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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真香警告(穿书)——六日瞳

时间:2019-01-21 09:14:59  作者:六日瞳
  裴进锐听到自家老娘挑刺,拼命想要阻止。可恨那金通回话时面对陈幕,说话又快,还没等他开腔,就已经说完。
  金通回完话后,室内陷入奇妙的沉默中。
  裴进锐瞧着重新阖眼,面无表情的陈幕颇有些不自在,再瞧着喜滋滋站在堂前等着领赏的金通,恨不得将他踹个四脚朝天。
  跟他这么久,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这话是能全须全尾传过来的么。
  自家老娘是不知这台上唱戏那丫头和座上这位爷的渊源,随口胡叨了几句,他金通还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么,真是人头猪脑,蠢不可赦!
  依着这位爷的性子,方才老娘的那一番话肯定上了心,他老娘这位爷不会怪罪,她老娘的儿子还能逃过去么?
  裴进锐已经能够预见接下来的时日自己会有多惨。
  裴进锐还在那里自怨自艾时,陈幕终于起身,“回了。”
  裴进锐狗腿地附过去,殷切地忙前忙后,领着金通将这位爷送出门外,这位爷也未再开过腔。
  完了完了,这乐子大了。
  裴进锐哭丧着脸,哀悼接下来的生不如死。
  “子浩。”陈幕的声音沉沉,犹如暴雨来临前压顶的乌云。
  裴进锐猛地一惊,方才这位爷在跟他说话,他走了神,又是罪加一等!
  他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解释道:“公子,方才席间吃了太多茶水,腹中有些急。”
  陈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双微眯的狐狸眼似乎已将他心中盘算看了个清楚,“还有两日。”
  裴进锐背脊如针扎,眼睛一闭,大声应道:“是。”
  陈幕冷哼一声,“绝无下次。”
 
 
第16章 
  裴进锐瞧着消失在暮色中的身影,擦了一把额头浸出来的冷汗,嘴角微微勾起。
  这位爷三年前传书让他去瓮城附近一个叫鸢村的小山脚和他汇合过后,他就隐隐看出这位爷隐藏在清心寡欲下的不正常。
  可惜他耗尽心思,也没能寻出只言片语。直到不久前,这位爷忽然让他派金通去惠通赌坊跟人接洽,说给他老娘过寿寻了一个戏班子。
  裴进锐大惊,派人前去探查,才知道这位爷动了凡心。
  进屋前,他瞧了眼西墙那头戏班子暂居的院落,想必今夜又是一番热闹。
  除去裴府老夫人赏给林陌的两套头面,戏芙蓉还另得一盘白花花的纹银。
  班师回屋的路上,若不是手里端着十两一个,整整齐齐摆了两排银元宝的托盘,王老三整个人都能飘上天去。
  戏芙蓉的头一出戏,当着诸位权贵夫人面,得了个满堂彩不说,林莫娘还另得裴府老夫人重赏。
  裴府是什么人家,那可是大雍国自开国以来四世三公的公候勋卫,领的是皇家俸禄,享得是浩荡恩典。
  虽说裴府前一代的裴懿大将军战死沙场,声势大不如前,但其长子裴进锐弃武从文,入了未来储君——慕公子麾下,领了大功,日后定然跻身于朝堂之上。
  戏芙蓉能得此良机,还不是他王老三忍辱负重,以身伺虎,这才有机会搭上裴府这根线。
  待会儿,他得好好去那万恶的销金窟里谢谢金通兄弟。
  王老三的目光由银子移到远远走在前面的小丫头们身上。
  “想什么,”王娘子朝着他腰间的嫩肉狠狠拧了一把,“想都别想。”
  王老三口中吃疼,忍下心头那股邪火,嘻嘻哈哈道:“轻点,把你相公掐坏了怎么办,待会儿还得跟那牵线的兄弟喝一杯。”
  “我可有言在先,外面的婊/子,你爱睡多少睡多少,班里的丫头,你一个都不许动。”
  “哪能呀,”言语间,两人已经进了房,王老三把木托盘递给王娘子,“喏,将银子收起来,家都给你当了。再说,那些半茬子的小丫头哪有娘子你贴心。”
  “知道就好,”王娘子将纹银收入钱匣里,捏了一个元宝,扔给他,“省着点花,日后开销大着。”
  “那老夫人不是赏了两套头面。”
  “打住。”王娘子正色道:“方才老夫人说了,莫娘那两套头面我做主,给了她就是她的,你可不许再打歪主意。”
  “好好好,”王老三得了元宝,想着秦楼楚馆里的雌虎娇娃,浑身毛孔都酥了,胡乱应了两声就想跑。
  “瞧你这猴急样,”王娘子啐了一口,“滚。”
  “得嘞,娘子,我去也。”王老三抱住王娘子香了个嘴,撩开门帘。
  王娘子拢了拢头发,吹熄桌上的灯火,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寂。
  这头的屋黑了,林陌住的那头却灯火辉煌。
  两套头面摆在木桌上,被烛火一照,黄澄澄地花了众人的眼。
  小丫头们围成一团,满脸的羡慕,金灿灿的光芒映在乌黑的瞳孔上,连带着整张脸都亮堂起来。
  “好美啊,姐姐。”二妞支棱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瞧着面前的金玉头面,感叹道:“这就是金子?”
