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距离贝克街221B并不多远,她应该来得及,她想。
但是心里的不安促使她脚步加快,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她都可能被卷入任何一场凶杀案。
被害妄想症。
也是那些层出不穷的案件留下来的后遗症。
心里很不安,所以当她看到有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时候,这种恐惧到了爆发的节点。
她没有任何战斗力,体力差到不行,天生的,而且以她这样特殊的情况,保镖不仅会成为暴露她身份地点的累赘。
而且,保镖比她更容易死。
她从来跑不掉。
在她意识完全失去以前,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不要使用能力。
她告诉自己。
哥谭。
她醒来后感觉头有些晕晕的,四处望了一眼,没有看到凶手,这才低头检查自己,衣服还完好无缺。
但是外面有些吵闹。
有人在说,“why so serious?”
哀弥夜动了动被棉布绑得异常紧的手,长时间的禁锢,有些酸痛。
但如果错过了现在这个逃跑时间,她就真的很难说还能不能活着了,尤其是,在这种小喽啰手里死掉,多可笑,她躲过了那么多次神秘杀手的追踪,居然会死在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罪犯手里?
现实总这样吗?
总是这样。
她注意到桌上有一盏灯,泛着晕黄的光。
哀弥夜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椅子,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然后背对着灯,将手腕上绑着的棉布靠近灯管。
她咬紧下唇,手腕处最嫩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热。
脸疼到发白,冷汗也开始往下滴,她几乎快要面目狰狞,这种灼烧,在最嫩的肌肤,滚烫又绵长。
不能哭。
必须,活着。
只有活着,我才能赢。
外面还在吵着,那些人的声音在疼痛中越来越模糊。
“你知道,我向来很大方,朋友之间,偷一批货算什么呢?”
“但是,啊,忘了说,我不原谅你们。”
“点了他们。”
这句话似乎是对另一个人说的。
她疼到小脸皱成一团,冷汗沿着鬓发往下流,直到终于感觉到棉布断裂。
哀弥夜迅速抽回手,手腕处白嫩的肌肤已经惨不忍睹,她低头解开脚上与椅子绑在一起的绳子。
当她抬眸,对上了一双兴味十足又混乱疯狂的眼睛。
“瞧瞧这位可爱的小姐。”
“把她也带走。”
第9章
“最好不要。”她说。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绿发男人的身后,男人随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到了一个瘦削的黑色卷发男人,手里握着枪,眼神冰冷锐利,甚至透着一点漠然。
“你显然不相信GCPD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来支援我们,的确哥谭的执法机构令人发笑,但是凯霖的私人警卫在十分钟内就能赶到这里来,但我不需要他们依然可以制服你。”
卷发男人的声音没有情感,像是机械一样冰冷又像是机关枪一样迅速。
Joker努了下嘴,示意手下将哀弥夜带到自己面前,但那个手下刚一动作,来自于夏洛克手里的枪响,吓得那个男人一下就停住了。
Joker反而笑了笑,一把抓住那个手下,用力地踢了一脚那个男人的肚子,“真没用。”
随后,他拧着眉头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邪恶又惊惧的笑容,眼神里的疯狂让人心惊,“Why so serious?”
再然后,他低头看了下手机,忽然兴奋起来,他转身就要走,像是想起哀弥夜的存在一样,兴味十足的眼与她对视了一下,然后说,“可爱的小姐,我能看到你心里的黑暗,释放出来,你看,疯狂就像地心引力,有时候需要做的不过是轻轻一推。”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Joker行事向来乖张,没有动机,随心所欲。
几乎很快他们就离开了这里,而夏洛克所说的警卫,自然是不可能赶来的,他并不是需要外援才能行动的人,那句话,只是用来扰乱Joker手下的。
哀弥夜之前就观察过这里,似乎是一个化学实验室,有一些装着奇怪颜色的瓶子。
她手腕上还淌着血液,娇嫩的皮肤被烫伤,破裂以后显得异常触目惊心。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男人从那些瓶子里找了一个空的烧杯,往里面倒了两种试剂,混合在一起后,他沾了一点就要往她手腕上抹。
哀弥夜:???
她往后一躲,“先生,您似乎往里面倒了盐酸?”
