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常勉问柳临渊“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奇怪,就是因为很奇怪所以我一直没说,但是既然你也听到了一些我本来不打算说的事情,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一定得是朴保剑吗?换个演员怎么样。”
柳临渊没有回答反问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朴保剑几乎是第一个定下的角色,他的名字应该早就在前辈的手上才对,真的要换的话为什么现在说?”
金常勉笑眯眯的看着柳临渊也不回答,柳临渊和他对视几秒,放弃道“我知道是我故意放大文承贤的权利,但是我也没限制前辈做什么啊,不能全怪我吧。”
作为整个组的总摄像导演,金常勉的权利是比文承贤大的。但是文承贤有个柳临渊在身边保驾护航,两边权利有点微妙。这导致剧组内部出现一些需要金常勉决定的事情时,有很多是不止问他也问文承贤的。
这样做对柳临渊来说是增加对剧组的掌控力,对金常勉虽然有点麻烦,但是柳临渊提前打过招呼,他也不是那么揽权的人,就没计较。更何况,摄制组说到底还是导演最大,除非出现导演是混日子的情况,否则底下的人争夺权利没什么意义。
“我没有怪你啊,我刚才不就说了么,我一直都没说,就是打算当这件事不存在的。”金常勉转头看了教堂一眼再转回来对柳临渊说“但今天和他聊过之后,还是不太能接受,所以问问你,能不能换演员。”
柳临渊想了想,反问他“前辈有推荐的人?”
“暂时没有,不过给我几天时间,很快就能找到。”金常勉知道柳临渊的意思,她以为自己有想要的人,但他没有“我就是讨厌他这个人。”
柳临渊纠结了“保剑是我在圈内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了。”换个方式问他“你是讨厌他的宗教吧?我还没碰到会讨厌他的,他性格很好。”
“你们是亲故?”
“不算,但关系还行。”
金常勉收起笑容,看着柳临渊,认真了“那你是明知道他的宗教信仰选择他的?”说完想到了什么“你就是因为他的宗教选择的。你说的合适,指的就是宗教?”
“我拍的就是宗教题材啊,主人公是弥赛亚,片名也是,这不是很明显么。”柳临渊想叹气了“我们不是讨论过剧本么,你要是反宗教当初就应该说啊。”
因为反宗教这个词有些惊讶的金常勉发现她误会了,解释道“我不是跟你说,我不反对任何宗教问题么,我厌恶的是朴保剑的教派,他们弄死了一个人,你知道么?”
“文贤敏的原型还和一宗连环谋杀案有关呢,他们这帮人和人命案件牵扯不是很正常么。”柳临渊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随意道“你认识那人?”
“。。。”
“???”
金常勉望着柳临渊,柳临渊也看着他,慢慢的脸色就难看起来“家人?朋友?亲人?总不会是爱人吧?”什么鬼!
“不是,不认识,只是听过。”金常勉看柳临渊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眉头为皱“不认识就随便了?那是一条人命。”
柳临渊眨了眨眼睛,诧异的看着对方“这件事和前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牵扯么?”别玩正义使者那一套,谁不知道谁啊!
金常勉咳嗽一声,避开她的视线,缓缓的开口“我不认识那个姑娘,但我家有人相信他们所传播的信仰,并且很虔诚。”转头认真的盯着柳临渊的眼睛,重复强调“非常虔诚。”
愣了一秒的柳临渊迅速抓住重点“女性?”看他不说话默认的样子蛋疼了。
前文提到过,朴保剑的教派是根据文贤敏的原型文|鲜明的教派复制的,剧本里有一段文贤敏大婚,就是参照那位文先生。神父到底能不能结婚这件事不是重点,重点在,结婚对象,17岁的少女,韩国年龄的17岁。
文先生自己是圣父,他主张人类是污浊的,需要进化,而女性进化的方式,就是需要如他这样圣洁的人进行。至于怎么进行,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详细描述了。重点是复制文先生宗教的弥赛亚们都复制了这一点,包括朴保剑的宗教。
金常勉特意说了两次的‘虔诚’让柳临渊不想歪都困难,现在还被默认了,她自然蛋疼。这矛盾也太坑了,她连找个理由为朴保剑开脱都不行,信仰归信仰,个人归个人?别闹了,信仰本身就有问题的时候,怎么分别个人。按照这么说,那位虔诚的小姐算怎么回事!自己蠢么!
柳临渊沉默了,金常勉也没说话,等着她开口。沉默的时间有点长的柳临渊看向DJ台旁的那个立麦,突然对金常勉开口“前辈之前没有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是为什么?”