  林陌微微一笑,把妆奁盖上,满室的光华瞬间被藏到妆奁之中。
  看呆了的小丫头们都忍不住想要出声阻止。
  林陌把方才寿宴上用的仙桃扔到木桌上,冷声道:“谁做的?”
  小丫头们噤声,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搭话。
  “怎么了,姐姐。”二妞一头雾水,拿起仙桃细细查看,仙桃的一角晕染上一团暗淡的血渍。
  “姐姐,你的手……”她惊叫一声,去瞧林陌的手。
  林陌安抚地摸摸她头发,对诸人冷笑一声,“都不开腔是吧,那就是人人有份。”
  其中一个小丫头不服气地顶嘴,“都是娘子买回来的,你还能高过我们去。”
  林陌半眯着杏睛,一张粉脸冷若冰霜,“若今日之前,你说这话,或许还能糊弄到其他人,你信不信现下只要我开口,你们几个人谁能逃过一顿板子。”
  小丫头们耷拉下头。
  老张头儿为人严厉,平日又最疼林陌,谁敢撞到他枪口。要再让戏班主和娘子知道,她们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玩手段,保不齐一顿毒打,被卖到窑子里去。
  “哟,真是好大的威风。”人群外的圆儿啧啧有声:“她们怕你,我可不怕。小红姐姐,我说的对么。”
  灯火下,被人遗忘了一整日的小红睁着眼睛半躺在铺上,眼神木木地朝她们看来。
  圆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铺上,“小红姐姐,方才你是没见到,莫娘她可真得意,满台的飞,下面的夫人太太们而今都知戏芙蓉出了一个林莫娘,主家还赏了她两套金子头面——”
  “小红姐姐,你还没见过金子吧,跟莫娘说说,让她给你瞧一瞧,”圆儿咯咯笑起来,幼白的手指捂住露出八颗皓齿的红唇,一脸可惜,“可惜我技不如人,没那命。当初若是小红姐姐你上了台,指不定也能得一两套。”
  “哼,”人群里有人不屑,“圆儿姐姐,若不是你及时顶上,今儿我们可就惨了。”
  “就是,平日娘子对她那般好,关键时刻看不到人影。”
  “……”
  几个小丫头七嘴八舌地指责起小红,小红木讷的目光渐渐燃起火焰,“你们这群贱蹄子,我撕烂你们的嘴。”
  小红兀地起身想要撕圆儿,却被她轻巧躲过,一头扑在被褥上。
  圆儿操着手,斜眼睥着小红,“小红姐姐,火气别那么大,想想明儿怎么跟娘子交代吧。”
  小红面朝下,趴在被褥上,胸腔跟扯风箱似的,呼呼直响。
  圆儿撇了撇嘴,昂着头转身就要离开。
  林陌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冷声道:“我让你走了?”
  圆儿本能地有些畏缩,随即挺起胸口,大声道:“你想怎样。”
  “谁?”
  林陌的双眸,冷漠得像是一把利剑,毫不压抑的散发着煞气。
  从她眼眸中,圆儿看见变了形的自己,瑟瑟得如同砧板上待宰的鱼儿。
  林陌挥手让二妞关了门,止住被她戾气骇到的小丫头们逃离。
  “我向来不喜欢跟女人斗,以前我体谅你们还小,不愿计较,可不是让你们蹬鼻子上脸。”她扫了一圈埋得极低的人头,一个字一个字道:“今天你们也看见,想要过好日子,乖乖待在戏班,不要乱搞,我保你们富贵。若还有人闹事,别怪我无情。”
  “呵呵……”圆儿瞪圆眼,还想说两句,卡在脖颈间的手一紧,她登时不敢出声。
  一旁的小丫头,个个缩着脑袋,噤若寒蝉。
  “姐姐,这针……”
  “是谁指使的,我心头有数,”林陌的目光落在圆儿脸上。
  圆儿嘴唇动了动,却没再出声。
  林陌冷厉的目光扫向小紫。
  小紫浑身一颤。
  “小紫,你和二妞一道,把头面收到库房去。”
  小紫怯生生地应下,和二妞出了门。
  许是门外吹来的风,缓解了屋内的寒意,圆儿回过神来,嘴硬道:“是我指使的又怎样。”
  林陌让几个小丫头按住圆儿,把寿桃里的针抽出来。
  圆儿死命挣扎,大声嚷道:“林莫娘,你这蹄子,你敢!”
