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容筝与容瑟的关系如何她并不清楚,但从上次的事件来看,这个容瑟,不是什么善茬。
在这个世上,你越是良善,就越容易被人欺负。
似想到那日容瑟的心狠手辣,容筝眸光中有冷意闪过,抬眸瞥见宋清欢关切的模样,渐渐卸下心房,语气微沉,“我以为,她素日虽对我常有妒忌,却不过是姊妹间的小打小闹,是以并未放在心上,谁曾想,她下手竟如此狠辣,分明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一顿,抬起眉眼,弯了弯唇,语气似有和缓,“多谢王妃提醒,日后对她,我必回警醒,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第二回。”
“嗯。”宋清欢漆黑如墨的眸子落在她面上,“你经常要出门,难免会有遇到危险的时候,下次最好带两名侍卫随行,就算不一定打得过对方,也好有人去找铁甲卫来。”
听到“铁甲卫”三字,容筝眸光微顿,犹豫一瞬,似有些欲言又止。
宋清欢瞥她一眼,刚待发问,忽听得里间传来“哇”的哭声,她忙看向沉星,“去看看是不是小郡主醒了,若是不想睡了,便抱过来吧。”
沉星应是,急急进了里间。
宋清欢转头看向容筝,歉意地笑笑,“抱歉,女儿怕是醒了。”说着,眸光微润,“你还未见过忧忧吧?”
容筝微微瞪大了眸子,有几分好奇,“是仪嘉小郡主么?小郡主乳名忧忧。”
“是啊。”宋清欢应了,余光瞥见沉星抱着小郡主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流月,起身站起,将小郡主接了过来哄劝着。
容筝也跟着站了起来。
原本撇着嘴将哭未哭的小郡主在落入宋清欢怀抱后,“哼哼唧唧”的声音立马小了,“吧嗒吧嗒”嘴看着宋清欢,眸子像被水浸润过的黑葡萄。
容筝在一旁瞧着,见小郡主肉呼呼的小手握成拳头,有些兴奋地挥舞着,顿时觉得心都软了下来,一眨不眨地瞧着,眼中甚是欢喜。
宋清欢抬眸朝她看来,笑着道,“阿筝可要抱抱?”
“诶?”容筝挑了挑眉,有几分激动道,“我……我可以么?”
宋清欢笑着鼓励,“当然可以。不过……”她拉长了语调,带了几分玩笑口吻,“忧忧有些认生,若是她待会突然哭了,你也别紧张。”
“好……好……”容筝小声应了,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将小郡主抱了过来。
说也奇怪,刚离开宋清欢怀抱时,小郡主“哇”的一声,似果真要哭出来了,然而奇怪的是,一靠近容筝的怀抱,哭声却立刻又止住了,只瞪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容筝。
宋清欢微奇。
容筝是第一次见忧忧,忧忧居然不认生,这可真是奇了。
“殿下,小郡主好像很喜欢容姑娘呢。”流月笑着道。
“是。”宋清欢抿唇笑言,“可能是因为阿筝身上的气味与落落有几分相似,所以小家伙有了安全感。”
“落落是?”容筝好奇地抬眸望来。
“是王爷的义妹。”宋清欢没有详细解释叶落的身份,只道,“她平日里也时常接触些药材香料之物,身上沾染的气味约莫与你相似。”
容筝点点头,见怀中的小郡主动了动,忙收回心思,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也不敢太过动弹。她从未抱过孩子,颇有几分手足无措,但看到小郡主可爱的模样,也不由笑弯了眉眼。
只是,小郡主到底身份尊贵,容筝也不敢抱太久,很快将小郡主递给了宋清欢。
坐了一会,不好打扰太久,便起身告辞。
宋清欢见窗外雨正好停了,手头上又有些事还没完成,便也未多留,叫流月送她出府。
容筝行礼告辞,退出了房间。
刚出门,抬头一看,见一人正朝这边而来,玄衣短打,步履匆匆,虽低垂着头,容筝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她是慕白。
心跳微滞,脚步竟也慢了下来。
慕白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竟一直不曾抬头,容筝晃神间他已走到了跟前,这才意识到面前有人,抬眸看来。
容筝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朝后跌去。
☆、第307章 我们是不是见过?
瞥见眼前那张熟悉的容颜,慕白来不及多想,伸手一捞,揽住了容筝的腰,堪堪制止了她后仰的身子。
慕白的眸光紧紧锁在容筝那张清秀的芙蓉面上,口气带了几分急切和诧异,“容姑娘,你没事吧?”
