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惦念的那个小丫头,却成了众人口中的“天煞孤星”,如今正孤零零的住在威勇侯府里。
这样和前世南辕北辙的情况,顿时让宴真头脑发懵。可是他顾不得多想,只想先见到清雪再作打算,便快马加鞭的赶来了帝京城。
宴真到了帝京后便先去了威勇侯府,到那才发现,如今的威勇侯府已经被鸠占鹊巢。清雪这位正经的主子,处处被云家其他人明着保护,暗地里苛待。这样的状况几次让宴真差点压不住火气的,想要现身替清雪出头。
可想着清雪如今的处境,他还是忍了下来。清雪此时并不认识他,他若贸然为她出头,鬼知道那云家的其他人,会给清雪这样一个闺阁女子,安上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昨日,他在侯府里偷听到,云家三夫人今日会带着云家的几位小姐,出门来逛集市。便一早等在了这里,想要先跟清雪打个照面,省的今后突然出现会吓着她。
可是在这等了一早上,也没见到清雪的身影。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宴真突然有些烦闷。恰好此时小二前来搭话,宴真便跟他闲谈了几句。
小二听到宴真是来寻人,刚想开口,就看到宴真突然浓眉轻皱的看着楼下。小二着眼一看,原来是楼下的首饰摊位,前站着两个妙龄女子。
看起来,一身红衣的少女,正盛气凌人的指责着一旁月白色衣衫的小姑娘。而这两位小二也是认得的,正是威勇侯府上的大小姐云清雅和二小姐云清雪。
只见云清雅一把夺过清雪手里的珊瑚手钏,满脸鄙视的说道:“二妹妹,这珊瑚颜色艳丽,不是你这孤星之命的人该用的,你还是看看车磲那一类素色吧!这串我就买下了!”
清雪原本也不喜欢艳色,只不过其母长乐长公主向来喜爱珊瑚饰品。而这个手钏虽不名贵却胜在做工精巧,便想着买来祭奠其亡母,不想连这样的小物件云清雅都要抢,实在是欺人太甚!
清雪身旁的暖冬看到云清雅这般做派,气得开口说道:“大小姐向来只喜名贵首饰,再说这手钏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大小姐这般和强盗有何区别?”
不想还没等暖冬说完,云清雅上来就是一个耳光,直打得暖冬一个踉跄。随后便指着暖冬的鼻子骂道:“好个贱丫头,本小姐也是你这等贱奴可以指责的?你家小姐?别忘了,大房如今早就被她这个天煞孤星克的死绝了,她云清雪今后还得仰仗我父亲和祖母庇护,你再敢这般,我现在就把你发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
云清雅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动手打暖冬,吓得迎冬忙护在了头里。不想云清雅的巴掌还没落下来,就被清雪一把抓住了手腕。云清雅虽比清雪年岁要大,可清雪到底自幼习武,拦着她的力道还是有的。
只见清雪面色沉沉的说道:“大姐姐,平日里你抢我的东西,随意折辱我,我都可以一笑了之。可是你这般责打我的丫头,我却不能置之不理。泥人尚有三分气性,我如今孑然一身,大姐姐若想和我硬碰硬,那便试试好了!”
看到清雪这般强硬,云清雅气得收回手道:“哼,你一个克死了满家人的天煞孤星,还这般不知死活,我看你能嚣张到何时!”说罢便带着丫头甩袖而去。
清雪今日本是跟着三夫人出来逛集市的,可是三夫人带她们出来就告知众人自行逛去,到了时辰再一同回去。
清雪刚带着迎冬和暖冬逛了两个摊位,便出了这档子事情。看着云清雅离去,清雪心疼的看着暖冬红肿的脸颊说道:“如今这般状况,你何苦跟她理论,白吃了亏…”
暖冬倔强的眼里含泪道:“奴婢是心痛姑娘,姑娘是侯府的正经主子,名正言顺的郡主,何其尊贵。如今却要受那起子小人的闲气,苦了姑娘了…”
清雪叹了口气道:“大姐姐争强好胜,向来就是如此。父母亲在时,也就是面子情分。如今剩我孤身一人,连面子都剩的顾了…索性老太太和叔父婶娘们还疼惜着我,也算是不错了…”
迎冬一边给暖冬缕着被打乱的头发,一边担忧的说道:“姑娘,别怪奴婢多嘴,府里的几位主子看着和气,可姑娘还是该多留个心眼。”主仆三人说着,便继续在街上走了起来。
茶楼上的宴真看着这般状况,气得心火直冒。小二看着他面色不善,叹口气道:“可惜了这么个尊贵人儿,如今没了父母庇护,就落得这般田地…”
宴真没有言语,留下一锭银子便离开了茶楼。这几日,他见了不少云清雅欺负清雪的事情。看来得给这个云家大小姐点教训了,不过在此之前,宴真得赶紧先在清雪面前亮个相才行。
清雪主仆三人随后走到了一个卖芙蓉糕的摊子之前。迎冬看到清雪对着芙蓉糕发呆,就知道她想娘亲了。边境苦寒,没有什么名贵的点心,芙蓉糕清甜绵软,是长乐长公主最喜爱的点心。
迎冬刚想上前去买几块,就被清雪给制止了,清雪苦笑着说道:“如今母亲已经不在了,买回去只会睹物思人,不买也罢…”
不想她刚说完,身旁就传来了如醇香美酒般好听的男声,只听那人说道:“买与不买,该思念的人始终都在心中,又何必纠结于一块糕点呢?”