  林陌拿着针,极其缓慢地在她脸颊游走。
  圆儿死死盯着针,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小贱种,放开我!”
  小丫头们习惯性地想要松手,背后传来林陌的冷哼,她们心头一紧,下手更加用力。
  有人还小声劝道:“圆儿姐姐,你忍一忍,很快便过去。”
  “你们这群贱蹄子。”
  林陌拿着针,猛地往下一刺,圆儿杀猪般地叫起来。
  一个眼疾手快的小丫头随手拿了块布堵住她的嘴,“圆儿姐姐,你别叫,引来师父和娘子就不好,这事本就你做得不对,让莫娘解了气,日后大家都好。”
  圆儿恨恨的目光一一掠过几个小丫头,最后落到林陌脸上。
  那针终究还是没刺到圆儿身上,就在快要接触到圆儿脸颊的那一瞬间,林陌堪堪停住,随即让小丫头松了她。
  她随手把针往被子上一插,“既然你们选了我,日后就是我的人,我不会亏待。”
  小红在一旁低低笑起来。
  圆儿瞪了她一眼,“笑什么,你以为自己能好到哪儿去。”
  是夜,众人都已睡下,一个人影摸着黑悄悄起身,在屋内徘徊许久,最后吱呀一声推开门。
  暮春的冷风,贴着门的缝隙吹了进来。
  二妞嘟囔了一句,将被子裹紧。
  林陌睁开眼睛,悄无声息地跟出了门。
  今晚是个满月。
  惨白的月色照得周遭的树木花丛影影绰绰,冷风吹过,藤蔓枝叶张牙舞爪的像是地底深处逃出的鬼怪,在黑白阴影交错的死寂中游荡。
  树上挂着惨白的人影,轻风吹过后,树叶发出沙沙声响,人影摇摇晃晃地随风起舞。
  林陌扑过去,一把抱住那人的腿。
  方才轻如落叶的身躯,此时重若千钧,林陌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将她往上移动一丁点。
 
 
第17章 
  “噗嗤”一声轻微细响,挂人的布条蓦地断开,两个人一起跌落在地。
  林陌晃晃撞晕的脑袋,凝目朝远处看去,除去风声和枝叶窸窣,黑黢黢的院落中再无其他动静。
  她伸手去掐那人的人中。
  半晌,那人才悠悠转醒,一顿猛咳之后,抬眼瞧见她,凤眼一瞪,随即阖起,哑着嗓子道:“你救我作甚?前日你不是还恨不得我去死。”
  “那是你先招惹我,”林陌冷笑一声,“你不是素来趾高气昂,眼睛长在脑袋上,怎么今日突然想到要死?”
  小红兀地瞪圆双目,眼神定定地瞧着林陌,似要反驳,嘴唇抖了又抖,除去眼眶渐渐涌上的那层水雾,却再也没能从体内颤出其他东西。
  “怎么,羞愧难耐,尤其是在我这个仇人面前。”林陌瞧着她,面无表情地继续道:“你就这么大点出息,不是想要从这儿飞出去,嫁个有钱人,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么。”
  “你……”小红不敢置信地张圆了嘴。
  “就你这窝囊样儿,趁早死了这条心。”林陌轻蔑的撇了她一眼,“娘子白养了你这些年,搭进粮食不说,还要给她找晦气。”
  小红一把撑起身子,怒声道:“你!”
  “不服?”林陌捡起她用来挂颈的布条,饶有兴致地在她面前晃了晃。
  小红颓然地缩了回去。
  林陌拿着布条,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小红叫住。
  她支支吾吾了一阵,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只是出来上茅房。”
  林陌扔下话,径直回了屋。
  钻进被窝时,二妞转过身,握住她的手,迷迷糊糊问道:“姐姐,你起夜怎么不叫我?”
  “快睡,”林陌在她耳边小声喃喃道:“待会儿天该亮了。”
  乌金尚未苏醒,众人已如往常那般早早起身。
  暮春的风带着尾巴上的凉意,拂去众人身上残留的朦胧睡意。
  一群丫头呈一排蹲在沟沿旁,咕噜咕噜漱着口。
  一切如常,却又悄悄有了不同。
  往常沟壑分明的小团队,如今三三两两散开,待到众人洗漱完毕,打头的小丫头怯生生地叫住林陌:“莫娘,日后我们可以跟你一起练功么?”
  林陌扫了一眼面前几个把提心吊胆挂在脸上的小丫头,爽快道:“行。”
  小丫头们顿时眉开眼笑,跟着林陌二妞远去。
  “贱蹄子!”院落里的圆儿,目光好似浸了毒,盯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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