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还要报以微笑,站在那个男人身旁,替他挡酒,替他左右逢源,替他安排好每天的工作,到头来,却统统是在替别的女人做嫁衣裳。
林蔚突然很同情她。
蓦地,林蔚也觉得幸运,自己清醒得早,没有深陷泥沼万劫不复。如此想着,她拿出手机习惯性地切到许嘉川的微信,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她终于忍耐不住,快步从人群走开,边走边给他打电话。
拨了一遍又一遍,那边始终是一个机械冷漠的女声用中文和英文混杂着说:“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突然,陈深过来拍了一下她。
“你让我问的事情我问到了。”
林蔚眼神陡然一亮,“怎么回事?”
“双规那个事是真的……”陈深轻声说,“挺严重的。”
林蔚觉得自己的心凉了半截:“那……会坐牢吗?”
“嗯。”陈深瘪唇,点头,又摇头:“不过,也没事吧,又不是你男朋友坐牢。”
林蔚急切地问:“那他呢?会被牵扯到吗?”
“这个嘛……”陈深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对了,你给他打过电话了吗?”
“打了。”林蔚哭丧着脸,摇头,“打不通。”
“难怪呢……估计,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可能会连夜出国……”陈深叹气,“我再去帮你问问,应该有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走吧?”
林蔚眼底登时热潮上涌,鼻腔发酸,咬着牙点头。
陈深看她这幅将哭不哭的模样,眼睛红的像个兔子似的,于心不忍,“现在才九点多,国庆期间空中交通管制,近一个小时都没飞国外的航班。如果能问到……我送你去机场。没准能见到最后一面。”
林蔚点点头,感激的说:“谢谢你。”
陈深愣了一下,安抚似地笑:“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现在就去问,然后给你打电话。”
“好。”
陈深把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杯子,半开玩笑似的说,“加夫尼,很有眼光啊,这酒劲儿不大,你想浇愁什么的……可以喝两口。”
林蔚听了他的话,想哭又想笑,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对了,咱们公司那事儿有眉目了。”
陈深稍有兴色,凑近了,挑了挑眉:“怎么说?”
“我能拿到证据。”林蔚神情坚定,转而松缓了语气,“但是,你能答应我,救救我们公司吗……虽然你来了没多久,可能我跟你这么说有些唐突……我们公司之前经营状况一直不好,最近才有起色,就靠新楼盘了……哪怕,不靠新楼盘,”林蔚深深呼吸,几近哀求,“别让它倒,拜托你。”
“行啊你,挺有担当和大义嘛。”陈深言辞戏谑,却笑得很温柔,平日的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也没了,也不若他给她的第一印象那样冷淡和难以接近,反而让人觉得亲切许多。
他笑道:“一天求我两件事,你以后赖上我了怎么办?”
“不会的。”林蔚破涕为笑,“真的很谢谢你,陈深。”
*
酒会比林蔚想象的时间要短,九点半的时候就结束了,人们却没打算离开,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攀谈,不能放过如此一个绝好的机会来织关系网。
林蔚先是在会场寻了一圈,四下看不到项柔,确定了她应该在楼上,给她打了电话,她却没接。
婵宫很大,顶楼整一层都是客房。
顶层最里的几间配置豪华从优,似乎不对外人开放。林蔚沿楼梯上去,刚好到达这层最里的一处甬道,双脚落入深厚的地毯,她有一种不安的虚浮感。
手机一震,项柔发来短信,房间在707,让林蔚过去直接敲门就可以。
婵宫整体采用半欧式的装潢风格,头顶一水的水晶吊灯,明晃晃的,夺目却不刺眼,脚下一路都是绵软而斑斓的羊绒地毯,织着神农伏羲,女娲造人,还有精卫填海的神话形象,左右是罗马式廊柱,整体风格却完全没有不洋不中的突兀和不兼容之感。
707在这层的另一头,道路倒是不怎么曲里拐弯,径直前往,林蔚找的也不费劲,轻易就到了707门口。
一扇高大古朴的雕花门紧闭着,完全看不出这是客房,反而会觉得里面是间会议室。
林蔚敲了两下门。
“进来吧。”里面很快传来项柔的声音。
林蔚稍安心,开门进去。
项柔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条白色的裙子,领口大开,纤细白皙的脖颈上还戴着那条项链,光亮莹莹,低调奢华,显然与白裙更合衬。
房间很大,是个套间,项柔和她所处的位置在客厅,里面有一居室,林蔚听到了细微的水声。
“哦,是辛蕊,她不太舒服就提前上来了。”
项柔解释着,先给林蔚倒了杯水,然后转身去电脑旁敲了会儿字。
“那个……东西呢?”
