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忍着刺骨的寒风,迹部转身消失在寒风里。抛开了身后那个恐慌的身影,抛开了自己多年友谊的好兄弟。独自一个缅怀曾经少得可怜的回忆。
第64章 嫉妒
浅上唯嗳,浅上唯嗳。
是她没有错,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是自己在做噩梦或者是……只是梦。一个期待已久的……梦?
卷缩成一小团一小团的人……便是那个承受了他造成的所有孽的人?不敢相信,是这样瘦小的人呢。
疑惑,满心的疑惑,这样的她。真的能承受那些东西么?
所以现在才这么累了么?所以现在才这么辛苦?
一个不相干的人无意中遗留在身体中的孩子不应该是耻辱才对么?为什么还要如此?
真的希望,浅上唯嗳是个狠心的人呢。
可是,她啊,冷漠的她,是他难以置信的至真纯善。
窝心,有那么一点窝心。暖暖的。这两天以来,头一次……心不再是冰冻的。望着那皱紧眉头睡着的人,忍足头一次觉得这样也不错。
一个肯为自己的孩子拼命的人,会令人厌恶么?
永远不会。即使,以前那么莫名其妙的讨厌过的人,也终有一天会觉得是温暖的。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蛊惑。
缓缓伸出去的手,不是推醒那个睡着的人,而是轻轻抹平她眉心的褶皱。亲眼望见她终于缓和了的神情才惊觉那是过于亲密的举动时,已经来不及收回手了。固执的,任由自己放肆了一把。
只是,他不知道,这样放肆的人,也曾经有过那个他再了解不过的人。那个人看见这样的画面话,一定会狠狠嘲笑自己一番吧?
嘴角不经意的撅起,那是名为欣慰的笑容。只是,风一吹,便已经找不到一丝痕迹。
这个冬天,这个寒冷的冬天。不会那么冷了么?
不会啊,低下头,寒风依旧呼呼吹来。还是很冷的不是么?不仅仅因为一个莫名其妙而扬起的笑容。
不再想些不应该想的事情,弯腰,将那个小小的人抱起。
跟预想的一样,她好小。而自己只要轻轻一用力便将她全部笼罩。心口的位置突然间被温暖,原因无他,只是她的脸颊正好贴在那个位置。醒着的话,她一定能清楚的听见那些莫名跳动的心跳声。
很遗憾,心累,身累的她睡得死死的。
她睡得安稳,而抱着她的那个人也空前的平静。理所当然,好似,从以前开始就真的这样拥抱过一样。
是了,曾经有过一次不是么?淡淡的茉莉茶香唤醒着忍足那个模糊的夜晚。明明是没有记忆的,明明那么的陌生的。这个女孩也同样陌生到一丁点不了解……现在却好像已经反复练习了很久一般。那么的娴熟,那么的自然。
那个夜晚,于他,都算不上是噩梦吧?
只是,浅上唯嗳,你到底有什么魔力?其实,真的不讨厌你呢。只是不喜欢看见你那样的平静泰然。好像,全世界没有什么事情同你有关系,可以目空一切,纵横悲伤。
想到哪个晚上,还有那抹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忍足收紧了手臂。抱着她的手也越加用力。
重新审视了自己以前的莫名讨厌。忍足最后才卑微的发现,那些东西好幼稚……明明根本什么也算不上的,明明是毫无干系的人,明明人家什么事情也没有对自己做过的……却莫名其妙的讨厌。据说,那其实只是妒忌而已呢。
他妒忌她可以那么闲定。那么的不在乎。那样的她,于他这种情伤严重的患者无疑是致命打击的。因为,他无法不在乎那些根本不必自己去理会的东西。
现在才理解……对不起,是太晚了点。但是,他会弥补……所以,浅上唯嗳别排斥好么?别不要当做陌生。
即使……是厌恶,也不要太过于坚持好么?已经受伤严重的他,怕疼呢。
苦涩的微笑,忍足卑微的恳求着睡着的那个人。希望,她不要连自己唯一心安的机会剥夺。
自己何曾几时……这样狼狈过?
