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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作者:荷塘春晓
  有戎鞑子帮忙咬住玄龙,雪璃才是真正没了隐忧,马上就要大兵压境了。聂赢气的哆嗦:“你……你也是个行伍老将,可有认真看过六国舆图?可有认真想过天下大势?”
  “少爷,您甭费口舌跟她讲道理,她压根儿就听不明白。”大蛮紧扶着聂赢,连声低劝。
  “聂赢!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来教训我?”李季怒哼了一声:“你蒙蔽玄帅,暗通紫胤,使央金做大,意图卖我雍州。陛下闻此震怒,钦命捉你回去,当庭审问,还不速来受缚?”
  大蛮心就一沉,却听聂赢全然不顾自己安危,依旧言道:“李季,莫作大龙千古罪人。就算你已占了央金王廷,也不要屠杀无辜百姓,让九戎寒心,惹六国侧目,令陛下失去人望。”
  “你懂个屁!”李季不耐烦起来:“斩草必得除根,否则不是白忙一场,给自己留下后患?男人之仁,留着打动大司马去吧。来人!”
  “在!”兵士齐齐应声,好似爆雷一般。
  “李季,你待怎样?”大蛮跃前挡住聂赢,厉声吼道:“我家少爷是紫胤英王的侧君,事关盟国和睦,你别胡来。”
  “紫胤英王?还有这个人么?”李季一阵夸张大笑:“有件事儿大概你们还不知道吧?胤皇小妹,就是那个叫紫云瞳的女人,中了奇毒碧落十三香,自身难保。在此之前,她已被剥夺爵位,收缴兵权,禁足在家……我不觉得抓住你,得罪一个将死的废人,还能影响什么盟国和睦。恰恰相反,只要今天抓住你,进奉大司马驾前,再算上攻破太阴的功劳,本将……足以封侯!哈哈哈。”
  “恭喜将军!”身边校尉争先言道。
  “小的们,再卖把子力气。”李季兴奋的两颊赤红:“我是不会亏待大家的。”
  “碧落十三香……”在她对面,聂赢喃喃数声,眼神涣散,仿若一具游魂:“紫卿……中了碧落十三香?”
  “那是什么?”大蛮并没有听说过。
  “无解之毒,中者必死。”李季扬声一笑:“最适合紫云瞳那种嚣张狂妄之人。”
  “不是真的!”聂赢只觉一颗心被什么东西死死攥住,即使拼劲全力也无法挣脱:“绝不是真的。李季,你少来信口开河。”
  “本将没那个闲情逸致。”李季举起小旗:“众军士听令,生擒聂赢。”
  “哗!”大蛮抽刀在手,和十数男军团团围起聂赢。
  龙兵如潮水一般,层层逼近而来。
  “聂赢,何必还叫姐妹们费劲儿呢?”李季冷眼相看:“你这十几个人,还想挡我数千大军么?”
  “李季,你闪开浮虚道口,放他们走,我就……”聂赢艰难的撑住自己,眼前已是金花乱冒,胸腹犹如痛潮搅海,斗大汗珠簌簌而落。
  “少爷,我不走。”大蛮令他靠在自己怀中,一手持刀,对准李季:“大不了就是个死而已,死,我也要找个垫背的。”
  李季皱眉略想了想,小旗一摆:“让聂中郎的亲卫们走。”
  “将军?”校尉不解望来。
  闹个鱼死网破,对我可没好处,浮虚小道两头都有守军,困在里面又能多活几日?李季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聂赢,别忘了,你爷爷可还在雍州呢;你小甥女还在九龙城呢,你家下叔舅戚友皆还在大司马监管之下。玄帅答应过你什么,本将不知道,本将只知道玄帅也得听从她母亲大司马的安排。呵……”她冷笑一声:“你最好别耍花招。”
  “玄承荫个老匹妇。”大蛮忍不住高声痛骂:“忒是卑鄙,怎么她还不死?”
  聂赢推开大蛮:“你带着兄弟们,快走。”
  “不。”
  “浮虚小道虽险,还有一线生机。”聂赢哽咽言道:“事到如今,再说我‘对不住大家’这样的话,也……聂赢无能,万千愧疚,只待来生再补报吧。”
  “少爷!”男兵们个个眼含热泪:“我们愿誓死跟随你。”
  “但能生,莫言死。”聂赢笑了一下,凤眸却已被泪水打的全然模糊:“家里人,还盼着你们回去团圆,走吧。”
  “少爷!”
  “走吧。”聂赢忽然栽晃着身躯,双膝跪地,声嘶力竭喊道:“算我求你们,快走!”
  作者有话要说:
  会不会有人来救阿赢呢?