“因为艺术就是艺术,电影就是电影,演员不管再糟糕,只要演技够好,其他都不是问题。”金常勉说“我原本是这么想的,见到人才发现我做不到。”
摄像导演告诉总导演“你想要的画面是漂亮的,但我拍他的话,他一定是糟糕的,因为使用镜头的我对他有偏见。不说是因为不想影响拍摄,现在说,也是因为不想影响拍摄。”
“那就交给我吧。”柳临渊笑看金常勉“前辈依旧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要不要讨厌一个人,镜头和画面交给我。”
金常勉刚要说话,看柳临渊往立麦的方向走,犹豫了几秒跟过去。柳临渊走到DJ台,让人切了音乐,把话筒从麦架上拿下来,试音的时候已经吸引了一部分人的视线。
柳临渊对麦克风开口让众人都集中过来,等人都围过来的时候,笑着对他们说“大家好像都只跟熟悉的人玩,我们来亲近一下,玩个游戏吧。”底下有人捧场叫好,柳临渊压着手,让他们先别闹。
“游戏没什么特别的规则,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柳临渊举起手臂问他们“现场有多少是有信仰的,佛教、萨满、基督都行,有的人到我身后来,没有的人站在原地。”
今天是有名有姓的演员们的聚会,除了他们自带的工作人员,剧组的人不多,加起来有七八十人左右。十几个人走到柳临渊的身后,光这个比例就足以说明,这个国家信教的人有多高了。
身后的人站定,身前的人缩小站位聚集在一起,柳临渊再次举起话筒“有家人信教的站过来。”二十几个。“朋友信教的。”几个“不信教,但是觉得偶尔碰到困难的事情,还是想要求神的人。”
这句话落下,呼啦啦过来一堆人,柳临渊身后站了一堆人,面前只剩三位。拿起话筒继续“在某个坚持不下去的瞬间,想着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或者我为什么那么倒霉的。”那两个也过来了。
柳临渊看着唯一站在自己面前的文承贤“你是来捣乱的吗?”
“这不是游戏么,很明显人少的就赢了啊。”文承贤怪笑“我赢了是不是?”
假笑的柳临渊让他别作弊“你外婆信教是你自己说的,赶紧给我过来。”
嘟囔着跑过去的文承贤问她这算谁赢了,从背对转成面对他们的柳临渊表示游戏继续“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站到身后。”
一大帮人互相看看,零星的几个人挤开人群往柳临渊身后走。“不相信一切都是神的旨意,神对人类没什么兴趣的人。”过去小二十人。“不相信命运在神的手中,而是认为拼搏才是自己的未来的人。”呼啦啦过去一群。
柳临渊开了个玩笑“看来大家都是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听的背后的人大笑,看着面前的十几人说“懒惰是魔鬼,但魔鬼不是神创造的,而是我们自身的恶,对吗?”在他们点头的时候用拇指比了下身后“那就过去吧。”
再次从背对变成面对,还是那群人,还是用一个游戏规则“刚才来回走动的时候,没什么想法,纯粹是别人都走了,我也跟着走的人站在我身后来。”几个人在哄笑中走向柳临渊的身后。
“偶尔有不想做的事情,但是因为不好拒绝,害怕麻烦,这样那样的理由,干脆做了的人站过来。”柳临渊话音刚落下,几乎全部的人都站过来了,只有三个站在原地的,刚准备说话,其中两人跑了,还有唯一的一个想坚持一下,结果被朋友拆穿,灰溜溜的过去。
同样的玩法又玩了三次,每次都是说到最后一个人都站到背后,再转身重新定义‘背后’的柳临渊看到文承贤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笑问他们“认为这个游戏很无聊,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到我背后来。”话说到半截,文承贤就跑过来,边跑还边嫌弃柳临渊。
不少人跟着他笑嘻嘻往柳临渊身后走,柳临渊却变成了侧身朝向前后的姿势,对两边的人说“想清楚哦,我觉得这个游戏很有意思的。”
原本属于正面的左边,有些已经出来的人缩了回去,属于背面的右边有些人往左走。柳临渊又开口,这次脸上的笑容没了,严肃的很“玩游戏最重要的是诚实,游戏都瞻前顾后的,还玩什么。”
话音落下,右边的人大面积的往左去,左边只有两三个走到右边,有个妹子脸上还有些不太高兴的意思。文承贤看了看右边这孤零零的几个人,冲柳临渊叫了一句,哪有玩游戏威胁人的。柳临渊耸肩表示,她是导演。右边人更少了,少到一个巴掌都凑不齐。
柳临渊开口了“这就是宗教。”一下把所有人说愣住。
“最初的宗教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寻求大部分人的理由,寻求共同体,寻求能让少数人变成多数的方法。不管那些方法有多无聊,有多没意义,有多仔细想想就觉得难以理解的事情,他们都发展起来了。”
柳临渊往后退了几步,让两边的人互相看着对方,指着左边的大部队对右边的人说“人类也是这么发展起来的,我们排除异己,我们杀戮众生,我们选择和同伴走在一起,不管是以宗教,家庭,朋友还是任何形势的组织,我们都在抱团。”
指着自己继续说“宗教代表的是权利,我在这里应该还算有点小权,权利会让当权者盲目,更会让听从的人盲目。盲目到为了跟从而跟从,为了听话而听话。”
“至于你们。”柳临渊看着右边的那几个人“你们有多少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而不是想反对之后要怎么做的?这是游戏,游戏都有规则,我连规则都没说,你们就相信我了。”
“规则就是神,神是人造的,神是人本身,神是我们自己。”柳临渊挥手让文承贤他们都回左边,自己也走到人群中间“现在,我在你们手里,神也在人的手里,人可以定义神的时候,神就不再是神了。”
柳临渊举起手臂面对众人“这是我理解的弥赛亚,有谁对此有意见。”
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叫了一声“万一这世界真的有弥赛亚呢!”
