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陛下一点关系也没有吗?”他又问。
朕这回没有说话。
司徒风从朕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轻轻叹了一口气:“末将明白了。”
他在将朕送到帐篷前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到了帐篷前也是面色冷淡地对朕拱拱手,说了一句:“末将告退”,就转身走了。
朕看着司徒风离开的背影,莫名地觉得这天气有些冷,抬头看了一眼深蓝的夜空,还有冷色的月亮,朕忽然有些后悔把自己今年新做的大氅送给司徒风了,朕现在拿那个傻兔子去给司徒风换,还能把大氅给换回来吗?
孙和德掀开帘子,朕回到帐篷里,不久后御林军副统领带着捆绑好的刺客头子进来跟朕回禀说:“皇上,刺客已经全部被抓捕。”
朕点了点头,嘴里说了一句很好,在孙和德的伺候下,将身上的软猬甲脱了下来。
这个东西刀枪不入,是朕在先皇的库房里翻出来的,委实是个好东西,先皇实在是暴殄天物,竟然一直把这东西放在库房里面落灰,到死也没让它出来见见天日,委实是不该啊。
不过先皇在位的时候,似乎没有像朕这样三天两头的遭人刺杀。
朕这个皇上当得真是太难了。
趴在地上的刺客头子瞪着眼睛看着孙和德手中的软猬甲,而后冷笑了一声:“皇上原来早就做了准备,今天怕不是故意钻进那片林子里的吧,司徒将军要是知道他今天拼了命救的狗皇帝只不过是在利用他演戏,或许还想试探试探他的忠心,恐怕心都要冷了吧。”
朕斜睨了他一眼,“你又从何得知司徒将军不是在于朕一起演戏呢?”
刺客一怔,瞳孔猛地缩了一圈,朕挥挥手,对站在一旁的副统领说:“带下去好生拷问,朕要知道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
刺客回过神儿来,态度坚决地说道:“没用的,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朕啊了一声,其实他们说不说出来的朕其实也无所谓,但就是想这帮人好生地折磨一顿。
“退下吧。”朕道,副统领带着一脸视死如归的刺客一起离开了朕的帐篷。
过了不久,朕都打算就寝了,有奴才进来禀告说:“皇上,御林军统领前来领罪。”
朕今天晚上委实是太累了,懒得听这位统领是怎么辩驳自己的失职之罪,挥挥手道:“先押下去,关起来。”
那位统领立刻在帐篷外嚎叫了起来:“皇上冤枉,皇上冤枉啊——”
皇上不冤枉,皇上好得很。
朕皱了皱眉,吩咐说:“把嘴给堵上。”
这下总算是安静了,朕打了一个哈欠,在榻上躺了下来,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朕早早地起来,外面的天色熹微,围场中下着白白的薄雾,孙和德跟在朕的身后,沿着围场西边的小河走了一圈,然后回去用了早饭,朕便无所事事起来。
跟着朕一起过来的百官们继续昨天未完的事业,他们发现朕不参与这项活动以后总算可以放开手脚,开始大肆猎杀起来。
朕待在帐篷里头喂兔子,兔子没心没肺的,三瓣嘴咀嚼了两下,一根菜叶就进了肚子。
今天是难得的清闲,一整天都没有人过来找朕。
到了傍晚的时候,打猎的人都回来了,朕也没出去看,倒是孙和德出去瞅了一眼后回来就跟朕叭叭地说个不停:“今天司徒将军可威风了,打了四十三只猎物回来呢,里面还有两只大雁,是司徒将军一箭给射下来的,还有一头母鹿,司徒将军见它怀孕了,就把它给放——”
朕抬头斜了孙和德一眼,孙和德立马停了声。
这孙和德从前不都挺有眼力见的吗?今天是怎么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屁股又欠收拾了是吧?
孙和德噤声之后,朕的帐篷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朕上午的时候让工匠们做了一个更大点的笼子,兔子撅着屁股在笼子里蹦跶来蹦跶去,生活十分欢快自在。
直到暮色降临的时候,朕从从帐篷里走了出去,看了一眼远方的篝火,还有坐在人群里正在烤肉的司徒风,朕皱了下眉,转身又回到了帐篷里面。
不久后,孙和德带了一盘烤肉进来,说是孝敬给朕的,朕看了一眼也没什么食欲,让孙和德给放在一边。
朕看了一会儿书,渐渐打起瞌睡来,孙和德铺好床褥以后,朕扔下书便躺下了。
朕闭上眼,迷迷糊糊中,隐隐约约地朕听见帐篷外好像有人在问:“皇上吃了吗?”
