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宁本来还想再说什么,邓如衡却先出声拦截了,“妹妹刚醒,又是失忆,我们让她一个人静一静,等她好一点再说吧。”
于是大家便出了去,邓如衡又交代了夭枝端一碗清淡白粥给小姐填肚子。
之后这几天,邓筠溪都是躺在床上渡过。夭枝替她上药的时候,她借着镜子看到自己的伤口,都有种难以置信的心情。
明明伤口那么严重,她怎么没感觉多疼,真是奇了怪。
还有,这会不会留疤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我要放飞自我了,这躁动的灵魂不是大纲能摁得住的quq
☆、公子他自画中生
在床上休养了差不多一个礼拜,而这一个礼拜里,她还不得出房门,这不算什么,关键这一天天的,她的亲朋好友总是来找她聊天。
邓筠溪表示心力好交瘁。
等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又难得今天放晴,她便想下床去外边走走,谁知这会儿,竟又有人上门拜访了。
“你是?”邓筠溪坐在床上,面色苍白,对着面前的女子问道。
那女子杏面桃腮,薄施粉黛,柔发轻绾,斜插一支梅花琉璃簪,额前齐齐的刘海。黛眉水眸,却透着一丝清冷,樱瓣浅唇,不苟言笑。
着一身淡蓝色衣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当真是名丽质美人啊。
“隋府小姐沈将离。”她回道,声音淡然。
夭枝搬了一张椅子给她,沈将离礼貌的道谢后便坐了下来,紧接着她看着邓筠溪的双眼,开口道,“很抱歉,那天我误以为你是贼人,便将你弄伤了。”态度诚恳。
戏精如她邓筠溪,她听到沈将离的话后,猛吸一口凉气,表情吃惊,“原来是你害我撞破了脑袋!”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沈将离立马低下头,然后又说,“…还有,也谢谢你那天帮了我。”
邓筠溪看她一副低头道歉的诚恳模样,嘴里忽然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她伸出手拍了怕她的肩,大气道,“事情都过去了而且也发生了,我并不怪你,你快抬起头吧。”
沈将离抿唇,心里狐疑,于是缓缓抬起头,蹙着眉头看她一眼。她还以为她会借着杨知一的事而故意为难她,结果并没有,真是委实奇怪。
“姑娘你长得真漂亮……”邓筠溪迎着目光与她对视,嫣然巧笑道。
突如其来的夸赞叫沈将离有点措手不及,她脸色一怔,什么?
“所以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她一脸期待。
什么???
沈将离眉头皱的更深了,目光也开始变得复杂,心道这邓筠溪该不会脑子撞坏了吧?
仿佛知道她想的什么,邓筠溪撅了撅嘴巴,有些不快的说道,“我脑子没撞坏,我看你模样漂亮,便有心想与你交好,有何不可吗?还是你觉得我不配?”
“不是,”沈将离摇摇头,紧接着疑惑道,“可你不是向来不喜欢我吗?”
邓筠溪听了,轻咦出声,感到奇怪,“我为何不喜欢你?”
沈将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觉得莫名其妙,于是反问她,“你没事吧?”
邓筠溪唔了一声,摸了摸绷带缠绕的额头,“失忆算不算?”
?失忆??
沈将离面露惊讶,遂看了看邓筠溪,又看了看守在旁边的夭枝,有点难以置信。
“大夫确实说我家小姐失去了记忆,短时间不会记起。”夭枝解释道。
沈将离内心复杂,不知是该侥幸的乐,还是该愧疚的悲,或许说两种都有。
于是沈将离陪着邓筠溪在屋子里聊了大半天,她发现失忆后的邓筠溪,好像没之前那么的叫人讨厌。
送别了沈将离,邓筠溪伸了一个大懒腰,并且大声说道,“夭枝,明天我要干一番大事!”
夭枝:“……哦好的。”
翌日。
邓筠溪早早便起了身,由着夭枝替她打扮。
“小姐今日是要去作甚?”夭枝瞧她今天心情似乎很好。
邓筠溪神秘一笑,“我啊,要去求姻缘~”
求姻缘?
求什么姻缘?
夭枝表情立马纠结起来,小姐又要开始折腾自己了。
“诶,说了你也不懂,罢了,你快看看我这样行不行?”邓筠溪说完,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打开双手,在夭枝面前来回转了一圈。
夭枝认真打量着,遂给出评价,“小姐美如画!穿什么都好看的。”
邓筠溪听闻,便甩了甩袖子,狐疑的挑起眉梢,“真的吗?”
