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努力的在他面前讨好他,为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坚持了整整两年,这股韧劲打动了师傅,他终于让我跪在院中,收我为徒了。”
“拜师的那天我哭了,真的不骗你,偷人东西被人打,被父母抛弃,我都没有哭过,但是师傅愿意收我为徒,却让我感激涕零。他是看中我的才能,一定是的,后来我也证实了,我没有让师傅失望。”
“我一共陪了师傅八年,师傅悉心教导我,在我18岁那年,我终于自立门户,在这条甲马路上待到了现在。”
“我恐怕只得到师傅办千分之一的真传,但是这辈子靠着这点老本,也勉强活到了现在。”
“在我走后两年,我听说他又栽培了一个孩子,是个小婴儿,算算年纪,如今正是18岁。景画姑娘,恐怕那人便是你了吧。”
刘先生停下了,没说多少字,但是事情条理已经很清楚了。
景画撇撇嘴。
“好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过去的十八年你没找我,现在为什么突然找我的茬呢?”
刘先生缓缓坐下:“我说的是真的,既是师兄师妹,如今师傅不在了,我俩不是应该互相扶持吗?”
景画:“……”
“怎么?不愿意?”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何谈相互扶持,舅舅过世后,我也没见你去他坟冢叩拜,要是想互相扶持,不是早就应该找到我吗?”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刘先生嘴角一丝冷笑:“也难怪,设的几个局都被你化解了,我早该想到。”
“因为你的话漏洞百出啊!甲马路这条路建于五年前,以前这里是泥塘,你是如何在这里呆了二十年的呢?难道你是这里的土地精?”
既然撕破脸了,景画也就无所畏惧。虽不知这刘先生有什么真本事,但就之前的事件来判断,眼前这个人,说话做事都不怎么高明。
本来景画还以为,刘先生一定是有所图,说不定是图舅舅留下的钱财?但刘先生的话题走向十分奇怪,景画竟猜不出他的目的。
刘先生如果知道空间的秘密,他应该很早就出手了,而不是等到现在才与景画树敌。所以景画推断他不知道空间的事。
那么他知不知道舅舅的瓿呢?
这个难讲,景画也不能直接问。
最有可能,刘先生知道的,是舅舅的罗盘。这东西舅舅生前一直在使用,也从未避讳过任何人,包括前来求教的迷路人都见过舅舅使用罗盘,所以……
“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你直接告诉我,处处针对我,给我设计那些幼稚的局,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不必这样大费周章,直接跟我说。”
刘先生又轻轻地拍了三下手,“不错不错,是个明白人。你要我直说,我还真不知该怎么说。”
景画说:“要我教你说吗?”
刘先生哈哈大笑:“哦,你要教我说,你如何教?我到想听听。”
景画扬起嘴角,低下了头,冲着地面轻蔑地眨了一下眼睛,随后抬起头,看着那个坐在假龙椅上的刘神棍,缓缓开口:“季经国是你安排的吧。你承诺带他畅游仙境,酒池肉林。”
刘先生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暗沉,他几乎是压着声线用景画能听到的最小声音说:“你信不信我。我跟你说,我能迷惑人心,季经国就是例子。他是我的作品。”、
景画道:“你大可放心,迷惑我……”景画将眼睛看向刘先生的眼睛,读心术她也涉猎过一些,她知道,并且她相信这世界上确实有人能操纵别人的心神,她觉得季经国的确就是被操控了心神。但他和景画想要问的真相却没有什么关系,是啊,他操控了季经国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把矛头对向她?!
景画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季经国,那是很早的时候,舅舅刚去世没多久,他在小树林里面猥亵顾晓春,这么一想,景画背后感觉阵阵发凉,原来这个刘神棍他的局那么早就布好了吗?
景画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先生,刘先生看出了她的恍然大悟,呵呵大笑道,“哦,景画姑娘,你似乎明白过来了呀,没错。我想要的就是你师傅的罗盘。他死后没多久,我就安排季经国去找了,不过这个废物没找到,还自称爱上了你们季家村的寡妇,我后来就顺水推舟,让他勇敢追求。我是支了些招给他,谁知道他那个蠢材,是扶不起的阿斗。废物废物啊!”