清雪闻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俊美的蓝衣少年正站在她的身后,满眼含笑的看着她。这人虽说第一次见面,可却面善的很,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随后,清雪浅笑行礼道:“多谢公子开解…”说完便准备离开此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天煞孤星,却也有些排斥跟人接触,就怕真的会带给他人不详。所以自母亲去世后,她就开始远着众人。
不想蓝衣少年一下子挡在了她的面前说道:“闪闪,你可记得宴真?”
清雪听他脱口就能喊出自己的乳名,心中一跳,随后听到他所说的名字,便在口里重复了起来,“宴真?宴真?”
看到清雪茫然的摇摇头,宴真温和一笑道:“不记得也没有关系,你只要记得,我就是宴真……”
宴真说完,便离开了此处,留下清雪主仆一脸茫然。
第二日一早,侯府里就传出了云清雅得了怪病,浑身上下一夜之间长满了红色的小疙瘩。连宫里的太医都无法诊断,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症。
清雪听后,也不过是一笑而过。自从母亲去世,她就搬到了府里最偏僻的小院子里,平日里别说是人,就连鸟都没有几只。
正在她专心致志的画着一副寒梅图时,那美酒般的男声又出现了:“可解气?”
只见昨日那个俊美的蓝衣少年,此时正坐在她开着的窗台上。两条修长的,腿正俏皮的随意摆动着。好看的桃花眼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虽说他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可清雪立刻就明白了他所说的是什么,不禁惊讶的问道:“云清雅的病是你弄的?”
宴真邪魅一笑道:“是啊,解气吗?以后谁再欺负你,我就帮你加倍奉还,怎么样?”
此时屋内就清雪和宴真两人,迎冬去取清雪的饭菜,暖冬则去取清雪过节的新衣,而惜冬早已成了云大少爷的房里人。所以,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里的陌生男子,清雪还是满含戒备的。
看着清雪像只备战的猎豹一般,浑身警惕的看着自己,宴真笑着走到她的案几前道:“闪闪,你的眼里有星星吗?怎么会美成这样!”
这话,他前世初见清雪时说过,如今再说一次,宴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是啊,确实已经隔世了呢……
清雪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我并无交情,你为何要帮我?”
不想,宴真给清雪抛了个媚眼说道:“因为我心悦你啊!帮自己未来的媳妇出气,还需要理由吗?”
清雪听他如此说,顿时没好气的说道:“说什么鬼话,谁是你未来媳妇,混说什么!”
宴真笑嘻嘻的走到清雪身边说道:“走,带你看这府里的牛鬼蛇神去!”
随后还未等清雪反应归来,便被宴真搂在怀里飞出了屋子。清雪看着宴真这青天白日在府里带着她乱飞,如入无人之境,顿时吓得说道:“你究竟是谁啊!我这样子若是被有心人看到,那就惨了!”
宴真知道闺阁女子的声誉是何等重要,可是他自己的水平,还是清楚的很的,便笑着说道:“放心吧,出了什么事有我扛着!”
随后宴真带着清雪来到了云老太太的院子,此时的屋内,云家的几位主子们都在。只见云二老爷皱眉对老太太说道:“母亲,如今这都到年下了,太后她老人家都没再询问过闪丫头,咱们难道还留着她?”
云老太太靠在罗汉床上,任由丫鬟们用美人锤敲着小腿说道:“那丫头到底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她父亲是死是活还未可知。此时对她动手,恐会惹来麻烦,先留着吧,那丫头心眼实,翻不出什么浪来…”
二夫人满脸担忧的说道:“那万一哪日被她知道了咱们对长乐下手的事,那可就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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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喜欢宴真这个男配的,不忍心他就那么挂掉,所以写个番外给他、希望大家会喜欢,么么哒!
☆、番外-宴真篇2
清雪此时和宴真躲在房顶之上,两人从揭起的瓦片上看得到屋内的一举一动。二夫人话音刚落,宴真明显感觉到怀里的清雪猛的抖动了一下。
二夫人话音刚落,二老爷便猛的瞪她一眼,随后急忙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异样后说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谋害皇室那是要诛九族的,浑身什么!”