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司徒风的,朕果然是在做梦了。
朕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捂住耳朵继续睡。
朕昨天都吓成那样了,结果今天老天还要折腾朕,熙常在的声音又传入朕的耳朵里。
朕长叹,不过很快朕发现熙常在的宫殿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性别为男,朕忽然意识到上天这是在帮朕作弊。
这多不好意思啊,下回朕祭天的时候一定要更加的虔诚。
“失败了?”熙常在声音中透着疑惑,“不应该啊,不是叮嘱过他们要在皇上落单的时候才能动手吗?”
“皇兄身边有高手。”
诶呦,原来是朕的皇弟啊。
“他只带了一个孙和德——”熙常在的声音陡然停住,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问:“你是说孙和德?”
九王爷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本王怀疑皇兄这回是故意引蛇出洞,可惜我们都上了当”,皇弟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御林军统领,这步暗棋算是废了。”
朕就知道,能在这种关键时候掉链子的,十个有九个都是有问题的。
熙常在安慰朕的皇弟说:“王爷你也不比太过忧心,只是一个统领罢了。”
皇弟长吁短叹:“你不懂,那是御林军统领啊,本王为了这步棋谋划了这么多年,可还是失败了。”
熙常在没有说话,皇弟便继续说道:“昨日皇兄遭人刺杀,作为弟弟,明日本王必须得去围场看望一下,后宫如果有什么异常,你多注意着点。”
“我知道,王爷你要小心。”
“以皇兄多疑的性子,这回多半会怀疑到本王的身上,若是被皇上抓到了把柄,本王多半是要有去无回了”,皇弟倒还挺了解朕的,既然都很了解了,为什么还要让朕不开心呢?
“相思,如果本王有了什么不测,你就……把本王忘了吧。”
“王爷,你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但愿那些人不会将本王供出来吧。”
……
这世上还有比朕更绿的皇帝吗?怎么回事,绿帽子也要买一送一吗?
皇弟开始抱着他的皇嫂说酸话,跟庆贵人与蓝逸风说的那一套大体上都是相似的,听着朕牙都要酸倒了。
不过皇弟毕竟是朕的血肉至亲,朕还是要给皇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朕决定等一等再处理这件事。
“对了,”熙常在的声音忽然间变得惊慌起来,她问皇弟,“庆贵人与蓝逸风的私情被皇上给发现了,我们会不会也被发现啊?”
“不会的,你放心吧,本王来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一遍了,这里没有任何人。”
熙常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朕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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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朕的九皇弟与他的皇嫂说了两句酸话便离开了,宫殿里就只剩下了熙常在一个人,熙常在为皇弟祈祷说:“王爷,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啊,你这样好的人,老天一定会保佑你的。”
早就听说朕的这位皇弟很有女人缘,没想到这缘分都能勾搭到朕的皇宫里面来了,也不知道熙常在口中这样好的人到底有多好,但是朕知道,老天肯定是没有保佑他,要不然也不能让朕在这里了。
朕对道恒法师当时说的那句话理解的更加深刻了。
熙常在喝了点酒,说话都带着醉意:“王爷,当年你有万般苦衷,我也是身不由己,如今只愿你能够早日登上大宝,你我方重聚之日啊。”
对对对,你们都是身不由己,就朕独横残暴,每天都在拆你们这些小鸳鸯。
还有别瞎说,你们刚才就聚过一回了。
熙常在继续哭诉道:“我自进宫以来,没日没夜不在思念王爷,虽得到皇上的宠爱,但是对我来说,这些宠爱不过是痛苦的根源,我的心中从始至终就只有王爷一个人。”
熙常在这话说的丧不丧良心啊!
想当年熙常在那张小嘴叭叭的,跟说相声似的,为了得到恩宠把朕夸得是天花乱坠,现在开始嫌弃起朕来了,还说是痛苦的根源?谁让她争宠了,不想要这痛苦,她完全可以向玉妃学习,朕保证能让她开开心心的,一点痛苦也没有。
朕的后宫又不是没有别的美人了,诶呦说起后宫美人来,朕的后宫现在好像真的没有几个了。
不过也无所谓,多几个少几个反正也生不出孩子来,就算是空了也是不妨事的。
哗啦啦的水流声在朕的耳畔响过,熙常在又喝了一杯:“只愿王爷能够如愿以偿。”
熙常在喝的多了,终于不再说胡话了,倒在床上睡了起来,依旧没有打呼噜。
齐天伟啊齐天伟,朕的后宫里头属你最给朕长脸了。
说起来齐天伟的滑轮弓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朕试过一次,确实比寻常的弓箭更加省力,而且射程更远,朕想着找个时间与司徒风说一说,让军中的士兵们都用上这种新武器。
怎么又想起这个人了?