“那就有呗~”柳临渊放下手,冲那个方向笑“我们拍的就是弥赛亚啊!”说完往麦架边走,把话筒卡上去,笑问他们“现在,还有谁要玩弥赛亚的游戏。”
文承贤嘘了她一声后,不少人都跟着嘘,柳临渊笑眯眯的离开话筒,在嘘声中走向沉思的金常勉。路上遇到不少嬉笑着和她打招呼的人,也都笑着回他们,这是个很认真的游戏,要好好思考,逗的对方大笑。
再次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聊天的金常勉对柳临渊说“你刚才那个游戏是想告诉我,宗教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都是人么?”
“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看大家都不太熟,热一下场子而已。”柳临渊偏头让他看那些聚在一起说笑的人“关系好才方便配合啊。”
金常勉不相信她的话,只以为“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不想换,我也不是没拍过讨厌的演员,克服一下不是难事。”
“前辈这么说的话,我可以问下那你刚开始问我,要在你和保剑之间选一个的原因是什么吗?”柳临渊笑问他“好玩?”
愣了两秒的金常勉笑着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抓到点东西就掐住不放了,这可不好。”
“现在的老年人啊,随便玩个游戏都能把事情弄的那么复杂,这就跟不好了。”柳临渊同样叹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金常勉不再说什么角色的事情,反倒说起了拍摄场地有个他想换,柳临渊点头说好。闲聊几句,金常勉走开了,文承贤端了一杯伪装红酒的葡萄汁递给柳临渊,问她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玩游戏展现你是导演的权威性?”文承贤笑她“你这也太儿戏了。”
柳临渊反问“难道要开会表现么?”嫌弃的看着他“是你处理不当才要我接手的。”金常勉还是对文承贤或者她有意见了,大概是因为权利压缩过低?柳临渊不太确定,反正不相信所谓的宗教问题,要是有问题早爆发了,要是半个月前金常勉说朴保剑的宗教问题,柳临渊直接就换人了。
特地等到现在人那么齐的时候,先让人知道他和朴保剑有矛盾,再换了朴保剑的话,那背后代表的意义就不止一个朴保剑那么简单。把碍事的文承贤弄开才是真正的理由,文承贤的权利有点要压过他的意思,之前没关系,但马上要拍摄了,金常勉需要在剧组有威信。
“我也不能跟前辈硬顶啊,到底是前辈,而且前辈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棒!”文承贤恨不得给金常勉跪下,直接拜师!
明确的知道金常勉很棒的柳临渊虚踢了他一脚“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要更给力一点,不然前辈应该不在意这种事。是你做的不够好,他才会觉得你没那么有用,要自己上。”不然钱都是一样给,何必呢。
“反正拍摄我肯定会往后退,我又不是总摄像。”文承贤很无辜“我只负责看场,不负责控场啊。”说到这,迷糊的看着柳临渊“前辈控场你为什么反对?对你也没损失吧。”
确实没损失的柳临渊表示“前辈想给自己竖牌子当然没问题,但是拿我当临时垫脚石就不行。”
“这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吧,你是导演,他的牌子竖起来了,再从其他地方给你道个歉,你还是导演,这有什么关系。”文承贤语重心长的对亲故说“要考虑团队的利益啊。”
柳临渊挑眉笑道“我才是这个团队的核心,我为什么要为了速度更快的方法让自己难过,拍电影是为了让自己高兴,不是为了利益。”昂头看着文承贤“难道我像是缺钱才拍电影,准备捞一笔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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