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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苏灵南，你究竟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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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有一池鱼塘, 粉嫩荷花开满湖面, 微风拂过，波光粼粼, 浮萍跟着水波漂浮。
荷叶飐风, 塘边有个茂盛的竹林, 枝繁叶茂，凉意阵阵。
苏灵南拉了灵羽离开偷听的地方，走在塘边，双手轻搭围绕池塘一圈的玉阶栏。
她心思忽然有丝坦然，轻薄白衣随风鼓动, 唯美飘逸。
灵羽跟在她身后, 手执一把绣有荷花的合欢扇，细致扇动，替她去除一丝闷热。
头顶飘动几朵乌云, 天气略显阴沉, 似是要下雨。
还未正式立秋, 几朵乌云之下, 空气还透着几丝闷热。
灵羽轻咬下唇，甚是不解问道：“苏姑娘，王爷这什么要这么做呀？”
苏灵南半依靠于玉栏，琥珀色瞳孔散发异样神色，她单手扶住下巴，浅笑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她转身, 笑眼盈盈的嘱咐道：“你不用去想师父为什么会这么做，你只需要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她轻轻握住灵羽纤纤玉手，眼神诚恳道：“灵羽，我是相信你的。”
灵羽郑重的点了点头，“苏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将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此时，一只用云母片做成的花毽子落了下来，眼见就要砸入了苏灵南的头上。
苏灵南敏捷转身，瞧见了躲在竹林角落的‘始作俑者’，镇定自如的抬高玉腿，将花毽子原封不动的踢了回去。
她武功不错，腿脚间稍微用点力度，花毽子极速飞跃，狠狠砸在了‘始作俑者’头顶。
几缕黯淡阳光从竹叶间簌簌透入，落及雪白额间那团凸出的肿包。
‘始作俑者’看起来有点狼狈滑稽。
“混蛋！知道本小姐是谁吗？”她捂着额间微凸的小包，狠狠骂道。
她本来不知道这女的是谁，看她自称‘本小姐’，便知道了，这应该是镇国公真正的女儿——苏瑜。
苏灵南单手扶住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故意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相信这只‘突如其来’的花毽子，苏小姐你也不是故意的，对吗？”
苏瑜面色微窘，被堵得话都说不出来，“你就是要攀龙附凤的‘苏灵南’吧？”
她用余光不屑的瞟了苏灵南几眼，目光倨傲道：“你以为谁都能攀上镇国公府？”
她指着苏灵南白皙的脸蛋，趾高气昂道：“我们两个长得根本不像！”
她用余光斜视了苏灵南几眼，眸中不屑道：“你看你长得那个狐媚样子！哪里像镇国公府的小姐！倒像是青楼来的妓·女！”
“苏灵南，你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也得看我答不答应！”胸脯剧烈颤动，她抬高了头，用鼻孔倨傲的对着苏灵南。
“你还想当我的妹妹？”她冷哼了一声：“门都没有！”
早听说镇国公出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儿，因为脾气不好，十八岁至今无人提亲。
瞧着是个长相乖巧的，虽算不上倾城佳人，但怀春少女，总有别样韵味。
若不是她的性子，以镇国公之女这等殊荣，门槛早就被红娘踏破了。
偏偏她的身份又摆在高处，不可能嫁给王公贵族当妾，而若是成为当家主母，以她的性子，还不把府邸给闹翻了天。
她的婚事便一直被搁浅下来，自己又高傲，不舍得拉下脸面。
上辈子，她最终嫁给了一个脾气更不好的粗野悍夫，结局凄苦。
苏灵南见她情绪激动，却是不以为然，捂嘴冷笑道：“这认亲，可是父亲自己找到我的......”
