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殷衍深深觉得,叶飞予这才刚走,她就暴躁成这样了,这要再过些时日,可让人怎么活?
思索片刻,“你是不信任人类基地?”
“毕竟签合约的不是我,没交锋过,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安深蓝皱眉,索性和他摊开来说,毕竟实力悬殊,她才敢有恃无恐。
“G城是丧尸的根据地,如果这里的丧尸全部变回人类了,你觉得他们还需要忌惮叶飞予吗?”
“人类基地就像是棵大树,想要借叶飞予之手,收拾些没用的枝叶,但他能除去树上的枝叶,自然也能对树造成威胁,如果你是树,你会允许他的存在吗?”
谢殷衍一点也不想回答,一般情况下,能听到这种秘密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还没结婚呢,不想死这。
安深蓝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道:“如果是我,这种威胁是必须除掉的。”
谢殷衍莫名觉得她说话的语气比叶飞予更可怕,怂了半天才道:“但如果叶飞予不是会吃大树的虫子,是啄木鸟呢?”
安深蓝猛地一愣。
转而她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谢谢你,我明白了。”
谢殷衍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却也深深出了一口气,改口道:“那就好。”
“但你做不出药剂的话,我还是会弄死你。”
安深蓝眉眼弯弯,冲他笑道,语气却不像是开玩笑。
说完便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叶飞予回来那天,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人类并丧尸的联军回来了,第二件就是药剂的研制成功。
但这两件事并在一起,都没有安深蓝没来接他这个信息更容易让人情绪波动。
叶飞予低气压的病又犯了,从莫名的期待到低落,不过是一眼望去见不着人的时间。
但他一向没甚表情,无论是什么情绪,别人都看不出来。何况有在药剂的消息在前,G城大开的消息在后,没人会去在意他是什么表情。
叶飞予顺着人群往里走,他自带的低气压太强,硬生生从人群中开出一个通道出来,从城南到城北,一路通行无阻。
他看到试验的丧尸变回人类,他看到一向稳重的上将背过人群落泪,他看到谢殷衍出现在人群中把头扬起,他看到还未变回人类的丧尸对他垂首。
但这里面没一个人是她。
他想起她说过的反社会,是不是这种类似大团圆的结局不符合她的美学,所以才躲过人群?
躲过人群没关系,反正他能找到她。
只要她不是在躲他。
她完全有理由避开他,毕竟这这种场面,几乎是他一力造成的。
这个念头一从脑子里出来,就开始疯长,压制不住。
叶飞予几乎是猛地停住,站在街道,周围是一立方米的真空,城里的人很多,却都自觉地避过他。
这里很大,却没会径直走到他跟前,说一句“你回来了”的人。
安深蓝不是信守承诺的人,她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留在这里等他回来,他清楚这点。
回想她说的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仍是近乎麻木的茫然,连一丝希望都没有升起。
丧尸的五感格外灵敏,但他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旁边有人在说些什么,隐约可以听到“实验室”“你敢不敢”之类的词,叶飞予抬眸,前面是废弃的实验室,门开着。
这是曾用来关丧尸的实验室,关丧尸的目的是为了让安深蓝知难而退。
叶飞予勾了勾唇角,吓退了想要冒险的人,他们看了他一眼立刻转身跑来,速度飞快。
他没看他们,却莫名想到了她站在城下向上看的样子,姿态无谓,目光柔和而不含焦点。
他嘴边弧度渐渐消失,走了进去。
第一部 分是空荡荡的,这很正常,因为所有丧尸都被他用精神压制着去注射药剂了;
第二部 分是空荡荡的,这很正常,因为这里的器材都搬去谢殷衍所在的实验室里了;
第三部 分不是空荡荡的,这也很正常,因为有人坐在中间,姿态随意,旁边还堆着一堆金字塔形的晶核。
