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皇后的心里一定。原来只是一个香珠而已,倒是不妨事。她却没注意到,旁边的玫妃此刻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那就试试吧。”玄远一摆手,没等玫妃发表看法,那嬷嬷已经带着香珠走了进去。
其实清心倒是不在意那香珠有没有用,更不在意公主到底有没有用饭。她只是按照纳兰舒容所说的话,找个时机把香珠的作用让众人知道而已。
却没想到, 青萝公主倒真是喜欢那香珠的气味。即便病痛缠身,倒也没有再打骂下人,反而任由那嬷嬷喂了几口甜粥。
嬷嬷大喜,赶紧出来回道:“各位主子,那香珠有用,公主已经开始用饭了。阿弥陀佛,要是早知道有这样好的宝贝,咱们日日用着, 公主肯定跟咱们亲。”
丹贵妃这才安下心来,对宋妍儿的敌意倒是少了不少。
皇后点点头,开口说道:“茶妃能将功补过倒是不错,只是青萝公主如今这幅样子,哎,茶妃啊,你怎么不小心些,为何要伤着公主呢?”
丹贵妃一听这话,方才压下去的狠意果然更浓。“陛下,您要为臣妾和青萝做主阿!”
玄远点点头,冲着宋妍儿说道:“你可知罪?”
宋妍儿摇着头,想起公主奔向自己时所喊出的奶字,忽然大悟道:“陛下,此事臣妾是冤枉的!”
“冤枉?怎么冤枉?你倒是说说。”玄远显然对她是很有耐心的。
宋妍儿见皇帝愿意为自己做主,心下也就敞亮不少,她慢慢回道:“陛下,臣妾的香珠入宫时是经了嬷嬷检查的,所以宫里很多娘娘也都知道。而且,今日您也瞧见了,那公主对香珠的气味有多喜爱。所以,今儿这事本就是有人借着公主与香珠一事,来陷害臣妾。”
“陷害?胡闹!你跟清心两个人在一起,若非存心,怎么会连一个孩子也看顾不好?”玫妃赶紧道。
一见玫妃情急,皇后便知道事情不对,于是也附和道:“是啊。即便公主要摔,你也要及时抱住,如此,还是你的罪过。”
宋妍儿哭道;“陛下,臣妾入宫晚,从未见过公主,又怎知她会忽然从书院回来呢。上午臣妾正在荡秋千,忽然见一个孩子张牙舞爪冲着自己来了,于是闪身一躲也是人之常情阿!而且青萝公主是为了香珠才扑向臣妾,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啊!”
“怎地依你这话,咱们上午一起去御花园的妃嫔都成了蓄意陷害之人了?咱们去御花园,本就是临时起意的。”玫妃抢白道。
清心正情急的时候,忽然看见门外人影一闪,她心中大喜,叩头喊道:“回禀陛下,奴才有人证,能证明是有人蓄意陷害茶妃娘娘。”
“人证?哪里来的人证?”竹答应刚好站在门口的位置,便瞧着外头说道。
玄远也不管那套,只是摆了摆手。
外头,登时就有一个长胡子的男子在小宫女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这是谁?”皇后皱眉道。她的眼神虽然面对清心,可身子却向玫妃倾斜着。玫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连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认识。
“陛下,这是御书院的赵福大人。方才出事之后,奴婢便觉得事情不对,所以便让人带着茶妃娘娘的宫牌出宫找人。好在赵福大人正好在御书院忙着,便赶紧请了他来。”清心说道。
玫妃一惊,赶紧喊道:“放肆!内廷宫闱之内,怎么允许一个外家臣子来回走动。来人,赶紧把赵福给本宫撵出去。”
“皇后还在,怎么玫妃就急着当家了?”丹贵妃嘴不饶人喊道。
这话说的极重,就连皇后也忍不住瞪了玫妃一眼。
“臣妾,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赵福毕竟是男子。”玫妃看着皇后使眼色道。
皇后会意,冲着玄远刚要开口,玄远便道:“无事。朕在这里,谅他也不敢多看你们。赵福,回话!”
