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军指挥使穆宁,携带三千虎贲军即可前往,不得有误。
一千人的军队和三千人的军队,肉眼也能看出差距来,穆宁就没有给他们发现的机会,接了消息连夜点兵,趁夜出京,等朝中第二天准备去送军才发现,人家军队都走出了几十里。
薛丁通过薛婷婷给瑟瑟要求,把启元侯家的小公子送回去。
瑟瑟这里还未送回,启元侯家的小公子,就被薛家的小少爷欺负地直哭。
不知道孩子受了什么委屈,早朝的大殿上,光着脚的小公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爬过高高的门槛直接跑了进来。
小公子不敢爬上高位,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点贵族风度都不要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抽噎噎说着薛家人欺负他。
朝中大臣皆在,都咋舌,一个侯府的小公子被一群山野商贾的子嗣欺负,这在别的时候还真是天方夜谭。可是偏偏,这孩子一说,大家就都信了。
薛家气势凌人,不只是在宫中。
在宫外,借着薛家抖起来的还有许多商会。他们连成一气,哄抬市价,背靠薛家趁机敛财,搞得民间怨声载道。
那些民间的怨言本就堆积成山,这头就闹出了,薛家人把一个侯府小公子欺负的从后宫跑到前殿来告状了!
小公子被启元侯家带回去了,这件事也没有平息。
从启元侯府传出来的消息,薛家几个孩子飞扬跋扈,丝毫没有一点礼貌教养,在宫中不只是欺负小公子,还欺负宫女,甚至对安阳宫也不太尊敬。
这则消息流传得很开,几乎一夜之间,全京城都知道了。
郑家自然也知道了。
这两个月被薛家压着头打,郑家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尤其是郑直录,如果他再不扭转现状,对他来说一切都岌岌可危了。
京城开始流传出了关于薛家的包藏祸心的消息,又有薛家的下人说,在薛丁的书房里,不小心看见了一些僭越的东西。
薛丁能僭越的有什么?不少人都联想到了……黄袍。
在没有人掣肘的情况下,薛家还真的有可能一鼓作气,夺得大位。
郑家的子嗣开始频繁出入朝臣的府门,不断游说着朝臣们打压薛家。
朝臣们亲眼目睹了薛家的暴行,先入为主,自然觉着温和派的郑家入得了眼了。
被打压了两个多月的郑家在朝臣们的扶持下,悄悄又有了一点火苗。
而薛家迎来了多方的打压。
主要来自于百姓。
薛家本来就是民间起义,身边拢聚了不少商人土匪流民,这些人最关心的不是谁坐了龙位,而是谁能让天下百姓吃饱穿暖。
薛家的一些问题悄悄暴露了出来。
薛家内部也出现了矛盾。
再加上外面的煽风点火,百姓对薛家越来越有意见。
二月春风刚刚有了暖意的时候,也是人心骚动的季节。
京城中的商会被砸了。
全部被抬高了价位买不起米粮的百姓给下了手。
不光是商会,这些商人的家中,薛家,不是被破石头砸,就是被恶臭的泔水泼,家丁根本无法阻止大批百姓的行为,接连多家被破门而入,烧打抢夺。
不少商户根本和百姓不敢怼,灰溜溜带着一家人溜了。
京中薛家一派的商户元气大伤。
包括薛家在内。
薛家人足足十天不敢出门。只要是被人看见是薛家大门后门走出来的人,迎面而来的就是破石头烂鸡蛋和泔水。
就连京中巡逻卫,远远见了都绕道,连象征性阻止一下都没有。
就在这时,宫中又传出来了一个消息。
被封做县主的薛婷婷为了给自家人出气,让晋安公主替她出头。被公主婉拒后,大闹勤政殿,耍泼之中,险些弄伤了公主。
瑟瑟躺在床上,她的左臂用白色的布缠绕了几圈。她面色苍白,虚弱地咳了咳。
垂帘外,太医还在大发脾气,怎么让公主遇上了这种危险的烫伤。
朝臣挤了一外殿,无不面色凝重,仔细一看,大多咬牙切齿。
“公主。”
打破沉寂的是周相国。他颤巍巍道:“薛家狂悖轻薄,当真是令人不齿的败类!养出如此女子的薛家,公主万万不可心软!”
瑟瑟捂着小臂,在周灵的搀扶下坐起身,她娥眉轻拧。
“本宫本以为,薛家会感谢皇恩,回馈百姓,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事,还教的自家女儿如此狂悖!”
瑟瑟深吸一口气。
“罢了,倒是本宫把薛家的心给养大了。”
“相国,此事你看着办吧,本宫不想再管薛家了。”
瑟瑟恹恹。
周相国拱手:“是!”
