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还是个有眼力劲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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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擂台前三日，苏灵南又出宫去了一趟魏宅。
她像往日一样, 径直入了魏宅, 在院中等候了半刻。
快要比武擂台了，苏灵南来找魏子汲, 是为了虚心请教。
那会儿, 正是晌午。
不温不热的阳光透入, 一双玉手推开了朱红扇门，姬沉霜亲切笑道：“妹妹，先进来喝杯茶罢......”
苏灵南轻抬眉眼，望着姬沉霜只身着一件凉薄的红色丝绸罩衣，对她莞尔一笑。
绛红色的丝绸罩衣包裹婀娜身姿, 映衬得她冰肌雪肤更加白皙水嫩。
乌黑长发随意散落, 瞧着姬沉霜睡眼朦胧的样子，应当是刚刚醒来。
她不过二十芳龄，哪怕是一双惺忪慵懒的睡眼, 落在旁人眼里, 也是别有一番风情韵味。
苏灵南在她面前, 乖巧的像是个小女孩子, 不敢卖弄丝毫。
她推了朱门入内，姬沉霜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茗央茶，面带笑意。
苏灵南细细饮了一口，唇齿间洋溢着茶香，香味散尽后，杨梅的酸甜渗出。
不苦不涩的茶味消散后, 还留有淡淡酒香。
“这个茶，我还从未喝过，好喝咧......”她情不自禁又饮酌了几口。
姬沉霜又将茗花茶满上，唇角微扬，笑道：“你跟你魏哥哥一样，都很喜欢喝这个茶。”
“我特地从扬州城带来的，你魏哥哥啊，可就念着这一口......”她一双丹凤眼，提到魏子汲时，就不由自主的轻弯，眼带笑意。
她随意倚靠在一方美人榻上，慵懒随意道：“知道你今日要来，本该早些起来，可这秋日犯困，睡得比较沉......妹妹可别介意。”
“怎么会介意呢。”苏灵南双手合一，规规矩矩的作楫，小声问道：“不知道姐姐该如何称呼？”
“姓姬，名沉霜，”她单手撑头，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靠在美人榻上，星眸慵懒，随性道：“你可以叫我姐姐。”
“我认了魏哥哥当义兄，姬姐姐既然是魏哥哥的夫人，我便该称呼你为嫂嫂。”
姬沉霜右手倚撑在金丝软枕之上，一双光滑水嫩的玉足裸露，捂嘴小声笑道：“我还未嫁给你哥哥呢。”
“你叫我姬姐姐吧，”她面露笑意，“叫嫂嫂，总觉得将人叫老了。”
苏灵南身子一怔，惊愕道：“可是......魏宅的侍从，都叫你夫人呀......”
“那是魏爷让他们叫的，跟我可没关系——”她耸了耸玉肩，眼中带有丝毫无奈。
“嗯。”苏灵南虽然觉得古怪，但还是乖巧的应道。
“听说呀，妹妹是镇国公刚认不久的小女儿，”姬沉霜故作聊家常一般，随性道：“妹妹是镇国公府的小姐，怎么还在宫里住呢？”
说到镇国公小姐的时候，姬沉霜灵敏的发觉了她眼中微微掀动的波澜。
“此事说来话长。”苏灵南嘴角往起一抹浅笑，故意转移话题问道：“魏哥哥可有事忙去了？”
若是骗旁人，她那双清澈见底的杏眸绰绰有余。
可姬沉霜是经历过事情的女人，早就将她的异色收入眼底。
“他有事回扬州城去了。”姬沉霜双唇轻启，温声细语道：“你有什么可以直接来找我，我说话呀也算数的......”
“也没什么，三日后就是比武擂台了，”苏灵南眼中忽然黯淡了几分，“我本来想找魏哥哥指点一番，可惜......”
“毕竟这次，对武的是谢祭。”
姬沉霜身子微顿，很快喜笑开颜道：“我听说呀，当今赫赫有名的摄政王是你师父，你师父对你可真狠呀。”
“一个娇小玲珑的小姑娘，给安排了那么厉害的谢祭？”姬沉霜笑道。
“妹妹，你别怕，”姬沉霜目光随和，语气平缓道：“魏爷走之前，特地让我嘱咐你一句，比武擂台，你就放心比试就是了，不用顾念其他。”
“嗯。”苏灵南深吸了几口气，紧张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姬沉霜抬眉，望了焦虑的她几眼，目光又落在了自己刚染了蔻丹的指甲，云淡风轻问道：“比武擂台在宫里比试？”
苏灵南摇了摇头：“这次来参加武官征召的人，从五湖四海而来，为了避免有人鱼目混珠，混入宫中，这次比武擂台，安排在了宫外凉州亭。”
“好，”姬沉霜那双芊芊素手随意搭在枕头处，轻声笑道：“你魏哥哥不在，姐姐到时候给你捧场。”
苏灵南紧皱的眉峰微微抚平，脸上终于露出了几丝笑眼，高兴的点了点头。
......
