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神医出了临华宫,就知道皇后定会派人动手,他快步走出临华宫转了几个角,原本头发胡子花白的蹒跚小老翁,瞬间变成了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哥。
他轻点脚尖,凭借对皇宫为数不多的记忆,找到瑾习的殿,趴在屋顶上先开一片瓦,在课堂里寻人。
张瑶在苏樱宫百无聊赖,她走哪皇上眼睛盯到哪,看的她心里慌慌的。都是郝珺这小子,说什么让他看着她,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用得着这么盯着吗?
郝徵看着张瑶,是越看越觉得人长得好看,尤其是气呼呼的傲娇小模样,像极了勤政殿讨食时被他逗弄的小花猫。
她安静的时候很柔和,就像初夏御花园静美的睡莲,她认真的模样很甜,像极了微风拂过时的君子兰,还有她睡着的样子慵懒随意,好似……
“要变天了,我去瑾习的看看珺儿吧?”张瑶来来回回走了想了许久,终于想出来一个躲开他视线的法子。
恰好这个手刘河抱着一沓奏折送了过来,郝徵见她奸计得逞的样子,挥挥手随她去了。今天她还没有出苏樱宫的门,刚好出去走走。
张瑶拿了件披风出门后,才猛地想起来皇上要看奏折不就得进书房去忙了吗,那她还傻了吧唧的找借口出来,真是蠢死了!
怪不得她说要出门的时候,皇上满脸笑意呢,原来是笑话她太笨了,自己挖坑往下跳,还那么嘚瑟,这张老脸丢尽了呀。
“娘娘,那还去不去啊?”安绘知道这是娘娘找借口出来,只是都出来了,娘娘为何会是这副懊恼的样子?
张瑶看了看懵懂的安绘,再看看抱着披风,同样一脸无知的安书,她使劲拍打了一下脑袋,肯定是被她们俩给传染的,整个苏樱宫的智商都被她们俩都拉低了!
瑾习殿距离苏樱宫并不远,张瑶她们一行人慢慢吞吞走了小半个时辰,等到了瑾习殿刚好赶上先生走出课堂。
这位先生张瑶记得,出于对老师的尊重她先一步恭敬的行礼,那先生是位大儒,之前见过她来探视三皇子,知道她是用心拜谢,含笑夸赞了郝珺几句。
后宫嫔妃是不得踏入瑾习殿的,不过皇上下了旨没人敢对张瑶说。授课先生原本很是吃惊,后来她对课堂的敬重,对三皇子的用心,对学生们的喜爱,大家都看在心里,也渐渐习惯她偶尔的探视,不过她也很守规矩,从不在授课时闯入。
郝珺本来就有些心事,因此留在最后一个出门,张瑶以为他在思考功课没有山前打扰,直到里面的人都走了,郝珺还没有出来,张瑶担心他才上前准备去找人。
张瑶刚走到房檐下,房顶下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堪堪落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那人从头到脚打量着她而后开口问道:“你是瑶瑶?”
张瑶被从天而降的人吓蒙了,好大一会才一声尖叫:“啊——!救命啊,有刺客。”
早知道她就不把安书、安绘留在门外了,她们俩怎么说也比她要强壮的多。
她这一声惊叫,惊得郝珺顷刻间从房里冲了出来护在她面前。
“刺客?在哪呢,再说就算是有刺客就你这反应速度,早一剑把你咔嚓了!”那人看到张瑶的长相就猜出了七八分,再看看她这一身的病态也十分确定她就是张瑶了。不错,总算给他找着了。
“来,叫叔叔。这是见面礼。”那人满脸堆笑的看着张瑶,完全忽视了挡在他们中间的三皇子。郝珺此时年纪小,个子也小,没什么气势根本挡不住什么。
张瑶莫名其妙的看着对面的人,不会是疯子吧,他是谁叔叔,占谁便宜呢!
