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乾隆露出满足的笑容,道,“贵妃果然深得朕心!”
他挥了挥手,道:“娴妃,你下去吧!”
“是,臣妾告退。”
佘淑娴退下。
如今圣旨已下,那尔布最快天黑前就可释放,而常寿也会在十天后踏上前往流放地的旅途,以辉发那拉夫人对儿子的溺爱,必会在三天内递牌进宫求见,她需要立刻回承乾宫,让珍儿为常寿准备好御寒的衣物,并把剩下的抗结核药都放进行李中,保证常寿能活着从流放地回来。
……
……
“主子,都打听清楚了,那尔布无罪开释,常寿判了流放。”
玉壶将最新的消息告诉给纯妃,顺便抱怨道:“娘娘,娴妃到底在搞什么?奴才听李玉公公说,皇后和贵妃都为了这事在皇上面前为他求情,所以才有这样的判决。”
“玉壶,你搞不明白的是什么?”
纯妃将玉兰、冰片等香薰常用之物一一用小秤称量,放在药臼中,慢条斯理的捣弄着,道:“是不明白娴妃如何既得皇后青睐又能让贵妃为她说话?还是不明白娴妃如今究竟站在谁的一边?”
“奴才两样都不明白。”
玉壶委屈地看着纯妃,道:“奴才知道皇后心软,会为娴妃的父亲说好话,但是高贵妃……高贵妃可是刁钻恶毒的女人,若不是得了娴妃的许诺,她能为娴妃在皇上跟前说好话!奴才为皇后娘娘不值!更为您感到委屈!”
“不必替本宫感到委屈,”纯妃道,“娴妃只是终于认真了。”
“娘娘,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玉壶心想,娴妃不是因为皇上不喜欢她才不得宠吗?怎么听娘娘的意思,娴妃以前不得宠是因为她不想得宠。但是现在,娴妃终于决定认真了,后宫的风云也将要变化了?
纯妃看了眼玉壶,停下倒弄香薰的手,道:“别忘了,娴妃的表姑妈可是景仁宫太后。”
“景仁宫太后……”
玉壶被这个禁忌的字眼吓得不清。
纯妃继续说下去:“娴妃的血管里天生流动着权谋的血液,眼下不得宠,不代表一辈子都不得宠。皇上的心思,可从来都是瞬息万变的。”
“奴才明白,奴才以后会谨言慎行,绝不再说娴妃娘娘半句坏话。”
玉壶连忙向主子发誓。
纯妃笑了笑,道:“瞧把你吓得!这里是钟粹宫,不是承乾宫!何况,娴妃也不是贵妃,不会因为宫女说她闲话就拉去慎刑司杖毙……话说回来,贵妃突然为娴妃说话,莫非是被娴妃抓了短处……”
第20章 阿满之死(1)
当晚,乾隆没有来储秀宫,储秀宫正殿的灯火依旧通明。
嘉贵人不解地问贵妃:“贵妃娘娘,您到底在顾忌什么?皇上那么宠爱您,也一直都知道您在储秀宫里搭小戏台子唱戏……难道就因为娴妃说要把您喜欢自个上台唱《长生殿》的事情捅到太后那边,您就……娘娘,娴妃在太后面前可是一直都不被待见的!”
高贵妃白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娴妃不得太后待见是事实,但是太后不会在人前不给娴妃面子也是事实。何况,太后平日里最恨后妃行为不检点,若是她知道本宫不仅喜欢听戏,还自己粉墨上台唱戏,一定会大发雷霆,说本宫狐媚惑君!”
说到这里,高贵妃补充道:“再说,本宫早就知道皇后会为娴妃说情,既然皇后必定会为娴妃的父兄说情,本宫为何不顺水推舟给娴妃一个面子,让皇上觉得本宫是个宽宏大度的人!”
“原来如此,娘娘真是深谋远虑。”
嘉贵人急忙拍马屁,随后道:“娘娘,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总不能让娴妃一直白拿着这个短处吧!”
“她爱拿本宫的短处,随便她拿去,反正本宫平日里也只在皇上面前唱戏,”高贵妃懒洋洋地说道,“至于储秀宫的宫女,借她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把本宫登台唱戏的事情说出去!”
“贵妃说得极是,只要太后没有亲眼瞧见,这事就不算数。”
嘉贵人顺着高贵妃的意思往下说。
高贵妃被她哄得很开心,欣欣然道:“嘉贵人,你这嘴巴可是越来越甜了。”
“哪里,都是嫔妾的肺腑之言。”
嘉贵人战战兢兢地讨好着高贵妃。
高贵妃看了眼手旁,脱下一个白玉镯子,道:“赏你的,拿去吧!”
“谢贵妃娘娘!”
嘉贵人赶紧接过镯子。
高贵妃又道:“四阿哥快进阿哥所了吧?”
闻言,嘉贵人一慌,差点没能拿稳镯子。
她快步下座,对高贵妃哀求道:“贵妃娘娘,四阿哥还小,臣妾舍不得将他送去阿哥所!恳请娘娘为臣妾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嫔妾不能没有四阿哥啊!”
“本宫也不想送四阿哥去阿哥所,但是祖训难违,只能……量力而行!”
高贵妃似有若无地威胁着,嘉贵人身处低位,唯有勉强硬撑。
不多时,高贵妃倦了,回寝殿休息。
嘉贵人捏着佛珠,对搀扶的宫女道:“贵妃娘娘当真没有办法把四阿哥留在储秀宫吗?”
