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一族除一旁支赫连御河归顺尚粤,其余皆无动静,也不知这赫连一族是什么打算?
谢狸曾以为这里是一个好地方可以暂时安顿下来,如今来看却不一定。
她回了屋子,进了厨房烧了两菜一汤。出来的时候,左斐然和白狗的眼睛都要亮了。
夜间
村落里响起了狗叫声,开始时并不清晰,到后来一声声却像是催命般,挠的人心烦意乱。
谢狸快速起身开门出去,大白狗从屋中溜了出来跟在她身后。
不远处约莫二十来人,皆穿着整齐的军装,他们手中的火把映的那一方天地极为明亮。
他们在挨家挨户的抓人,见着家中有精壮男丁的便抓去充当兵役。
谢狸惊了一跳,忙跑回了屋子。
屋内,左斐然睡的深沉。谢狸将他叫醒后简单的解释一番便提着他的领子想将他藏进地窖中。
左斐然梗着脖子不为所动,脸色臭臭的,“怕什么,二十来人我们俩肯定能对付。”
“将他们打跑,来的人会更多。”谢狸说完,将他一脚踢了进去,转身将屋子收拾一番。
一刻钟后,他们才搜到谢狸的住处。
谢狸放他们进屋搜查,因着谢狸一行人在这屋子住的不久,左斐然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并且都被谢狸收拾掉了。
那军官看了一圈没见着男人,问:“就你一个人,一个姑娘怎的独自居住。”
“丈夫新丧,我被家中人嫌弃,便独自来了这。我也是才搬来的,官爷,这大半夜的怎么弄这么大动静,怎么回事啊?”
“军中急需士兵,我们奉命前来挑选精壮男子。”那军官说完,瞅着谢狸便露出淫/邪的目光。
大白狗在一旁嗷嗷怒叫,那军官恼了一脚踢去。白狗嗖的一下躲开了,匍匐着身子作势朝他咬去。
谢狸拦住了白狗,道:“我这狗向来护主的紧。”
那军官旁一面容较为和善之人,打了军官胳膊一下,“走吧,我们手中人数还不够呢,别在这瞎耽搁。”
那军官睨了谢狸和白狗一眼,悻悻的走掉了。
谢狸确定他们走远后,才叫了左斐然上来。因着地窖粉尘多,他上来时身上脸上沾染了不少,脸色臭的不行。
谢狸这次没空哄他,转身去了厨房烧水。火光映照在她身上,她终是暖和不少。
江南一带,百姓安居乐业,物产丰富。即便是今天这罕见的暴雪天气,这里物产等方面受到的影响也比其余三地小。
几十年来这一带未有战乱,一直和平安康。这一带向来由赫连一族带兵把守,朝廷派人监督。此次突然征调兵力,应该是为即将发生的战争做准备。
可谢狸依旧想不通,她不明白赫连一族是要和谁打。
第二天清晨,谢狸早早出了门。
村落里没什么声音,若要细究恐怕得说狗的声音比人多。
谢狸找了一人去打听,才得知昨日来征兵的确是赫连一族的。据守是奉了赫连战的命令,但具体做什么却是不知的。
本来这几个月,四处都在征集战士。只是江南一带的人长久处于和平年代,远离长安,百姓中响应征兵的不过百分之一。是以,这段时日才会出现强行征兵的状况。
谢狸见他们神色忧伤,皆萎靡不振便悄然转身离开。
她回了屋子,想了半响才回忆起那赫连战便是赫连绍的大伯,赫连一族的主心骨。
第68章 相逢
这处村庄临近山林,附近百十来人除却耕种庄稼,冬日便是去山上砍柴拿到镇子上去卖了换钱。
此次,村落中精壮男丁减少,留下的不过年长者、妇人、幼子。他们上山砍柴时,由于山上积雪过多,发生失误,时不时的会受伤。
谢狸找着机会便帮他们治病,除却年老者常有的风寒,腿疾,还有妇人上山砍柴所受的擦伤。
作为回报,她会收取一些干柴或是粮食。
这日夜间,屋子传来敲门声,门外一妇人小心翼翼的唤了谢狸出来。
谢狸虽然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直到进了那妇人的家中,她才清楚发生什么事。
妇人年幼的儿子在被押送的途中逃了出来,一直躲在家中。他受了伤,家中人恐他的行踪泄露便悄悄找了些野方子给他治病,直到今夜他伤口溃烂,他们才不得不将谢狸请来。
那名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脸颊黝黑,眼眸中蕴含胆怯和羞涩。
谢狸掀开他衣服查看伤口时,他脸色还变得薄红。
谢狸走时向他们保证一定不会乱说话,并嘱咐他们将那个少年藏起来。一家人对谢狸感恩戴德,妇人转身便去拿了一袋土豆递给谢狸。
谢狸也没推迟,拿了便走。
回了屋子,左斐然在和白狗玩,一人一狗具都傻的冒泡。
谢狸拿了几个土豆去清洗,想着今夜可以做一盘炒土豆。厨房干柴不够,她将手上水渍擦干,便想开门去院落中新取一堆进屋。
她方才将门打开,脖颈处便多了一把剑,剑身锋利,在烛火的映照下反着亮光。
她身子僵住没有动弹,余光看见屋外约莫站了七八人,黑色的衣袂在冷风中翻飞。
“谢小姐?!”