“伤及公主,薛家女婷婷,撤去县主封号,罚杖责五十,如果活下来,送回薛家。至于薛家……老臣以为,是时候该让人管管了。”
周相国说的很委婉。
薛婷婷熬过了五十杖,被送回给了薛家。然而伴随着薛婷婷等人回来的,是一群教导嬷嬷,奉旨前来教导薛家所有人的礼仪。
这不算是罚,可却是狠狠打了薛家人的脸。
一个全家被点名为没有礼仪的家族,还有何颜面在全京城的人面前,耀武扬威?
更别提那些弃薛家不顾而去的商家们,背后又给薛家带来了多少麻烦。
短短二十天,薛家靠着郑家吞噬地盘涨起来的力量,全部跌倒谷底。
这些也并没有回归到郑家,而是不知不觉间,从郑薛两家,转移到了瑟瑟的手上。
与此同时,驻守边境几个月的李甲优养了一个月的伤后,启程返京。
穆宁在李家抵达京城前两天,率领着实打实的三千虎贲军,高举着旗帜荣耀归来。
站在城墙楼上,瑟瑟与周相国迎接着凯旋的虎贲军,她俯视着城门外列队整齐的三千精兵,眯眼笑了。
“老臣恭喜公主殿下,距离公主的目标,还有咫尺之遥了。”
周相国看着瑟瑟,眼睛里都是复杂。
一个娇憨的公主,居然能步步算计,筹谋天下到把几家势力玩弄与鼓掌之中……
或许,这就是天注定的帝皇罢!
瑟瑟与抬着头张望的穆宁四目相对,她眉眼一弯,笑眯眯朝穆宁比了一个口型,穆宁慌张低下了头去。
瑟瑟漫不经心道:“这咫尺之间,可需要相国的大力相助了。”
周相国恭恭敬敬一拱到底:“老臣,誓死为公主效命!”
“异族。”
瑟瑟语调慢悠悠地:“缺少土地,没有肥沃的农田,就算开春,也比冬里好不到哪里去吧。”
周相国闻弦歌而知雅意。
“回禀公主,异族少畜牧农田,的确年年入了春,肆意侵|犯我朝边境疆土。”周相国慢吞吞道,“冬日有李甲优镇守,如今李甲优回朝,怕是又要乱了吧。”
瑟瑟叹息摇头:“异族贼心不死,本宫为天下黎民百姓而忧心。边境的安危,必须早日破除才好。”
“公主仁慈,确实如此。”周相国感慨,“只是朝中武将缺乏,一个足以支撑军队的将领,难寻啊!”
瑟瑟笑吟吟抬手,遥遥指向城门外翻身下马行礼的穆宁。
“相国以为,他如何?”
周相国捻着胡子笑了。
“穆指挥使……”
周相国含笑拱了拱手,慢吞吞道。
“公主,老臣有一计……”
高高城墙之上,一老一少掌权者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瑟瑟:你一口我一口,他一口我一口,我一口,我一口。行了,版图全吃回来了。
今天时间紧张更新太迟了,补偿红包么么哒!
第106章 亡国公主15
李甲优的伤很重。
他在边境缺少药材, 伤口溃烂, 不得不剜了一块肉, 勉强保全。
瑟瑟派人去了李家, 给李甲优赏赐了不少珍宝药材,又把李甲优加封左将军, 一时李家荣耀满门。
郑家与薛家元气大伤,如今倒是成了李家一家独大。
薛家的那一根箭, 被李家查了个一清二楚。李甲优回到京中, 立即对薛家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李家刚刚打了一场胜仗, 气焰正嚣张中, 又被朝廷新加封了左将军,打杀起薛家来, 毫不手软。
才被一顿打压的薛家如何抵挡得住李家展开的报复?薛丁一咬牙想要扭头和郑家再做合作。
只可惜郑家和薛家之中已经没有谈何的可能了。薛家背弃了郑家连番打压, 手中抢走郑家多少势力地盘,如今反过来求助郑家?