男人将她的手腕扣住,力道强制,她无法再往后躲,然后他斜睨她一眼,“你让我怀疑剑桥大学的申请条件。”
哀弥夜:???
“如果你的眼睛有它存在感,你就应该能判断出这是氯化铁溶液。”
她忽然反应过来,刚才因为再次被卷入这种事情里,她的情绪有些波动,以至于没有仔细看他做了什么。
而氯化铁水解形成氢氧化铁,使蛋白质迅速聚沉,这些她都知道。
用来止血,一切都那么合理,是她的思维不够灵活。
但是当夏洛克将溶液抹在她手腕上的时候,她感觉痛到眼泪都要出来了。
哀弥夜的小脸皱起来,转头不再看他的动作,越看越吓人。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虽然她的确会感谢他救了她,但这不会成为她不怀疑他的理由。
他是天才,高智商,精英最容易滋生出罪犯。
而且还那么了解那个神秘凶手,轻而易举将她的生平推理出来。
这并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换成任何人恐怕都会敬而远之,她不怕不是因为她足够勇敢,而是因为她活到现在,要做的就是,克服恐惧。
不然呢?
因为这些层出不穷的案件就颓废堕落,再也抬不起头,像个精神病人一样在病房里瑟瑟发抖,终日害怕,恐惧那些罪犯?
就像一个从云端被击落的天才,从此陨落?
但是,天才陨落,也必定非同凡响。
她,不会成为失败的那一方。
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比她惨的人,相比起已经死去的,她起码还活着。
卷发男人将她从地上捞起来,没什么表情地往外走,声音低沉华丽,“只要你还有行动能力,我就知道你在哪里。”
过了一秒,他假笑着补充了一句,“你没有,我也知道你在哪里。”
哀弥夜:???这个男人怕是在藐视政府。
第10章
离哥谭最近的机场需要坐地铁过去,哀弥夜从未来过哥谭,也没有手机,所以是跟在夏洛克身后的。
在上了地铁以后,她就有些出神,将她绑架的罪犯如果是那个神秘凶手的手下,为什么会来哥谭?
……哥谭,那不就是与纽约最接近的地方?
为什么?
哀弥夜抬起头,这才发现因为是下班的点,地铁里人山人海,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缝隙,而离她最近的卷发男人,站得笔直,黑色的风衣领子竖着,将他瘦削的脸庞遮了起来,但那双锐利的双眼依然能穿透人心。
她趁着人挤人,借机伸手摸了把他的腹肌。
……完美。
好想再摸一次。
低沉华丽如大提琴一般的音色响起,“停止你那愚蠢的想法。”
噢??
哀弥夜委屈地收回了手,转过头不再看他,又开始思考起这个罪犯。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给她发短信的A了,不然,这样没有任何预兆就出现的罪犯,逻辑上说不通。
即使不发短信,那么这个罪犯,至少需要尾随她或是跟踪她,否则怎么会知道她在哪?
就连她的未婚夫查尔斯也要通过仪器才能找到她。
哦说起来,是挺久没有联系过她名义上的未婚夫了。
并不是没有感情,恰好相反,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真正意义上的门当户对,唯有一个人不赞成她和查尔斯的婚约——哥哥。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面临着越来越多的罪犯,被无穷尽的案件侵袭,她早已不再是原本那个,耀眼夺目的公主,她不得不坚强起来,她知道被这些恶魔打败会有多可怕,所以才坚持。
可是常年与恶魔打交道,又怎么可能保持心灵干净如初呢?
Joker说得没错,能从她心里看到黑暗,因为她的确也想过,凭什么要成为受害者?
为什么只有她?