 
 
第754章 浮虚残阳-3
  “快走!”
  男兵们接连拜倒在地,泪水涟涟,泣声哀哀。
  “我数到十。”李季懒洋洋的朝天竖起手指:“若还不挪窝,就别怪本将不客气了。”
  离开此地前途莫测,留在此地却是死路一条。聂赢再推大蛮:“兄弟们需要一根主心骨,你当义不容辞。”
  大蛮横起佩刀,怒吼着驱赶一众男兵:“没听见少爷的话么?都滚,马上滚,滚到草兔窝子刺猬洞里去,明白没有?”
  李季闻言皱眉,暗中嘱咐身边校尉:“给我盯住这个臭小子,别叫坏了奶奶们的好事。”
  “七、六、五!”
  男兵们最后给聂赢磕了头,你扶着我,我搀着你,踉踉跄跄,依依难舍,眼见就要走回山道,忽有一人迅疾回头,高声大喊:“大蛮!”
  聂赢正自默祷平安,忽觉肋下一紧,已被大蛮搂腰掠起,直冲向前。
  “不!”
  “我们护着你杀出去。”
  李季数完“三、二、一”,龙军正要合围,忽被十余男军分两排挡住。
  “少爷快走。”
  “就知道会有这种戏码。”李季猛将手中令旗一挥:“想诓本将,没那么容易。”
  龙军霎时如涌潮一般,全线变阵,里面凶狠厮杀,外面封锁道路,中间又分两层,交错包围。已有男兵失陷不敌,拼杀未几,剑落人亡。大蛮想从兵士头顶纵跃出去,却被成排□□阵压了回来,只得高举佩刀先护住聂赢。
  “你们何苦……”聂赢欲提真气,疼痛难忍。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大蛮眸中显出刚毅决绝之色:“但能生,莫言死,少爷,也有家人等你团聚。”
  “我已中毒,救亦无益……”聂赢咬牙言道:“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与妻主早日团聚。”
  “可万一英王爽约,或者你到了那边找不着她……你又不会打扫下厨,缝衣锄地,一个人怎么过活?”大蛮一边挥刀冲杀,一边大声言道:“我可以陪着你。”
  “我不会,你就会么?”聂赢含泪问道。
  “总比你这笨少爷强。”
  明知不是能哭的时候,泪却“簌簌”而下,聂赢极力扯起唇角:“你……你们才笨。”
  大蛮却是真真正正爽朗一笑。
  “少爷快走!”
  “少爷别怕!”
  “少爷……”
  一个男兵没得说完,被把锋利大刀劈开了头颅,鲜血喷涌而出。
  “也罢。”聂赢眼见已无退路,伸出仍然虚软的右手:“给我夺把枪来。”
  夺枪,却已不能!大蛮连砍龙兵数人:“兔崽子们,不晓得保家卫国,却拿兵刃对着自己人。你们的良心全叫狗吃了么?”
  “真是嚣张啊。”李季眯眼瞅了片刻,瞅出端倪,小旗连番挥舞:“刚才以为聂赢装模作样的在打什么鬼主意,原来他是不能斗战。嗬!那还怕什么?”
  “上!”校尉们各挥兵刃冲入围圈:“不过几头牛犊子,宰掉吃肉,只别跑了聂赢。”
  聂赢眼前本就模模糊糊,这一强提真气,竟致间断黑曚一片,耳边闻得将兵们的喊杀声、男兵们的惨呼声、刀剑枪戟入肉声,心痛无以复加。
  “将军,你不是说只要一提聂老封君和冠军侯嗣女,聂赢就会乖乖受降么?”李季身边一名心腹疑惑问道:“怎么看这架势,他要拼个鱼死网破啊?”
  “哼!”李季面色难看:“估计他想明白了:大司马不敢随便杀聂家人泄愤。”
  “为什么?”
  还有空儿问为什么?李季怒骂一声:“闭嘴!”又挥令旗,高声断喝:“天都要黑了,你们还在磨蹭,连只病羊羔都逮不住,简直是一群废物。”
  包围圈越来越小,男兵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大蛮一个。
  聂赢忽觉一股锐气袭来,知有冷枪,恐大蛮顾及不来,便挺身挡去。
  大蛮一惊,勒住聂赢腰带,把他往旁边一扯,露出空门,被那冷□□中胁腹。
  “啊!”
  “大蛮!”聂赢摔倒在旁,伸手欲抓,却已被和大蛮分隔开来。
  “是个机会,还等什么!”李季看得清清楚楚,急挥小旗:“上,上啊!”
  “大蛮,这里来,给我一刀。”聂赢心下忧急:你就不要让我再当累赘了,行不行?