如此一切跟景画预料的一样,这人就是想在师傅死后去偷师傅的罗盘,所以他安排了季经国,季经国就是他的傀儡。
因此景画去那个大火烧过的宅子里面翻拣东西的时候,发现有人将东西折腾过一遍了,那个人肯定就是季经国,当年他见到季经国,还以为季经国是要猥亵顾晓春,没想到那是季经国使用的障眼法,看来当时的季经国还是有点脑子的。
至于他看没看上顾晓春,到现在景画也是不得而知了。
毕竟,后来的季经国,诅咒景画的情绪要大于对季晓春的渴望。而现在的季经国,也许真的一心修仙了……
刘神棍不知是灌了迷丨幻丨药,还是真的控制了季经国的思想。但景画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都不正常。
“你安排季经国去我舅舅宅子的废墟里找舅舅的罗盘,没找到,却被我撞见,季经国将计就计猥亵顾晓春,安排的很好。东西没找到,只能是怀疑在我身上,于是,将我举报,以为把我抓起来就万事大吉了吗?可惜啊可惜,我很快就逢凶化吉,你没机会去找罗盘,后来季经国又来破坏我主事的工程,埋个死猫也是你教的吧,水平太次了吧!哦对了,工地上的工程师那个平安符里的乙醚也是你封的吧?化学学的不错,工艺水平也好,有空教教我。对了,我没想通的是,季金花干的事也是你教的吧,有意义?”
第62章
景画一项一项的都说中了, 但刘先生却反而越来越淡定,越来越泰然自若。
“好吧好吧,不愧是景画, 不愧是王侠瞎子带出来的高徒啊,推理能力也很强。”
这刘神棍这下是跟景画撇清关系了, 刚才还一口一个同门师妹呢。
“季金花办事是粗了点,她也不修仙, 拿着我给她的报酬打胎去了。要我说啊,你们季家村不少女的私生活挺混乱的, 我听了都胆战心惊。不过呢,季金花现在也不算是你们季家村的人了,我听说她竟然差点搞出五条人命,哎哟哟真是个傻子。我本来只是打算让她吓唬吓唬你, 说到这里我就不由得再一次为景画姑娘拍手称好了, 你还真能耐,连洗胃这种事儿都会, 要说王瞎子, 从小把你圈养在王宅里,我是绝对不信的。我现在怀疑的是,他恐怕让你到苏联去留学过了吧。”
景画正准备辩解, 刘先生推出了手掌,“行行行,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不是要说这个。”
景画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先生说:“我是什么人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拿出一个罗盘, 这罗盘似乎是玉制的,看上去精巧无比。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景画也看得出,这罗盘不比舅舅的。舅舅的罗盘比这个复杂多变,眼前这个却十分简洁,想必因为材质的关系,无法做复杂吧。
刘先生认真的端详着那个罗盘:“其实王瞎子跟我年纪差不多。不过他英年早逝了吧。”
“所以你是舅舅的对家?”
“对家?哦。对家的话谈不上。你舅舅只会算算命,他那些本事我都有,除此之外,我还是东瀛工业大学优秀毕业生,比他有内涵。”
景画早就知道这人的化学是比较强,原来是跟小日本学的。
看到景画好半响,不说话。刘先生说:“怎么?你不信?。”
景画能感觉到刘先生的鼻腔里透露着一丝轻蔑,紧接着她听到刘先生讲了一句日语。“役立たずの女人,死にやがれ。”(没用的女人,去死吧。)
景画听到,差点没缓过气来,先不说跟她同一个孤儿院的哥哥,在她穿越来的时候就在日本留学,留学前天天给景画灌输日语,单凭景画这些年看过的日剧动漫这句话她怎么会听不懂呢。
这刘神棍也太小看她了吧!不,说他是神棍,他那些伎俩都太low了,还不如叫他刘工呢,起码化学方面,他储存乙丨醚的水平倒是还可以。
刘工,那句话,是要她去死?
“我说刘工,你别那么自大行不行?”
还没说完,刘工已经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嘘,”然后从假龙椅后面拿出一个油纸包,又是熟悉的包裹,跟她以前给文香玲送东西的时候包的一样,只不过她当初在里面包的是桂圆红枣养血补气之物,现在这刘工不知包的何物。
刘工要让我死,刘工要让我死,不能掉以轻心。
刘工小心翼翼地将它拿起来,“有个东西我想给你看。”
“恕景画不愿看。”
“这是个礼物。”
“我与你无冤无仇,但因为我是你对家的外甥,你就如此折磨我,这礼物,呵呵,我当然是受之不起的。”
景画判断礼物有问题。
刘先生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景画的身边,他的步伐悠长缓慢,他脸色毫无血色,身体一定非常糟糕,与季经国一般已经脱了相,无法观测吉凶,无法获知未来。
景画心里有个声音说:“你可以摸摸罗盘,问罗盘这位刘工到底想干些什么?”但另外一个声音熟悉而亲切:“景画,凭你自己的能力,可以抵御一切问题。”
好吧,景画闭了闭眼睛,就凭我自己的能力吧,正想着刘工却突然将油纸包放在了景画的腿上。景画正坐着,避之不及。
景画正欲起身,刘工马上迅速的说:“别动。”
糟了,真的有鬼!
