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坐下,笑靥如花:“奇也怪哉,居然还有人上杆子当狗屎的,我今天可算开眼界了。”
“嘿!”郝贤气得一蹦三尺高,指着萆荔,“你这匈奴娘们儿怎么这么会曲解我的意思呢?卖弄才华是吧?来,小爷今天教你一句话,叫人丑多读书。”
听言,萆荔“蹭”地一下从床上站起,几步蹿到郝贤面前,胸脯上下起伏,骂道:“你说谁丑?我可是草原一枝花,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趴在我身上,赞美我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哼,臭不要脸!”
“咳咳咳,”郝贤有些吃惊萆荔的反应速度,摸着鼻子不自在道,“床上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萆荔斜着眼睇他:“哦,原来众利侯床上说的话都是放狗屁啊,那你说不准我乱瞄别的男人也作不了数了?”
郝贤就堵得无话可说,噎了半晌,终于蹦出一句。
“小娘们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你是欠揍啊。”
他奉行的是说不过就打,一把扯下衣裳,露出坚实的胸膛,将萆荔抓过来压在身下:“看我今晚不“揍”得你哭天喊地。”
“无耻!大色胚!你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耐,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萆荔气得大叫,不忘“垂死挣扎”。
“我欺负自己女人谁管得着,你不服就去告官啊。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妙处,怎么好像越来越大了……”男人的话语渐渐被喘息取代,片刻功夫,萆荔被他娴熟的技巧席卷其中。室内各种美妙声音交织,连月儿都羞得躲进云层里。
一夜缠绵,餍足的男人靠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女人的后背,像在爱抚慵懒的猫。
“不管床上还是床下,只有我说是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记住了吗?”
记你个大头鬼,可恶自大的臭男人!
萆荔心中暗恨,用眼刀将男人凌迟了一遍又一遍,男人觉得她生气的样子有趣极了,再次翻身压了过来。这一天,萆荔没有下过床。
三朝回门,男人才放过萆荔,她一见到刘蝉衣就哭得稀里哗啦。
“阿妈,这日子没法过了,阿贤他不是人,他他他……”
新婚情热,谁不是从年轻过来的,刘蝉衣冷眼旁观早看出郝贤对萆荔的情意,听了她的话,心里笑得要死,面上却不露分毫,还十分热络地给她出主意。
“没有孩子前,男人自己就是孩子,你想要他成熟稳重懂事体贴,给他生个孩子就是,只有当了阿翁,他才会有责任感。”
“真的?”萆荔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你看你阿爸就知道了,他因为要给你们做表率才会严于律己,你想想看若他跟你阿兄一样,你们还会信服他吗?”
萆荔想像了一下父亲毛毛躁躁、顾头不顾尾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回程路上她一直咀嚼着母亲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行,就这么办,给阿贤生个孩子,让他以后只听她的。
当晚,萆荔按照母亲的法子,缠着郝贤耳鬓厮磨一整晚,此后几天也是天天如此,不出一个月,终于得偿所愿了。
她到现在都忘不了郝贤得知自己要当阿翁时的样子,他先是像个二傻子般呆若木鸡,回过神后一个人躲着偷乐,明明眉梢眼角都是喜悦,仍不忘威胁她:“别以为你怀了我的孩儿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你要是犯忌,我照揍不误。”
真幼稚,萆荔听得直翻白眼。
阿妈说的果然不错,男人一当父亲,就会变得成熟稳重懂事体贴。郝贤几乎是一夜长大,家里的任何事都不许她碰,天天搀进搀出,殷勤得像伺候皇太后。
萆荔很是享受了一阵子,但时间一长就觉得不对劲了。
先是郝贤对腹中孩子异乎寻常的紧张,沐浴水不能太烫,睡觉不准侧躺,如厕身边得跟着三个人,还得每隔半刻就出声唤她一次。
这还算好的,更过分的是他每晚睡在她身边,宁愿用手自己解决,也不愿碰她一下。她虽是孕妇,但也有需求好么,他弄那么大动静,教她怎么睡得着?
