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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作者:荷塘春晓
  “……”三月整个呆住:“不是……那个……我对公子一向是非常尊敬的……”
  “噗!”蓝月忆和六月还算矜持,另外几人推了三月出屋,俱都狂笑不已:“现在知道说好听的了,晚啦!”
  叫你没大没小……云瞳撇了撇嘴,翻看皇曾祖父那两卷遗作,内里是讲天文地理,术语繁多,更兼画图算式,又有气象卦谶,读之较《治水纲要》更加晦涩。云瞳看不几章,头晕眼花,不禁掩卷长叹:“是全不懂也!”
  ……
  从奕听了小唐忿忿不平的回报,默然不语,拿了那枚“武德通宝”反复翻看。
  “我看王主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小唐悄悄提醒:“今天主君不是也问起这事儿?”
  从奕面无表情,换了寝衣上床,命他关门灭烛。
  “少爷,您看别人都急的很……主君请您也上心些……”
  小唐还在喋喋絮语,不想竟惹恼了从奕,招来一声呵斥:“给我出去!”
  “少爷?”
  “叫你出去!”
  “……是!”
  另有小侍看他缩着肩膀,吐着舌头出来,悄声言道:“你怎么学上乳公公唠叨了?”
  “没法子啊。”小唐叹气:“替少爷着急。”
  “那两位也没怀上,急什么呢?”
  “是没怀上,可人家会争会抢……”小唐和他躲到廊下嘀咕:“自王主搬来画眉阆,少爷成日和她一床睡着。可说到留喜,还没一次,反都让别人占了先。你说这事儿……我都替他憋屈。”
  从奕这一宿睡得极不安稳,醒的便比平日要晚,又思云瞳留宿它处,必定不能回来吃饭,越发懒得起床忙碌,干脆翻身蒙了头又胡乱睡去。
  小唐只怕他有甚不适,蹑手蹑脚的进来看过几次。等到艳阳高照,才听得从奕自帐子里哑声喊他:“寒总管回来了,你把那些对牌儿账簿收拾齐整,都交到四季院去。”
  这意思是不再管家,专心伺候妻主了?小唐心下赞同,忙不迭答应了去办。
  又磨蹭了许久,从奕方才起身,看小侍们要摆早饭,就说:“都这个时辰了,等中午再一起吃吧。”他坐在妆台前摆弄着匣子里的珠簪玉链,捡起一条三股细红绳,两头栓了铜钱,对镜比照。
  小唐正伺候着梳头,见状“嘻嘻”一笑:“少爷是让王主带上辟邪么?莫如留着,以后给您的小王女压惊。”
  小猫蹿上桌子,抖了抖毛,来舔从奕手背。从奕嫌弃的看它,忽然就手儿把大铜钱挂到它脖子上去了。小猫“喵呜”一声,转着身子要甩开,又拿爪子扑棱,可爱至极。
  从奕和小唐都笑了起来。忽听外面小侍向云瞳问安,知道是她回院子里来了,从奕连忙摘下铜钱,赶走小猫,自己却不起身迎接,仍旧梳妆。等云瞳从背后出现在妆镜里,和他挨上了头碰着脸儿,方对她嫣然一笑:“我给你炖了乌鸡海带木瓜汤。”
  “不会又故意忘了放盐吧?”云瞳两指掐在他浅浅的笑涡上。
  小唐早离了他们身边,笑着赶去熬汤。
  云瞳拈了一瓣花钿给从奕点在额间:“你才起来么?”
  “那又怎的?”从奕打了个哈欠:“我总不是起的最晚的那个!”
  云瞳眯眼盯着镜子里的他:“我听听还要说什么?”
  从奕秀眉微斜,笑了一下,瞅着小猫蹦跶到了身边,就举手轻拍了拍它的头:“馋猫!”
  “嗯?”
  正说笑间,忽听得小侍在门外回报:“禀主子,缘圆居侧君来请安了。”
  云瞳立起了身,扶住刚进门要行礼的凌霄宫主笑道:“正有一事要同你说,来的正好。”
  从奕见她明知凌霄宫主看不见什么,还是下意识整理了衣衫,给他个风姿一表的俊挺模样,暗自撇了撇嘴:“你们先说着,我去看看午饭。”
  凌霄宫主款款问道:“又要辛苦哥哥了!不知有小鱼干没有?我想那个吃呢。”
  从奕妙目瞥了云瞳一眼,不禁笑出了声:“你怎么来和我家馋猫抢爱物?你抢的过她么?”
