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原辉月茫然眨眨眼睛,“我平时也不聒噪啊,大概?”
爆豪胜己闻言挑了下眉梢,用莫名的目光注视了她几秒,然后,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老子今天跟废久打了一架。”
“啊,然后呢?”辉月同样以莫名的目光回视他,然后忽然警惕,“你总不能指望我说你揍小久揍得漂亮吧?虽然我知道你肯定想这样做很久了。”
“老子的意思是……”
辉月刚刚说完就发现自己的竹马以一种看无可救药的蠢货的目光看向她,虽然这个表情他经常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好像在他眼里更蠢了一点,“往常这个时候,你不是该拐弯抹角劝告我一堆话,好像生怕老子哪天心情不好就把那个废材掐死一样?”
辉月愣了三秒,重点完全错误,“……所以我之前拐弯抹角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啊?那为什么每次我说完你都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自己说得太含蓄了!”
然后她就看到她的竹马挑起了唇角,暗红色的眼瞳中闪过一抹说不出的恶劣,“有时候看你卖蠢比欺负废久有意思多了。”
“……我哪儿蠢了?”
“送老子一本刑法,拐弯抹角提醒我杀人犯法还不够蠢?”
菅原辉月不可置信地凝视他,“那你还把那本书看完了?!”
“我还以为你后面还会准备几个刑法相关问题来跟我深入讨论,啧,结果没有。”
黑发少女震惊地看着他不爽地咂了下舌,居然还挺遗憾的样子。
菅原辉月:“……”
这种幼驯染谁要谁拿去!绝交,一定要绝交!!
然而,以往的无数次经验告诉她,无论是从武力上还是从智商上,她是绝对玩不过爆豪胜己的。
大部分时候,只是他不跟她计较而已。
最终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漫画书往床头柜上一放,鼓着脸自觉跳过了以上那段重点完全偏离的话,“嗯,以后都不说了。”
“哈?”
“虽然我以前的确是很担心你跟小久啦。”她垂手拨了拨自己掠过床沿的发梢,语调拖得有点长。然后,她顿了顿,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竹马,表情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但是现在,我相信你和小久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朝着什么目标前进。所以以后我就不管啦。我想明白了,就算你和小久以后都没办法好好当朋友,至少我们永远会行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说完她顿了顿,忽然理直气壮,“再说,才不要一直围着你和小久打转,我也有自己的目标啊!”
她的话音落在静悄悄的房间里,对面的竹马斜倚在书桌上,红瞳盯紧她,没有说话。
半晌,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嗓音低哑,“这才像话。”
“哈?”他的声音压得太低,近似呢喃的音量几步之外的辉月都没听清楚,以莫名的表情注视他。然后她就看到自家竹马抬起头,眼睫半压,带出几分逼人的气势,“谁提醒你的?”
辉月茫然地回视。
金发少年“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扩句,“以你的迟钝不会这么快注意到这一点,谁提醒你的?”
菅原辉月:“……”
她不知道该先反驳前半句的“迟钝”,还是该先抗议自家竹马对自己的不信任……虽然的确是被人提醒了没错。
然而这两个念头刚在她脑海里囫囵转一圈,还没来得及先打一架,她的竹马已经低低嗤笑了一声,压着嗓子开口,“那个阴阳脸吧?”
不知为何她从他喑哑的声线中听出几分不爽,但显然并不是冲着她去的。
哦,那就是冲着轰君了。
辉月回忆了一下轰焦冻大佬的武力值,然后就选择性地忽视掉了这个问题。
反正,就算哪天咔酱真的和轰君对上了……这两个都是大佬,真正需要担心的从来都不是他们吧?!
第63章 很显然我是在做梦
她应该是在做梦。
菅原辉月站在陌生的街道上, 面前是天崩地裂的末日一般的场景。高楼从顶端开始破碎,人群哭喊奔逃, 车道上奔驰的车辆像被点着了尾巴的公牛, 没头没脑地横冲直撞, 十分钟内凑出四起连环车祸。
刺耳的刹车和碰撞声跟人类极度恐惧之下的尖叫混在一起,像一出经典末日电影的背景音乐。
辉月仰起头, 发现从顶部坍塌的高楼还没有等到碎裂的石砖落地,已经开始虚化碎裂成四散的光点。就好像虚拟世界中那些倒塌的建筑,被从后台删除掉了数据,于是连个残骸都没有就破碎成了虚无。
她忽然有种明悟,这个世界要毁灭了。
因为它已经被自己的创世神抛弃了。
高楼倒塌, 地面龟裂, 人群哭喊奔逃,唯有她还站在原地, 像整出末日逃亡中的唯一异类。
这是……梦吗?