一声极为惊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谢狸抬头,见持剑之人是尚弈的手下卫北。他似乎也很惊讶,一愣之下忙收回手上利剑。
谢狸下意识偏头看去,正对上尚弈氤氲的目光。
他怀中抱着一名女子,因那女子面朝他的怀中,谢狸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转瞬间,谢狸已经做出决定。她将门打开,让外面的人全都进了屋子。
卫北快速将门反锁,然后向谢狸解释,“因周似小姐受了伤,急需救治。我们路过此地时见你这屋子地处偏僻,便想借你这屋子用一下。方才,我太过失礼,不要见怪。”
“没事。”
说话间,里屋的左斐然和白狗已经听得动静,都带着好奇的目光到了厅堂。白狗眼尖,当下跑到尚弈脚边亲昵的用狗头蹭着他的裤脚。
左斐然:“阿狸,怎的多了这么多人?”
屋内之人除尚弈外皆将目光投在左斐然身上,他们不识左斐然,见他和谢狸独处一室,看他的眼光都变得暧昧起来。
谢狸扯了扯嘴角,“我的客人。”
左斐然一听来了精神忙和屋内几人套近乎。这半月来,天气寒冷,他和白狗待在屋内,无聊的紧。
谢狸回身见着尚弈正蹲下身子挠着白狗的下颌处,白狗舒适的眯起眼睛,头微微朝后扬起。
谢狸将白狗骂了一通,别人养狗是看家,她养狗是伺候大爷,还要时刻提防着它胳膊肘朝外拐。
不是说狗耳目灵敏吗?方才院中潜伏了七八人,它咋一点提示都不给。
谢狸前行几步,用脚轻轻的踢了踢狗。
大白狗不为所动,两只狗腿紧扒着尚弈的小腿,乌黑的双眸中似乎还含了两泡热泪。它见谢狸踢它,不高兴的朝谢狸嗷呜了一声。
谢狸扯了扯嘴角,用脚腕处勾住它肚腹将它挪到旁边。空出地方后,谢狸上前立在白狗原先卧着的地方。
她弯腰,仔细查看身前周似的状况,见她左胸处利剑所刺伤口已经恶化,当下对身边之人道:“先抱她去我的床上躺着。”
没有回应!
谢狸只觉一道灼人的视线打在她的背脊处,让她再说不出话来。还是卫北反应快,当下抱起昏迷过去的周似进了隔壁的屋子。
周似身上伤口过深,谢狸决定缝合她胸上伤口。药材缺乏,时间紧迫。没上麻药硬生生缝合伤口时,那种痛苦是无法想象的。
其间,周似被疼痛弄醒,除了刚醒时抑制不住叫了声,其余时间她皆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顾怀安因为是女子,一直在谢狸旁边帮手。
等到彻底将周似身上伤口处理好时,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谢狸到客厅时,立即有人上来询问情况。谢狸见卫北神色焦急,略有慌张,忙安抚道:“她现在已经没事了。”
卫北暗自舒了口气,随即面色恢复平静,再见不着方才的情谊,“这几日,麻烦谢小姐照看一下她,她这种情况不宜赶路。”
“恩,我现在手中还缺几味药材,我写给你,你看看能不能找到。”
卫北接过药单,略微看了眼便转身朝尚弈告辞,转身和着几个黑衣人出了门。
一时间,屋内只得尚弈、南康、顾怀安几人。
左斐然得了空便想去找他们聊天,偏生没人理会他,除了南康时不时的应付几句。
谢狸低了头,转身出门挑了一堆干柴进了厨房。那几个土豆还放在水盆中,此时水已经凉透了。
谢狸没煮饭,而是先捡了几味现有的药材熬制好,她端了汤药进客厅时,人都不见了,除了一脸抑郁的左斐然。
“人呢?”