正极殿内，玉烟缭绕。
“比武擂台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江玄离倚靠在蟒纹金椅之上，随着比武擂台日子渐近，双眉也不由紧皱。
白疏轻声应道：“回王爷，都准备好了。”
“不过，”白疏顿了顿，抬眉越发焦虑，“魏大人离开祟元城了。”
江玄离眉峰深拢，目光焦灼，双拳不自觉的合拢，沉声问道：“多久离开的？”
“昨夜，”白疏咬紧下唇，眼神越发慌乱，“魏大人走得急，派去魏宅盯着的探子，没有跟上......”
江玄离忽然觉得头痛剧烈，双手轻扶太阳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王爷，比试的名单和互相要比试的人，都张榜告示了。”白疏轻叹了一声，小声询问道：“和小师妹对武的谢祭，要换一个人吗？”
苏灵南是这次武官征召唯一的女子，且跟摄政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榜示已贴，若是堂而皇之的更换对武人员，明摆了就是江玄离给苏灵南走后门。
这样不仅会将苏灵南推向风口浪尖，更是将摄政王推向了风口浪尖。
毕竟，秦太后的势力全部都盯紧了苏灵南。
江玄离疲惫的阖上双目，深吸了几口气，嘶哑低沉道：“先不换。”
“你安排一下时间，比武擂台本王要去现场盯着，”他语气阴冷道：“本王不允许有丝毫差错——”
白疏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喏。”
......
比武擂台当日，江玄离推开了朝堂一切事物，很早就在凉州亭守候。
苏灵南也来得较早，离比武还有三个时辰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凉州亭开始热身。
江玄离坐在一方凤凰金丝交椅之上，让人唤了她过来。
苏灵南放下了手中的南雀承影剑，面无表情的朝他走了过去。
“师父，有事吗？”她目光微冷，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离他渐行渐远，甚至还在刻意避视。
江玄离眼底闪现一抹失落。
心中话语万千，可那会儿，对上那双微冷的杏眼，他几番扬唇，又将话原封不动的咽了回去。
“没事儿的话，阿南就先去忙了——”苏灵南双手合一，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打算离开。
一双滚烫的掌心，卑微的握上那只白皙手腕。
“阿南，”喉结来回滚动，终究将话艰难的说出来，微微带有乞求的意思，轻声道：“若是撑不住，就别强撑了。”
与之对武的人，武功极其高强。
谢祭的名声，在五湖四海都小有名气。
这次的副将之争，他势在必得。
苏灵南于他而言，不过是小指勾勾的易事。
习武之人，比武擂台上，除了拼这些年的武学，还要拼那股子狠劲儿。
这些年，对武深受重伤、惨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想到此处，江玄离眉峰紧拢，眼里十分焦虑。
苏灵南抬眸，冷视了他几眼，坚定不移道：“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结局如何，是生是死，我都认了。”
“师父，你给我安排了一个最强的对手，我很感激你，至少避嫌了。”她轻抬双袖，再次作楫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去练武了——”
江玄离端坐在那方凤凰金丝交椅之上，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掌心中全是冷汗。
她有多少本领，他心里是清楚的。
即便有魏子汲悉心教导，练武的事也并非几月就能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魏子汲最多教她一些投机取巧的东西，能耍小聪明一时，却耍不了一世。
双眼轻弯，瞳眸幽黑深邃。江玄离忽然又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空中响起震耳欲聋的鼓声，消散之后，比武擂台开始。
苏灵南和谢祭安排在了第一组。
江玄离不由自主的紧握两边金扶手，眉头紧蹙，目光冷冽的直视前方。
谢祭来祟元城之前，就了解了苏灵南的背景和家世，以及与江玄离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抬头看了看坐在台上目视的江玄离，瞧着江玄离眼底的冷意，便知道这个苏灵南，是肯定受不得伤的。
