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就算让自己有事,也不会让她有事的。”
华生心下难安。
可他左右难顾,白疏这边又利剑相向,他只能连忙对跟在身边的下属道:“快跟在小姐身边,可不能出了任何差错!”
下属骑马往江玄离方向赶去。
现下两军对抗,战事混乱至极,人群杂乱。
下属奋力拨乱了一番,才在两军混战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绕过了泱泱人群,却已经不见江玄离和魏南的踪影。
......
江玄离将苏灵南带出了战场。
他们来到了一个角落深处,江玄离率先下马,将马栓在了一棵苍天古树上。
他本想动身将魏南抱下来。
魏南却冷着一张脸,自己从马背上灵敏跃下。
“江玄离,你凭什么带走我?”她瞪大了眼睛,左边琥珀瞳眸微凸,她气急败坏质问道:“我跟你早就没有关系了。”
江玄离半阂眼帘,右手无奈的撑在一根枝桠上,久久难以吐露心声。
“江玄离,我不信你只带了一万的兵,”她眼神冷冽,目空一切道:“你背后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凭你深沉的心机,你是不是早就挖了一个坑,就等着我们跳?”
他沉重叹了一口气,浓眉禁皱,眼中泛起一阵珠光,“你是这样......看我的?”
“我没有设计,”江玄离朝她走近了,目光似暖阳般炙热,灼烈的盯着她,“我只带了一万。”
他往前走了几步,她就往后退了几步。
最后退无可退,身子抵靠在那棵苍天古树。
江玄离双手摊开,撑在古树两侧。
他的视线与之相对,眼神真挚且炽热,
他不停翻滚喉结,“阿南,是我对不起你。”
“我对不起我们的孩子......”他咬紧了牙关,声音哽咽颤抖。
魏南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他,不知道是恨意,还是惊讶,她的眼眶忽然泛红。
她紧紧咬住下唇,胸脯猛地颤.动,眼中泪光闪动。
他......竟也是重生来的?
她早该察觉的,这一世的他,总是有那么不对劲。
“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面对前世的事情,”他顿了顿,颤抖的声音险些压不住情绪,“这些在你心口上的疮疤、也同样、是我的......”
“阿南,我一直不敢跟你说、”他眼前一片朦胧,那双泪瞳映出了她的玲珑身影,“我一直都不敢跟你解释......”
“因为这一切、也确实是我错了。”
热泪疯狂的从他眼角滑落,顺着嶙峋下巴,落在她颤.动的羽睫之上。
“阿南,”他忽然情绪激动的抱紧了她,哽咽的声音,含糊不清道:“我对不起你。”
“你既然早就知道,”她紧咬细嫩的唇瓣,抖着声音道:“为什么要现在才跟我坦白?”
“我想弥补你,”他冰冷的掌心,轻轻捧起她白皙的脸蛋,认真端详道:“我这一世恨不得全都给你。”
“你要绥朝的江山,我给你,”他高大的身子挡在面前,冰冷的掌心抚上了柔软细腰,盈盈一握,将她搂在了跟前,“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魏南眼眶彻底湿润,她握紧了掌心。
这一世,他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
她以为,这是她在江玄离和秦云素两人之间,挑拨得当。
却未料,他和她一同拥有前世的记忆。
所以......这一世,他对她的好,是一种弥补?
指甲盖嵌入了掌心肉,微微带来一丝疼痛,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清醒。
“江玄离,你不该这样对我的,”她疲惫的阖上了眼眸,心中五味陈杂。
每次他对她迁就,每次他对她的好,为她入虎穴,替她挡虎口......
她不是没有动摇过。
可只要一想起前世那杯害死她腹中胎儿的毒药。
那历历在目的剧痛,她就总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次也不例外,她咬紧了牙关,转身冷冷道:“江玄离,你该用你的剑,狠狠刺死我,这才是你。”
“阿南,”他躬着身子,将姿态放到了最低,不停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上一辈子的事情,我不想提及,总怕提到了你的伤处,”他双眼蒙上了厚厚的泪,可目光却突然无比清澈。
他真挚的凝视着她,言辞恳切:“那些事情,你还愿意听我说一说吗?”
“我追悔莫及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让你们来定结局。
等看完前世番外,你们再决定,
要虐,我就虐。
要甜,我就甜。
本来我是有个自己大概的结局,但看很多小天使意见不一致,
最后落定多数人喜欢的结局。
泥萌觉得肿么样(??)
