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前她的眼中只有小义,只有一时得失。
如今她却能以大义为重。不计较一时得失,她想的更长更远了。
她的心中,已经不知不觉,形成大局观。
这是很多男人都没有的。
这是身为上位者,必需要学会的。
她早己不是那个小小的穆家弃女。
江言早已往云北镇的方向派出斥候。此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有时,没有消息,也许是最好的消息。
如果斥候传回云北镇大乱的消息,才是真正的噩耗。
队伍继续前进着。
带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
哪怕队伍中多数人身上带伤,哪怕他们手中握着的只是棍棒。
可是气势上,他们不输任何一支训练精良的队伍。
江言策马而来。
江言带队,一直走在队伍最前。
穆臻的马车则走在最后。
“小姐,似乎有些不妥。”江言隔着车窗,声音有些凝重的说道。
“出了何事?”车中,穆臻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镇静,这让江言有些慌乱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他定了定神,这才开口。
“斥候来报,说是云北城门大开”
穆臻闻言,眉头紧蹙。这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难不成,第一队败北?
“城内可有异动?”
“无。看起来十分平静”
“还有什么异常之处?”
“就是看不出异常之处,才让人担心。若真有异常之处,一一破之”哪怕对方派兵迎战,也好过这么不上不下的。
毕竟能看到敌人。
可是如今城门大开?
进?不进?先前派出的人,如今身在何处?被俘?被杀?还是全军覆没了?
都不知道。
前面,只有一扇大开的城门。
好像一张兽口,进,退,两难。
“江言,你说我们这些人,若是真的攻城?可有希望胜?”
“属下觉得,机会渺茫。”
虽说是些见过血的汉子,也确实心存报仇之心。可在江言看来,毕竟是群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
别说攻击一个县城了。
便是赵家庄那样的村落,恐怕也难以取胜。
这不是空有满腔热血便能战无不胜的。
“是啊,机会渺茫,所以不管是陷阱也好?空城计也罢我们都要闯一闯的。”
到了这一步,她没有退路。
新收的这些人,也容不得她退。
在他们心中,她是个处事果断,有仇必报之人。
此时叫停,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这种事,穆臻不做
宁可站着死,绝不坐着生。眼下,便到了这样取舍之时。
“属下等自然无畏,可是小姐小姐如今可是宁少夫人。身份尊贵不容有失。”
☆、第三百九十七章 悍勇无畏
第三百九十七章悍勇无畏
这一路,穆臻时常想起宁子珩。一种名为思念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穆臻不敢让自己多想。
想的太多,思念过甚,心会软,她怕是只想不顾一切去寻宁子珩,哪里还有心思来云北。
哪里还有勇气做这一切。
江言忧心忡忡。如果能用他的命去换穆臻平安,江言会毫不犹豫去做。
江言相信,不止是他,所有一路跟着穆臻的护卫,都会如此。
他们清楚此事不得不为。可却不希望穆臻涉险。“属下挑几个兄弟,护送小姐回云郡”
江言的想法很简单。
把穆臻送往安全的地方。
不管这里闹成什么样子。只要回到云郡,宁家一定能保她平安。
这些庙宇,泥像天高皇帝远,谁会真的追究。
江言总感觉,用这法子,不像是要挟,倒更像是一种手段,至于对方的目的
“属下等定竭尽所能,绝不会给小姐丢脸。小姐只管放心。”江言以为穆臻不放心将此事交给他来办,遂发誓。
穆臻缓缓摇摇头。
临阵逃脱,她可做不出这等事。
何况,穆臻也不觉得自己全无胜算。
在她看来,这事有些蹊跷。可越是蹊跷的事,往往越能给人惊喜。