“怎就成了我攀龙附凤？”她唇角微扬，语气透着坚韧的气场。
苏瑜脾性嚣张，却不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以往仗着身份，大家都让着她。
苏灵南言语间，却没有丝毫的退让，反而面带笑容的将她话语权给堵死了。
“苏灵南！你信不信我抽你？”从小到大，父母宠她，哥哥疼她，奴仆忍让她。
苏灵南言语间没有丝毫忍让，这让苏瑜非常不高兴。
她扬起袖子，朝苏灵南狠狠打了一巴掌。
苏灵南玉手一接，轻松承受住了她的手掌。
苏瑜怎么没想到，比她矮了半头，看起来娇小玲珑的苏灵南，掌心间的力度竟是那么强劲。
苏灵南一边笑着，一边手腕加重了力度，苏瑜疼得嘴角抽搐。
这时，镇国公和镇国夫人走过来了，见这般景色，面色一沉，就要来拉苏灵南。
“瑜儿，怎么了？”镇国夫人本能的往苏瑜方向一靠，关切的询问道。
苏灵南松开了掌心中的玉腕，不动声色的避到了一旁。
“南南，”镇国公瞟了苏瑜几眼，转身温柔的唤了她一声，倒真像父亲一般，慈祥笑道。
随后他目光一冷，对跟在身边的嬷嬷呵斥道：“府内的侍从呢？”
“怎么能让小姐独自一人，无人伺候？”镇国公眼色一沉，数落着下人道。
苏瑜见自己父亲是护着苏灵南的，不高兴的噘嘴，生气道：“父亲！她长得妖媚惑众，一看就不是我们苏家的女儿！”
“够了！”镇国公怒声呵斥道：“这可是你亲妹妹！”
苏灵南双手环抱，噤声呆在原地，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灵羽小心谨慎的跟在苏灵南后面，默不作声。
苏瑜听到‘妹妹’两个字，情绪激动的不得了，捂着红透的手腕，尖声吼叫道：“我没有这样的妹妹！！！”
“啪——”
一记沉重的巴掌落在了苏瑜雪白的脸蛋上。
苏灵南身子一颤，竟然想不到，这记巴掌竟然是镇国公打的。
苏瑜懵了，呆滞在原地。
从小到大，镇国公都舍不得的打苏瑜一下，给她的吃穿用度，一向都是最好的。
如今......竟然为了一个苏灵南，打了她？
从小娇生惯养的细嫩肌肤微微泛红，隐隐传来刺痛。
苏瑜心底一寒，捂着红透的左脸，情绪突然崩溃，难过的大哭出来，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白色交领湿了一大片。
镇国夫人见状，也心疼的不行，俯身紧紧抱住苏瑜，一双风韵十足的眼睛泪光闪闪，带着哭腔道：“爵爷！你怎么能打瑜儿？”
“都是你宠出来的！”镇国公眉眼深沉，瞳眸幽深，“竟然敢这么对自己亲妹妹！”
镇国公此番暴怒，是为了让苏瑜好，不然要由着她性子，和摄政王冲突？
她还要不要自己的小命了？
镇国公想到此处，气得眉头紧皱，怒不可遏道：“你这个当姐姐的，简直没有当姐姐的样子！”
苏瑜委屈的直掉眼泪，刚刚用袖子擦干，豆大的泪珠又接连滚落。
“误会、都是误会......”镇国夫人紧紧抱住哭得梨花带雨的苏瑜，语气微微颤抖。
“爵爷，”她疼惜的抱紧苏瑜，一滴热泪也从眼角滑落，哽咽道：“我们确实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南南。”
“南南需要时间缓和，”眼角湿润，镇国夫人用白绢擦干泪渍，睫毛扑动，声音颤抖道：“我们瑜儿，也需要时间去缓和......”
苏灵南单手扶住下巴，冷静的站在一旁，看着镇国公和镇国夫人不露痕迹的‘演技’，心中兀自一笑。
玉面浅笑，她微扬唇瓣，杏仁水眸楚楚怜人，温柔道：“父亲，母亲，女儿想明白了......”
这下换镇国公和镇国夫人不自然了。
昨夜还是抗拒的苏灵南，今日恍然大悟，开始唤他们父亲、母亲？
镇国公抬起华袖，不自然的咳了几声，眼神缥缈无神。
镇国夫人也不哭了，目光不自然的转动，睫毛轻颤。
苏瑜依偎在镇国夫人怀里，脸上晶莹泪珠滑落，她微红的手腕颤抖，十指白玉尖紧握，攥成了一个有力的拳头。
丰盈的下唇，被她用力咬紧，唇红白边，似是要溢出猩红血珠。
她几乎是怒视着苏灵南，那双不算灵动的眼睛，恨意十足。
镇国公首先回过了神，努力佯装平静，语气又不由自主露出些许生疏，微笑道：“想通了就好。”
苏灵南点了点头，星眸弯弯，眼瞳璀璨明亮：“当年，也不是父亲和母亲故意丢弃我，我能想明白的......”
“很好，”镇国公经历过风霜的面容，眼底透出几丝沧桑之态，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镇国公，很快就淡定自如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有摄政王在背后撑腰，对镇国公府和整个苏家的仕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样一想，镇国公很快就释然了。
苏灵南身子挺拔的站在一旁，白皙天鹅颈微露，下巴线条柔美。
她环视了镇国公和镇国夫人几眼，细细打量他们的神色，唇角弯弯，浅笑道：“既然我已经找到父亲和母亲，常住在宫里也不太好......”
镇国公瞬间意会，这是要回府住。
他面露微色，有点难为情的回头，看了几眼躲在镇国夫人怀里伤心欲绝的苏瑜。
今天她对苏瑜这么硬气，怕也是个不肯受气的主。
她又是摄政王特地办了交代的，得罪不起......