人群拥挤的街道上,一个和父母走失了的小女孩抱着布娃娃哭着掉眼泪,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只看到一双双往前奔跑的腿, 没有人停下来看她一眼。
她无措地停止了哭泣,张了张嘴,“妈妈……”
下一秒,她被从身后冲过来的人挤倒在地,身体碰到地面的瞬间,像掉到地上的琉璃, 顷刻间碎成了光点。
以她为中心,十米范围内的所有人同时动作一僵,像一段老旧摄影机放出来的影像卡带,闪动几秒后,全都碎成了四散的雪花。
眼前人群拥挤的街道顷刻间被清空了一段,菅原辉月愕然地抬头望去,穿过散落在阳光中的光点,她忽然看到之前被人群阻隔的街道对面,和她正好相对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一个和她同样和这个场景格格不入的人。
对方似乎也微怔了一下,然后在看到她的瞬间,猛地睁大了眼睛。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场景一样,他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错愕,然后眸光倏然一利,用命令的语气冲着她大吼道,“站在那里别动。”
菅原辉月本来也没打算动,但对方的语气让她有了一丝好奇。听起来仿佛是认识她,并且曾经在茫茫人海中试图寻找过她又怎么都找不到一样。所以在骤然见到她的一瞬间,露出了那种意外与错愕交加的复杂表情,仔细看甚至还有一丝恼火。
像再次见到了家里不听话地跑出去玩的猫,一走就走丢大半年,然后在某个陌生街头忽然跳出来。
在辉月彻底研究透对面那位褚色发色的帅哥的表情之前,她听到了从天空坠下的风声,有什么巨大的物体掉了下来即将砸在她所处的这片街道上。
她条件反射地就要往旁边跳开,但是身体刚刚动弹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答应了人家的“站在这里不动”。迟疑的片刻间,头顶上的坠落物已经携着猛烈的风势砸了下来。
完球,希望这里真的是个梦吧,否则这种死法也太悲催了。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冒出头,她忽然被扑过来的人按在了怀里,古龙水的味道和压下来的风一起涌入鼻间,对方褚红的发尾压着雪白的衬衣领口伴随衣领下一小截白皙精致的锁骨一起闯进眼帘。
坠落物在身后砸出巨大的轰鸣,溅起飞溅的气流和烟尘,辉月被人抱在怀里擦着撞击的边沿滚到一边。对方落地时一手护住了她的脑袋,在半空中敏捷地翻了个身把自己垫在了她身下。
耳膜上似乎还残留着方才巨大撞击留下的回响,她整个人都被刚才瞬间飙高的心跳带得晕晕乎乎。黑发少女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方才落地时她的鼻梁撞在了对方的胸膛上,疼出了点生理性的泪花。
她有点茫然地爬起身,抬头,近距离看清楚了自己这位救命恩人的脸。
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他的眉心微皱着,脸部的轮廓线条精致到奢侈,却丝毫不显女气,反而有种锋锐与危险并存的帅气。
这位无论从衣着上还是气质上都十分黑手党的帅哥单手环住她的腰,拧紧了眉看着她,在她茫然的视线中缓缓开口,“你……”
下一秒,天旋地转。
周围所有建筑连同天地一起崩塌,辉月感觉到自己倏然被人抱紧了,然后连带着抱着她的人一起,两人同时往下坠落。
绵延的失重感,让人有种即将坠入深渊的错觉。
.