  我的刀上怎么能流少爷的血……大蛮稍一迟疑,已被数名玄龙校尉持枪矛团团围住。
  “大司马只要能喘气的聂赢。”李季再看一刻,已全无耐性,抽弓搭箭,瞅冷子一发:“至于别个,都送到地狱里去。”
  “啊!”大蛮头顶有数枪并压,方持刀架住,冷箭骤至,难于闪躲,正中后心,紧接着就是十数枪矛穿胸破腹之声。“噗,噗噗!”
  “大蛮?!”聂赢听得嘶呼之声,心中大慌。
  校尉们纷乱叫骂:“让你这小伢子先变刺猬。”
  “不要误伤聂赢。”李季收弓,再挥令旗:“掉过枪杆,把人擒住。”
  无数红杆铁戈刺向聂赢身旁,纵横交错,缩头乍尾,犹如筑起一圈凌乱的铁囚栅。
  “大蛮,大蛮!”聂赢扒着栅杆嘶声痛叫,又有十数铁矛伸来,或架腋下,或压肩头,或锁手臂,或卡脖颈,将人牢牢箍住。
  “少爷……”大蛮已成了个血葫芦一般,连头也转不过去,不能再看他的少爷一眼:“以后,别再为朝廷卖命了……”他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喊道:“不……值……得!”
  “啊!”聂赢心神俱裂,仰头大叫,血色泪滴如雨飞溅。
  自幼相伴,情同骨肉,再不想分别之日,是这般惨景。犹记当年,姐姐领他到闺中来,悄悄笑道:“这是个实心眼的憨厚孩子,能伺候你一辈子。”
  也许,他不懂自己的雄心壮志,不懂自己的忍辱求全,不懂自己所做的诸多决定。可他义无反顾,终身跟随,拿性命来守护,为他幸福而雀跃,为他伤痛而流泪,为他委屈而忿忿不平,为他遭际大声疾呼。
  浮虚晚照,残阳如血。天沉风紧,梦销魂断!
  万里山河,一地忠骨,满腔热血化作啼血杜鹃。
  自古精忠多余恨,末路追忆平生。
  簪缨血色依旧,心头泪痕犹新。
  任多少,英雄志向。到头来,一切成空!
  一切成空!
  聂赢对天痛哭,声声断肠,引得孤崖南北雁啾鸦和,惊呆了一众玄龙兵士。李季缓步走近,慢声开口:“中郎何至如此,难道是因归乡情怯?”
  等了一会儿,不见聂赢作答,又闻哀声已尽,不禁皱眉凑前。
  “中郎?”
  依然了无声息。
  李季稍作迟疑,伸手拂开了聂赢面上乱发。
  “好像晕过去了……”旁边心腹见那男人阖目垂头,面色发青,忍不住言道。
  李季探过聂赢口鼻,又仔细端详一阵:“好好一个美人,弄成这般狼狈模样,唉!”
  心腹小声嘟囔道:“没觉得是个美人……”
  “你懂什么啊?”李季手指沿着聂赢脸颊轮廓轻扫一圈,忽在下颏儿停住,抬起脸儿来又瞧:“怎么不大对劲儿,点火把来。”
  “将军,怎么了?”
  “他好像中毒了……”李季若有所思:“难怪不能斗战。”
  “啊?”心腹亲卫们大吃一惊。
  李季的掌心又往聂赢额上贴去,转又划过高直鼻梁,落到唇间,停了一瞬,径直滑入他胸前衣襟,去摸心脉:“中毒不还没死,慌什么!”
  “咦?”亲卫见她手伸一半就停下,转而掏出个硬物来,举到火前一照,是对金灿灿明晃晃的圆环:“这什么玩意?”
  李季琢磨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事,拿金环撩开聂赢鬓边湿发,果见左耳上戴着一枚珊瑚圆珠。
  “大司马看见这个,一定不喜。”她冷嗤一声,将耳徽取下,丢到亲卫手中:“给紫胤上京英王府送回去吧。”
  “将军,你不是说不能让人知道聂赢被咱抓到么?”亲卫摸不着头脑:“这大把柄要交给紫云瞳,不就露馅儿了。”
  “笨死你。”李季皱眉:“紫云瞳会不知道自己男人跑到太阴山来?这两妻夫自以为瞒天过海,这回可吃尽哑巴亏了。呵呵……不止大司马,我也很喜欢看紫云瞳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看不着,想象一下,也挺高兴。”
  “哦!”亲卫假装顿悟,实则还是糊涂。
  铁戈一撤,聂赢骤然瘫倒,被捆缚上数条锁链,担到了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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