他嘴角不自然的抽搐，抬头撞见那双清澈漂亮的杏仁大眼，面笑心不笑道：“这样很好。”
苏瑜两排玉齿咬紧嘴唇，眼底是藏不住的恨意。
苏灵南朝镇国公点了点头，恭谨行礼，“那女儿先回去收拾东西。”
微风吹拂，吹鼓两边袖袍。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玉步款款，婀娜身姿微微一转。
杏仁大眼轻弯，面带微笑的对苏瑜‘嘱咐’道：“姐姐，你还是听话一些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嫁给悍夫......”
这下面色难看的，除了苏瑜，还有镇国公和镇国夫人。
镇国公面色一沉，唇角轻颤。他滚动了几番喉结，抬唇欲说几句话，又生生憋了回去。
若是亲生女儿还好打骂，偏偏这是......
镇国公努力抚平了紧皱的眉头，艰难的作出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
苏瑜更生气了，一边流泪，一边委屈的控诉道：“父亲！你就任由苏灵南辱骂我吗？”
“瑜儿！”镇国公又是冷面呵斥道：“她是你妹妹！”
苏灵南双手环抱，凝视了几眼淡定自如的镇国公，转身对面露窘色的镇国夫人道：“父亲、母亲，女儿先回宫了——”
不一会儿，苏瑜哭得一双眼睛红肿。
她的眼睛本就不大，胜在两只黑黝黝的瞳眸，看起来还算灵动。
现在两层红肿的眼皮垂下，不仅没有楚楚怜人感，连仅存的少女韵味都烟消云散了。
她用眼缝凝视着远去的苏灵南，白皙五指紧握，抹了红色蔻丹的指甲嵌入了雪白掌心。
掌心似是溢出血珠，红色蔻丹的指甲颜色越来越深。
......
凤坤宫中，檀香袅袅，气氛阴冷。
秦云素半卧于美人榻上，左手搭在玉枕，白皙玉腿横放，仪态之间尽显雍容华贵。
她轻轻打开了一方小巧的白纸，
微微掀动白皙眼帘，慵懒的目光落在一排字迹隽秀的墨字。
一双原本平静如水的桃花眼眸，突然间散发阴冷的寒气，是刺骨的凉，让人不禁浑身发颤。
绿纹鋆香鼎，飘出几缕白烟，沉水香四溢，周遭雾雾蒙蒙。
“啪——”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声响。
秦云素桃花水眸弯曲，怒气十足，一把将放在美人榻旁边的小桌子给掀翻了。
紫青花釉瓷器坠落地上，碎了一地，华贵的物件遍地成渣。
瓷纹裂开，与地面碰撞，声音刺耳。
白衣胸脯剧烈颤动，她气得浑身颤抖，怒声道：“苏灵南凭什么能当镇国公的女儿？”
秦云素一向伪装的很好，即便在玉简面前，也始终保持雍容大方。
这是玉简第一次见秦云素这般动怒，吓得跪在地上，身子不由颤抖，宽慰道：“太后息怒......”
“她哪里跟镇国公夫妇像了？”一片裂瓷被秦云素紧握在手里，不经意间割破了雪白掌心，鲜血顺着细嫩指尖滴落。
掌心传来丝丝痛楚，她却无心顾及伤口，语气阴冷道：“简直是荒诞可笑！”
“太后，可别伤了自己......”玉简连忙取来涂抹伤口的药膏，轻抬秦云素娇嫩的掌心，先用整洁的绢帕擦干血渍，“为了苏灵南这个小贱人，实在不值得......”
秦云素眼波泛起一阵涟漪，瞳眸闪现几丝晶莹泪光。
她右手撑头，嘴角颤抖，目光移向玉简，“枝兰不懂本宫，你却是懂的。”
玉简意味深长的望了她几眼，埋头认真处理伤口。
伤口不长，只是略深。她用玉片刮了药膏，细细涂抹，噤声听着。
秦云素眼中暗藏的情愫彻底暴露，她双眸弯曲，渐渐透出几丝哀愁，瞳孔珠光闪闪，她咬紧唇瓣，小心翼翼的问道：“玉简，他这么做......”
“难道是要娶了苏灵南吗？”胸脯剧烈颤动，浅淡的远山眉拢起，神色黯淡。
玉简跟在秦云素身边多年，极会窥探人心，早就将秦云素的内心窥探无遗。
玉简眉目一沉，温声细语的劝诫道：“摄政王终究只是摄政王，而太后终究只是先帝的太后......”
她跪下来，咬紧牙关，一口气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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