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
不说这个字所代表的特殊含义,只她作为康熙朝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嫔妃,这便是无限的荣光。
顾夏一时如坠梦中,机械的朝着乾清宫方向叩头谢恩,半晌才露出温软的笑意。
含笑道:“梁总管辛苦了,请去偏殿吃茶。”
梁九功跟在康熙身前身后,对他的心思比他自己了解还深,对待其他妃嫔,万岁爷向来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哪有甜蜜类芳心,怒时辗转难眠。
因此见顾夏客气,一点都不敢怠慢,也客客气气的。
给他一个大红封,香颂亲自送他出去,待转过二门,两人停步。
“梁总管,今儿是嫔主的好日子,这晚膳该怎么安排?”不好问晚间侍寝,只好迂回着问侍膳的事。
梁九功人精似的,她不过停步,便知道她的意思,只嫔主没想着问,她一个宫女,到底僭越,因此推脱道:“万岁爷的心思,谁也不敢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且侯着便是。”
送走梁九功,香颂便有些愁,心思满腹的回去了。
想到那张泪水涟涟的莹白小脸,香颂咬唇,转身出了景仁宫。
海宁瞧着她的动静,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跟福寿对视一眼,冲他使了个颜色,福寿便会意,小心的跟在香颂后头。
顾夏放好圣旨,心中激动非常,这东西要是保存个几百年,就是古董,价值连城那种。
至于后头的搭头,一水的碧罗锦绣、珍宝琥珀,便有些不大重要。
“这绯色、海棠色、绛紫色、浅碧、水绿、黛紫、烟绿,都给钮妃姐姐送一匹去,瞧着重样的,也送过去,紧着姐姐自己选。”顾夏点了点堆成一团的布匹,就有些愁。
这玩意儿放不了多久,又价值不菲,奴才们也上不了身,白放着实在可惜。
“挑几匹颜色鲜嫩的备着,等妹妹进宫,尽数赏她便是。”
“这些首饰……金饰留几件筵席用,剩下的存库里去,这几套估摸着姐姐喜欢,尽数送过去。”
钮妃喜欢珍珠、宝石这样的,这一次挑的也都是以这些为主。
将自己的赏赐规整好,顾夏转瞬便抛在脑后。
正打算带着大堆的礼物去寻钮妃,打从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钮妃的赏赐起,各宫庶妃也一道送来礼物,直接将她的小库房堆满了。
顾夏心满意足。
这一年内,不必担心送礼消耗自己的小金库了。
无怪乎都想得宠,既解决了生理需求,又有这么多钱财。
姐妹们冲鸭,集体女票皇帝去。
收礼收到生无可恋,顾夏脸都笑僵了,临近午膳时分才结束。
一回神,想到香颂那丫头,她平常都在她跟前晃,今儿忙乱没发现,好像好久没出现了。
“香颂呢?”
“香颂姐姐说是不大舒服,不敢过病气给您,这才回去休息。”
轻轻的哦了一声,顾夏有些担忧,香颂是个要强性子,轻易不肯说累。
她也知道,做宫女不易,香颂稳稳当当的把持她跟前第一人,相当不容易。
“可去瞧了医女?”
香榧听到主子的关切,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脆生生道:“有一会儿没见,想必是去了。”
今儿是嫔主的好日子,纵然她真的难受,也不该表现出来惹晦气,沈香雨皱眉,都是主子宽容,惯出来的丫头小姐。
顾夏点头,“她回来,你告诉她歇一日便是。”
正说着,肚子咕噜噜的响起来,这才恍然想起,已经到午膳点。
“走,去姐姐处。”
对着西洋镜,含笑著春衣,顾夏又给唇瓣点了胭脂,正要出去,又有一批小太监来。
手中提着食盒,听到他们跟沈嬷嬷交涉,转而向膳厅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沈嬷嬷带着一个脸生的胖太监来,给她请安。
“奴才御膳房伺候的,给嫔主请安,奴才奉皇上之命,给您送御膳来。”
顾夏点点头表示明了:“辛苦公公了。”
又寒暄几句,那太监便道:“嫔主请去用膳,万岁爷吩咐,这膳食要第一时间到达景仁宫,免得口感不好,您尝尝?”