宫女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
于是,嘉贵人又自言自语道:“本宫不能没有四阿哥!四阿哥必须留在本宫身边!”
……
“娘娘,您今儿为什么故意用四阿哥的事情刺嘉贵人?奴才瞧她脸都青了。”
芝兰不解地问着高贵妃,总觉得主子今天的言行有些刻意。
高贵妃冷冷一笑,道:“娴妃的承乾宫与本宫的储秀宫相隔甚远,娴妃又一贯不问外事,怎么会恰好在本宫登台唱戏的时候来储秀宫,还说出那么一大通的道理挤兑本宫!说没有内鬼,谁信呐!”
“但是嘉贵人娘娘平日里对主子都是忠心不二,她怎么可能帮娴妃做事?应该只是巧合。”
芝兰不相信是嘉贵人暗自告密。
“巧合!”
高贵妃凤目转动,道:“那也未免太巧合了!”
芝兰闻言,晓得主子动了怒气,急忙改口道:“奴才错了,奴才不该怀疑主子!”
“嗯,知道错了就好。”
芝兰毕竟是自己的贴身宫女,高贵妃也不想与她置气,转眸间就原谅了她,一边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眼角眉梢有没有泛起细纹,一边道:“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吗?”
“奴才无能,只知道阿满姑娘被赶出宫后就返回了家乡,其余的一概不知。”
“她的家乡是哪儿?”
“奴才不知道。”
芝兰跪下,哀求道:“阿满姑娘自出了宫便没有了音讯,只知道她回了家乡。”
“蠢货!宫女入宫是有登记造册的!你不会查册子吗!”
高贵妃满心不爽地说着。
芝兰这回更加有苦说不出,道:“奴才查过了,查不到。”
“为什么?”
“因为……因为……管事的太监说,阿满姑娘原本不叫阿满,她的名字和宫里某位娘娘的名字重了字,阿满是后来改的。”
芝兰痛苦地回答道:“当初给阿满做登记的太监已经不在宫里当差了。”
“原来,阿满根本不是她的名字……原来……”
高贵妃眼中有水光闪过。
芝兰见主子伤心,不敢继续往下说,拿起篦子,为高贵妃梳理青丝的同时,安慰道:“娘娘,阿满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的。”
“平安……”
高贵妃自嘲地重复了一遍,面色突然冷峻,道:“那尔布无罪开释,常寿判了流放,对吧!”
“怡亲王是这么说的。”
“娴妃既然这么喜欢和本宫玩心眼,那本宫也只能让她敬酒不吃吃罚酒!”
高贵妃伸手拂过镜子,护甲在镜面上留下刺耳的声音:“让怡亲王安排一下,本宫不希望常寿能活着回京城!”
“是。”
……
……
知道常寿将被流放,长春宫差大宫女尔晴给承乾宫送了些御寒皮料,佘淑娴谢过皇后恩泽,让珍儿送尔晴回长春宫。
如此一来一回,等珍儿回到承乾宫的时候,也是华灯初上。
珍儿见桌上全是皇后赐给的御寒皮料,欣喜道:“皇后娘娘真是菩萨心肠,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是啊,皇后心慈人美,一定会平平安安。”
佘淑娴惆怅地说道。
若是富察皇后当真能长命百岁,她又怎么可能成为继后?
珍儿见佘淑娴情绪低落,以为她是担忧常寿在流放地受苦,安慰道:“主子别担心,少爷只是离京三年,三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是啊,三年而已……”
佘淑娴叹了口气,道:“出事那日,可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发生?”
“那日宫中有宴会,王公大臣们都来了,中途和亲王身体不适暂时离开,长久未归,后来怡亲王在御花园里找到了他。”
珍儿一板一眼地说着,没觉得这段话里哪里不对劲。
佘淑娴却听出味道。
阿满出事当天,和亲王入宫宴饮,醉酒后暂时离开,被怡亲王在御花园找到……
也就是说,那日侮辱阿满的人是和亲王?!
联想和亲王在养心殿前殴打讷亲的“雄风”,佘淑娴对这位纨绔亲王又多了几分不满。
但念头一转,佘淑娴却又觉得不对。
若此事真是和亲王所为,怡亲王便是帮凶。
怡亲王连那尔布的一百两黄金的贿赂都要转呈乾隆,和亲王犯下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他却一声不吭?
何况,此事发生后不久,阿满就被赶出宫,可见宫里人大多知道阿满在御花园与侍卫做了情难自禁的事情……
“阿满现在人在哪里?”佘淑娴问。
珍儿道:“奴才不知,她出宫后就没了音讯。”
珍儿见佘淑娴这几日都关注阿满的事情,忍不住问:“主子,你莫非是怀疑阿满姑娘的事情其实是……”
佘淑娴笑了笑,道:“没根据的话别说出口,落了口舌可是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奴才明白,奴才再也不敢了。”
珍儿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
佘淑娴躺在精致的熏香大床上,看着满是绣纹的罗帐,眼前是无数的疑惑和不解。
正当冥思苦想的时候,胖精灵飞了出来,炫耀地问:“主人,想不想知道阿满之死的真相?”
佘淑娴道:“怎么,这事也归你管?”
系统精灵一板一眼地回答道:“若是能解开阿满之死的真相,主人你将得到十万分的系统奖励积分!”
“十万分!这么多!”
佘淑娴激动了。
她来到这个平行世界的乾隆朝已经月余,忙忙碌碌辛辛苦苦到现在,连一万积分都没有挣到,没想到查出一个宫女死因居然能——
等等!
“阿满之死?阿满已经死了!”
佘淑娴惊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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