“走了!”左斐然气冲冲的,音量都高了不少。
谢狸没理会他,进屋唤醒周似将汤药喂给她。
她伤的重,又一路颠簸,本身处于疲惫状态。只她胸口处疼的紧,一时也睡不沉,便一直迷迷糊糊的。
谢狸眉头皱的紧紧的,这周似是赫连一族旁支最受宠的女子,与赫连绍极为亲近。如今,这西南方向亦是赫连一族的管辖之地,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才伤的这般严重。
她没多想,转身嘱咐左斐然时刻照看着屋内火炉,保持屋内温度适宜便去了厨房煮饭。
当她烧了热水,将土豆洗净削皮切丝时,尚弈回了来。
他一身风雪,身上带了严冬的寒意,即便是离谢狸八尺远,谢狸也能察觉道淡淡的寒凉。
他抱着双臂睨着谢狸的背影,目光氤氲。一双眸子好似含了风雪夜独自前行的游子对家乡的思恋,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这屋子只你和左斐然住。”
不是疑问是肯定!
谢狸回身看了他一眼,补充道:“还有美人。”
一时间,再无对话。
谢狸在屋中走来走去,一时放点调味,一时加点柴火。
尚弈看着她的身影,声音中带了冬日的寒凉,“不是不喜欢做饭吗?”
“谁说我不喜欢的。”
“那日在山间,美人叼了条鱼你都不给它做,一直喂它馒头屑。”他说着,声音中带了淡淡的笑意。
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不想他一直记着。
谢狸抿了抿唇瓣,声音闷闷的,“这个家里我不做,谁来做?”
指望大白狗来做饭是不可能的,指望左斐然?还不如指望一条狗!
尚弈哼笑一声,走近她身旁扯了扯她袖口。
谢狸回身看他。
尚弈:“你衣袖沾上灶头上的灰尘了。”
谢狸低头一看,‘哦’了一声便将袖口朝上捋了捋,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皓腕。
趁着这个时候,尚弈接过谢狸手上的锅铲将土豆铲到空碟中。转身极其自然的对着谢狸道:“你这个不够?”
“不够?”
“你这一盘土豆我们这些人不够吃。”他语气极淡,依旧的面无表情。
谢狸舔了舔腮帮子,她现在床上还躺着个病人,此时也不好赶他们走,当下道:“地窖中还有一些蔬菜。”
尚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极快的从地窖中选了几样蔬菜出来。
他出来时见谢狸愣在那里不动,拍了她头一下,语气亲昵:“你先将这盘土豆给左斐然吃,想必他是饿了,我现在做面,等会你和我们一起吃。”
谢狸吐出一口浊气,脸色不怎么好看,这算什么事啊!
她站在厨房看了会,见他煮饭像模像样便端着土豆和米饭去了厅堂。
厅堂内并不见南康和顾怀安,左斐然正在教训傻狗,字字诛心,“你胖的都快跑不动了,以后少吃点。”
白狗气疯了,嗷呜一下咬了左斐然一口就跑。谢狸估摸着它是跑厨房去找尚弈了。
左斐然正要发作,见谢狸手上的吃的立马乖顺下来。
他吃相极佳,慢条斯理的。
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嫌弃谢狸几句,不是菜咸了,就是太硬。此时,他倒是十分安顺乖巧,想必真是饿极了。
左斐然饭还未吃完,尚弈便端了两碗汤面出来,后面还跟着白狗。
谢狸一看白狗肚子的弧线便知方才它一定在厨房吃饱了。
尚弈将面放在桌上,然后将筷子擦净递给谢狸。
汤面色香味具全,左斐然当下便弃了土豆和米饭要吃面。可面只得两碗,总不可能正吃着却给他吧。
左斐然是听不懂道理的,当下绷着脸,气冲冲的。
谢狸摔了筷子,将袖子朝上捋了捋就要来揍他。
今晚自从尚弈一行人进屋之时,谢狸心里便憋着一股气流,不上不下的,挠的她心中难受。
这进来的若真是心思不轨之人,她可将其揍一顿。若是谢靳年,她当下就可拿了刀子去砍他。要是赫连绍,她也可三言两语将他对付过去。
可进来的偏生是尚弈,他从未算计伤害过她,若要细究,是她欠了他。
站起的身子被人按住坐下,谢狸偏头看他,他哼笑一声新取一双筷子递给她,“你吃。”
左斐然见没人理他,不满的哼了一声。
尚弈轻轻斜了他一眼,声音低沉厚重,“你若是不吃,以后也别吃了。”
尚弈的声音有些厉,左斐然梗着脖子不为所动。当然,谢狸和尚弈都没理会他。过了半响,他觉得无趣,端起碟子去了自己屋。
谢狸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的紧紧的,以往这个时候她要将他狠狠揍一顿他才会安分下来的,不想今晚这么好对付。
她偏了头,又看见白狗亲昵的在尚弈身边蹭来蹭去。尚弈也不含糊,奖励似的给狗顺了顺毛。
谢狸:“美人。”
没反应,谢狸又唤了声,“傻狗!”
依旧没反应,谢狸不唤了,安静的低头吃面,她觉得自己辛苦种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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