林蔚介怀辛蕊和她们在同一个房间,恐怕被发现,很小声地催促着。
刚才在酒会上她一直不敢喝酒,她自知自己酒量不行,也不好给陈深添麻烦,此刻又是因为紧张,她如久旱逢甘霖,赶紧喝了一口水,缓解了一下喉中的干涩。
清凉的液体流入喉咙,稍舒适。
“在这里。”项柔也很小声的说,从包中拿出一个U盘,插在电脑,再操作一番,边说,“我发了一份在你邮箱里。哦,地址我是在你们公司官网上查到的。”
“嗯,”林蔚点头。
想说的谢谢哽在喉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她和项柔之间还是有无法逾越的隔阂。
项柔又敲了会儿键盘,林蔚的一杯水也见了底。
项柔突然起身,走到那间居室的门前,压低声音说:“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发现我U盘拿错了……在里面。”
“好。”林蔚紧张地跟过来,乖乖等在门前。
里面水声不绝,一下下敲在她心跳的节拍上,她愈发紧张,几乎难以呼吸。
项柔进去了也不知在翻找什么,林蔚转头透过门缝看向屋中的灯光,越看越觉得困倦……
“林蔚。”
朦胧中,项柔在旁边叫她。
“嗯?”她抖了一下,强迫自己清醒。
项柔把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放在她的手心,“这个。”
“谢……”
话还未脱口,林蔚猛地被项柔拽住,凶狠地拉入了房间。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项柔扔到了床上!
项柔的笑脸愈发狰狞,逐渐在她眼前幻化成一团模糊的影。
“林蔚,Good Night。”
满世界轰然一寂,只有缠绵不绝的水声。
*
不知过了多久,林蔚才有了意识。
浑身都没力气,四肢绵软,依稀能感觉到自己摊在床上。蓦地,身下窜入一股凉风,像是裙摆被风吹开了。
是风吗?
她强睁开眼,朦胧能看到窗边飘动的白窗纱,拂过眼前……飘扬着,拂过,一个男人的肩和赤条条的上半身……
男人!
是个……男人。
他似乎很渴求,炙热的吻落在她脸颊,吻着她纤嫩的皮肤,在她身上游走。
她感到恶心。
这一刻,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在遭遇着什么——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被项柔暗算了!
此时,她也清醒多了,努力睁开眼,强迫自己看清了他的脸!
——是,晟夏!
他似乎也还没察觉到身下的女人是谁,动作愈来愈粗暴。
她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喊都喊不出声。
她终于发现,项柔给自己喝的那杯水肯定有问题!
——而晟夏,似乎也被下药了……
他完全陷入了疯狂和迷乱,胡乱地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有辛蕊,有项柔,有无数个林蔚没听过的或是听不清的……
他非常粗暴,毫不怜惜。
他吻在她的脖颈,脸颊上来回游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冰冰凉凉地滑下了泪,滑落耳际。她很想哭,想大喊大叫,却始终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蓦地,他狠狠地咬着她唇畔的皮肤,同一时刻,抵住她。
她头脑嗡鸣。
这一刻,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哭。
她的内衣还在,不至于被完全侵犯,可他顶着自己,令她无法抑制住地感到恶心。
他实在不温柔,是个彻头彻尾的施暴者,她腿侧又被他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几乎要掉下一块肉来!
她咬紧了牙,痛得喉中呜嘤。
倏地,她身下压着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的裙子靠近臀后的位置有个隐藏的口袋,她来的时候把手机装在了那里,一定是项柔推到自己的时候滑落出来,被自己压到了身下!