顾夏赶着去承乾宫,听她这么一说意识到,皇上赏赐御膳,乃是天大的荣光,没看整日里端着的沈嬷嬷都绷不住笑意了。
她侍膳过几次,知道康熙节俭,并没有摆一百个菜,中意的才吃几筷头。
确实比旁人多些,也不过七八道,喜欢吃的,也可以老老实实的吃光。
侍膳太监也不敢紧盯着,多吃一筷头就赶紧把膳食吃掉。
那些是御膳的排场,主菜、小菜、锅子、粥加起来有二十多道,塞到康熙口中他也吃不下,都赏给奴才们。
实际吃的,是小厨房做出来这几道。
《膳底档》记载的便是御膳排场,康熙不过动动筷子,便赏下去,接着安安稳稳吃自己的。
他从不会委屈自己。
宫女太监也不敢讨论他爱些什么,被慎刑司抓的,动辄得咎,重者砍头。
故而望着这一屋子御膳,顾夏嘴里有些哭,这么难吃,她一口都不想用。
好在没有侍膳太监在边上记档,她也自在些,将御膳又转手赏下去,学康熙吃小厨房的东西。
伺候的人却不这么想,对于他们来说,能吃到御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后代可以接着吹那种。
只到底不能去承乾宫。
用过午膳,顾夏便想着要去,谁知道迎来一位客人。
王佳氏。
她们两个乃泛泛之交,平日里遇上打个招呼便错身离去,这许久不曾上门拜访,她私心里猜测,后头怕是另有主子,这才一直不曾来,为着避嫌的意思。
王佳氏她不曾听过名头,可她长得美,如同火红的玫瑰,带着无尽的活力。
眼线飞挑,红唇饱满欲滴。
身条略有些丰腴性感,手掌圆润,手背还有五个小坑,十指尖尖的,惹人的紧。
今儿见了她,态度亲昵和蔼,不知道还以为她们是挚友。
顾夏连忙让坐,一边庆幸,幸好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数十年才穿越,这要是十来岁过来,估摸着早就碎成渣渣了。
她以为王佳氏来摸她的底,谁知道竟不是,略坐了坐,便要离去。
刚过二门,目送她走,就听她跟身边的宫女聊天,“方才瞧着有个宫女往掖庭去,是不是像嫔主跟前的香颂?”
那宫女答了什么,略有些听不大清楚,声音被风吹走了。
香颂?掖庭?
顾夏拧着细细的眉尖,扬声道:“香颂?”
下人房里有人应了一声,香颂头上戴着褐色的抹额,隔着窗子请安。
“可好些了?”
“谢嫔主惦念,好多了。”
“你好生养着。”顾夏唤了声香茗,见她应了,才嘱咐:“今儿你不必当值,仔细看着香颂便是。”
安排好两人,顾夏有些困,打了个哈欠,便睡下了。
这一觉睡的沉,醒来已是夕阳斜照。
顾夏打了个哈欠,问:“钮妃姐姐今儿可好?”
“她还不错,别惦记了。”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音在耳边响起,顾夏扭过头,就见康熙穿着常服,坐在她跟前。
身上挂着崭新的荷包,没有她给绣的,心里有些失落,也有些意料之中。
以后再也不费心费力不讨好了,她想。
康熙看她往腰带上看,有些心虚,那荷包他本日日佩戴,后来被一箭射穿,已然破损,也就不适合给她看到。
摸了摸她红扑扑的小脸,笑道:“快起来吧,朕陪你用膳。”
“嗯。”看到他,多少睡意也给吓没了,顾夏乖乖的起身。
她睡觉喜欢把妆容钗鬟都卸掉,这会子蓬头垢面的,觉得有些难堪,低着头怎么也不肯抬起。
他总是光风霁月的,偏来看她局促不安。
低着头赶紧坐在梳妆台前,沈嬷嬷知机的上前,替她洗漱。
康熙难得放松,斜倚在床栏上,含笑打趣:“平日里横行霸道,这会子羞成小媳妇儿,有意思。”
第28章
嗔他一眼, 顾夏侧眸轻笑:“臣妾如今……不就是小媳妇儿嘛。”
说起心理年纪来,她比他大了几岁, 好像可以让康熙叫她阿姨?想想就有些兴奋呢。
有毒的想法一出, 顾夏的笑容立马变了。
康熙敲了敲她的脑门, 凑近打量她,“想什么呢?”
无端的透出几分猥琐,打量他不会看脸色怎么的。
红着脸吐舌,顾夏撒娇的勾住他的腰带,娇声道:“饿了。”
“那便走吧。”
她的脸颊红润有光泽,桃花眼中似有无限春光,娇媚可人。
康熙握住她的手, 一道往膳厅去。
说是陪她吃饭, 便是真的陪,温柔的替她夹菜盛汤,弄的她心中惴惴不安, 咬着银筷, 怯生生的问:“您这么温柔,我害怕。”
“怕什么?”
总觉得他的眼神像是看小肥猪,等养的白白胖胖, 就能一刀宰下, 炖成鲜美可口的汤食。
这么一想, 顾夏有些囧, 被他紧盯着, 她有些紧张, 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嗝~”
捂着唇感叹,她的形象全没了!