郝珺怒视着对面的人,渐渐的他就变了脸色,是他——六叔祖!前世六叔祖在母妃过世之时也出现过,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年过半百,不是现在这副样子,只是这双眼睛他记得。
“六皇叔?”郝徵不知何时出现在瑾习殿,他轻唤了一声见那人回首就知道没认错人。他慢步走过去把张瑶护在身后,含笑接过皇叔手里的玉佩。
第22章 侄女?侄媳妇?
“这玉佩可是我寻了近十年才得的宝物,对小侄女身子颇有助益,侄儿若是喜欢……”郝哲眼睁睁看着玉佩被抢,哗的一声挥开折扇,很是遗憾的感慨。
他十岁离宫多年未归,他不喜这里的尔虞我诈,便跟着师父云游四海,若不是一年前偶遇师兄,听说素未谋面的小侄女身在皇宫,他才不会回来呢。
“侄女?她是侄媳妇不是侄女!”郝徵说着还是把玉佩系到张瑶的身上。六皇叔比他年长几岁,最近一次见他还是七年前父皇的葬礼上,那一次皇陵匆匆一别,他就再没有消息。
“瑶瑶的父亲是我师兄,她不是侄女是什么?侄媳妇,我看未必。”郝哲围着张瑶转了一圈,他是医者,还是道行很深的那种,这丫头的状况他看的明白着呢。
早就听说她身子弱,去年遇到师兄时也问询了一些情况,如今看起来应该好了不少,不过幸好他回来了,那玉佩是极品暖玉,据说是前朝遗物特别珍贵,本来是打算送给师父的,既然先遇到了她,便算做见面礼吧。
郝徵被他这么质问,脸上有些不好看,张瑶还一时没回过神来,直到郝徵牵起她的手她才回神。父亲有位很厉害的师父她知道,年少时曾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距离太远只远远看到一个背影,但没听说过父亲还有师弟。
再说皇家宗室王爷到有几位,之前她极少出门,面或许没见过但至少都听说过名号,这位皇上口中的六皇叔,她可是闻所未闻。
“他便是逸王,多年不在京中连个府邸都没有。”郝徵见不得皇叔对张瑶热情的样子,把她拉至身边小声的跟她做解释。
郝珺看这人不会伤害母妃,沉思的片刻开口询问这玉佩能不能医治好母妃的病。
郝哲这才主意到这个毛孩子,侄女的儿子,不错,看起来比那大皇子顺眼多了。
他被唤做神医可不是真的神医,再说侄女的病就是华佗再世也根治不了。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对郝珺点了点头,小孩子嘛哄骗哄骗就过去了。
“既然六叔祖承诺了侄孙,还望不要损了神医的威名才好!”郝珺得了回复恭敬的躬身一拜。他既是神医,总该有些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法子,只要他救治母妃,母妃总会好起来的。
张瑶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叔叔就是神医啊!”
这攀亲的速度,看的郝徵、郝珺都是一愣。
张瑶都快被自己的运气感动哭了,再来一个神医即使不能救她,总能想法子让她少吃点药吧,他又是王爷据说还十分土豪,这大腿自己凑过来的,她岂能放过。
“哈哈哈……是啊,厉害吧!”郝哲被她这一声叔叔唤的心花怒放,怪不得师兄一直担心,非让他过来看看呢。这丫头不错,招人喜欢。
再看看郝珺这小侄孙,没想到这个臭小子知道的还挺多,他仔细看了看郝珺,眼睛闪着光,这后宫总共就仨孩子他这一天之内都看到了,一个渐渐痴傻,一个太过早慧,就有一个正常点的。好在侄女聪明,选了个最好的。
不过他这个皇帝侄子不是好对付的,他的神医身份已经暴露,还是快点跑的好:“那个,我约了千语楼的姑娘,先走一步了。”
他的轻功不错,刚打算运功起身,就听郝徵懒懒的开口:“听说临华宫进了贼人,林统领正带人满宫里拿人,六皇叔若是轻功快得过他,请便!”