忍足不记得,也似乎记忆中没有过影像。不过,他不在乎是不是狼狈,是不是卑微。他只在乎,会不会弥救。自己已经仅剩半颗的心……
坐进车子,她原本依靠自己的重力得不到依靠,顺势落在忍足的腿上。然后她无意识寻求温暖的卷缩,将自己整个身体卷进忍足的怀抱……像个松鼠一样蹭了个最舒适的位置,才安稳的重新松开紧皱着的眉角。
忍足轻轻的笑出了声,这样子的浅上唯嗳简单到让人怀疑那是不是真实。
拦过她放在他腿上有些弯曲的脑袋,他给她更多安全。眼见她彻底安全才松开手,启动车子,任由她沉睡在自己怀中。
半颗心……也一点一点的被填满甘蔗。
丝丝甜,丝丝涩。
睡梦中的人似乎做了个不怎么好的梦,突然抽搐的身体将那件盖在身上的大衣一点点挣落。
微皱眉头,担心她会受凉,忍足乘着红灯的空挡拾起那件夹杂熟悉观感的大衣。熟识的衣服让忍足微微愣了愣。
只是一瞬,嘴角便又荡开了嘲讽。
是了,接到迹部的电话才赶过来的自己……愚笨到,这种时候才知道那是迹部的么?
呵呵,怀中的人,蛊惑着他愚笨了呢。
不愿意多想,心底那丝丝微微升起的涩是何寓意?忍足别开脸,慌忙下,为她随意搭上衣服。
车子终于以以往不曾有过的速度到达目的地,抱着熟睡的浅上唯嗳的走下车,一眼就望是在医院大门口的手冢,手冢像是从什么地方得到饿了消息一般,早已经平复了激烈的心跳等在那里。
只是还略微序乱的呼吸声提醒这忍足,眼前的人为自己怀中的女孩焦急,担忧更胜理智。
望着怀中甘睡的人,忍足突然有些坏心的不想要将这个相对手冢来说是至宝的人交还了。
是哦,从前开始他不正是坏蛋么。又何必在意这么一次次。
“忍足君,我来抱吧。”反过来也就是你可以离开了的意思。唯暧一定不会想要看见他吧?而,自己也并不愿意忍足会出现在唯暧身边。
手冢的话有些刺激忍足了。他不动身也不说话,睨着眼看手冢理所当然的样子,有些莫名的无名火窜出胸口。
一点一点慢慢燃烧起来。
手冢伸出的手愣在空中,大意是猜到了忍足的意思,淡淡收回手。抬头直视着忍足几乎挑衅的眼。
手冢的闪着光的眼眸有些许刺眼。忍足轻颤了眉睫,抿嘴,手上也越来越力。他不明白……
那么手冢呢?是为了什么在这里焦急算不上有什么关系的人?
忽然间似想到什么,终于,忍足轻扯起嘴角。
讽刺的冷哼,是爱情么?那个自己再也不愿意去碰触的东西。呵呵,现在还有这么傻的人呢。居然为了这些东西抛弃家族利益,抛弃了身为他们这种人的筹码。
恨不得从来不曾有过那些东西么?手冢国光……是这样想的吧?嗤——是伟大的啊。所以这个世界有英雄与平民之分,而他,忍足侑士便是最迂腐,最卑劣的哪一种。
手冢便是英雄,他崇高,不为淤泥而沾染。他从来不需要家族的后盾,却是极爱惜家人的人。
现在是两难之间呢。
忍足忽而笑了起来。也不再坚持,走上前,双手将怀中的女孩送上。他,等待着手冢两难间的抉择。看看,想要看看他真的会不会是那样高尚的人。
“手冢君……她是我的责任呢。”也是最难泯灭的过错,不要做个胆小鬼了,他想要勇敢承担。以个女孩子都能做的事情,他不应该逃避的。
“不用了,忍足还是做回自己好,已经没有瓜葛了。那些该还的也已经还了。”没有了孩子……同时不是也没有的牵连么?
不愿意跟这个人多说什么,接过浅上唯暧发现她穿的单薄,于是加重了力道,爱怜的温柔模样让人不嫉妒都难。
只是,忍足不愿意承认那是嫉妒。
“手冢君,你似乎忘记了,很久之前,我已经做不回自己了呢。从那个人……”他伸手指了指手冢怀中宝贝的抱着的浅上唯暧微微晒笑:“从她,跟我扯上关系的那个晚上起已经没有办法撇清了。”
他在警告自己也同时预告手冢,他并不是卑微的人。曾经错过了,现在也一份不差的要将那些东西弥补回来。即使,很艰难。
忍足高调的宣布完自己的决心之后,不等手冢回话,毅然越过他们走进医院。要弥补,现在最应该的是承但那些后果不是么?手冢国光能做的事情他同样能做。
是了,手冢没有办法忘记那个牵扯上关系的夜晚,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便逐渐让他走近她,也是造就他们悲惨的夜晚。
那个家伙,还有脸提起么?