容筝回了神,慌忙收回落入他眼中的目光,摇一摇头,站直了身体,“我没事,多谢慕公子。”说着,感到腰间有灼热传来,微低了头,视线落在腰际,又略带羞赧地抬了头看向慕白。
慕白一怔,慌忙收回手,“抱歉。”
容筝抿唇微微一笑,垂下了长长睫羽,没有多说,只脸颊处浮起一抹绯红。
流月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涌,上前关切道,“容姑娘,你还好吧。”
容筝点头。
流月便看向慕白,皱了眉头奇道,“慕白,你这么匆匆忙忙的,难道出什么事了?”
慕白眼中的旖旎退去,面上恢复凝肃,“季公子和叶姑娘有消息了。”
流月瞳孔一狭,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殿下在房里,你快去吧。我先送容姑娘出府。”
慕白点头,又看向容筝示意一眼,匆匆往前去了。
流月看向容筝笑笑,“容姑娘,请吧。”
容筝虽然好奇慕白口中的季公子和叶姑娘是谁,但这毕竟是王府的私事,自不好过问,点头应了,迈开步子跟着流月往府门处走去。
流月送容筝出了王府,见容府的马车在门口候着,一旁除了立着车夫,还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方放了心,辞别后转身回了府里。
容筝上了车,吩咐车夫回容府。
行了一会,到了闹市。
此时,下了几天的雨已经停歇,天空渐渐放晴,有阳光从云层中倾洒而下,偶有微风吹来,带着些雨后青草和泥土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容筝想了想,挑开车帘吩咐,“先去沉香阁看看。”
车夫应是,转头望沉香阁驶去。
到了沉香阁门口,马车停下,车夫掀起车帘请了容筝下车。
容筝提了裙摆,正准备往店里走去,余光忽见一队巡逻的铁甲卫往这边走来。原本只随意一瞥,恍惚间却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由顿住了脚步,转身朝前方望去。
待看清铁甲卫领头一人时,眼底有雾气升腾而起,眸光微闪。
“小姐?”见她不进去,车夫好奇地开口提醒一声。
“你先去把车停了。”容筝摆摆手,仍定在原地,眸光紧紧落在越走越近的那队铁甲卫身上,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攥了攥。
另一名侍卫不明所以,只得抱臂立在一旁,等着容筝发话。
眼见着铁甲卫快走到跟前了,容筝动了动嘴唇,似想出声。话还未出口,领头那名铁甲卫抬头看来,见容筝立在面前,也怔了怔,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容筝抿了抿唇,露出一抹清浅笑意,带了几分忐忑看向来人道,“萧……萧公子……”
原来,面前这人,正是带队巡逻至此的萧濯。
萧濯显然有些错愕,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蹙,朝身后的铁甲卫摆了摆手,“你们先去前面看看,我稍后赶上。”
铁甲卫应是,整齐划一地列队往前方去了。
萧濯看回容筝,眸中笼了一层淡淡雾气,语气带了例行公事的清冷,“姑娘……是上次慕白救下的容姑娘?”
容筝点头,盈盈一福,“上次之事,多谢萧公子。”
萧濯定定看她一眼,眸光在她面上一划,语声略沉,“容姑娘客气了,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容筝抿了抿唇,眸光闪动,攥紧了五指。
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旁的,萧濯很快垂了头不再看她,语气平静得未起一丝波澜,“容姑娘还有事吗?若没有的话,我需要去巡逻了。”
容筝抬头,紧紧盯着萧濯。他此时微低了头,只能看见他微颤的睫毛和精致的下颌角,仿佛与记忆中的某处重叠,心中有异样的感觉升起。
萧濯没等到她回话,抬眸望来,见容筝正怔怔看着自己,眼中雾气氤氲,瞳孔微缩,不由抿了抿唇,朝她抱拳一礼,“容姑娘,告辞。”
说着,转身大踏步朝前而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容筝忽然开口。
“请等一下。”
清越的嗓音直直刺入心底深处,身子比思维更快地反应过来,脚步已经顿住。
萧濯眸光沉了沉,眼底似有寒芒闪过。
转身看去,面容神情已是如常,声音带了一丝微微冷意,“容姑娘还有事?”