郝哲闻言怔了一瞬,就知道轻易走不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随手扔了过去:“最后三颗,九日后余毒可解!”
郝徵含笑接过,道了声谢命刘河带逸王出宫。
晚上用餐的时候,张瑶、郝珺两个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郝徵。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就连张瑶这种久病快成医的也没看出什么异样,为什么逸王说他中毒了呢?
张瑶自觉脑洞挺大的,她稍作整理就大约猜测出来了。父皇当初遇到他的时候,他十六岁被人暗杀受了重伤,但没有中毒,不然父亲不会察觉不到。逸王知道他中毒大约是在先皇的葬礼上,那他就是在太子府中的毒。
太子府他的近卫那么多,唯一能有机会下手的就是他成亲的时候,那时候张瑶虽然没有入府,却知道是太子妃和两位侧妃同一天出嫁,哎,古代的男人呢,太特么有福气了!
他这毒也奇怪,神不知鬼不觉也没什么异样,张瑶思前想后也就往那个方向猜了,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多年都不进女色呢!想着张瑶的目光就顺着他的脸、颈、胸口慢慢往下看去。
“咳……”郝珺适时的提醒,母妃您好歹收敛点,这是往哪瞧呢。幸亏有桌子,不然您都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还有您这一脸的痴笑,咱能不能先收回去。
他可是知道父皇接下来还有子嗣的,不可能是那样的问题。
郝徵脸黑的都能研磨了,张瑶这才后知后觉,夹起离她最近的菜往嘴巴送。嚼了两下才回过味来,这是她最不喜欢吃的胡萝卜,可是郝徵就这么黑着脸盯着她,她只得忍着吞咽下去。
“冬日里多用萝卜可以解毒生津、除疾润肺,朕会命人多备些,宸妃要适应才好!”见她这个样子,郝徵才缓和过来,用完膳对着刘河吩咐,刘河得令倒腾着小腿很快消失在夜色。
“他……他这是公报私仇、故意找茬,他就是针对我!”郝徵走了老远,张瑶她指着他的背影怒喊。
郝珺忙上去安抚,这就是幸灾乐祸吧。母妃啊,您知足吧,若是换别人那样质疑父皇,魂魄都该到奈何桥了。
****
临华宫,紫竹再次来报没有找到神医的踪迹,皇后脸色阴寒:“去千语楼把那个贱人抓起来拷打,本宫就不信他能逃得掉。”
大皇子已然这样,既然他救不好就不能再活在世上,要怪就怪他自己蠢,不会给自己找退路。
“娘娘,四小姐求见。”紫竹刚退下清溪就过来汇报。娘娘今日身子不好,此时还没有用餐,四小姐听闻要过来看看。
皇后闻言,斜靠在床头许久没有开口。
今天母亲得了大皇子痴傻的消息,不但不心疼她这个女儿,竟想着把另一个女儿送进宫来以获得皇上的恩宠,以求尽快诞下含有王家血脉的孩子。
说什么皇上独宠宸妃,她要为家族考虑,说什么小妹温柔贤惠定能帮她挽回皇上的心意,说什么家里人定竭尽全力那个保全她的皇后之位……
“姐姐,姐姐这般模样,为何不请太医?”王呈媛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被清溪带进皇后的寝宫,看着憔悴不堪的长姐,她既心疼又说不出的快意。
她进宫之初父亲就已经告知她侯府的决定,就算大皇子没有异样,母亲也会想办法把她留在宫内。父亲要她赢得圣心,要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可是如今算盘落空,母亲又转而让她勾引皇上,日后若是生下子嗣便养的长姐名下。
可是凭什么,长姐已经贵为皇后,为什么要她牺牲一切为她铺路。她无从选择,但她不认命,姐姐能给侯府带来的荣耀,她一样也可以!