“小姑娘你好像对化学方面里面有了解,都知道乙丨醚,不简单,真不简单,所以我也懒得再跟你绕什么弯子,这里面装的是炸丨药,我自己做的炸丨弹,你要动一下,嘭的一声,”刘工一边说着,一边想象着炸丨药爆炸的场景,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景画闭上眼睛,这种土炸丨弹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也不能完全说一动不动,但是确实上会因为震动而爆炸,放在她的腿上,确实比绑架她还简单。
刘工身体这么差,当然不能直接对景画进行敲诈勒索,他递交了炸丨弹以后,便更加从容淡定,不慌不忙了。
“王瞎子算什么鬼东西,当年我就瞧不上。他自己心里也没点数吗?抢了我不少生意。”
“哦,他是有数的,所以就养了你,想要行善积德是不是,我跟你说我手底下养的人更多,除了季金花季经国还有很多,我就不告诉你了。当然我的势力范围不只是季家村。”
“你所谓的舅舅,他说养你不过就是为自己积攒功德的手段而已。只可惜他生前啊,窥探天机太多了,反噬已经把它反噬成了筛子,就算是把你养大,传授你技艺。也难以弥补。”
景画突然插嘴,“这样还不能证明他在算命方面比你牛逼吗?”
景画想要用激将法试探,刘工知不知道罗盘能窥探天机。
“牛逼是什么我不知道,我还有命。而他,已经归入黄泉了。”
“景画姑娘,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要个东西,不过我这人也是相当正人君子,我也不会对你上下其手。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应该带在身上的吧?”
他说的是那个罗盘。
炸丨药的情况不明不白的,景画不敢动,就像待宰的羔羊。
刘却已经伸出了手,手刚刚放到景画身前,景画本能的向后倾斜了一点,刘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景画想阻止但没什么卵用。
刘用眼神指了指那包炸丨药,意思是别动,会炸的,然后他就从景画的衣兜里摸出了那个罗盘。
看得出刘得到的一瞬间,眼睛是发亮的,果然是个宝物。他面对自己的传家宝一般仔细的婆娑,抚摸着。
“好东西,好东西。”就像吸了毒一样,刘似乎沉迷在其中。
因为炸丨药的问题,景画是真的不敢动,她被自己蠢哭了,这时候只能用语音再做最后的一次挣扎了。
“刘先生,罗盘是认主人的,你拿了我舅舅的罗盘,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说不定还会成为你身边的定时炸丨弹。何况你这做法就是明抢。”
“小姑娘,你太天真了,我比王瞎子水平更高,更适合这个罗盘。你太天真了,我怎么会跟你抢,我这是交换。”
刘一手一个罗盘,他举起自己的玉制罗盘:“我自己的这个罗盘做工也是非常上乘的,你要是不会用,可以拿去当古董卖了。这个是上古大仙传下来的,纯玉质你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我用无价之宝和你这破玩意儿做个交换,这不是抢。要真说起来,我还亏了呢。好姑娘,你就闭嘴吧。”
刘将玉制罗盘放进了景画的衣兜里,然后将景画的罗盘小心翼翼地捧起来,解开自己中山装的前两粒扣子,将它放入胸前的口袋里面。
“咱俩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证不会再来找你。你也千万也别来干扰我的生活。”
刘一步一步的移向门口:“这条路我也住腻了,你可以把它炸了。”
景画听着他的脚步声,闭上眼睛:“甘いな~子供みたい。”(像孩子一样幼稚。)
景画不知道刘听到了没,但明显的,他离开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景画尝试着大声呼喊了几次,都没有什么回应,景画觉得非常吃惊,连一墙之隔的李太太也不能回应吗?景画腿有点麻,她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想出去看看。
“李太太,李太太?你还在吗?”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景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了下胸腔的起伏,还好,速度在可控范围内。
景画用双手稳了稳发麻的双腿,然后准备拆开油纸包。
其实东西都已经放在这里了,要死要活看命了。
景画的手刚刚触碰到纸包,突然房间内的白炽灯被打开了,景画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晃了一下,差点刺痛。
紧接着,季晓歌跪在她的腿前,那面容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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