郑直录直接用落井下石来告诉薛丁他的答案。
瑟瑟在宫中,很开心每天都能收到薛家的好消息。
而还有更令她开心的事在等着她。
穆宁从扶安郡带回来了两千驯服的精兵, 悄悄与原来的虎贲军对换了出来, 而这两千精兵, 重新在宫中荒凉了的一处闲宫驻扎了起来。
宛中叶那边的消息回馈, 之后他又谈和了五千军士, 想法子让瑟瑟把人大批转移。
瑟瑟果断把扶安郡强行变成了遭遇流匪,穆宁回来休息了没两天,带着五千军将前往镇压。
在外酬军的时候,五千虎贲军整整齐齐, 夜里出城只剩下少少几百人,十几天时间,穆宁就带着五千虎贲军以及一百个流匪归京。
瑟瑟的私军藏起来了七千人。御林军五千人,虎贲军一万人,加在一块也才两万二千。
而李家的私军五万,中间悬殊还是有些大。
瑟瑟的私军扩充时间不多,无法短时间内把那外头的流乱军士收回,自己扩充不起来,那就要把李家的势力减小才行。
三月草长莺飞,本该是春日最好的时光,边境却又起了战事。
这一次燃起的狼烟不像是小小的异族骚扰边境,倒像是直接大军压境。
边关传来八百里加急信笺,木族朝边境开战了。
留守在边关的五万将士,在李甲优的带领下把小打小闹似的战役结束了。李甲优带着一干手下一离开,木族的军队来袭,没有一个稳定军心的将军,军队彻底乱了。
信笺中说道,五万大军被人打得节节败退,刚刚加固的城墙,险些被攻破。
瑟瑟立即派人把军报送到李家给李甲优过目。
李甲优是裹着厚毯子看完的这份军报。
他受了重伤,身体被拖累了,春暖花开的时候,他都觉着寒气入他,身体远比不得从前。
而这一切,都是薛家加注在他身上的!
李甲优攥紧了军报,用软弱无力的手,慢吞吞写下了一份回函。
瑟瑟看着的时候,险些笑出声。
李甲优要求,诛杀薛丁,他即可再度出征。
瑟瑟在勤政殿召集了不少大臣前来商议。
“微臣觉着,如今的薛家不足为据,再死一个薛丁,薛家就会土崩瓦解,彻底成一片散沙,以后就不足为惧了。”
这是兵部尚书。
沉学士捻着胡子:“老臣以为,此法可行又不可行。”
瑟瑟挑眉:“学士请讲。”
“公主容禀,”沉学士拱了拱手,“薛家如今虽不足为惧,李家出征边关,京城只剩下一个郑家。若是让薛丁在这个时候死了,薛家彻底散盘,那郑家岂不是踩着薛家扶摇而起?”
“郑家如今不是都夹着尾巴做人了么,怎么还敢有所异动?”
瑟瑟托着腮,笑吟吟看自己这班臣子们你来我会,针锋相对各抒己见。
穆宁侍奉在瑟瑟的身侧,他悄悄对瑟瑟说道:“如果是微臣,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薛丁的同时杀了郑直录。”
他的声音很小,为了不让别的朝臣听见,穆宁小心翼翼弯着腰,唇贴的瑟瑟比较近。
瑟瑟身体往后一仰。
她的耳垂轻轻蹭着穆宁的唇划过。
穆宁一怔,吓得连忙倒退了两步。
他脚下没踩稳,撞到了青铜雕花灯架上,险些把灯架打翻了。
瑟瑟茫然回头:“阿宁?”
穆宁脸蛋爆红。
“没,没事。”
穆宁蚊子哼哼似的回复,丝毫看不出他刚刚一次杀掉两家首领的豪气。
瑟瑟忍笑。
她小小逗了一下穆宁,趁着穆宁没有反应过来,又恢复到一脸严肃。
穆宁只记得唇上那一抹柔软,脑袋里乱作一团,全然忘了他刚刚说了什么想了什么。
他站在瑟瑟的身后,像一个雕塑一样,从朝臣们的争辩中退了出来,目光放空的发呆。
朝臣们的争辩足足来回吵了一个时辰。
不外乎两种想法。
一种是顺势而为,把薛家彻底踩在脚下。一种是含糊过去,放任自流。
“公主听了半天,老臣还不知道公主的意思呢。”
周相国同样旁听了一个时辰,抿着茶吃着云酥糕,吃饱喝足休息的不错了,笑呵呵出言问瑟瑟。
瑟瑟嘴角一挑。
“李将军想要的,本宫自然同意,不过一个薛丁,该杀的时候自然可以杀,只不过……”
瑟瑟转着手上扳指,慢悠悠道:“不是现在。”
朝臣们对视一眼。
这其中,也就是周相国乐呵呵起身拱了拱手:“公主英明,老臣佩服。”
朝臣们反应慢得还在茫然。公主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就佩服上了呢?
而反应快的,在心里把这件事转了个圈,立即也跟着周相国起身拱手。
“公主聪慧,微臣钦佩不已。”
瑟瑟柔声细语:“此事不是容易做的,需要各位卿家的协力才是。”
朝臣们齐刷刷躬身。
“是!”
瑟瑟派了人去个李甲优回了消息,关于他的要求,她答应了。不光如此,许是为了补偿当初把薛家孩子接进宫的事情,瑟瑟主动提及,要把李家的孩子带进宫来,这样显得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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