只有她一个人承受着担惊受怕。
应该所有人都一样啊,凭什么只有她要被伤害,如果上帝不公平,她就来实现公平。
可是,最后还是自己沉默地与恶魔对抗,她已经够痛苦了,何必再当自己所厌恶的人。
为了保护自己,她行踪不定,这样,那个神秘人未必就能将手伸到全球范围内。
为了保护在乎的人,因为她表达出喜欢的人或事,几乎都会被杀掉,但所幸,这两年因为她行踪不定,所以凶手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找上她,这让她几乎以为自己的做法奏效了。
当然,她也思考过,一直躲下去当然不是个办法。
但他在暗处,而她在明处只会对她更加不利。
而发展的情侣关系,夏洛克说对了,挑衅凶手,为了让他主动现身。
哀弥夜陷入到自己的想法里,对地铁坐了多少个站也漠不关心,直到夏洛克叫她,她才意识到该走了。
奈何人实在太多,即使艰难地跟紧他的步伐,也已经被人流冲散了,等到好不容易挤到了门口,脚刚踩上与外面的那个槛,忽然就出现了‘叮叮’声,这意味着马上门就要关闭了。
就像是下意识一样,她缩了回来。
在面临了那么多的过去以后,她谨慎到几乎有被害妄想症。
所以,在警示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她就像潜意识想保护自己一样,马上就往回缩,其实明明那几秒可以下去,但是她害怕冒险,她也没有那么大的自信能在危险中规避风险。
而站在外面等她的卷发男人,没有催促她,眼神一如既往的凉薄,沉默地看着她,然后说,“在下一站等我。”
哀弥夜咬了下唇,点点头,看着门一点一点关上,地铁里的灯也熄灭了,一切都归为了黑暗。
恐惧与不安开始滋生。
之前一直在他身边想事情,所以不觉得,现在忽然发觉,原来地铁是这样暗,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凶手的模样,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变得诡异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来抓住她,然后杀了她。
明明到下一站不会超过三分钟,她却祈祷时间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诡谲的死寂。
她的内心搅成一团,尤其是在刚刚从罪犯手里逃了出来。
哀弥夜,不要怕,总会变好的,总会。
我会赢,不要害怕。
我可以,我一直都很优秀,我是天才,我要做的,只是克服恐惧而已,就像以前一直做的那样。
蓦地,透着丝丝黑暗气息的话像是凭空出现。
杀了他不就好了吗,就不会再怕了。
做回永远耀眼的公主。
杀了他就好了呀。
第11章
车停了下来,灯重新亮起来,她脸上的阴沉如潮水一般迅速褪去,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指尖有细微的碎冰出现,她不动声色地捏了下食指,将碎冰抹掉。
从地铁里出来,见到了那个卷发男人,瘦削的身影,冷漠的表情,锐利的双眼。
反而,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她一扫心里的阴霾,唇角轻勾,眉宇间浑然天成的妩媚散发得淋漓尽致,挑不出缺点的美人,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罕见的极光。
“先生,你有女朋友吗?”
“那不是我的领域。”男人略微皱眉。
“先生,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女朋友。”她笑得恣意动人。
难得没有直接出言讥讽,他似乎思考了一秒,“我为什么需要。”
哀弥夜试图说服他,“比如说你在犯罪现场观察并思考的时候,需要一个人来帮你提供工具。”
“再比如说,当你觉得案子简单的时候,你可以和女朋友玩智力游戏来打发时间。”
“我觉得我刚好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她的眼睛亮亮的,犹如万千星辰住了进去,染成金色的发根处长出了一点雪白——她原本的发色。
凯霖家族的伴X性遗传病,女性比男性更容易患。
即使是最普通的太阳光,对她们而言也会更加灼热甚至刺痛。
强光下皮肤灼伤,甚至可能永久性失明。
对于光比平常人更加敏感,也更加脆弱的人群。
夏洛克嘴边露出一个假笑,眼睛里毫无波动,“你每次说话都让我怀疑剑桥大学的入学条件。”
“我的一切将会以你为优先。”她说道,白皙的脸颊上闪烁着光泽,那双蔚蓝色的双眼像是最干净的辽阔天空,无边无际又充满了韵味。
卷发男人没有说话,垂在两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所有的一切,都会印上您的记号,先生,我将属于您。”
只属于你一个人。
她的眼眸如初夏的花,唇瓣宛若春樱,她的美不单单是外貌,还有从内而外散发的韵致,极端的瑰丽。
所有的一切,都会印上他的记号。
夏洛克看着她,锐利冰冷的眼睛如同一汪碧潭,平静又毫无波澜。
四周都是形形色色的人群,吵闹又混乱,因为是高峰期,所以人很多,刚才下来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都很短。
他向来认为爱是种危险的劣势,但是,他也并不认为男女关系必须要注入爱情。
她刚刚说的是她将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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