宝宝们,我今天好累呀,明天能请个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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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我要一直陪着我的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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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生,做过两件最令我后悔的事情。
第一件事, 为了皇兄还俗回宫。
第二件事, 就是我认为自己能周旋一切。
总以为,我能护我那小徒弟一辈子, 可最终, 却是毁了她一辈子。
亦毁了我自己的一辈子。
(一)
与苏灵南初见的那天, 是在花名坊。
那天,我刚好在祟元城办完了事情。
花名坊是有名的雏妓.院。
我看见她站在三楼的窗牖边,一双灵动的眼睛紧张的凝视前方。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我的,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笃定我能救她。
可偏偏她就毅然决然的, 从三楼高的窗牖上跳下来, 跳在了我跟前。
不带丝毫犹豫。
她看起来很小,娇小玲珑的身子微微发抖。
她抬头,怯生生的看着我, 眼中散发楚楚怜人的泪光。
后来我从花名坊, 将她赎了。
我以为, 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可她偏偏就像个粘人精, 一直缠在我身后,还偷偷跟踪我。
我以为她是找不到家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原来是没有家的。
那会儿,我才出家没几年,清风观也没有收养女徒弟的先例。
我是不喜欢太闹的人, 可偏偏她又闹闹麻麻的,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扰得我心烦意乱。
我很想撒手不管,修道之人,确实一心向善,可也不是这么一个普渡众生的法子。
那清风观,可就有收养不完的孤儿了。
我给了她一些银子,她没有接,就一直眼巴巴的跟在我身后。
我苦口婆心的劝诫道:“福主,你自有你的出路。”
她怯生生的走出来,穿着一双已经磨破了的鞋,鞋尖还露出了一个圆滚滚的脚指头。
“可我......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儿啊......”她轻咬干裂的下唇,一双异瞳泛着晶莹泪光。
那会儿,正是夕阳落霞,最美丽的时候。
初秋时分的霞光,炙热中带有一丝柔美。
鹅黄的光线,那缕饱满的霞光,斜入她那双杏眼瞳眸。
琥珀色的瞳眸熠熠发光,仿佛刻有星辰大海。
宫中佳丽万千,我见过很多漂亮的女人。
但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双眼睛,清澈、纯粹、灵动。
那一刻,在这样一双眼睛的苦苦哀求下,我承认,我犹豫了。
她应该被饿了好几天,饿得颧骨都凸出来了,唯有那双眼睛,始终有她最美的弧度。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间有点拿捏不定主意。
她很聪明,看出来我心中动摇了。
她垂下了眸子,细软的小手轻轻去拉我的白衣袖袍,哽咽道:“道长,你若是就这样放我走了,我肯定还是会死的......”
她抬起袖子,嘤嘤哭出了声。
那样好看的异瞳,不该哭的。
她苦苦哀求着我,似乎将我当成了她的救命稻草,死死抓住我不放,“我很乖的,我真得很乖的......”
不知道是什么牵引着我,那一刻,我竟然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心酸。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
我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收她为徒。
她立即抹干了脸上的泪,看起来与刚才的可怜面容,截然不同。
得到了我收她为徒的讯息,她瞬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她在用她的眼泪骗我。
可我却没有被惹恼,只觉得这小姑娘,个头不大,心中主意却不少。
应该是从小摸爬滚打,自然而然形成的本能反应。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瘦得皮包骨头,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只有十二岁。
我一边觉得她行为举止好笑,一边又觉得她辛酸可怜。
我看了看她那双破烂不堪的鞋子,望着她那露出的脚指头,小小的,圆圆的。
我心底忽然五味陈杂。
她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脚指头,这个时候,半干的泥地里,却烙下了一个湿润的脚指头印。
我这才发现,她露出的脚指头,已经磨破了,在渗血。
可她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眉心不由紧皱。我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们在宫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样一对比,我觉得这个小姑娘,凄苦之余,更多了几分坚韧。
我在她身边蹲下来,像对待自己妹妹那样,将身子靠了过去,“阿南,你脚受伤了,师父我背你回去。”
在我看来,很普通的事情,她却感动的不成样子。
我背着她,背后却被她的眼泪浸湿了。
她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有些哭笑不得。
(二)
阿南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黏在我身边。
她估计也猜到,我不是心甘情愿带她回清风观的。
她生怕,一不小心惹我不开心,我就赶她离开了。
她总是觉得自己位置,岌岌可危。
我晨起诵经时,她会比我早一步到道堂。
替我备好需要诵读的道经,和一些物品。
我用膳时,她也会在一旁殷勤的夹菜递粥。
我告诉她,“你实在不必这样的。”
阿南却扬唇笑了笑,一脸欢喜的解释道:“师父,我不累的,你不用管我。”
我只是觉得,她天天缠在我身边,有点太闹了。
就像从来都没人陪过她说话似的。
她跟在我身边,话异常的多,能从一件‘我放生了一只野鸡’开始,聊到地老天荒。
我那方清静的白玉宫,突然热闹了起来。
而我渐渐发现,我已经离不开,那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了。
我也渐渐明白,自己,其实是喜欢热闹的。
我根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她的感情,从简单的师徒,开始变质了。
当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挽回。
只要想起来,她再长大一些,就会离开清风观,嫁人了。
我心里就空荡荡的。
(三)
秦云素身于将门之家。
我和皇兄有段时间,在秦大将军手下学武艺,与这位秦家小姐有过见面之缘。
这位秦家小姐,不爱说话,就爱躲在背后,看我们练武。
我以为,她看上的,是我的皇兄。
直到她嫁给皇兄,成为一国皇后时,我都坚信不疑。
出家之前,我还备了一份贺礼,祝皇兄喜结良缘。
可从未有过男女之情的我,并未理解当时皇兄嘴角的那抹苦笑。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谣言。
说我出家,是因为秦家小姐嫁给了皇兄,我与之赌气。
我和秦家小姐,不过见了一两次面。
我实在不知道,他们口中是怎么编造出的那么多故事?
我本以为,那个误会,我们三个都是受害者。
直到皇兄薨逝,秦家小姐来请我回宫摄政,我也坚信,她是为了守住皇兄苦心经营的江山。
为了皇兄,我确实有过还俗回宫的想法。
但真正让我还俗回宫的原因,是有一日,阿南来葵水了。
我突然意识到,阿南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
这让我无比恐慌。
那日我骗她,我说:“师父带你去住这世间最好的地方,给你穿这世间最漂亮的红裙子,给你披这世间最华贵的云肩......”
“阿南,你愿意吗?”
她闪动着一双灵动的眸子,弱弱的问了一句:“我可以不住好房子,也可以不穿漂亮的红裙子。”
“只是......那个房子里,会有师父吗?”
她双手不自然的纠在一起,脆生生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的。”我点了点头,非常笃定的跟她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我的傻徒弟,就这样傻乎乎的,嫁给了我。
摄政王妃,不是那么好当的。
阿南是个孤儿,不比那些有世家支撑的官家女子,更比不得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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