就是那凶狠的一口,仿佛唤醒了她所有的神经,她的双腿登时有了力气,也渐渐能出声了,她在晟夏再次要覆身上来之时胡乱地踢开他,大哭大叫——
“你滚开!你别碰我——”
她咬牙切齿,极近污言秽语诅咒和辱骂他!她的手臂扭得发酸,然而始终无法碰到身下的手机。
她突然好绝望。
眼前不断出现许嘉川的脸,开心的他,生气的他,落寞的他,温柔的他,将她拥在怀中深吻的他……
她不知道,如果这一幕被他看到了,他会是怎样地伤心难过。
如果,她真的完全被晟夏侵犯,她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
抱着这样的心情,脑海中回光返照一般闪过和许嘉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眼泪横流,渐渐有了力气,开始又哭又闹。
可晟夏的力气也越来越大,近乎癫狂,她的手机也安静下来,不再响了。
他开始撕扯自己的底裤,一阵阵的风窜进,她越来越绝望,拼劲全身的力气踢打着他!
“滚开!”
“放开我——别碰我——”
她哭着喊着,几近嘶哑。
与此同时,一楼会场大厅的LED大屏幕中在同步直播着房内的情况。
辛蕊根本没有在房间洗澡,在一众惊呼中气得脸都绿了。
“天哪,这是什么……”
“那是晟夏吧……”
所有人,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晟夏压在身下的那个女人和晟夏那张被情.欲完全支配的、近乎野兽一样狰狞的脸!
“这是什么——”
辛蕊爷爷双眼一黑,气晕过去,周边人一簇而上扶住他。
辛蕊捂着脸在旁边又哭又尖叫,命令人去关掉屏幕。
不知过了多久,屏幕上的画面在一片哄然惊呼中黯然熄灭,然而喧哗未止。
晟夏还在房间里对她纠缠不休,她拼劲了浑身的力气踢打着他。
707……
707!
陈深气喘吁吁地奔上七楼,拉住一个服务生一路寻过去,边跑边再次打给林蔚!
于是,林蔚身下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她哭得要没了力气,死死地扯住自己的底裤,对身前的男人胡乱地踢打!
手机响了……
响了!
她的力气就要耗尽了,听见手机铃声又一次有了反抗的力气,终于拿起手机,看到陈深的名字!
“救我——陈深!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在707……求求你救我!”
“林蔚!林蔚——你别怕!我就过来!”
她的哭喊像是万千只手,把他的心脏揉捏成一团。
陈深瞪红了眼,来到707房前,夺过服务生手里的房卡推开门拔步进去,一脚踢开卧室的门!
林蔚见来了人,还在一遍遍地哭喊,“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许嘉川,你救救我啊——救救我!许嘉川!许嘉川……”
陈深心惊肉跳。
她一身狼藉,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扯着底裤,几乎衣不蔽体,他给她买的那条裙子已经被撕扯得没了形状。
陈深将近乎□□的晟夏狠狠踩落在地,“晟夏!你他妈疯了吗——”
“救救我……陈深!”
她丝毫的力气都没了,在床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哭成了泪人。
后面的人一拥而上,陈深赶在他们之前,冲上前来,冷着脸,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包裹住她,他又索性把整块窗帘扯掉,盖在她身上,打横抱起她阔步走出去。
赶来的,除了辛蕊等一行人,还有好事的记者。陈深听说了林蔚要去找项柔,刚才又在楼下碰见项柔提前离开婵宫,他立马觉得古怪。
没多久,看到LED屏幕亮起,他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必这些媒体记者,也都在项柔的算计之中,她的目的不仅仅是破坏辛蕊和晟夏的婚礼,还有……毁了林蔚。
好一个一箭三雕啊。
记者一拥而上,把陈深的去路堵得水泄不通,摄像机都对准了他怀中的林蔚。
“她是谁?”
“陈先生——能解释一下吗?”
“她和晟夏……”
她就像是个小小的婴儿,缩在他怀中,捏着拳头无可抑制地颤抖嘤咛,哭得喉咙嘶哑。
“救救我……陈深……”
“求求你……”
“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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