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颖?
她既然去了三圣庵,就别想再出来。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中闪了一闪,就被他按了下去。佳人在怀,他怎能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人。
他的语气、他的认真,他黑眸中如海的深情,他霸道的宣告,让方锦书几乎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深深沉沦。
“丫头,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墨哥哥。”方锦书心虚地应道:“你有大事要忙,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交给我好了。”
告诉了他,他一定不允自己冒险。可她既然看清了任颖的品性,怎么能允许她继续留在权大娘身边?
“鸡毛蒜皮?”
权墨冼危险地眯了眯眼,道:“你受伤了,那这就不是鸡毛蒜皮。”
看着他满脸的不高兴,方锦书小声道:“我心头有数。”
“有数?”权墨冼再次反问。
方锦书的心咚地跳了一跳,不明白在他跟前为何这样紧张。明明是自己解决掉了任颖,紧张个什么鬼?
“唔,我下次都不会了。”她举起手指头保证。
“还有下次?”权墨冼不为所动。
方锦书被他看得无处可躲,忽然灵机一动,右手揽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她是左手,悄悄滑入他的衣襟之下。
☆、第九百一十二章 有娘子就是好
她的指尖有些凉意,触到权墨冼的胸膛上,却激起一串滚烫的火星。
权墨冼眸色变得暗沉,捉住她的指尖道:“丫头,你这是在玩火。”
方锦书无辜地眨了眨眼。
难道,就只允许他故技重施,不许自己尝试一回了?
权墨冼深吸了一口气,放开她坐直了身子。他的离开,让冷清的空气突如其来地涌入。方锦书的心头,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你才受伤。”权墨冼的手指拂过她柔嫩的唇瓣,随即收回。
大夫说了,她要卧床静养。
否则,她胆敢这样撩拨于他,看他不将她就地正法。
方锦书醒过神来,嘴角爬上一个俏皮的笑容。她靠近权墨冼,在他锁骨上印下一吻,随即退开摊了摊手。
“你……”权墨冼吸了一口气,瞧着她一脸得意哭笑不得,只好离开软榻,道:“我去趟书房。”
看着他狼狈而去,方锦书轻轻一笑。
哼,瞧你得意,我也有了治你的法子!
用过了晚饭,权夷庭来给她请安。
“母亲,祖母让我带了花胶过来,说母亲你让人做了来吃,对脚伤有帮助。”权夷庭人虽小,说话十分有条理。
方锦书让芳芷收好了,笑道:“嘟嘟记得跟祖母说一声,我都收下了,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母亲,您受了伤走路不方便,我可以来您屋子里练习作画吗?”权夷庭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渴望地望着方锦书。
“当然可以。还是那个时间,你来便是。”
得了方锦书的允诺,小家伙高兴极了。两眼亮晶晶的,小脸上盛了满满的开心。
权夷庭问了几句他的功课,他都对答如流。权夷庭又道:“你母亲受伤,你自己的功课不能拉下。骑马射箭,需每日练习。”
对着父亲,权夷庭一向是规规矩矩。
他恭恭敬敬地应了,奶娘带着他回了慈恩堂。
方锦书道:“嘟嘟年纪虽幼,功课上却很勤奋。老是奶娘跟前跟后的,也不是个事儿。我原想着给他找个书童,伤了脚这事又得搁下。”
“你想给他找怎样的?”权墨冼问道。
方锦书想了想,道:“找个没什么心眼的,陪着他玩闹就好。”
权夷庭的来历成谜,他自己又足够聪颖。与其说是书童,不如说就是找个同龄人和他玩耍。这家里就他一个孩子,未免太过寂寞。
“行。”权墨冼道:“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庄子上孩子不少,挑出一个淳朴的乡里娃娃来,不是什么难事。
“得人家父母自愿。”方锦书强调。
庄子上的人,无论是庄头还是佃户,都是良民。但要给权夷庭做书童,就得签卖身契。
虽然有识字的机会,又能跟着小少爷一起长大,将来必然会比一直在庄子里好。但总归是给人做奴仆,做父母的不一定都愿意。
“那是自然。”权墨冼笑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两人之所以属意庄户人家的孩子,而没有在权家下人的家里挑,正是因为庄户人家没有做奴仆的唯唯诺诺。
他们想要给权夷庭找一个玩伴,而非只知道附和他的下人。
“找个力气大的。”方锦书想了想,补充道。
权夷庭生得白净俊秀,难免会招得同龄人嫉妒。有个力气大的书童跟在他身边,能省好多事情。
说完了话,两人洗漱完毕,权墨冼吹熄了蜡烛,道:“早些歇着。”在夜里,方锦书乖乖躺着,并不敢再去挑动他。
权墨冼拥着她,却没有睡意。
他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头发,过了半晌低声问道:“你睡着了吗?”