穆臻觉得自己这辈子命还不错,宁家少夫人只当了几天,还没过瘾,所以,她必定不会折在这里。
她还要回去给宁子珩生小猴子呢。
“属下冲锋,主子先跑?你见过这种事吗?那不必打了,我们必败无疑。”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小姐绝不是临阵退缩之人。只是此次与往日不同。小姐不需冒险。”江言苦口婆心劝道。
若是穆臻伤到一根汗毛。都是他这个做下属的无能。
“江大哥,你别劝了。小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小姐怎么可能只顾保全自己,眼睁睁看着你们冲逢陷阵。小姐是天下最好的主子。一定会亲眼看着你们冲锋的。”
江言狠狠的瞪了一眼凤喜。
气她不和他一起劝穆臻,反而火上浇油,虽然理智上明白,凤喜说的没错。
他劝不走穆臻。
可是
此行凶险异常。
根本无法保证兄弟们能全身而退。
为了替兄弟报仇,他们必定悍勇无畏。
可是在江言的心中,报仇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穆臻的安危。
见劝不住,江言只得暗暗发誓,会不惜一切护自家小姐周全。
“既然如此,属下便下去安排了。”
“有劳江护卫。”
江言急匆匆走了。留下凤喜和白氏面面相觑,至于穆臻,压根便没想过独善其身。
她虽中女子,可也知道义气二字。
绝不会放着自己的心腹涉险,而她在一旁置身事外的。
便是宁子珩在此,也绝不会劝她退后的。
他肯定会和她并肩前行。
见劝不往穆臻,汪言只得把心思放到刚刚收编的这些苦工上。
这些人受尽了苦楚,虽然身子有些虚弱,可绝对是悍将。听说江言要带他们去报仇,要去拿下陷害他们的狗官。
一各个露出的眼神,像狼。
一副不咬掉狗官一口肉,便誓不罢休的戾气。
时间太短,训练不出什么了不得的功夫。
只得在阵法和合作上下些功夫。
宁子珩给穆臻选的护卫,当真是面面俱到。
有专攻单人功夫的。
有擅长训练护卫的。
还有一个对于阵法,耳熟能详。
今天之前,他这身本领几乎毫无用处。
这人也曾不解,排兵布阵,明明跟在九公子身边作用更大。可他却被分派保护少夫人。
如今,这人终于明白了。
原来,不管跟着九公子还是少夫人,都有他大展伸手的机会。
没时间教太复杂的阵法。
所以这人便专教一个阵法。
一天时间,演练一个阵法
听起来似乎不难,可是阵法这种东西,代代相传。第一代阵法大师是谁,已经无从考证了。
传了几百上千年,能称得上精妙的阵法,其实屈指可数。
所以一天时间,熟悉一个阵法。哪怕是简单的阵法,对这些人来说,也实属不易。
好在这些人斗志高昂,报仇心切。
竟然真的办到了。
如此,对于明天那场硬仗,穆臻心里终于有了七成胜算。
第二天。
天还未亮,穆臻一行便动身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必要藏头缩尾了。
这些矿坑救出的苦力们,虽然模样不济,多数衣裳也是破破烂烂的。
穆臻没想到一下子多这么多人,曾经路过一个小镇,整个小镇,也只勉强凑足了不到百套新衣。
所以大多数人,还是穿着自己矿坑中那种衣裳。
与在矿上相比,不同的是,他们终于吃到了饱饭。
所以模样虽然不济,气势却十足。
对于穆臻,他们也渐渐开始生出信服
云北镇离矿坑不算远。
只有不到百里的路。
昨天他们在离云北镇不足十里的地方扎营
所以当队伍赶到城门前时。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透。
就像江言所说,城门大开。
即不见守军,也不见来往的行人。
穆臻以前来过云北镇,云北虽然是个穷镇。
可云北镇好歹是云北的首府,虽然称不上繁华,可也有行来出出入入的。
可是此时,放眼看去。
即无入城之人,亦无出城之人。
整个城门前,似乎是个空场难怪江言心中没底,认定这是陷阱。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一幕,都会怀疑对方故意如此诱敌深入。
“小姐,接下来如何?”