康熙觉得好玩,揉了揉她的额头,笑道:“来,坐朕怀里,给你揉揉肚子。”
顾夏:……
坐就坐,她是大庭广众之下亲过嘴的人!
两人缠在一块,康熙温柔的替她揉肚子,还变换力道,问她怎么样更舒服一些。不得不说,男人要是真心想哄人,那手段都是厉害的紧。
顾夏脸红红的,攀着他的脖颈笑:“不若出去走走消食,担心您受不住。”她瞧着瘦,但是身量高挑,该鼓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因此体重并不是很轻。
男人是不能说不行的,康熙被她激了一把,反而起了斗志,将她横抱而起,顺手扔在床榻上,从上方俯瞰她:“床上亦能消食,不若做点有意思的事。”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下半身动物!
顾夏唾弃他一把,转而眼波盈盈的觑着他,欲拒还迎的意味非常浓厚。
这急切的小模样成功的取悦了康熙,他慢条斯理的剥掉对方身上碍事的衣衫,刚扯开中衣,露出圆润肩头的时候,被顾夏一把握住手掌。
“怎么?”年轻的胸膛中,是滚烫的热血,喉结快速滚动,他有些急,却也按捺住没有动作。
额间的汗滴汇聚在下巴处,欲坠不坠,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这该死的性感。
顾夏眼波一横,想要说的话,都在唇齿间被吞没。
再没有什么比贪欢要紧。
窗外春色迟迟,微雨阑珊,静打芭蕉,恍然间,她好似听到花开的声音。
待事后,两人搂在一处,顾夏抚摸着他整齐结实的八块腹肌,暗自吞了吞口水,这男人皮相这么好,多女票几次,也是划算的。
翻了年,康熙二十一岁,脸上还有细腻的绒毛,浅色的,看不大清楚,只有迎着光的时候,才能看到那些细小的存在。
因着年少登基,他是老成的,可瞧这次对付三藩,他尚有些少年意气。这个年岁,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热情中带着世故,赤诚中不乏心机,总是惹人的年岁。
捂着胸口望他,顾夏想,幸好有这满宫嫔妃时不时的冒出来,告诉她还有她们的存在,他并不是她的唯一,不然,她怕是很快就会沦陷。
他实在太过优秀。
康熙很享受这种望夫的眼神,带点柔情带点崇拜,能让他心中软成一塌糊涂。
“打今天起,你就是熙嫔娘娘了,高兴吗?”
顾夏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她不喜欢荣誉奖励,更喜欢实物。
她本就是嫔位,多一个封号不过是昭告大家她的存在,再有一点实惠,大约是和钮妃姐姐走在一起,不必错后一步,可以错半个肩膀,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并肩而行。
想想还真是兴奋呢。
看她高兴,康熙便放下心,头一次想着取悦女人,他也怕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先前去吉林时,交代你的事,如今还作数,不管什么事,你都拖到朕来为止,千万不要逞强,自己吃亏。”
康熙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双眸盯着她的桃花眼,“答应我。”
这样对自己好的事情,顾夏没有理由拒绝,乖顺的点头,整个人滚进他的怀中,肌肤相贴是最美好的慰藉,能一下温暖到心里去。
红烛静静的燃烧着,几案上摆着铜炉,里头燃着她自制的熏香。
待体内余韵消散,两人才携手起来,一并去小隔间洗浴,中间隔着屏风,朦朦胧胧的,瞧着更是惹人。
他的肩膀很宽,蜂腰窄臀的,素来不曾停歇的骑射,造就他一身结实有力的肌肉。
偏又是个面如冠玉,相貌隽秀的,脱衣令人血脉偾张,穿衣俊秀儒雅。
顾夏唏嘘不已,这要是前世,这样的尤物,无论如何她也沾不了边。
不可否认的是,她想寻一个平凡人,没有英俊的相貌,没有出色的身材,平平凡凡的,拿她当唯一。
不知怎么的,想到前夫,顿时所有旖旎心思都没了。
有些人他不优秀吧,他对你还不好,惹不起惹不起。
她注意着康熙那边,康熙也时刻注意着她。
朦胧是最好的过滤色,能让美好的东西更加完美,他瞧顾夏便是。想到那妙曼的身材,那前所未有的美妙滋味,小康康便耐不住举旗敬礼。
她初尝人事,且需怜惜。康熙对小康康说。
这一番闹腾,夜有些深了,两人搂在一处,絮絮的闲话着,没一会儿便闭上眼睛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庶妃常氏被发配冷宫,跟前的灵秀杖毙,这一消息传出,众人哗然。
常圆圆刚失了自己的孩子,最是需要怜惜的时候,被发配冷宫,哪里还有命在,这比杖毙还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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