还有更令她忧心的,他以前女闾里的那些相好,得知她有孕后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有事无事到他面前献殷勤,还通过相熟的恩客拉他到女闾饮酒作乐,每次休沐他都是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汉女多妖艳,手腕又高,萆荔坚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女人挺着大肚子跑到家里来闹。一想到那个场景,她的心都碎了。当初跟芳洲说若郝贤同时爱着别人,她就带着孩子回匈奴其实全是自欺欺人。事到临头,她只想把那些小浪蹄子全都撕碎。
她的男人,凭什么拱手让给别人?
单于帐下还有四角大王呢,她得找援兵,绝不能坐以待毙。想到一个人,萆荔笑了。
“腓腓,你可一定要帮我啊,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叔可忍婶不可忍吗?我已经忍无可忍了,非给那些小浪蹄子一个教训不可。”
芳洲没有答话,不疾不徐地写着字,待字写完摊开给萆荔看:“我送你八个字,该硬当硬,该柔则柔。一张一弛,制敌之道。”
“什么意思?”
“你牧过羊吧?你好好想想羊儿听话的时候你怎么做,不听话的时候你又会怎么做。”
萆荔眼前一亮,有如醍醐灌顶,一把抱住芳洲:“好腓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谢谢你。”她一阵风来,又一阵风去。
没过两天,她又带着两个人出现在芳洲府上。
“腓腓,你看,这是我找阿爸要的人,他们世代效忠阿爸,忠心可鉴,我给你也要了一个。”
芳洲抬头去看,她带过来的两个匈奴人起码有十尺高,走路生风,说话像打雷,往门口一站就是妥妥的两尊门神。
“他们是亲兄弟,一个叫阿大,一个叫阿二,身怀异能,不信你看。”
阿大走到门口,一只胳膊就轻而易举地托起了门口的石狮子,芳洲看得瞪大了眼。魏无恙却是十分高兴,笑眯眯地给萆荔支招,她听得瞠目结舌,继而笑容满面,难怪汉人喜欢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呢,原来如此啊。
她还准备让阿大却教训那些女.妓呢,没想到魏无恙这么“绝情”。
哈哈,阿贤,准备迎接来自好兄弟的暴击吧。
萆荔依计,先是通过刘蝉衣向赵破虏施压,不准营妓接待郝贤,就是单纯喝酒谈天也不行;接着趁郝贤在军营操练的当儿,让阿大去边郡各女闾门口站上三天,将所有客人堵在门外,一律不准入内。如是三天下来,老鸨们撑不住了,纷纷哭着来求她高抬贵手。
至此,边关各郡所有女闾都不敢再接待郝贤。
这一切郝贤都蒙在鼓里,直到一连被三家女闾拒之门外之后,他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得鬼。
可真够丢面的,老鸨看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惧内”两个大字。可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把她当祖宗供着,打不能打,骂又舍不得骂,只能自己受着呗。忍吧,忍吧,等孩子生出来再好好教训她一顿。
可惜,他想得虽然好,现实却从不肯给他一次机会。
萆荔一举得男,郝贤乐得找不着北,孩子半岁时,萆荔又怀孕了,此后一发不可收拾,一连生了十个孩子才罢休。六男四女,女儿全部送回丰京请长公主教养,儿子则留在边关自己教导。
后来只要提起匈奴公主萆荔,没有人不竖大拇指的,说她上敬姑舅,中爱郎君,下慈子女。女儿个个端庄识礼,儿子人人智勇双全。
郝贤为此郁卒了一辈子,凭什么出力的是他,受赞的却是她,好像孩子都是她一个人生的似的。萆荔对此的回应是一句简单但杀伤力十足的话——
“阿大,你想不想去丰京转转?”
第79章
下凡历劫的东王公终于归位了,他此番助黄帝收服蚩尤居功甚伟,修为更上层楼,小仙童却觉得自家君上这次回来后有些不大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发呆的时间长了些,傻笑的时间久了点?
小仙童边扫地边叹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西子捧心也能迷倒男子无数,君上他老人家到底知不知道这样沉思和浅笑很容易出问题啊。
唉,这昆德宫门前一众女仙遗落的各种小物件,扫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童子,你不好好扫地,在那里碎碎念什么?”
一声调笑,一记轻敲,小仙童揉着脑袋哀怨地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男子:“月老,您不愧是君上好友,跟他一样……”
“一样什么?”男子笑容不改,打断仙童的话,不疾不徐调侃,“一样死板?一样固执?一样自大?”