“没有。”脚踝处传来疼痛感,让方锦书没那么容易睡着。
“既是没睡,我心头总觉得哪里不对,想跟你说说。”权墨冼道。
方锦书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躺着:“你说,我听着呢。”
“一个方锦佩、一个任颖,她们都是女子,又都是棋子。”权墨冼道出他心头的忧患:“我总觉得,在她们身后,有一个势力在操控着。”
否则,哪里会这么巧?
这个任颖,也不知道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但无凭无据的,这两人又看似毫不搭界。这种猜测,权墨冼也觉得很是无稽,直觉却总是这样告诉他。
这会儿没有睡意,他索性讲给方锦书听。
在她面前,他可以做任何离谱的猜测,也不担心她会有任何别的想法。
方锦书沉吟片刻,道:“夫君说的有理。不如,你找个时间,把这两件事都告诉武指挥使。他那里,有足够的人手追查这样的事。”
骁骑卫脱胎于影卫,武正翔就是上一任的影卫统领。
方锦书知道,如今武正翔正在全力追查的,是隐没在幕后的那只手。在庆功宴上的刺杀,包括徐婉真重伤昏迷,都拜那个势力所赐。
而那个势力,随着刺杀失败,而重新隐没,让武正翔追查起来十分困难。
方锦佩与任颖两人,未必和那个势力有关。但假设有关,就能让武正翔提前寻觅到一些蛛丝马迹。
在将来,也就不会那样被动。
“告诉他,你就不担心方家的名声?”权墨冼问道。
方锦书摇了摇头,道:“婉真妹妹看中的人,不会在背后非议他人。这两件事,都是家族隐秘,我相信他只会追查线索,不会向外泄露。”
武正翔要是不会守密,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哪里还轮得上他做影卫统领,更不会有今天。
“好,就这两天,我找个时间去一趟骁骑卫。”
“夫君这次去,还是私底下的好。”方锦书道:“你们毕竟身份不同,能避嫌就避嫌。”
上次权墨冼去见武正翔,正是在他刚刚被追杀回京之后。可以说是因为愤怒,朝臣对他的行为不会深究。
可他要是再去见,就怕惹来非议。
虽然他并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但能少一些,总是好的。
“行。”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关心,权墨冼笑道:“有娘子就是好。”
接下来几日,方锦书只顾好好养伤。
外有权墨冼、内有花嬷嬷,她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第九百一十三章 消失
任颖已经被送到了三圣庵里,权墨冼遣了人去将她看住。
此外,他也在私底下见了武正翔一面,将方锦佩、任颖两人之事和盘托出。武正翔没说什么,应承他一旦有了进展,就遣人来找他。
三圣庵那里,除了权家的人,骁骑卫也派出了人暗中盯着。
方锦佩已经不知去向,如果真有什么蹊跷,任颖就是唯一的线索。为了怕打草惊蛇,骁骑卫的人日夜盯着任颖的动静,并没有进入三圣庵中。
这些事情,已经不需要方锦书再操心。
权墨冼给全家上下都下了死命令,不允任何人,在权大娘跟前提前任颖。理由十分正当,恐任颖这等作为,令权大娘想起了伤心。
“母亲,我让人收拾了一座干净的院子出来。”权墨冼跟权大娘细细分说道:“就算三个月后表妹回来,我也不放心她继续住在这慈恩堂里。”
“她总是你表妹。”权大娘道:“只要她诚心悔过了就行,她还能做出什么事?”