不想了不想了,此时宫殿中一片沉寂,朕所在的玉佩被熙常在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面,由此朕可以推断出来这个东西很有可能是九皇弟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熙常在与九皇弟对朕来说都不足为惧,正好朕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可以陪他们两个玩玩。
不过朕也需要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随便一个外男都可以随便进出朕的宫殿,究竟是朕哪里做的不够好?
朕本来想着要回宫后加强宫内警戒,后来想想又算了,这要是加强警戒,朕的皇弟不来跟他的嫂子幽会了可怎么办?
朕一定要让他们在死前都过得快快乐乐的。
只有在活着的时候享受过幸福,在死亡的到来时才会感到恐惧。
朕真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
伟大的思想家现在也需要休息了,朕如今也习惯了这种灵魂出窍的日子,在回到身体里后只是睁开眼看了一眼,发现还在自己熟悉的帐篷里,就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第二日朕的好皇弟果然来了,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看起来是得知此事后立刻快马加鞭赶来的。
如果不是朕昨天晚上在熙常在听了他们半宿的酸话,朕恐怕也要为朕的皇弟感动落泪了。
虽然知道朕又收获了一顶翠绿翠绿的大帽子,但是该有的面子工程朕还是要做的,毕竟其他人又不知道朕又变色了。
朕配合着皇弟在众人的面前上演了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所有人都看得满足,感叹一声我们两个是兄弟情深,至于一个个心里都是怎么想的,那朕哪里知道啊。
皇弟在听说御林军统领玩忽职守,差点让刺客要了朕的命的时候,气得脑袋上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向朕表示一定要将这个人给严厉惩罚,以儆效尤。
皇弟说这话的时候,肯定心都在滴血,他好不容易收买了这么个统领,现在这步棋算是彻底废了,而且还有可能把他给供出去。
说不好今天晚上还会有一拨人去杀那位统领灭口,朕得好好安排安排,一定不能让朕的皇弟失望了。
“臣弟听说司徒将军这两日在围场猎了很多的猎物。”
朕嗯了一声,不太想跟他聊司徒风,但是皇弟明显看不出朕的喜好,继续道:“臣弟还听说那天晚上是司徒将军拼死相护,救了皇上。”
朕又嗯了一声,这人好讨厌啊,有完没完了。
皇弟叹了一口气,“当年司徒将军在先太子殿下身边也是这样忠心耿耿的,如今也能够这样护着皇上,臣弟就放心了。”
朕啊了一声,司徒风跟先太子的那点烂事朕知道的不比他清楚,用得着他在朕的面前捅朕的心窝子?
皇弟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朕连忙找借口说自己累了,把他给打发了。皇弟离开以后,朕看了一会儿折子。
对,朕这个倒霉催的皇帝,即使来围场打猎来了,也得把折子给处理了,所以那些人骂朕昏君就很没有道理,朕一不好色,二不好玩,就是偶尔会做个手工,怎么就昏了?这是□□裸的污蔑啊!
朕放下手中的折子,打算去外面散散心,结果出去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司徒风,他手里拿着草料正在喂马。
朕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他似乎是一直都没有发现朕,喂了马还拿出一把小刷子来开始给这匹马刷毛。
朕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问司徒风:“司徒大将军气还没消呢?”
司徒风转身看到朕,立马单膝跪下,给朕请安,朕没让他起来,也没再问他其他的什么话,倒是司徒风自己在好半晌后,回了朕一句,“末将不是在生皇上的气。”
朕没说话,盯着司徒风的脑袋顶发呆,没生气?朕才不信呢?就他和先太子那关系……说起来先太子死的时候,司徒风竟然也没从边疆回来看一眼,真是可惜了。
“末将是……”司徒风停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在气自己。”
朕在心里已经把司徒风这句话给接了下去,他一定是在气自己没能保护好先太子,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朕的心中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咂摸了一会儿也没有得出结论,朕对司徒风说:“起来吧。”
司徒风从地上起身,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朕说,看了朕一会儿,最后他叮嘱了朕一句:“最近天气转凉,皇上要保重龙体。”
朕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司徒风大概是受了孙和德的影响,跟个老妈子似的,又嘱咐朕说:“这几日,末将怕那些人一次不得手还会再来,皇上切记不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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