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片刻,大家都陆续的回来。大多是一只两只的,反倒最后文娴,她猎得最多,两只野兔,三只山鸡,一共五只。
文娴拔得头筹,张雪姗让婢女将托盘给她。
文娴看一眼托盘上商枝的瓷瓶,拿起当着商枝的面扔在地上,冷哼一声道:“有人自以为医术了不起,迎来送往都拿药丸,这不是诅咒人生病吗?真晦气!”
张雪姗面色一变,她想说什么,被张如芸拉住,摇了摇头。
文娴要知道商枝来,她就不会来,看不起兴宁侯府的做派,与商枝并不熟悉,只因为她是秦家的子嗣,方才上赶着巴结。她扭动着胳膊对张雪姗道:“下次这些无聊的活动别叫我来,累死人了,我先回府。”
张雪姗看着文娴的背影,气得脸色发青,“得意个什么劲!文贵妃再能耐,膝下又无皇子,她文家还能升天不成?”
张如芸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捂住张雪姗的嘴。人多口杂,谁知道她这大不敬的话传出去,会变成什么模样?
商枝将药瓶捡起来,她想着文娴的面相,不在意地说道:“不必计较,是我想的不周全。”
“今后再也不叫她!”张雪姗心里怒气未消。
经过文娴这一闹,大家都有些扫兴,准备回府。
这时,有人突然问道:“少一个人,苏锦瑟没有回来。天都要暗了,她不会是困在林子里出不来?”
张雪姗咬牙,这个贱人,真是个事儿精!
张如芸担忧地说道:“这可怎么办?夜里林子里有野兽出现,我们进去找人不安全。让护卫进去找吧!”
众人纷纷同意,让各自的护卫进去找苏锦瑟。
半个多时辰下来,护卫一圈找下来不见苏锦瑟的身影,不敢往深处找。
张雪姗不禁想起她的母亲特地嘱咐她叫苏锦瑟冬猎,并且将地点安排在西山,这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她想起府中苏锦瑟勾引她爹的传言。
张雪姗脸色骤变,冷声说道:“冬天夜里冷,我们先回去。我告诉我娘,让她派人来搜山。”
商枝轻声道:“说不定她有事先回府了。”
“也有这个可能!”
大家都不愿意等苏锦瑟,冬日里天黑的早,她们在山上多停留,便多一分危险,一起下山。
苏锦瑟的马车停在山脚下,众人意识到不对劲,却谁也不愿意开口,装作没看见上马车离开。
细微处可见人的品行,商枝见状,便知苏锦瑟只怕不太得人心,许是平常的时候惹得大家不快。
商枝坐上马车,忽而看见一匹骏马,有一些眼熟。仔细辨认,不就是苏越的?
他也在?
商枝皱眉,苏越来西山做什么?
想不通,商枝便不多想,苏越会拳脚功夫,一般的野兽难不倒他。
这样一想,商枝便让车夫驱车回松石巷。
——
兴宁侯夫人在别院里焦急地等待,双手紧紧地交握。
她望着窗外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心中的不安扩大。
只希望这次的行动,一切顺利!
兴宁侯对苏锦瑟十分宽容,甚至为苏锦瑟呵责她,苏锦瑟不死,她心中难安,担心兴宁侯终有一日坏人伦。
不多时,侯府豢养的私兵回来,背着几个人,又捆绑住几个。
兴宁侯府夫人急忙问道:“事情进展顺利吗?”
刘立新是私兵小分队的头领,他回答道:“我们过去的时候和侯爷指给苏锦瑟的人交手,他们正抬着几个人准备丢下山崖,被我们阻拦下来。等将这几个人抓拿之后,一路追踪苏锦瑟,跟着踪迹,她极有可能跑进国师后山中,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将人抬回来。”
兴宁侯夫人脸色阴郁,倒叫这个贱人逃过一劫!
下回再要下手,很难再找到机会。
“几个死人,抬回来做什么?丢乱葬岗去。”兴宁侯夫人神色不快,起身准备回府。
刘立新道:“夫人,这人是平阳候府的二公子苏越,是苏锦瑟伤的。现在还有一口气,属下带回来,看您是否有用得着的地方。”
平阳候府的二公子?
兴宁侯夫人沉吟半晌,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不错,做得好!”
苏锦瑟既然逃到国师后山中躲过一劫,她出手伤人,秦家的人特别护短,若是知道养着苏锦瑟这么一条毒蛇,他们能置之不顾?
“刘立新你去侯府取一支苏锦瑟的贴身之物放在苏越身上,避开人将他送到将军府。”兴宁侯夫人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便是利用将军府的人处置苏锦瑟。她看着兴宁侯派出来的私兵,手往脖子一划,“处置了。”
如果让兴宁侯知道她派人杀苏锦瑟,一定不会轻饶自己的。
刘立新吩咐手下执行命令,虽然都是侯府的私兵,但是刘立新却事兴宁侯夫人的心腹。
兴宁侯夫人解决一桩心事,回府去梅园取苏锦瑟的一根包金簪子给刘立新。
刘立新立即将苏越送去秦家。
张雪姗回府,连忙找上兴宁侯夫人,“娘,您说实话,让女儿去冬猎,目的就是苏锦瑟?”
兴宁侯夫人神情温柔的抚顺着张雪姗的鬓发,并不瞒着她后宅的腌臜事情,“没错。她是你三哥的妻子,不知寡义鲜耻,勾引你爹。你爹对她十分关照,不能留她在侯府兴风作浪。”
张雪姗大惊失色,她娘真的要苏锦瑟的命!