菅原辉月猛地睁开了眼睛。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来半室斜光,窗台上的白色郁金香静立在阳光里,翠绿的叶尖滚下一滴晶莹露珠。
她茫然地从床上爬起来,盯着窗台上的花瓶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扭头四顾。
周围的环境有点陌生,是她家位于东京的一栋不常住的房子。之前她父亲到东京出差,把一份文稿落在了这里,辉月因为跟上理约好了逛街,所以这周末过来了一趟顺便帮亲爹把文稿带回去。
但是,很奇怪。
她低头看,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战斗服,雄英专属的支援公司出品,她妈妈雅子亲自设计,改良款的小振袖,兼具了美观和实用,她当时拿到手时是很喜欢的。
但是她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喜欢到穿着它睡觉的地步,特别是这是在东京的房子,她明明没有把战斗服带过来。
辉月沉默了几秒,缓缓挪下了床,走出房门。
整栋房子空荡荡的,虽然打扫得很干净,装修布置也很眼熟,但是明显没有多少居住的痕迹。
她茫然地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里转了一圈,没有在书房找到那份应该被落在那里的文稿。
明明周围所有熟悉的信息都在告诉她这就是她在东京的家,但是不知为何辉月身处这里时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有哪里不对。
她在客厅僵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打了父亲的电话。听筒中的声音“嘟”了一会儿显示拨通,在确定这一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菅原永之那边似乎正在忙,电话直接转入了语音信箱,她爹的声线被电流过滤了一遍,因而显得有些冷冽。
她微微安心地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收拾整洁的茶几,干干净净的,没有经常性搁在桌面的时尚杂志,没有随意扔在桌角的遥控器,没有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发卡和常年放置的果盘。那种找不到头绪的违和感又升了起来,她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焦躁,莫名的排斥感让她不想在这栋房子里多待,干脆拿着手机和钱包起身出了门。
人的思维有时候就喜欢往死胡同里钻,当脑海中冒出什么疑神疑鬼的猜测时,此后的一切求证行为,似乎都在为这个猜测提供佐证,直到把它变成“真相”。
菅原辉月觉得她现在似乎就陷入了这个怪圈。
哪里都不对劲,门口的花盆不对,陌生的楼道不对,连电梯里贴着的大幅广告她似乎都不认识了。
她仰着头望着广告上那个陌生的姣好面孔发呆,看气质这人似乎是个明星,然而她在脑海中完全找不出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电梯行到六楼时缓缓停了一下,电梯门打开,一位牵着狗的老奶奶走了进来。毛茸茸的萨摩耶十分活泼,一进门就开心地仰起头朝她“汪”了两声打招呼。
老奶奶和蔼着打量了她两眼,搭话道,“你是新搬来的住户吗?”
狗狗毛茸茸的大脑袋热情地往身上蹭,她一时应付得有点手忙脚乱,听着这句问话下意识回应道,“不算吧,只是很少来这边的房子住。”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老奶奶轻轻拽了一下狗绳,示意狗狗收敛一下过剩的热情,朝她歉意道,“这孩子见到漂亮的小姑娘就容易激动,吓到你了吗,抱歉啊。”
辉月闻言低头,白色的萨摩耶正摇着尾巴仰头看她,温润的眼眸亮晶晶的,她看着狗狗天生的微笑脸不由得也跟着笑了,“不,没有,它很可爱。”
.
新宿区是东京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大街上人流如织。虽然是周日,依旧有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夹着公文包行色匆匆地在人行横道上走过,显然是在休息日都不得清闲,让人忍不住为社畜这一广大受压迫阶层掬一把辛酸泪。
一切似乎都与往常似乎没什么两样。
因为到这边来的次数不多,辉月对附近并不太熟悉,出了门也不知道去哪儿。满腔迷茫的情绪在路过楼下的便利店时被门口冒出来的冷气一冲,蓦地清醒了一下,她想了想,调转脚步走了进去。
随意挑了些零食和速食品扔进篮子,辉月心不在焉地也没注意自己拿了些什么,到收款台前付了钱,又拎着袋子在便利店的收银小姐姐“谢谢惠顾”的声音中走出门。
道路两边的榉树在步行道上投下斑驳的树影,阳光从高楼和绿树间倾泻下来,辉月踩着步行道上彩色的砖石往前走,心中没来由的焦躁始终萦绕不去。
直到她在路过某个巷子,于恍惚的臆想之间,忽然被巷口的风送了几缕淡淡的血腥味到鼻端。
她漂浮在半空中的魂魄骤然被这点血腥拉回现实,脚步下意识一顿。她停在原地,缓缓转过头,目光穿过巷口过亮的阳光和被光线衬得格外幽深的阴影,模糊捕捉到巷子深处那个比阴影还要深的轮廓。
她站在原地停顿了两秒,抬歩往里走。
细微的喘息声伴随着血腥气越来越浓,坐在阴影里的人很显然已经发现了她的靠近,但是他单膝屈起靠在墙面上半阖着眼,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辉月最后停在了距离那人两步远的地方,往前是被对方腰腹流下来的血侵湿的泥土。她就站在那一片暗红色边缘,小心翼翼开口发问,像是生怕惊动了里面那个受伤的猛兽。
“那个,你好像受伤了,需要帮助吗?”
里面的人像是没看到她一样,没有一点动静。
辉月于是默默掏出了手机,119三个数字刚刚暗下两个,一阵劲风忽然袭来,她的手腕猛地被人捏住,巨大的力道将她撞在墙面上,带着血腥的冷冽气息把她整个人笼罩进去。苍白的手腕擦着她的侧颈按在身后的墙面上,面前人精致而没有血色的面孔压下来,沙哑的声线中带了一丝杀意,“不准报警。”
“啪嗒。”辉月的手指一松,刚入手不久的手机滚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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