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梁盏不太明白,“什么借口?”
“逃避相亲的借口啊!”沈子言说,“我记得当年你们演完没多久,他就开始准备出国了,然后你们顺势跟父母说觉得性格不合就分手了,没错吧?”
“对。”
“那你现在跟你爹妈说你其实还没从那段恋情里走出来,相亲只是耽误别人的时间,他们总该放过你一段日子吧,哪怕几月也好啊。”
“不,按我妈的思路,八成会说那更要多试着跟别人处处。”梁盏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而且……”
“而且?”
“而且我也不想拿纪同光当借口,太尴尬了。”
沈子言不解:“有什么好尴尬的啊,你们当年演都演了,最多现在再去向他争取一下同意嘛,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帮你去问?”
梁盏立刻:“别!千万别!”
沈子言:“???”
认识这么多年,沈子言很少见到梁盏这么着急紧张,难免疑惑:“你怎么回事?”
梁盏:“……”
算了,还是把真相告诉她吧,省得她真去找纪同光,那就更尴尬了。
“我不太想跟他联系,他应该也差不多。”梁盏坦白,“我跟他……”
“难道你们当年不是演戏?真的谈了?”沈子言这么猜了一句。
“……那倒没有。”梁盏认命道,“但是我们上了个床。”
话音落下,听筒里立刻传来沈子言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阿盏:我不太想跟他联系,他应该也差不多。
男主:我不是,我没有……
第7章
梁盏料到沈子言会很激动,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激动到直接打了个车横跨大半个S市来找她,tz要听她当面讲述当年那件事的细节。
“我跟你说,你今晚必须给我交代清楚,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瞒了我将近四年!”
“……其实就是我电话里说的那样。”梁盏一脸诚恳地摊手,“我跟他上了个床。”
沈子言不依:“过程呢!”
梁盏:“……???” 不是,上床的过程不都那样吗?
“那换个问法,你们到底是怎么演着演着就上了本垒啊?”沈子言又问。
“呃,美色误人吧。”梁盏依旧答得笼统。
光是这四个字已经足够沈子言这丫头脑补,只是她脑补错了。
所以梁盏一说完,她便瘫在沙发上把梁盏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末了点头道:“也对,我要是个身心正常的直男,也一样会想睡你。”
梁盏:“……”
梁盏说不是,是我被他的美色给误了。
话音刚落,沈子言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高声道:“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再遮遮掩掩也没有意义,何况梁盏了解沈子言的个性,干脆就把自己去纪同光那借宿的前因后果简单讲了一遍。
梁盏:“差不多就是这样吧,鬼知道我当时怎么就冲动了。”
沈子言听得目瞪口呆,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那、那睡完呢?”
“我醒的时候,他已经去上班了。”梁盏说,“我觉得尴尬,收拾完房间就回了学校。”
别看她现在说得平静淡定,但当时从纪同光床上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她可是愁得差点把头发抓断。
纪同光实在是个很细心的人,不仅换过了床单和被套,还替她套上了一件新衬衫,之所以确定是新衬衫是因为梁盏没有闻到那股独属于他的清淡苦味。
除此之外,他还在茶几上留了尚有余温的粥。
可惜当时的梁盏满心都是对自己没能把持住的后悔,所以动都没动粥就拖着行李走了。
临走前,她把纪同光那件新衬衫洗了,就晾在浴室里,正对着她昨夜要他赶紧换掉的那支牙刷。
之后的几个小时,她都过得很恍惚,直到傍晚时分纪同光给她发来消息。
纪同光问她:“你回学校了?”
他不提他俩上午干的事,梁盏当然也一样没提,她只回了个“嗯”。
沉寂良久,他才发来第二条消息。
他说他今天下班的时候买了新的牙刷和牙膏。
梁盏:“噢,那很好啊,现在把习惯纠正过来还来得及。”
这回轮到他回她一个“嗯”。
而梁盏看着这个“嗯”,实在是不知道这对话还能怎么进行下去,干脆就放在那了。
再之后,他们一连大半个月都没有联系。
九月初S大新生报道,梁盏也正式进了她导师的教研室,开始忙碌起来。
所幸人一忙就不会再有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直到十一假期即将来临的时候,她接到家里的电话,问她和纪同光回不回去。
梁盏:“……”
她只能先用我们还没决定好搪塞过去,然后火速联系纪同光,问他怎么办。
纪同光大约是没想到她会打电话来,接通时语气十分惊讶。
惊讶过后,他问她想不想回去。
“当然不想啊。”梁盏毫不犹豫,“回去就又要演。”
他沉默了片刻,道:“嗯,也对,那就别回去了。”
至于不回去的理由,那也好找得很。
七天假期,他们作为“情侣”,打算趁机离开S市好好玩一趟。
最后这个理由在双方父母那都得到了通过,梁盏也就放心在宿舍瘫了七天。
第七天傍晚,她师兄组织了一场意在增进彼此感情的师门聚会,让他们务必到场,梁盏才终于出了个门。
聚会订在S大西门口的一间火锅店,好巧不巧就在S大附属建院边上。
更巧的是,在她经过建院门口的时候,纪同光刚好下班,从里面走了出来。
梁盏:“……”
碰都碰上了,总不能当没看见。
她只能停下脚步,同他打了个招呼。
为免气氛过于尴尬,她还顺便问了一句今天不是还在放假吗?
纪同光说他们单位太忙,五号过完中秋,就整组人一起回来继续赶工了,几乎不眠不休地赶了三天,才把手头那个项目收尾。
梁盏听他这么说,才明白他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憔悴,忙道:“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一片暮色里,梁盏听见他轻声说了一句好。
“我也过去了。”她指着建院边上已经开始排队的火锅店说。
“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他忽然笑了笑,笑过之后才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梁盏原本都已经进了火锅店,但想到他方才离开时的模样,又有点不太放心。
鬼使神差地,她拿着包退了出去。
果然,不远处那个修长的背影此刻走得极慢极慢,显然是不舒服得狠了。
梁盏:“!”