太阳光灯泡一如既往地把刺眼的白光撒下来,一点也不温馨温暖。
就像他们的某次相见一样,也是这样的灯光,他心情纷乱不知该怎么表示,只能做着做惯了的表情,她平静地看着他,嘴角带着随意的弧度,目光都是懒洋洋的。
他皱起的眉头的纹路,她目光里的写满了的恶趣味,都和那天的情形重合,一如既往。
第62章 幸运e大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反过来也是一样, 有江湖的地方必然有人。
叶尤城就是如此, 因为是武林圣地而人声鼎沸, 又因为人声鼎沸吸引来了更多武林人士。
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关于各类大侠的轶事, 最近最为出名的, 就是悬风崖事件。
“想必诸位都知道, 我们今日的主角正是昔日威震江湖的顾老盟主……的儿子,”说书人将醒木一拍, 吊足了众人胃口, 才慢慢道来, “话说那顾老盟主, 那可是一代……龙生龙,凤生凤。而他的长子, 也必定是人中龙凤, 而事实也是如此。”
“比如那千尺湖一战,正是少年气盛之时……”
一长段话下来, 说书人听下,就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底下就着花生喝小酒的看客们也跟着松了呼吸,议论纷纷。
有人起哄说,废话连篇, 尽是他们都知道的事, 旧浪翻不出新花来,真真是愧对于那三文铜钱。
说书人也不恼,不紧不慢道, “这不还没到重点吗?都说悬风崖事件如何如何玄奇,其实如果分析下顾大侠的生平,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顾大侠可惜呀,万般的好,抵不过是天生的煞命……”
什么煞命,不过是运气实在差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罢了。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幸运e。
安深蓝斜躺在山洞里,上半身靠着石壁,冰冷潮湿的触感让受伤的后背很不适应,但她现在并没有移动自己的欲.望,只得努力让自己去无视。
悬风崖事件可不止一个主角,顾离亭是一,身为魔教教主的原主也是其一。
原主是个很正常的教主,和所有的大BOSS一样,她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站定反派女配路线不动摇。
然而她手下的教众却像是被圣母光环照射过一样,一心一意想要弃恶从善,如果不是原主手段够狠辣的话,魔教早就剩她一个光杆司令了。
安深蓝猜测,圣母光环应该是女主夏蝉衣的蝴蝶翅膀扑腾过来的。
女主是一个穿越者。
按照一般的套路来讲,如果在这个异界不产生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简直是对这个身份的亵渎。
于是,她爱上了魔教教主——另一个魔教的教主,那是个真正邪魅狂狷的男人。
然而作为一个合格的圣母,在和男主恩爱的同时,也不忘对自己所属的正派心怀愧疚。
她所愧疚的对象里,就有一个顾离亭。
这位顾大侠,很不巧的就是女主的婚约对象,不过,在其前面应该加个“前”字。
解除婚约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是因为穿越女主对包办婚姻的强烈反感,二则就是历史遗留问题。
女主父亲正是现任武林盟主,和顾离亭的父亲是同门师兄弟,自幼一起长大,感情甚笃,后来更是一起闯荡江湖,结为义兄弟。
是以,在顾老盟主被魔教害死,母子两人孤苦无依的情况下,女主父亲想要将顾离亭收为义子就很正常了。
然而却遭到顾母的严词拒绝,之后便一直暗中帮助这对母子。
更是在顾母不堪丈夫离去的事实,三年来憔悴病弱、最终撒手人寰之后,担负起了照顾兄长留下的遗子的责任,并发誓照料他长大。
甚至为了不让他和自己离心,将自己尚未足月的女儿许配给五岁的顾离亭。
别人都说,武林盟主对顾离亭比对亲儿子还要好。
当时的顾离亭应该是感激的。只是他对义叔的感激只持续到得知父死母殉的真相。
他如何也无法相信,那个对他严格而又慈爱的义叔,会在生死关头将父亲推向刀刃,以谋求自己的生存。更不会想到,他母亲的死亡,不过是因为得知真相,难以接受而郁郁寡欢而终。
那他对他的好,又有几分出于心虚,又有几分出于愧疚呢?
父母死亡的真相和欺骗,近二十年的谆谆教诲倾力传授,孰轻孰重?