  云瞳“咳咳”两声,把跟来的长风、邀月也都赶了出去,搂过凌霄宫主,悄声言道:“昨晚我出门,意外听得一个消息。”
  “是什么?”凌霄宫主脸显好奇。
  “还记得你青麒的慧王么?”云瞳瞅着他。
  “就是上次你问过我的那个傻姐姐?”
  “嗯!”云瞳附上他耳边:“她其实不傻……为让你母皇父后放心,故意装傻……”
  “啊?”凌霄宫主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
  云瞳点了点头,又想他看不见,还是得开口说话:“这消息非同一般,你给圣后捎个话儿去吧?”
  凌霄宫主仍是一脸懵懂:“临来上京之前,父后嘱咐了我,只让安分守己,不叫道听途说。因我也不懂得轻重,也不明白是非……万一说错了什么,倒会误他的事。”
  云瞳低低一笑:“你告诉圣后,这消息是本王从神机堂李堂主那里重金买回来的,信不信由他!”
  “……”李慕装糊涂差点就装不下去了。恼在心中,破口大骂:好你个紫云瞳!
  作者有话要说:
  资料群地址请看文案。这章我要评哦?挤眼挤眼挤眼。
 
 
第671章 道是无晴却有晴
  好你个紫云瞳!这就是你在轩和楼和我说的,会制造一个机会,让我趁便搞清楚慧王青峦是否真的痴傻!凌霄宫主这封家信回去,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我那母皇父后怕要睡不着觉了,必得把全副精力投放进来,查个水落石出。青峦是由孟绰督管,孟绰本是圣后信用之人,一直掌理麒国大政,若在这件事上有了疏漏,还一疏二十多年,怕要被问一问居心何在了?届时政敌群起,各派倾轧,多少陈年旧账都要摆出来清算一番,大麒又不知会乱成何种模样!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精力再与紫胤、雪璃周旋,倒正好解你玄甲军归附之忧。李慕暗自叹了口气:紫云瞳啊紫云瞳,你昏沉沉睡在床上之时,我只怕你就此消沉,失了挽弓射日一代英杰的风采。可如今你精神抖擞,依旧谋广虑深,我又盼你学学那只懒猫,让我捋着毛、挠着脖子、就能靠过来多歇几觉的时候了!
  “慕慕?”云瞳看他呆呆愣愣的,不禁探指轻抚他的脸颊:“怎么了?”
  李慕就势依偎进了妻主的怀抱,又想:她定了这条诡计,怎么实施不成,非要凌霄宫主写信回去?这是还要试探我之意。她把麒国的水搅浑,又让神机堂主去摸鱼,能不能摸到,能摸到多少,也都暗含着考量。唉,甭管是当她的夫郎,还是当她的盟友,她都不信我,反倒去信那个沈莫……冤家,你的心偏到哪里去了……
  云瞳正猜这男人的心思,不妨被尖尖五指抠进了后腰,疼的“嘶”了一声:“慕慕?”
  “我……有点儿害怕……”
  娇怯的美人,懦颤的低喃,令人顿生无限怜惜。云瞳禁不住搂紧了他,暗自叹息一声:谁让你是青麒皇子,又嫁来紫胤当了亲王侧君呢……
  “有我在,不用怕!”
  “紫卿……”凌霄宫主在云瞳肩颈上留下了斑斑泪痕,半晌,吸溜着鼻子说道:“你叫邀月进来。我瞧不见,家书都是让他代写。”
  “我听瑾父君说,你小时候是能瞧见的,难道不曾读书写字?”
  凌霄宫主叹道:“怎么没读过书写过字?只是现下……已然力不从心……”
  “不是我强人所难,这件事还应机密一些,代笔未必能让圣后相信。”云瞳看书案上摆着纸笔,便搂凌霄宫主入座,虚虚扶了他的手:“心爱儿子写的字,当父亲的一定识得。”
  还说什么让我活的简单一些,不要牵连其中,全是鬼扯!李慕暗自咬牙,面上却无从拒绝,只得握了羊毫,颇显不知所措的问道:“怎么写呢?”
  “我说你写。”云瞳凑在他耳边低声言道。
  “字丑,紫卿莫笑。”
  “无妨!”云瞳兜住他宽大袖口:“只几个字而已。”
  李慕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看绢纸,信笔划拉了两行,歪歪扭扭,大大小小,中有两字缺撇少捺还写错了,又有不知道该怎么写的字,等让云瞳提醒,最后填上“三郎”的落款儿,正压在了结文之上,显得格外凌乱。
  “能看么?”