权墨冼道:“并非我以小人之心猜度。实在是她的那番心思,太过恶毒。儿子只要一想起她在我身上打的主意,就觉得恶心。”
他满脸的嫌弃,道:“作为女子,她最清楚名节对女子的重要性。这样的人,想给我做妾,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看不上她,也知道她所作所为不对。”权大娘道:“只是她还年轻,一时糊涂也是有的。”
权墨冼不为所动,道:“她若不是我表妹,儿子早就将她请出了家门。”
对伤害了他家人的任何人,他都不会手软。当初为了给林晨霏报仇,他可以叛出家族。如今为了方锦书,他更是什么都能做。
权大娘知道他的性子,吓了一跳,忙道:“行,你说怎样就怎样。”
于是,任颖在慈恩堂里所住的厢房,包括她使用过的、留下来的所有东西,都被权墨冼差了人全部搬走。
权家空着的地方不少,权墨冼指了一个离慈恩堂最远的小院子,将任颖的东西全都搬了进去。
至此,任颖身为权大娘的侄女,从权家消失得如此干干净净。
琴语将这一切瞧在眼底,心头暗暗警醒,绝不能犯跟任颖一样的错误。
都说旁观者清,她却没有看明白,任颖究竟是怎么输的。方锦书,好像也并没有做什么?
这种润物无声的手段,看到她心头发颤,夹紧了尾巴做人。伺候起权大娘来,越发的用心。
方锦书受伤之事,她并未张扬,方家也都不知晓。内宅妇人除了必要的交际外,极少出门。方锦书便想瞒着,不想让家人替她担心。
直到韩娘子前来跟她商议广盈货行的事宜,才发现她伤了脚踝。
“你这好好地,怎么就受了伤?”韩娘子奇道。
“没什么,”方锦书笑着动了动脚:“就有一日下马时不小心崴了脚。你看,都差不多快好了。”
“你还会骑马?”韩娘子更加感到好奇。
“原本是不会的。嫁过来后,夫君瞧着我想学,便教了我。”她没说的是,为了这事,权墨冼还专门在家里建了一个跑马场。
韩娘子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感叹道:“怪不得受了伤的人,气色还这么好。”有丈夫如此宠着她,她的气色能不好吗?
“你怎么想起学骑马了?”韩娘子问道。
方锦书笑道:“我进门那日,他不是差一点没能赶回来,是大姐骑马着男装来迎的亲。我瞧着大姐骑在马上,着实是帅气,这才起了心思。”
“你就是个不安分的,也亏得你男人那般纵着你。”
方锦书低头浅笑,并不否认这一点。权墨冼对她的好,有眼睛的人都瞧得见,她也不想藏着瞒着。
“你不也一样?”方锦书反问道。
季大掌柜对她,可谓是风里雨里、生死相随。
两人相视一笑。
她们,都是极其幸运的女子,能在这茫茫人海中,获得一良人倾心相伴。
芳芷上了茶,端了一碟糕点上来。
两人在罗汉床上各自坐了一边,边吃边说着事情,很是轻松惬意。
“将货物入股和丰商队的事情,前段时日我正好回了一趟净衣庵,跟静和师太说过了。她让我们自己做主,放手去做。”方锦书道。
韩娘子点了点头,笑道:“我想着,师太她就不会反对。”
她拿出一个册子放在案几上,道:“这一份,是我拟出来的货物清单,请大奶奶看看。有什么不适合的,我好调换。”
方锦书接了过来,根据她前世的记忆,将在契丹销路上佳的货品作了增加,不适合的进行了删减。
这次广盈货行所出的,是足足两支商队的货品,清单上也是满满十几页。
等方锦书全部看完,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韩娘子,你看看这些还来得及备货吗?”方锦书将册子交给韩娘子。
她接过去细细看了,指着册子上的批注道:“有些是仓库里原本就有的,这些仓库不够,我就近调过来,应该来得及。”
广盈货行,如今已不单单只是在京城这一家。
以洛阳城为中心,辐射到了整个北方,构成了自己的销售渠道,足足开设了十几家。
这些货行之间,都能互通有无,相互调货。
“宫里还没有旨意下来,还不知道昭阳公主具体的出发日子。”韩娘子道:“我家掌柜的已经和和丰商队管事的商议过,等日子一下来,就把准备好的货抬进和丰号的库房里。”
商家做生意,铺子上摆设的货只是小部分,就连铺子后面库房也只是作为周转用途。
大部分的货物,都是放在仓库之中。
广盈货行并不是商队,仓库不大。和丰号则不同了,本身就源自于镖局,主力是商队而非坐商,在城南拥有一大片仓库。
“我想着,这个月底就应该会有消息了。”方锦书道。
昭阳公主出嫁的日子,在前世是她亲手所拟定,她怎么会不知道?
406/442 首页 上一页 404 405 406 407 408 40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