顾离亭不知道。
但行走江湖之人,从不缺的就是那份果决。
决裂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自此之后,纵顾及那十几年的感情成不了不死不休的仇人,却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牵连。
弃了夏家的剑法,改了字号,去了夏家信物,解了婚约。昭告武林,自此他顾离亭和夏家再无任何联系。
“若是再相见,或狭路相逢,或陌路殊途,还请夏盟主切勿念旧情,切勿留后患。”
“因为不确定,届时在顾处之心里,那十多年的父子感情是否还能抗得过杀亲之仇。”
顾处之,这是夏逑在他弱冠之年给予的字。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后一次以字自称。
安深蓝闭着眼睛,将剧情捋了一遍,在心里暗暗庆幸。
这事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但对她来说,却恰恰相反。
幸好他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远离了夏家的他现在既不属于正派,也不属于魔教,否则她想把他拐到手还颇有些困难。
——当然,前提是,魔教的那些人没有在她不在的时间弃暗投明。
安深蓝正想着,敏锐地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声音低缓平静,原主的耳力很好,甚至可以听见踏碎落叶的细碎声响。
安深蓝在一秒的犹豫之后,果断闭上了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能感到他已经进入了山洞,很快有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她的脖颈上。
在原剧情中,他是在离开夏家后无处可去,在悬风崖附近转了转而已,就碰到了出来杀人的魔教教主。
原主是出来杀另一个人的,但在瞅到顾离亭后觉得,这人看起来好不顺眼啊,好让人不爽啊。
虽然有血海深仇要报,再不报可能这辈子就永远报不了了……
但不弄死他浑身不舒服啊,果然还是先干掉他再去杀另一个人比较好。
顾离亭躺枪,但并不无辜,他的幸运值足以和女主的玛丽苏光环媲美,全世界都想坑他。
别人打架,暗器全往他的位置跑,别人杀人,证据全都指向他,走着走着路上就能多出块石头要绊他。
作为反派女配角,还是教主人设,原主武功理所当然的高超。
顾离亭自幼天赋异禀,何况自身又极为勤勉——自带这种属性不勤奋学武也活不到现在——在青年才俊里也是顶尖的。却还是落了下乘,再加上他不愿使出夏家剑法,因此形式一度很危机。
原主也好不了多少,先前受了伤,不能久战。按说这种情况下,她应该趁机弃战,只是……这人看起来真的好让人不爽啊。
其实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顾离亭都称得上是姿容秀美,却因为气质清泠的原因,看起来并不显女气,反而很是清俊朗逸。
看起来和会让人不爽的长相扯不上一点关系。
只能解释为这就是幸运e的坏处了。
安深蓝回忆着,神色没有一丝变化,面上苍白没有血色,像是真的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晕厥之中。
她感受不到杀气,也没有杀意,他没有接着刺下去的意图,却不把剑收回。
顾离亭站着,手里的长剑几乎触碰到她的脖颈,他低着头看她,面无表情。
她靠在石壁上,长发散落在周边,她似乎睡的很不踏实,眉头皱紧,嘴里还在不断喃喃着什么。
顾离亭握剑的手紧了紧,眸子里的警惕有多了几分,略微倾身过去,只听见她嘴里说的是“师父……不要……不要死……”
可能是角度的问题,他正可以看到她眼睑上的湿意。即使是在梦里,她也在很努力的克制着,并没有哭出声来。
这和悬风崖上那个张扬恣肆的魔教教主又有不同。
她在玩一个小小的苦肉计,用相似的经历来博取共鸣。
顾离亭侧目看着她,焦点却没在她身上,恍惚着定格在山洞深处。目光闪烁片刻,剑尖却是远离了她的脖子,最终指向地面。
他分不清真假,也不怎么在意,她受伤比他重,武器又不在身边,目前对他造不成太大的威胁。
他收了剑,摸出火石,将从外面找到的柴禾点燃,火堆带来的浓浓暖意围绕着两人打转,在狭小的山洞里盘旋着。
安深蓝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刻意动了一下身子,发出不小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睛,焦点逐渐聚拢,最终定格在火堆前的削长身影。
顾离亭此刻正背对着她,像是根本不在乎她是否会偷袭,与其说是来自武林高手的自信,倒不如是一个试探。
只是他们实力相近,他还略逊于她,他这样做一来是自信她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二来是为了虚张声势,以此增强谈判的胜算,
他看过这里的地势了,结论对他很不利,只要他还想出去,就必须要和她合作才行。
安深蓝懒洋洋地眯着眼,在旁边的地上瞥了眼,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剑,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顾离亭,眼神厉了起来,“我的剑呢?”
对武林人士来说,去了他们的武器,就如同去了半条命一般。
她语气里的逼人之势很是明显,全没了睡梦中的安然。
顾离亭仍未回头,声音如金石相击发出的响声,清冽中带着金属独有的冷硬质感,“在我这里。”
简单的四个字让他说的莫名带着股苏感,听着能让耳朵怀孕,而且还是双胞胎的那种。
安深蓝周身的气势又冷了一个度,“还我。”
语气里的咬牙切齿很容易让人相信,如果不是形式所迫,她绝对会一剑捅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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