  “挺好!”云瞳吹干墨迹,叠好信收进怀中,又搂了男人在怀:“慕慕很聪明。”
  “紫卿?”凌霄宫主睁着雾蒙蒙的双眼喏喏问道:“父后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云瞳无声一叹,看他耳边散了一缕秀发,便轻轻帮着拢到他的耳后:“你那父后不是个普通男子……”
  ……
  从奕估摸着屋里那两人话说的差不多了,便叫小唐等预备摆桌子上碗筷,自己抱了小猫在院子里晒会儿太阳,忽见离凤被若怜扶着进门,看见自己,紧行两步上前请安。
  “侧君好。”
  从奕虚抬了抬手,笑问:“听说昨晚你陪主子看灯去了,上京的灯会比之凰都如何?”
  离凤垂眸答道:“热闹更甚。”
  “喜欢么?”
  一阵风吹过,衣衫起伏,鬓丝飘动,离凤抬手压了一下簪头:“很喜欢。”
  从奕下意识往他手边看去,见是一颗玉髓泛着幽邃迷人的紫光。
  “侧君,主子传饭了。”小唐过来禀告,暗自斜目看了离凤一眼。
  离凤只作不觉,跟在从奕之后进屋,过门槛时见若怜贴心的过来搀扶,偷偷把他推开:哪儿就那么娇弱了呢?
  若怜不管他人如何侧目,只一意护着自家公子:屋里狼藉成那个样子,不知王主昨夜又是如何发狠索要……要是三月也这么吓人,我可不敢让她近身了。
  云瞳已然同凌霄宫主入座,看见离凤过来请安,颇觉意外:“怎不多睡一会儿?”
  离凤红了玉面,低声答她:“……醒了。”
  凌霄宫主“噗嗤”一笑,声儿大了一些,调儿又突兀了一点,令站在自己身后的长风、邀月都不大好意思听了。
  小唐见从奕不等王主开口,就让离凤一并入座,暗道:别怪主君一千一万个不能放心。少爷你就不能摆摆威风么?就是平民百姓之家,也不能让个公子养成和侧君同席吃饭的习惯啊!
  从奕亲手盛了一碗乌鸡海带木瓜汤奉给云瞳:“趁热用。补补……”
  云瞳尝了一口,只觉味淡,便叫小北端给离凤:“你喝这个正好,补补……”
  离凤腾就红了脸。从奕却不再说话了。凌霄宫主笑着吩咐邀月:“把坛子肉和小尖椒端上来,请王主尝尝。”
  这可真是有滋有味,云瞳一连吃了两大碗饭,谈及宫中喜事,说忘了该写一封贺表,便离了几个男人,自去外书房,叫来六月,细细布置了一番。
  “主子不打算把这封信送到洛川了?”六月见她把凌霄宫主写的东西燃进了火里,大是不解:“宫主平日不写信,亲笔写成一封,极不寻常,李后肯定会倍加重视。”
  “你这句‘肯定’有一前提,就是宫主从没给他父后写过密信。”云瞳看着信纸变成一堆灰烬,眸光沉凝:“若他经常写呢?”
  “这……”
  云瞳言道:“还记得在芦城时,我亲眼看见了侧君要求同谢将军见面的信,不过是小小一笔,我改二更为三更,结果就中了他们的诡计。这是因为我并不清楚侧君和谢将军之前的关系。同理,现下我也不清楚宫主和他父后之间的关系,不清楚宫主是单纯来和亲的,还是担负着他父后交与的使命。因此,不能轻举妄动,弄巧成拙。”
  “您让宫主写信,是为试探?”
  “我并不想他牵扯其中,就怕他早已牵扯其中了。”云瞳叹了口气:“摆在李后案头的密信不是这一封,也许会是另一封。”
  “您的意思是宫主会另外写信?”六月蹙起眉头。
  云瞳沉吟良久:“他会怎么写,又会怎么寄……我也很是好奇。”
  “主子,若宫主之前本没有牵扯其中,可经您一试,就此牵扯其中了……”六月一时理不清心中思绪:“那不是与您所期望的背道而驰了么?”
  云瞳紧抿了唇,半晌才道:“……若是这样,我会尽力给他一个好归宿的。”
  六月只觉这句话苍白无力,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又与云瞳计议了一番如何把“慧王有疑”这股风吹进圣后的耳朵里:“……主子,我要是李氏,一定信了。”
  “给太女青戈也透个信儿。”云瞳又嘱咐道:“关键时候,可能还需要她来帮忙。”
  “青麒一乱,韩飞会不会趁机回玄甲军?”六月忽然想起最要紧的一点:“她要是真回来了,韩少爷非得把错银虎符交出去不可。”
  “别小看了忠武侯。更别小看了圣后千岁。”云瞳淡淡而笑:“男人……”
  六月等了半天也不见她评论下去,便起身告退:“主子,事不宜迟,我这就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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