“这可不是小子说的。”小仙童看着男子身后白着脸连连否认。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说的,瞧把你吓的,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君上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
“他本来就是死板、固执、又自大,还不许人说了?你看看三方十界,哪个神仙历劫回来会封印凡间记忆的?你再看看人家西王母,多好的姑娘啊,亲自上门找他,他怎么就说得出那么绝情的话?还有啊,婚期日近,他居然一次都未登过昆仑虚的大门,有他这么当女婿的吗?”
仙童原本想从对话里将自己摘出来,后来却越听越觉得有道理,顾不上自家君上在场,跟着点头附和:“我见过西王母,真的如月老所说,是一位异常美丽端庄的女仙,与我家君上堪称一对璧人。”
咦,八卦的味道!月老一听就来精神了,拉着仙童急切询问:“你觉得西王母对你家君上可有意思?”
“小子……”两道平淡如水的眼刀轻飘飘扫过,仙童不敢再说了,他知道自家君上越是平静就越是生气。
不明就里的月老还一个劲拽他衣袖:“快说啊,怎么不说了?”
“弦思,你最近似乎很闲?要不要我到玉帝跟前替你请旨到大荒去收服上古凶兽?”一道凉凉的声音在月老身后响起。
月老脸上笑容陡然僵住,在仙童诧异的目光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了一张谄媚的脸:“别别别,我这就走,这件物什你先拿着,日后大有用处。”
开什么玩笑,上古凶兽盘踞的大荒常年黑雾缭绕、寸草不生,还专门吸食神仙修为,上神的仙术在那里也会抵消一半,更遑论他这个小小上仙。
他匆匆往东王公怀里塞了一物,转身就要走,却被更加凉薄的声音唤住。
“这明明就是一双女仙的云履,你是不是又在哪里留情了,所以才跑到我这里避祸?”
“嘿,我这暴脾气……给我给我,不要拉倒。”月老作势要去抢夺,口中不忿嚷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要是再帮你我就是狗。”
“扑哧。”仙童忍不住埋头笑了,这月老对上自家冷面君上没有一回不落败的,说到最后总以赌天咒地告终,到了下一回依然如故。
东王公静了半晌,终于将云履提在手上,将信将疑地问:“此物对我修行有用?”
“有有有,当然有,比你独自参悟有用多了,可以帮助你白日飞升,脱魂离窍,快活无比。”月老忙不迭点头。
“那我姑且信你一次,弦思,我好像在凡间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还得下凡一趟。”
月老撇撇嘴:“你干脆把记忆解封不就行了嘛。”
“那可不行,封印虽是我自己种下的,但我对着九重天发过重誓,无故不得自行解封,否则必遭反噬。”
“唉,”月老摇头叹气,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就可劲作吧,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来求我的。”话落,人影已消失不见。
东王公来不及细思好友的话,就见一只青鸾以极快的速度朝昆德宫俯冲下来,他定定站着一动不动,青鸾飞速降落的巨大旋风吹得他的衣玦猎猎作响,却不曾撼动他的脚步半分。
好拉风啊!这才是昆仑女帝该有的气势!
被疾风吹得东倒西歪的仙童忍不住膜拜缓缓朝他们走来的身影,团团紫气围绕下,一个仪容俱佳的绝色女子优雅地步下青鸾,迎着各路目光徐徐而行,仿佛天地都不在她眼中。
“砰砰砰!”东王公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以为是修炼过度引起反噬,连忙运气压制,谁知心跳得愈发快了。
“东王公,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婚约的事,你看咱们从未见过面,就这么突然成婚,是不是有些不妥啊。”女子皱着好看的眉头,微微撅着小嘴,像是在跟情人撒娇。
原来她就是西王母,他未来的妻子啊。除了娇气一点,似乎也没有那么不顶事嘛。他神色稍缓,打算跟她好好说上两句,谁知女子见到他手里拿着的云履就变色了。
“登徒子,我的云履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她就说嘛,与陵游相
遇那天,水潭边无缘无语刮过一阵大风,随后她的云履就不见了,害得她还冤枉了他。
这是东王公头一回对女仙和颜悦色,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被人指着鼻子骂,如何咽得下这样的冤枉气,语气不由跟着脸色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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