“兄弟们憋了一路,怕是有无数的恶语想要孝敬县令大人。
我们先礼后兵,便让兄弟们好好问候一下这位新县令大人。江言,让兄弟们尽管去骂
骂出人为止。”
江言先是不解,随意明白穆臻的意思。
脸上神色忽明忽暗的。
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宁九公子
这么无赖的法子,自家小姐怎么会想到呢,一定是近墨者黑。
主意虽然阴险了些。可绝对大快人心。
这命令一传。
队伍瞬间仿佛开了锅。
叫嚣的,谩骂的,诅咒的,瞬间往城内飞去。
这些人普遍嗓门不低。
白氏说,在矿场不让大声说话。许是憋的久了,终于有了宣泄之机。
☆、第三百九十八章 奇怪的人
第三百九十八章奇怪的人
骂县令不仁不义,道貌岸然伪君子的。
诅咒县令生孩子缺部件的
还有文嗖嗖骂朝廷官官相护,蛇鼠一窝的。大叹朝官没有风骨,国将不国的。
穆臻特意看了看那人。
白氏顺着穆臻的目光一同去看。
“这人似乎是个秀才,肚子里有些墨水,在矿上负责记数。只是为人生性胆小,常被守卫欺负。
记错一笔,便要抽十鞭。
我们到那至今,已经几次死里逃生了。”
明明家中殷实,也算是个少爷出身,却偏偏惹到了县令,家产充公,父母丧命。
这人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报仇。
可相比其他人,这人明显更大气些。
便是气极,也没有问候县令一家,只是大叹朝廷官官相护,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倒是个能用的。江言领兵尚可,可遇事欠了些急智。终究不够稳妥。再配个军师似的人物,便更周全了。”
“奴婢觉得可行。这人虽然胆小,可行事十分有度。在矿上,明知道会被打,可还是会冒险帮那些体弱之人可见是个一心向善的。”
“事后,让江言和他接触接触,觉得可行,便提拔他当个管事吧。”
白氏点头。
和穆臻一起,紧张的盯着城门前。
赵帜也在队伍中。
不止赵帜,脱险的赵家庄的乡亲们,都在队伍中。
除了一此老弱妇孺,被穆臻提间安置好。
所有人都在。
可以说,穆臻的势力,除了山上被困的。
几乎都在这里了。
白氏最初还有些不敢相信。
穆臻刚来山上时。
身边只带着几个护卫,几个丫头婆子。
才一年时间。
如今,自家小姐一挥手,竟然有数百人甘愿任其驱使。
此次出行,仅护卫,便有百余人。
最初追随穆臻时,白氏也曾迟疑。
心道一个家族弃女,能有什么大作为?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和穆臻接触。然后慢慢发现,穆臻是个良主最终,一心一意真心追随穆臻。
白氏十分庆幸,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这辈子,她做的最正确的事,便是认穆臻为主。
“小姐,不管今日结局如何,奴婢代表赵家庄的乡亲们,都要谢谢小姐。”
“不忙谢,进了城再说。”穆臻眼睛看向城门的方向。语气淡淡说道。
似乎不管做过什么,有多大的功劳,在穆臻自己看来,都不算什么。
白氏最敬佩的便是穆臻这种轻描淡写。
“小姐,我们会胜吗?”
穆臻点头。“自然会胜。”
白氏突然就觉得不怕了。既然小姐说会胜,那便一定会胜。自家小姐的话,似乎从未错过。
此时,城门前的叫嚣已经到了一个让人无法容忍的极限。
终于。
有人现身城头。
“尔等贱民,竟然敢公然叛逃?”
“城上的是个什么东西?藏头缩尾的贱民骂谁?”
“贱民骂你!”城上的人回骂。
城下突然响起一阵嬉笑声。
城上那人似乎终于明白过来,自己骂了自己。
突然刷的一声抽出长剑。“有种的,你们便进城。”
“有种的,你们出城。”
“鼠辈们,真是胆小如鼠城门大开,都不敢进来。看来是在矿上被打怕了,已经习惯当奴才,受人差遣了。”
那人这话,挑拨离间的嫌疑实在太明显了。
“我们便是当奴才,也不愿在县令治下当平头百姓我们当奴才,即没人来抢妻抢女,也没人觊觎家产。这么一比,当奴才比当百姓好上太多。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字喊的震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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