那叫赵福的人早已跪在地上,此刻得了命令,便开口说道:“回禀各位主子,奴才是御书院的护院。昨儿御书院忽然起了一场小火,烧毁了不少古籍,所以御书院才给各位小主子们放了小假。”
听完这话,宋妍儿立刻知道自己的另一个机会到了。她赶紧开口说道:“陛下您都听见了吧。臣妾方才还纳闷呢,非年非节,青萝公主怎么会回宫。如今看来,这小火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清心亦是附和道:“没错。想必是有人知道咱们娘娘春来常在御花园走动,所以才想法子让青萝公主回宫,二人相见,弄出这场祸事来。”
这句话说完,玫妃不由得往后一晕,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她没想到,这清心竟然如此中用,把自己做下的局猜的严丝合缝!
其实,她原本也只是想让青萝公主扑向宋妍儿。而按照宋妍儿的性格,又一定会嫌弃的推开。到时候,丹贵妃必然会不乐意,从而跟宋妍儿对上。玫妃并没有料到,这人算不如天算,事情竟然一下子就发展到了这个程度。
不过,她倒是很乐得看见这个场面。直到,自己在背后所用的把戏被清心一条一条拆穿。她这才慌了手脚。
“清心嬷嬷真会开玩笑。御书院起火只不过是巧合罢了,就连那香珠没准也是你们后放进怀里的呢。”玫妃的话音里透着心虚说道。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陛下,你要给臣妾做主,臣妾从未起过害人之心啊!若说臣妾有错,那也是错在臣妾不该去躲那张牙舞爪的青萝公主。”宋妍儿哭诉道。
这么一闹腾,丹贵妃倒是有几分信了宋妍儿和清心的话。是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这事分明是有人做局。
至于宋妍儿躲青萝,那也确实是人之常情啊。试问,当一个小孩张牙舞爪的扑上来,除了自己家的亲人之外,任谁会不躲呢!
想到这里,丹贵妃开口说道:“陛下,臣妾,臣妾愿意相信茶妃的话!”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形势立刻变了。
丹贵妃是谁,青萝的亲生母亲。她都说了相信茶妃,可见茶妃真的是无辜的。现在要做的,只是查出那背后做局之人。
“好。茶妃,你先起来吧,这件事你受委屈了。”玄远开口道。
众人见皇帝如此心疼茶妃,不由得心里又暗暗恨了一恨。
“贵妃也别急,青萝是朕的孩子,朕一定会查明真相,为她报仇。”玄远保证道。
丹贵妃咬牙切齿道:“是,臣妾相信陛下。只是若是陛下真的找到了幕后之人,请把报仇的权利留给臣妾。臣妾必定挖眼去肉,杀之后快!”
挖眼去肉四个字吓得玫妃又是一抖。皇后见状不好,心想再这么下去玫妃非得露馅不可,于是赶紧开口道:“忙了一宿,你们也都别守在这了,快回去吧。本宫会在这好好陪着丹贵妃的。”
丹贵妃也不傻,见玫妃那副样子,早已生了几分怀疑。于是此刻她开口提醒道:“是,玫妃可要好好揣着自己的小命,也好看着本宫是如何给青萝报仇的。”
玫妃又是吓了一个机灵,偏偏丹贵妃又加了一句道:“玫妃娘娘一向疼爱青萝,怎么如今青萝伤成这样,您也不瞧一眼再走?”
丹贵妃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玫妃又怎么好意思不去瞧,于是强迈着无力的双腿往屋里走去。只见榻上一个小小的娃娃,嘴上刚止住的血因为方才一闹腾,此刻又流了出来。
而她的脸上的皮肤也磨掉好几块,隐隐露出血丝。
“青萝,你好点没有?”玫妃奓着胆子看着那个血娃娃道。
“什么?母妃说什么?我听不见。”青萝高声喊道。她这么一张嘴,鲜血便又流了出来。原本乳牙的位置,此刻看上去空空荡荡,又给那张脸添了几分恐怖。
玫妃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几步走回了大殿里。“公主又流血了,太医过去瞧瞧吧。”她扔下了这句话,而后急忙趁乱走了出去。
“玫妃,虽然事情败露,可这乱摊子还是要处理好。”皇后追上去说道。玫妃慌张点了点头,而后不顾皇后脸上的担忧,便往宫道上走去。
皇后不由得摇了摇头,转身又回到了屋里。时辰不早,她劝着皇帝回乾清殿,又安抚了一番丹贵妃,这才自己也回了宫。
至于太后,她忙着给福潆取消达狄国婚约一事,根本顾不上自己这个孙女的事。毕竟,皇帝都不是亲生的,谁还在乎孙女。
乾清殿里,玄远进了门便问道:“容儿呢?”