“你们得手了吗?”张雪姗急忙追问。
“她躲进国师后山,不能轻举妄动。”兴宁侯夫人不想再多提苏锦瑟,握着张雪姗的手,问她今日在西山的情况。
张雪姗坐在兴宁侯夫人身侧,将今日狩猎一事绘声绘色说与她听。
而商枝回到府中,一口水没来得及喝,院门被砰砰拍响。
“小姐,不好了,二少爷出事了!”将军府的小厮在门口焦急大喊。
商枝反应过来说的是苏越,面色一变,她快步过去,将门拉开。“出什么事了?”
“奴才也不清楚,府里侧门被人敲响,守门的婆子打开门,就看见二少爷躺在门口,身受重伤,快要没气了。”小厮一口气噼里啪啦地将知道的说出来,催促道:“小姐快走,耽误下去,二少爷会没命!”
商枝心想苏越的情况或许很危急,提着药箱子坐上马车,一起快速的去秦家。
刚一下马车,玲珑拉着商枝往府中跑,“太医正好给夫人请脉,给二少爷检查一番,太医说要准备身后事了!”
商枝没有料到情况这般凶险!她跑进屋子,就看见秦老夫人与秦老将军眼睛通红,焦急地守在一边,秦老夫人手里拨动着佛珠念经,求菩萨保佑苏越。
秦玉霜眼睛哭肿了,她拿着帕子给苏越擦伤口,看到商枝就像找到主心骨,“枝枝,你可一定要治好你二哥!”
商枝点头,“我会尽力!”绕开秦玉霜,将药箱放在床边,手指试探鼻息,贴着脖颈动脉,又掀开眼皮看瞳孔状态,最后给苏越号脉。
伤口处太医简单做止血处理,商枝检查伤口,是由较短的锐器刺伤,而且力道不大,伤口较浅,并没有伤到重要器官。右臂上的伤口很深,是长剑所伤,而且损伤到筋脉。
刘太医见商枝神色凝重,有条不絮的处理伤口,不由自主道:“商姑娘,需要帮忙吗?”
“要!”商枝对刘太医道:“他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心脏跳动严重过缓,我需要对他进行急救,你到时候听从我的指令。”
“好!”刘太医很激动,商枝这句话,显然是苏越有救!他在一边帮忙,能够需要不少东西!
商枝给苏越止血后,给他心肺复苏,让刘太医对苏越人工呼吸。
刘太医倒也是医者仁心,并未有顾忌,毫不犹豫的给苏越做人工呼吸。
半盏茶的时间,苏越的心跳渐渐有力,恢复正常,商枝拉着被子给苏越保暖,失血过多会引起体温骤降,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包她调制的盐糖粉,对玲珑道:“用温水冲泡过来。”
她去准备针与桑麻线,消毒之后,给苏越将伤口缝合。
刘太医震惊地张大嘴巴,居然真的可以将皮肤缝合!
他心中十分激动,站在一边也看得十分仔细入微。
缝合伤口,商枝抹上刀创药,包扎好,将玲珑冲泡好的糖盐水喂苏越喝下去。
刘太医看着呼吸平缓的苏越,再次见识到商枝的医术!
急救的手段,他见所未见!
分明只剩下一口气,以口渡气,按压心脏,便又恢复正常!
“商姑娘,您这是治好了吗?”刘太医给苏越号脉,脉象虚弱,却比之前好转不少。
商枝满面疲惫之色,摇了摇头,嗓音沙哑道:“还需要观察几天,如果没有高热,伤口愈合良好,便无大碍。”
冬天伤口愈合较慢,苏越的伤势耽误许久,商枝担心伤口会发生感染,引发高热,甚至是心性内膜炎。
刘太医一怔,他安慰道:“一定会无碍的。”
商枝笑了笑,并没有回话,病情一事,哪有什么是绝对的?
“商姑娘,您还会哪一些急救的方法?能不能教一教我?”刘太医求学心切。
商枝将药箱收拾好,看着苏越苍白的脸色,心情复杂。“等他情况稳定后再说。”
她几乎能够猜到苏越是因为什么受伤。
苏越这几日一直在她家门口,一定是跟着她去西山,发现苏锦瑟的阴谋,被苏锦瑟杀人灭口。
秦玉霜看着不省人事的苏越,问商枝,“枝枝,你二哥如何了?”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还得看之后几天,如果没有高热,情况便稳定下来了。”商枝抹一把额头,一手的冷汗,“你小产身体差,回去休息,有情况婢女会通知我。”
秦玉霜听到商枝关心的话,心中酸涩,她压抑着泪水,点着头,连说几个好,拿着帕子按着眼角,往门口走去。商枝很累,尽全力救治苏越,她不能扰乱商枝的心神。
她走出屋子,直接去厨房,准备亲手给商枝做一顿晚饭。
秦玉霜一走,秦老夫人将商枝叫出来。
玲珑从厨房里面端一碟子点心与煮好的羊乳放在小几上,“小姐,您先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
商枝的确饿了,肚子很难受,她端着羊乳喝半碗,就见秦老夫人拿出一支包金簪子,“这是在越儿手里的簪子,这根簪子是苏锦瑟的。”说到这个名字,秦老夫人又气又痛心。
当年一事是张涵嫣与苏元靖造的孽,苏锦瑟是无辜的人,她若蒙在鼓里倒也罢了,可恨的是苏锦瑟早已与张涵嫣相认,对商枝痛下杀手!
如今,狼心狗肺,待她一心一意的苏越,苏锦瑟也能下得了手!
商枝挑眉,她在西山见到苏锦瑟,苏锦瑟头上可没有佩戴这根簪子。看来有人捡到苏越,嫁祸给苏锦瑟,让秦家找苏锦瑟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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