结果等到了,好不容易盼到了休息的那天,郭悦婷正准备好好跟李光久就这事儿好好掰扯呢,这么耍人有意思吗?不知道她暗地里多么挣扎痛苦难过吗!不知道她为了刻苦研究都快秃头了吗?不知道她为了得到他一句做得好和没问题每天发了疯的补课吗!
靠!
越想就越来气,郭悦婷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先前她是被李光久带着,李光久对她严苛也是看重她的能力,所以多少苦她都吃得下,但是现在她上位了,以前吃了多少苦,现在都可以好好的算一笔总账!
可是她还没有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好好的诉一诉这些年吃过的苦,就见着一直藏着没出现的李光久难得打扮得跟个高贵王子似的,衣着光鲜亮丽,无一不妥帖,无一不恰到好处。
本来就是个底子不错的人,再一打扮,简直快要布灵布灵的闪起光来。
偏偏郭悦婷还是一副顶着黑眼圈一副快要过劳死的样子,竟然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有些自惭形秽,说啥都有些没底气了。
接着李光久带她去最高档的成品店,给她买衣服包包,那些都是她没见过的好看,当然价格也很好看,都是贵得要死。
郭悦婷虽然心里头喜欢,却也是朴实姑娘,不愿意李光久破费,说什么都不要,后头硬是被强塞了买了一件,就为这,她还生了一路的气,责怪李光久乱花钱,自己当助理一个月就那么点薪水,攒了那么久,现在全花了值不值,到时候要是后悔了,她说什么也不给他退,气死他!
李光久没再瞒着:“谁说我是助理来着,我就是你的那个不可说从来没见过的神秘导师。”
他刚说完。
郭悦婷尖叫一声,当着街道一堆人的面指着李光久:“好啊,你竟然骗了我这么久。”
刚到手的包包就扔在李光久身上,气鼓鼓的跑了,得亏李光久此时年轻力壮,否则还不一定追得上这个倔脾气的姑娘。
后头又是买礼物,带她吃好吃的,哄了许久,才从红着的眼眶转为破涕而笑的模样,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劲了。
李光久抹着头上沁出来的虚汗,想他李光久,搅风搅雨的人物,向来胆大包天,啥事都敢干,肯干,他怕过谁?
偏偏今天真的被这小姑娘给吓出一身冷汗,生怕这姑娘一时真的跑掉了,下了死心要跟他绝交。
这倔脾气的姑娘,脾性也不知道像谁,真是做得出来。
不过到底是笑了。
李光久也咧开嘴笑,心里头傻乐傻乐的,觉得就是这时候姑娘给他要天上的星,他都能飞上去给她摘过来,一点犹豫都不会有。
两人出来,先走到一起,后头又不知道是谁先碰到谁的手,不知怎么的就牵在一起,郭悦婷侧过头,看着李光久,还有些羞恼的模样:“你捉我的手干什么?”
李光久却觉得冤枉:“是你先碰过来的。”
两人互相望了对方半晌,忽然忍不住扑哧一笑,就这么把对方的手握得更紧了。
本来李光久说拿证只是开个玩笑,安一安这姑娘的心而已,他不会那么不负责,哪能连家长都不商量见见,就自作主张的自己去盖章了呢?这跟先上车后补票有什么区别。
偏偏郭悦婷这个傻姑娘当了真,两人逛到下午了,她就隐晦的提出来,什么时候去把证儿给领了,都快到晚上了,民政局快关门了。
李光久几番推脱后,眼看郭悦婷这姑娘又要气得掉金豆子,连忙低声去哄,又是讲了一大通大道理。
偏偏他无往不利的招数在这姑娘面前栽了个跟头。
郭悦婷铁了心的认为李光久说话不算数,就是在哄她玩,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她……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后头李光久没辙,只能跟这姑娘去领了小红本,明明即没有婚礼,又没有嫁妆彩礼,更是也没有许诺任何房产车子,但是握住小红本的郭悦婷就好像握住了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眼睛里闪烁发光,她拿着小红本在李光久面前炫耀:“看,我结婚了!”
李光久陪着她幼稚,拿出自己的:“看什么,我也有。”他说着,勾了勾嘴角,伸手揪住郭悦婷的脸:“傻姑娘,不怕我拐你啊,这么就把自己卖给我了?”
“嘿嘿嘿。”郭悦婷就在那里傻笑:“你真当我傻啊。”
她甩掉李光久的手,走到了前头:“我精明着呢。”
是精明着……多大的人了,走路还一蹦一跳的。
傻得简直没眼看。
李光久跟在后头,却是看得很起劲——是他的傻姑娘,傻也傻得可爱。
——
所有人都没料到,前两天两个人还闹别扭,过两天小红本都拿了,一些人找上李光久,痛心疾首:“唉哟,李博士,当初说好要给你送红包的,怎么你办喜酒的不请我呢?我早就在家里头给你包了个大红包,深怕自己等不着,还写到遗言里头,准备让我的儿子替我等到送出红包的那一天,你这不声不响的,怎么就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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