夭枝点点头,比珍珠还真。
玉颜淡扫桃花妆,柳眉如烟,眼眸盈盈,顾盼有流光。琼鼻悄挺,丹唇莞尔,一笑胜星华。其颜之色如朝霞映雪,美无度。
一袭丁香紫藕荷高腰广袖儒裙,裙裾绣有一片片细碎的桃花瓣,广袖轻薄呈纱,绣有流纹。修项秀颈,肌理白皙。亭亭玉立,淡雅如兰。岂不是美如画中仙?
“既然如此我们便出门吧~”邓筠溪眨眼,俏皮一笑。
于是主仆三人出了府门,包括沉姜。
清安。今日街上比平常要更热闹,灯笼高挂,红带缠树,一片喜洋洋之色。人声鼎沸,人海皆聚在桥边的高台之处。
邓筠溪在心里了然一笑。
京师问安国早年以文为重,盛推读书风气,于是先帝便定了这一规矩,每年皆在四月廿一举行一场雅赋大会,以诗会友,陶冶情操,历年来地点都是定在国都。
雅赋大会,是文人墨客之间的高山流水,是才子佳人之间的情投意合,也是对诗接龙的夺魁出彩。有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而这一次雅赋大会,邓筠溪记得在原著里,原主借机发落羞辱沈将离,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一身腥,还助了人家夺魁。
她敛了心绪,便带着夭枝与沉姜去了一间桥边经营的茶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可以看到下面的景象。
她磕着瓜子,说话含糊不清,“这对诗接龙啥时候开始啊。”
夭枝回道,“戍时。”
“咳咳,戍时!?”邓筠溪听到答复后不小心哽了一下喉咙,戍时,不就是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吗。
她喝杯茶润了润喉咙,接着问,“那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小姐,巳时,离对诗还有半天时间呢。”夭枝回答道。
邓筠溪暗翻一记白眼,何止半天,明明是大半天啊。
无聊的伸了一个懒腰,她便用晾凉在一旁的茶水洗净自己手,用布擦干后,她便起身离桌。一双明眸一动,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唇角。
脚步缓缓,正往拐角处的楼梯口走去,“你们跟上啊。”一边跟她们说着,她便转过了身子倒着走。
然后再回过身来时。
“嘶,疼死我了。”邓筠溪哎哟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好像撞到了许多天前的那堵墙,硬邦邦的,疼的她眼泪花都快要冒出来了。
“小姐——”夭枝、沉姜异口同声道。
她退后一步,揉着额头,抬首看自己撞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长身玉立,面容清隽,目光清朗,不含笑意,整个人清清冷冷的,像一湖月色。着一袭蓝灰色织锦长衫,衣襟处绣有滚滚云纹,腰挂青碧莲华玉佩,外罩一件靛蓝色对襟长衫。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邓筠溪揉着额头的动作迟疑了好一阵,方才呐呐道,“你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个短小君
☆、高山流水狭路逢
隋君清眉心微拢起,有些不悦之意。
介于身比邓筠溪要高,所以这般近距离下,他便往后退一步,垂下目光与她对视,端看间,刚好看到她额角的伤痂。
她额间的发丝有点凌乱,所以没有将伤痂遮住。那块伤痂的面积约有一寸长,两指宽,看着倒是像新结痂没多久,而且周围还泛着淤青。
那日刺杀之事发生后,是闹得挺大的,别说满朝文武,就连市井小民都听闻了。堂堂将军之女竟在天子脚下出了事,还被撞破了脑袋导致失忆。
“小郎君,你这衣衫看起来不错啊,敢问这是什么料子做的?”邓筠溪嘴角微翘,笑问道。
隋君清被她说话的声音给敛回了心绪,于是他浅淡的睨了她一眼,双目如谭,波澜不惊,对于她的话没有作出什么回应。
邓筠溪见他没回答,却也不恼,而是假模假样的轻哎一声,忽然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位好看的小郎君,我知道你的衣衫是什么料子了。”
他稍稍挑眉,想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邓筠溪粲然一笑,双颊浮现出浅浅梨涡,她忽的往隋君清的位置凑近身子,将手放在嘴边,神秘兮兮道,“你是做我夫婿的料子啊。”
说完后立马退了回去,扬着一抹明媚的笑容,有点挑衅的看着他道,“小郎君真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好看的人。”