容筝水润的红唇颤了颤,瞳仁紧紧锁住萧濯面上神情,半晌,终于开口,声线微颤,“萧公子,我们……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萧濯瞳孔几不可见一狭,很快抬头,笑得凉淡,“容姑娘怕是认错人了,我最近才回临都,应该没有见过容姑娘。”
“是么?”容筝狐疑地皱了皱眉,似有些失望,眉眼一垂,语声呐呐道,“那……许是我记岔了,抱歉。”
萧濯点一点头,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
容筝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微微一礼,“那就不打扰萧公子执勤了。”说罢,转身抬步上了台阶,进沉香阁,身影消失在萧濯的视线内。
萧濯在原地立了须臾,方转身离去,眼底有暗涌沉沉。
*
另一厢。
慕白匆匆到了宋清欢房前,伸手敲门。
门并未关,宋清欢正抱着小郡主在正厅里玩闹嬉戏,听到敲门声望来,见是慕白,脸上笑容收了收,“慕白?进来吧。”
说着,将怀中的小郡主递给沉星,示意她先抱她下去。
慕白匆匆进了房间,朝宋清欢行了个礼,“少夫人。”
“可是子舒和落落那里有消息了?”宋清欢直了身子,急切望来。
慕白沉沉一点头,又摇了摇头,面露纠结之色,“暂时还没查到季公子和叶姑娘的下落。不过,经仔细调查,上次那间发现打斗痕迹的破庙中发现了季公子留下的暗号,是一个潦草的‘无’字,这件事,恐怕当真与无痕宫有关。”
“师父怎么样了?可派人去过无忧谷查看情况?”宋清欢心下微惊,急急又问。
慕白点头,“通往无忧谷的迷雾森林似有人闯入的痕迹,不过,暂时还没有发现无忧谷,我们的人已经进到谷里与先生汇合了。下一步怎么做,还得等公子发话。”
“阿殊现在在哪里?”
“公子在宫里有事情绊住了脚,这会还未出宫。”
宋清欢若有所思地点头。
最近沈初寒与君彻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几乎到了摆到明面上的地步。朝中大臣支持君彻的虽占多数,但沈初寒这边的人都是身居要职,难免惹得君彻眼红,时不时在早朝时与沈初寒唱反调。
昭帝的态度仍是暧昧不明,双方都不偏袒,似乎很乐见这样的局面。
“知道了。”宋清欢抿了抿唇,“你先下去吧,继续派人去查。”
“是。”慕白行礼退下。
“殿下,叶姑娘和季公子不会有事吧?”待慕白走后,沉星从里间走了出来。方才两人的对话她都听入了耳中,不免担忧。
宋清欢抬手斟一杯茶,递至唇边,却并不喝,只眸色沉沉道,“短时间内应该暂且不会有什么威胁。无痕宫抓走两人,定是李绪授意,而李绪的目标,在师父。只要他一日不知道师父的下落,落落和子舒就暂时安全。不过……”
她一顿,脸色倏地幽沉,“李绪性子古怪,如果一直从落落和子舒口中得不到师父的行踪,难免不会恼羞成怒,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动手营救。”
沉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陷入沉思。
忐忑不安中等了一会,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宋清欢听出是沈初寒的脚步声,起身迎了出去。
沈初寒刚下朝,身上还穿着一身朝服,步履有几分急促,显然也听到了叶落和季流云的消息。
“阿殊。”宋清欢迎了他进屋,替他脱下朝服,又让沉星取了常服过来给他换上。
“落落和子舒的事慕白跟你说了?”沈初寒整理着衣服,看向宋清欢问。
宋清欢点头,眉头微蹙,“你有什么打算?”
沈初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光沉沉,神情有几分凝肃。
宋清欢替他斟了杯茶递过去,眼底有细碎的担忧蔓延开。
沈初寒抿一口茶水,抬了头看来,“阿绾,子舒和落落的事,我可能会亲自去处理。”
宋清欢一讶,瞪大的眼睛望着他,很快反应过来,长睫一落,“是因为师父?
沈初寒点头,“当年因为师父小师妹的事,李绪一直对师父恨之入骨。从他将虚谷大法直接送给苏娆便可以看出,李绪对林素素的死一直无法释怀,如今既有了师父的消息,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一顿,语气愈发沉郁,“师父待我不薄,可以说,没有师父,也许就没有今天的我。无痕宫势力庞大,我必须亲自走一趟才安心。”
“可是昭帝那里,你找什么借口?”
如今他已是昭国的王爷,昭帝又有意识地分了一部分朝政给他处理,他若想脱身,想必没有那么容易。以昭帝的性子,一定会起疑。
叶落和季流云是江湖人士,素来朝廷最忌讳的便是与江湖纷争扯上关系,如果实话实说,昭帝一定不会应允。
沈初寒眼眸微眯,“他没有拒绝的选择。”
宋清欢眉微蹙,听沈初寒这口气,看来是尚未想出合理的借口了。可若是硬来,难免会更加弄僵与昭帝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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