这个副将之位，他务必要握在手中。
这关系到谢家和秦家的权力。
“我很佩服苏小姐，女儿身能来参加武官征召，”他朝着苏灵南谦逊弯腰，风度翩翩道：“苏小姐，我会小心不让你受伤的。”
“谢公子不必客气，无论是输是赢，我都认。”苏灵南身穿轻巧的便装，抬头凝视了他几眼。
世家长大的男子，即便是练武的武夫，也从始至终有贵气之态。
谢祭颔首，谦卑道：“苏小姐，多有得罪了——”
他让了苏灵南三招。无论苏灵南手中轻巧的南雀承影剑离他多近，他都能镇定自如的避开。
她比谢祭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与习武男子相比，或许有欠缺，但若是跟习武女子相比，她绝对是翘楚。
谢祭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
三招过后，两人皆顿了顿。
苏灵南咬紧下唇，神色焦虑。
她想起了魏子汲说的话。她身子娇小，行动比对方灵敏。
她打算换一个策略，谢祭也打算动手了。
此时，姬沉霜坐着一方舆轿，在几位贴身侍从的陪同下，来到了凉州城。
她一身红衣似烈火般耀眼，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神。
就连谢祭的目光也微微失神，手握剑柄的手不由松了几分。
“姬姐姐。”苏灵南瞧着她，就像瞧见了亲人一般，脸上含笑，也没那么紧张了。
姬沉霜慵懒的靠在舆轿，斜躺婀娜身姿，星眸惺忪，笑着回应了苏灵南，亲切唤道：“妹妹，别紧张。”
她抬头，瞄了谢祭几眼，忽然浅笑了几声，意味深长道：“谢公子，好久不见。”
姬沉霜跟谢祭既然认识？
谢家在最南端，靠近沿海的地方。
而扬州城在最北面，两个人是如何相识的？
苏灵南越来越想不通。
谢祭见到姬沉霜时，面色却忽然阴沉了一大半，唇角不由抽搐，吞吞吐吐道：“不知魏夫人，怎么在祟元城？”
“我啊，”姬沉霜单手撑头，一双丹凤眼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风情，她温声细语道：“我来给妹妹撑场子呀——”
谢祭佯装冷静，颔首问道：“苏小姐是镇国公府的小姐，可是魏夫人认了义妹？”
“我哪里有这么标致漂亮的义妹？”姬沉霜抬袖，捂嘴轻笑。
她眼角轻翘，语气虽然温柔，但言语之中透着十足的逼迫之意，“这是魏爷前段时间，认得义妹，他可疼爱这个‘义妹’，疼爱得不得了。”
“谢公子可还记得苏小姐手中的南雀承影剑？”眼波辗转，漫不经心的落在了谢祭身上。
谢祭面色愈发低沉，脸黑了一大片，双手不由紧握，骨节泛白。
他怎么会不记得？南雀承影剑，据说是魏爷的父亲，亲自给自家闺女打造的轻巧利剑。
只是他不解，这南雀承影剑，怎么就落在了镇国公小姐的手上？
姬沉霜见他心绪晃动，下意识的威逼道：“谢公子，魏爷回扬州城了，很快就会回来。”
“到时候，你可得来魏宅‘叙叙旧’——”
听到‘魏爷’两个字，谢祭脸色瞬间惨白，也瞬间明白了姬沉霜此番前来的‘用意’。
似乎是不甘，似乎是隐忍。
他回头，用余光瞄了几眼苏灵南。
她与魏爷，说不上哪里像，可就是觉得两人身份怪异。
扬州城的魏爷，收留了无数可怜的小姑娘，也从不见他认过义妹。
谢祭咬紧下唇，眼神中透着十足的不甘心。
过了许久，他拳头松开了，沉重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了。
他转身，将手中的剑丢在了地上，对江玄离作楫道：“王爷，我有事不能久待祟元城，这次武官征召，我就不参加了......”
姬沉霜唇角微扬，心里呢喃道：这还是个有眼力劲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南南在线懵逼：这什么情况，我想正大光明的比一次…
沉霜嫂嫂：谁让你是团宠？
你哥宠，我宠……
狮虎弱弱道：其实…我也…宠的。
沉霜嫂嫂和南南冷哼道：滚(︶︹︺)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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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霜嫂嫂为什么不嫁给魏爷，后面会说的。
再一次给我魏爷打call，大家能猜出，魏爷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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