“姐姐,还是先用点膳吧,待会皇上看到姐姐这个样子会不开心的。”王呈媛知道皇后姐姐这是心病,皇后不愿让人去请太医,她吩咐人去请就好,皇后此时神色忧郁、面容憔悴不愿见皇上,她也派人去请。
临华宫的人只知道她是皇后的嫡亲妹妹,是留在宫里为皇后娘娘侍疾,自然对她恭敬有加,除了皇后贴身的那几个,几乎都很听话,她吩咐底下的人也就去办了。
这个妹妹皇后虽然不喜,但想着她是听从母亲的命令才留下来的,多少还有些愧疚,母亲说这件事只是她和父亲商议的,妹妹并不知情,让她帮衬一二。帮衬她是不会,若她有心就靠自己的本事活着吧。
皇后没心思用餐,王呈媛也只是匆匆用了些。不久太医过来诊脉,又很快离开,王呈媛陪着宫里人等了许久也不见皇上的身影,甚至去的人都没有返回,她很是不甘的咬着下唇回到皇后的寝宫又变成了满脸委屈:“姐姐,皇上许是太忙了,明日就会来看姐姐的!”
看过神医之后,大皇子便被拘在临华宫内,小孩子贪玩,王呈媛便陪着他疯玩,临华宫的人见了都夸她性子好,心细又心善。
皇后闻言只是笑笑,若不是听紫竹她们说四姑娘总是有意无意打听宫里的事情,她真以为这个妹妹是个没有城府的小丫头。
“娘娘,临华宫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把一个姑娘留在宫里?”芳华宫珍珠又得了消息,说这王家四姑娘被大皇子洒了满身的泥土,哭的好不可怜呢。
惠妃一针一线的缝制着二皇子的衣衫,王家的心思谁看不出来啊。
这四姑娘也是个有心的,知道皇上喜欢宸妃那样身子弱的,就每日陪大皇子疯闹,不是被洒了水,就是被弄得满身污,人家宸妃是真的身子不好,她就装样子,结果怎样呢,皇上还不是连临华宫的门都没入。
“皇后娘娘还真是,她这么作践大皇子,竟然还由着她!”翡翠送针线的时候随口也插了一句嘴。
惠妃闻言一不留神,细针直接插进指尖,疼得她直冒冷汗。
“娘娘,奴婢知错了,是奴婢说错话了。”珍珠见娘娘如此赶紧跪地认错。
惠妃挥手让她起身,她怎么没想到呢,大皇子之事不止皇后,连皇上都一直瞒着众人,四姑娘此举,不是昭告所有人大皇子有异吗,可是为何皇后还由着她?
难道是……惠妃想想都觉得后怕,不行,这件事她芳华宫绝不能被牵扯其中。
第23章 被翻牌子
张瑶最近心情不好,特别不好,因为皇上的生辰要到了,后宫的嫔妃开始一波一波的往苏樱宫送礼,今儿个德妃的寝衣,明儿个贤妃的古画,后儿个惠妃送来的点心,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贵人送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要是给她的,她还能拒绝,可是人家指明了是送给皇上的,她一不能拒绝,二不能直接收下,每来一个就得她亲自跑到书房去询问收不收,很是无趣。
“皇上,刘河就在门外,能不能让他来通报?”这天张瑶第三次来送消息,终于忍不住开口。她一个贵妃娘娘,比人家一个宫人还要忙,她心里不平衡啊。
“瑶瑶,太后来信了,要你也瞧瞧!”皇上没有回答她的话,随手递过去太后的亲笔书信。眼见着天冷了下来,不舍得她出门走,只能让她在苏樱宫蹦跶,赶巧了他的生辰将近,刚好借机让她活动活动。
这声“瑶瑶”皇上叫的很是顺口,张瑶也没觉得有什么,前世她就叫这个名字,但凡有点交情的都是这么叫,她早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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