不想二老爷说完,三夫人便嗤笑道:“呦,二伯,这谋划此事时,可是你二房出力最大。就连当日长乐生下的那个男婴,也是二嫂亲手了结的,那可是这侯府里名正言顺的世子呢!如今倒怕了?”
云老太太听到三夫人越说越不像话,抬起老眼横她一眼道:“那事儿是为了你们大家的前程,如今众人都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再混说,出了事情,可是大伙一起死,我想你们都知道轻重的!”
不想三夫人冷哼一声道:“母亲不必拿这话噎我,就算大伯一家死绝了,这爵位也轮不到我家老爷的头上,我们这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儿媳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三夫人话闭,连礼都没行便带着婢女离去了。云老太太听了她的话,气的手指乱抖,可也无从辩驳,因为她说的句句属实。可当家老太太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她却不能不发一语。
只见她怒而猛的坐起,一拍床板对三老爷:“老三,你就这么眼看着你媳妇这样不敬婆母?这家里没了规矩了?”
三老爷一向埋怨老太太偏心二房,此时看到爱妻为他出头而惹得母亲不快,便起身回道:“秀蓉也不是故意的,儿子一会就回去教导她,儿子先告退了!”说着便出了屋子。
宴真明显感觉到了清雪此时呼吸急促,便带她飞回了她的小院子。刚一回去,清雪强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此时迎冬和暖冬都已回来,陈妈妈一边吩咐着她们什么,一边惊讶的看着陌生的男子抱着清雪飞回小屋。
陈妈妈没有多想,一把把清雪护在了身后,像极了护崽的母兽般对宴真喊道:“哪里来的登徒子,姑娘家的闺房也是你能乱闯的?”
宴真看到这般情况,就知道这位妈妈定是清雪极为亲近之人,便笑着回道:“妈妈不必惊慌,我是你家姑爷!”
清雪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听宴真如此说,猛瞪他一眼继续默默流起了泪。
宴真知道她心中难过,前世清雪和侯府的事情,他也曾细细打听过。长乐长公主和世子并未离世,可清雪还是跟侯府不死不休,这是为何呢?
而前世的清雪,也曾无缘无故的把吴府和江夏伯府搞了个支离破碎,又和雨妃母女甚为不睦,这又是为何呢?
看着清雪稚嫩的脸庞,伤痛的神情,宴真心疼无比,随后认真的看着她说道:“闪闪,你若愿意,我可以立刻让整个威勇侯府为你母弟陪葬!”
清雪自听完她们的交谈,就一直处在一种极度不平静的玄懵状态。她一直以为,侯府众人,再不济也是父亲的血缘至亲。而她们对自己也是关爱有加,至少面子上从未苛待半分。
至于云清雅那样的冷嘲热讽,也只是私下过过嘴瘾,跟她抢抢物件儿,在长辈们面前却也得装的亲姐热妹一般。她以为那些所谓的长辈们还是疼惜她的,没想到她们是这样的狠毒无情…
清雪抬眸定定的看着宴真说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可以让你图谋之处…”
宴真听后苦笑着说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相信?我就是心悦你,没有别的图谋!”
清雪无奈的说:“我只有十岁,在那日之前甚至都没有见过你,何谈心悦?”
宴真抬眸给了清雪一个魅惑人心的笑容说道:“你虽没见过我,可却早已偷走了我的心。别说你如今十岁,就是一百岁,我依旧心悦于你。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咱们且看来日吧!”
清雪看着眼前这个样貌俊美无匹,却油嘴滑舌的少年,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好在这一番“表白”,驱散了不少她心中的阴霾。
随后,清雪便提笔画起了一幅未完的子孙满堂图,这幅图的主角是太后,里面有她所有的子孙。而画中的清雪还是个六岁的小童,这幅画是母亲带着她四年前从帝京回到边疆后所画。
母亲原本想此次回京后送给太后作为重阳节节礼的,可在回京的路上不小心被下人弄上了污渍。长乐性子温和,并未责怪下人,只想着再画一幅。不想画作未成,她就被侯府的豺狼害死了。
陈妈妈怕清雪睹物思人,长乐薨逝后,便把这幅未完的画作和长乐的东西一并封存了起来。
清雪画累了,抬头看着小院子里萧瑟的情景,眼中闪烁出了狠绝的光芒。宴真看着这样的清雪,觉得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丫头…
两日后的年三十,宫里来了懿旨,太后命近身伺候的燕嬷嬷,前来接清雪入宫过年节。对于这样的事情,侯府众人并不担心。因为过去的半年里,这样的事情也不少,清雪一次都没有去过。
太后自长乐母子离世那日后起就病倒了,养了近一个月才能起身。太后病好后就曾多次派人来接清雪入宫。可侯府人明里暗里的提示,她如今是不祥之人。
清雪因着这般情况,便以身体不适为由,一直没有入宫,还搬到了侯府最偏僻的小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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