“陛下,舒容姑娘回偏殿睡了。她还让奴才转告您,说是从茶妃那敲出五万两银子来。”小太监上前道。
玄远得意一笑,那模样跟舒容像极了。“容儿真是厉害。”
小太监扶额,陛下什么时候也掉钱眼里了。“我去瞧瞧容儿。”玄远心里不老实,抬腿就走。
可惜,他连纳兰舒容的门都没进去。
“朕是皇帝。”玄远冷声道。
闻情摇了摇头。“皇帝也不行。”
玄远哼道:“是朕让你来保护她的!”
“那也不行。她睡觉之前说了,谁都不准进。”闻情一样冷声道。她跟他哥哥就是这点最好,只要认了一个人当主子,就谁的话都不听。闻喜是只听皇帝的话,如今闻情只听纳兰舒容的话。
其实要是在去丹贵妃宫里之前,闻情还没有这么认可纳兰舒容。可从丹贵妃处回来,闻情就觉得这个主子跟得实在是太值了。人家那个脑袋是怎么长的,比哥哥的主子厉害多了。
她哥哥的主子当然就是面前的这位皇帝。
所以此刻,闻情毫不留情的把玄远留在了外头。
“看什么看!朕治不了她,还治不了你么!”玄远回身冲着立升喊道。
立升一低头。
“行了行了,派人去查查,青萝的事到底是谁动的手脚。”玄远摆手道。
“陛下,您心里明镜似的。”立升无奈道。还用查么,今儿那玫妃娘娘的腿都吓软了,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别说皇帝了。
“朕知道。只是如今不是算账的时候,你且去查吧,查到什么,朕来处理。对了,把闻喜叫进来,朕要问问,前朝那边什么情况了。”
“是。”立升知道这是大事,即使如今身在半夜,他也不敢怠慢,强忍着困意又把闻喜请了过来。
玄远回到正殿,见小太监正毕恭毕敬的端着一碗菊花酿。“陛下,这是舒容姑娘临睡前给您留下的。”
玄远撇着嘴道:“明知道朕不爱喝汤饮,朕看她是困糊涂了。”说着,他一把接过那菊花酿,甚至不用下人催,咕嘟咕嘟的喝了进去。
陛下,您不是说不爱喝么?小太监腹诽道。
次日一早,等到纳兰舒容懒懒起身的时候,玄远已经去上朝了。
“小姐,这到底是你侍候陛下来了,还是陛下侍候你来了?”就连品宁都有些看不过眼道。
“怎么了?”纳兰舒容用手帕擦了擦脸道。
“喏,这些都是陛下亲自挑完送过来的。”品宁指着桌上的一些粉黛道。“还有这几样小菜,是陛下早膳时吃得喜欢的几样,叫给你留着。”
“不止。”闻情用下巴指了指门口排着队的小丫鬟道。
“唔,陛下说今日是春分,按例会有阖宫小宴。除了咱们后宫妃嫔外,达狄国的公主和沙洲国的使臣也会参加,所以让您打扮的好看一些。陛下还说,今晚会有大惊喜送您。”倒是难为了品宁,一口气记下来这么多话。
“左不过就是些月华锦、云霞水晶头面嘛,之前都说了给我,今日才送来,真是小气。”纳兰舒容懒洋洋说道。
外头捧着东西的小丫鬟一阵惊叹。陛下能把这些东西送给纳兰舒容,她们已经是十分纳闷了。现在听纳兰舒容竟然还敢背后议论皇上,更是吓得不行。
“晚上再穿吧,一会我还得往后宫走一圈呢。”纳兰舒容说道。
品宁点了点头。“那我让她们给您换套衣服去。”说着,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走开了。纳兰舒容如今过上安生日子,她亦是欢喜的。从前在纳兰府受的委屈太多,如今总算苦尽甘来。
等到品宁走了,纳兰舒容才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问道:“闻情,我知道玄远与你哥哥筹谋的是大事。可你必须跟我说句实话,到底有几成把握。”
闻情一阵无奈。明明很聪明的主子,怎么一到玄远身上就笨了呢。方才品宁明明暗示过她,晚上玄远会给她一个惊喜。若是没几分把握成事,玄远哪敢这么大张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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