“唔,有机会再见的话我再跟你说第一个好看的人是谁,走喽~”
说完后她也不等人家给什么回应,双手提起裙摆,绕过他就往楼下走去了。
夭枝与沉姜面面厮觑,对于小姐调戏尚书大人感到震惊。等回过神要跟上时,邓筠溪已经下楼了。两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路过隋君清时,夭枝便对他行了行礼,十分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隋大人,我家小姐自失忆后便这副模样,希望您能谅解。”
“无碍。”他敛下眉,淡淡回应。
遂,夭枝向着他又行了个礼,才与沉姜一齐下楼,往邓筠溪离开的方向追着。
她们走后,隋君清入了座,小二端来花茶,搁在桌上,那茶烟袅娜,清香馥郁。
他提壶,往杯里续茶,茶水水质清透,落入杯中,如同玉璧。
须臾,他便将红壶放下,继而抬首往窗边看了去,不知看到了什么,凝视间,双眸慢慢的就失了焦,如同走神一般。
弹指一瞬,天色由晨至暮,风起,云藏月。
清安城的夜晚,比白日更加热闹了。
“夭枝、沉姜,你俩快点,待会儿就要赶不上赋诗会了。”邓筠溪催促道。
“是。”两人回应的同时,更是加紧了步伐。
邓筠溪本是掐着时间点出门,不巧出门前遇上了父亲与兄长,于是耽搁了一会。
自上次发生的那件事后,这二位不放心,每次出门前都要千叮万嘱她好好保护自己,而且还带上好十几个暗卫。邓筠溪不觉得烦,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还没来到与沈将离约定的亭子,她隔老远就看到了她来回走动的身影。
于是她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对不住啊,我、我来迟了。”邓筠溪上气不接下气的就开口说道,双手叉着半弯下的腰枝,一副疲累的样子。
沈将离无奈一笑,走上前扶住她,“过那边歇会儿吧。”
邓筠溪回了一句“好”,便任由她扶她到石凳上坐下。
沈将离给她倒了杯茶水,“喏。”
“谢谢。”邓筠溪从她手上拿过,抬起头一饮而下。
接下来两人又随便的聊了聊,忽然一声锣响,沈将离站起来看去她身后的高台,说道,“赋诗会要开始了。”
邓筠溪也跟着站了起来,看过去。
“阿离。”一道清润的男声从身侧响起。
邓筠溪与沈将离同时回过身。
柳叶青青,湖水潺潺,影影绰绰间,二位公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知一,大哥,你们来了。”沈将离抿唇一笑。
邓筠溪扫了一眼这二人,一个慵懒邪肆,一个霁风清绝。
目光辗转,紧锁起这清绝公子。隋君清今晚穿了一件月牙白直缀长衫,眉目淡然自若,眼神平静得就似亘古不变的冰川,透着一丝丝寒意。
杨知一看到沈将离,心中一喜,后来才注意到她身边站在一位女子。
先前光线黯淡他看不清那是谁,他也不记得沈将离有什么闺中好友。
等此刻站近了一看,他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你什么时候与她关系那么好了?”说话间,眼神扫过了邓筠溪。
而没等沈将离回答,邓筠溪便拉了拉她的衣袖,问道,“他是谁啊?”一副冷冰冰的口吻,还略带嫌弃。
杨知一顿时俊脸一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此女失忆了,他的脸色才稍微好点。
无视两人见面的互怼,沈将离倒是扬眉轻笑,给她作介绍,“这是闲王殿下杨知一,那边那位是我大哥,乃当朝尚书,隋君清。”
邓筠溪点点头,目光移到隋君清身上,她双眼一亮,脸上也跟着浮出一抹惊喜的笑,“我认得他!”她指着隋君清,激动的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除了隋君清,在场两位皆是好奇的挑了一下眉。
“我说过,下次见面就告诉你第一个好看的人是谁。”邓筠溪走近他,说道。
隋君清眼帘一低,轻睨她一眼,难得回复,“谁?”声音清冽,不带任何语气。
“是我未婚夫。”她饶有兴趣的勾唇一笑。
“哈哈,你哪来的未婚夫?”杨知一偏过头,嗤笑一声。
遭到质疑,邓筠溪白了一眼他,没理,继续看向隋君清,目光深情款款,“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未婚夫,做第一个好看的男子。”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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