捏紧、手掌,手冢望着那个逐渐模糊的背影,心底犹升而起的是丝丝寒。
寒冷让手冢打了寒蝉,可是他还是理智的忽略了。即便是来者不善也无需畏惧……
第65章 医生
那样坚定着信念后,手冢终于舒展了眉头。低头望着怀中微微颤抖睫毛的人晒笑。
就知道,浅上唯暧不会真的就那么任人摆布的不是?听见他们的对话有多少他不知道但是至少不会太少。
不拆穿不想被拆穿的人,手冢宠溺由着。
也罢,想装着什么也没听见,想假装成无关的人都没有关系呢。
走进医院,穿过大厅来到电梯口的时候,还停留在一楼电梯口等待电梯的人让手冢反常的停下了脚步,迟疑了片刻,直至看见那个人走进电梯,亲眼望见那道门关上后才朝旁边另一道电梯走去。
电梯准时到点停下晃动,门开了,手冢走了出去。转身向病房的时候他不大意的留意到了旁边的电梯门依旧是合拢的,就好像并没有被开启似的。
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多余,于是摇头失笑。嘲笑自己的多此一举。只是,那无奈的笑容里多了些涩。
强迫自己不要去理会那些东西,大步流星的朝自己要去的地方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身后,那抹手冢以为自己多心的身影却紧紧注视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黯然失神。
忍足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卑微的在他们走出电梯之前藏匿于墙后。他只是不想要撞见手冢那苦中带笑的表情。单纯的只是不喜欢手冢看见自己能轻易望见他们刺眼的和谐……而已。
那样让他觉得是输个手冢的手下败将。虽然根本没有什么胜败之说……
回过神,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多余的人突然间全身无力起来。将头靠着墙壁,试图用那些冰冷的力量挽救自己已经疲乏的身心。
不能这样呢。忍足侑士,不是说只是弥补么?那么就要做好,做到最好……再莫名其妙的情绪也可以被忽略不计的。
拼尽所有力气,忍足撑起无力的身体站直。
回头,却看见预料之外的人。
“二叔。”有些意外,也似乎隐约明白了一点点原本在休假的二叔会出现在医院的原因。
听见了忍足侑士的声音,忍足杰士却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若有所思的望了走廊尽头的那个病房一眼才回过头看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狼狈的样子让忍足杰士皱起了眉头。
摘掉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盯着忍足侑士看了好一会,动了动嘴角没有说出话,良久才似淡淡叹气的开口:“你的脸很红。”
没有诧异二叔的话,忍足侑士伸手附上微烫的额头:“哦,前段时间的感冒还没有好。”
感冒这个字眼让忍足杰士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深了几分。眉宇间皱起的川字也越渐明显。
略微埋头做了决定,忍足杰士一把拉起跌靠在墙壁上的忍足侑士:“你跟我去检测室。”
“二叔,没有关系的。只是感冒而已……”
忍足不明白二叔那复杂的神情是何寓意,更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做什么什么并不愿意做的检测。
事到如今……作为医学世家继承人的人还没知觉吗?真的以为那只是一点小小感冒?
还是在自欺着什么?侑士。
忍足杰士不愿意相信忍足自己一点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体。
不点破,他决定不由分说的强制他做血液检测。
“二叔,为什么要抽血?你应该知道的,根本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也根本不用狐疑猜测。”望着那一点一点从自己身体中流出的鲜红,忍足侑士淡淡说着。
那样满不在乎的样子很碍眼。
或者也可以说成是自负。忍足侑士根本不能相信浅上唯伊那样爱自己的人会这么狠毒的报复。
“你知道什么的对不对?侑士……不要任性。”那自负的眉宇蕴藏的忧色岂能看不见?所以,作为叔叔的医生更担忧。
胶管中的鲜红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变成空白。忍足蹙眉望着那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鲜红液体,并不做答忍足杰士问的话。漫不经心的挽好衣袖才悠悠的微笑道:“二叔不也知道什么的不是吗?”以一个医生的立场知道有些事情吧?
忍足杰士忙碌的双手停顿了,直至半垂着眼的逐渐放大能容下整个模糊影子的时候才重新开始忙碌起来,利用忙碌之便避开了忍足的眼:“那个女孩子,你来探望的女孩子……或许是艾滋病毒携带着。”不是或许……还需要一天时间,就一天时间……所有人都不得不面对那个残忍的事实。
忍足嘲讽的勾起的唇角因为这句话突然间变得冷却。一点一点开始冰冻,僵硬的停留在那个位置。
“二叔,你是医生。”所以,别妄下定论。
忍足杰士不答话,他默然的态度让忍足有些许动怒,可是他无处可发。只得憋在心底。憋出内伤。
“你骗我,你们都想要惩罚我,所以……连你也要惩罚我吗?二叔……不要说这种话。”他会害怕……害怕自己的孽债越深。害怕,那个女人因此死去。害怕,自己会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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