她下意识追过去扶住了他,问他到底怎么了,需不需要去医院。
他大约没想到她会追出来,先惊讶了一瞬,而后才摇头表示不用。
“胃有点疼,回去吃药就行了。”他说。
“你这真的只是有点疼吗?”梁盏很怀疑,“我看你都快站不住了。”
“哪那么夸张。”他说得很轻巧,“我家里有药的,你放心。”
“那……那我送你回家吧。”梁盏咬着唇道,“我看你现在这状态,分分钟都要倒在路上。”
纪同光没有拒绝,只问她:“你不去聚餐了?”
她想也不想道:“送完你再说吧,你身体要紧啊。”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话音落地的这一瞬间,梁盏看见他勾起了唇角。
梁盏想,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脸色这么苍白憔悴,还能一笑就这么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盏:但是这次不能被美色所惑了!他还在生病!
第8章
加班近三天对身体的确是很大的考验。
把纪同光送回家后,梁盏又发现他好像有点发烧。
她想了想,拨了个电话给组织聚会的师兄,说自己去不了了。
“朋友病了,我不太放心。”她说,“你们别等我了,直接吃吧。”
师兄虽然遗憾,但也表示理解:“行,你好好照顾你朋友。”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纪同光忽然喊了她一声。
梁盏忙回头问他怎么了,他说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真的。”为免她不信,他还特地强调了一遍。
梁盏挂断电话,没好气道:“你这样也叫没事啊?行了你先躺着,我去看看水烧开了没。”
因为高中就离开家去住校,梁盏在独立生活和照顾别人这方面可谓经验十足。
她不仅看着他吃完了药,还以防万一地准备了冰袋。
最后这冰袋也的确派上了用场,纪同光大概是很久没有生过病了,所以这次一倒便虚弱得格外厉害,退烧药吃下去也无济于事。
给他敷冰袋的时候,梁盏还在想,如果物理降温也不行,那她就把人送医院去吧。
幸好后半夜她从床边惊醒,再去探他额头的时候,热度已经下去了。
梁盏这才松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
再醒来的时候,她和上次在这间屋子里过夜时一样,躺到了他的床上。
不过这一次他去上班,梁盏听到了从浴室里传出来的花洒声。
她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发现已经一点了,忙从床上下来整理衣服。
今天是长假过后第一天,她下午有课,再不回去就赶不上了。
浴室内的纪同光应该听到了她匆忙下床换鞋的声音,水声停了。
片刻后,门被拉开,他问她是不是要回去。
梁盏换完鞋一抬头,看见他只围了一条浴巾站在自己面前,被吓得差点没站住。
她扶着门,腿不受脑子控制地退了半步,咳了一声道:“嗯对,我下午有课。”
“你昨晚才发高烧,还是快点把衣服穿上吧。”说完她又补了这么一句。
纪同光:“一会儿就穿。昨晚……谢谢你,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梁盏估计他是觉得过意不去,就答应了下来:“行,那晚上联系。”
虽然准确来说,在她临出门前他们加起来一共也就说了五句话而已,然而之后一直到她回到学校拿了书包去上课,她脑子里都是这人只围着一条浴巾跟她说话的样子。
这直接导致她整个下午都在走神,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还被一位一直很喜欢的教授问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梁盏:“……没有。”
她没有不舒服,她只是想到了一些太舒服的回忆。
当天晚上,她挑了一间做粥很出名的粤菜馆和纪同光吃饭。
纪同光累出的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出现在餐厅里时,他的精神已经很不错。
梁盏见状,也就放了心。
不过点菜的时候,她还是尽量往清淡里点了。
两人依旧没提梁盏暑假期间发生的那件事,只随便聊了聊最近的学业和工作,每一句都不痛不痒,完全不像两个认识了二十多年的人。
饭吃到一半,梁盏听到边上有个人喊了一声小纪。
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是和他们隔了一张空桌的一个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大约刚入座,手里拎的公文包还没放下,看到梁盏朝他看过去,目光游移了一瞬,问:“这是你女朋友?”
纪同光:“不是,就是朋友。”
中年男人放下包,又道:“对了,上次让你考虑的事,你考虑得怎样了?”
纪同光沉默片刻,说等再过几天直接去办公室找他谈。
“行,反正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不管怎么说,这机会都挺难得的。”
“嗯,谢谢王工。”
梁盏在边上听得云里雾里,却也不好当着对方的面直接问,只能继续埋头吃饭。
不过吃饭之余,她注意到纪同光在这之后几乎就没动过几筷,显然是没了兴致。
于是结完账离开后,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刚才那个王工,是你上司?”
“上司的上司。”他说,“平时对我挺好的,之前那个项目就是他在带着我们一起做。”
“我看他好像挺欣赏你的。”
“嗯。”他说到这里,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犹豫,“他还对他读博时的导师推荐了我。”
“他读博时的导师?”梁盏回忆了一下那个王工的年纪,有些惊讶,“那年纪挺大了吧?”
“嗯,还有几年就退休了。”他点头承认,“所以他希望我能趁他导师退休之前,去那边读个硕士。”
对方是真心实意欣赏他,给他这个建议也是出于为他将来打算的心。
然而纪同光若是答应了这个提议,就得开始准备出国了。
“他博士导师是MIT的教授。”他说。
“MIT?”梁盏惊了,“那应该是你们行业的大牛了吧?”
“对,是很厉害的大牛。”
他这么一说,梁盏就有点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犹豫了。
“那这机会真的很好啊。”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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