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风这个沏茶的水平是真不怎么样,比不过孙和德也就算了,他连朕也比不过。
朕放下茶杯,让孙和德去后厨给小二又要了一壶开水,亲自给司徒风沏了一壶。
“尝尝。”
司徒风直接豪饮了一大杯,而后感叹说:“皇上的手艺末将自然是比不得的。”
朕觉得他的表情一点也不真诚,估计是什么差别都没尝出来,他从前就是这个样子,在太子身边待了那么多年,这方面竟然是一点都没变,不知道为什么,朕这心里竟然还觉得有点高兴。
朕在酒馆里听着那说书先生又讲了一段□□开国的趣事,这个就完全没有刚才朕与司徒风的那段情感纠结有意思了,客官们也都是百无聊赖,懒洋洋地瘫倒在椅子上,打着哈欠,想要睡觉。
朕与司徒风从酒馆中离开,看了看左右两边的街道,朕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往那儿去了。
最后司徒风带着朕去了他买小木人的那家店铺里,朕的视线在货架上的小东西上一一扫过,无端地就想起自己与司徒风那段艰苦的岁月,有些话不由自主地就秃噜了出来:“爱卿想要哪个,朕买给你。”
“多谢皇上,不过不用了。”
也是,后来司徒风跟了太子,他想要什么东西买不到。
转眼间便是日落西山,暮色四合,司徒风催促朕说:“皇上,天色已晚,您该回宫去了。”
朕也没有什么好不舍的,只是在临走时不免多问了司徒风一句:“过几日就要秋猎,正好司徒爱卿今年回来了,到时可一定要参加啊。”
司徒风点头应道:“那是自然。”
回到养心殿中,朕窝在摇椅里,今天在酒楼里说书先生的话总是会突然地出现在朕的脑海里,还有司徒风对朕承认他是个断袖。
朕睁开眼,看了一眼在旁边打扇的孙和德,问他:“孙和德啊。”
“皇上,您有什么事?”
“你说,朕比之先太子如何啊?”
第24章
“陛下,您英俊潇洒,貌比潘安,治国武功都是一等一地厉害。”
这些朕都知道,用得着孙和德在眼前给朕吹吗?
“朕是问你朕与先太子相比如何?”
孙和德面上微微露出难色,他大概是想不明白朕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吧,其实朕也想不明白,就当是朕盐吃多了,闲的吧。
孙和德小心翼翼地开口说:“皇上,先太子虽也是相貌堂堂,文采风流,但到底比不过皇上您。”
孙和德这个马屁怕得丧不丧良心啊,他要是敢在皇陵前说这话,他晚上就能梦见先皇了。
朕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孙和德应了一声,很快就从朕的眼前消失了。
朕打了个哈欠,将枕头旁边的小木人拿了起来,屈指在小木人的脑袋上弹了一下,恍惚间朕竟然有一种打到司徒风脑袋上的错觉,朕低声失笑,想了想,在木头人的脑袋上又敲了两下。
等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朕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么的幼稚。
将手里的木头人放下,望着不远处帘子下面坠得明黄色流苏,朕轻叹了一口气。
不管司徒风是真断袖还是假断袖,他跟先太子是没有半点可能了。
只不过真是要是哪天司徒风快死了,他让朕把他埋在先太子陵寝的附近,朕是该答应他,还是拒绝他呢?
真是令人头疼啊!
这事主要还是得怨先皇,他当年要是不把司徒风从朕的身边给调到太子的身边,朕现在跟司徒风肯定是好兄弟,司徒风说不好也还是直的。
幸好先太子死得早,要不然哪一天他跟司徒风一起到先皇面前求先皇成全去,先皇还不得直接气得嗝屁去。
诶呦这么一想朕觉得司徒风还有点可怜,当年先太子归天,他在外面打仗,连先太子最后一面也没能见着。
朕摇了摇头,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了许多,今天晚上应该能做个好梦。
自从庆贵人被朕打入冷宫之后,朕最近都没有再神游碧溪宫了,不过说起来,朕的后宫里朕能叫上名的妃嫔似乎是没几个了。
齐天伟还没有放弃自己要搬出养心殿的计划,朕只要一去偏殿坐一会儿,保证能够听到他的哀嚎声。
朕最后也被他号得烦了,反正现在庆贵人被打入冷宫了,她的碧溪宫是闲置的,朕正好也想要试一下,究竟是什么与什么的作用,会使朕经常出现在那些玉器之中,朕打算做个实验,便让齐天伟搬去碧溪宫先住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碍于宫规,怕屁股挨板子,齐天伟搬到碧溪宫的那天他都能在朕的养心殿前放两挂鞭炮。
后宫里的嫔妃们都觉得奇怪,这庆贵人前脚刚被打入了冷宫,后脚齐天伟就住进了人家的宫殿,朕不会是为了让齐天伟住进碧溪宫才弄出这么一套操作的吧。
这本来是个玩笑话后,后来不知怎的就被一些人给当了真,弄得后宫人人自危,生怕齐天伟看中了自己的住处,那些本来打算去齐天伟面前挑事的嫔妃,最后只得将这口气给咽下,继续与齐天伟装好姐妹,齐天伟的小生活过得还挺滋润,只是与杨妃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齐天伟搬进碧溪宫之后,朕并没有向之前那样夜访碧溪宫,看来只有某个人与某座宫殿对应的时候,才会触发某种神通。
很快就到了朕秋猎的日子,九皇弟说他还要过几日才能回来,恐怕是赶不上这场盛事了。
朕是无所谓的,少一个人少两个人对朕来说都是没什么差别的。
奴才们早在前几日就已经在围场之中放好了猎物,等着朕今日来大显身手,但其实吧,朕的武功不怎么样,箭术和马术也没好到哪里去,先皇还没死的时候每年秋猎,在众皇子中,朕保证是那一个垫底的。
先皇的记性不太好,每次看到朕垫底都好像是第一次看到的样子,一定要将朕给冷嘲热讽一番才算完事,朕在那些个兄弟的面前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
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人敢说朕这不行,那也不行了,当年嘲笑朕的兄弟们也都九泉之下安眠了。
不对,他们看到是朕登上了皇位,大概是没有办法安眠的。
可这与朕又有什么关系呢?朕只要每年给他们烧点供奉,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今日司徒风穿着一身黑色窄袖长袍,袖口和领口绣着银色的祥云图案,身下骑着白马,身后背着他常用的弓箭,身姿挺拔如竹,一头青丝被束在脑后,随着白马奔腾剧烈地摇摆起伏,十分潇洒。
朕盯着他身后的头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被司徒风给察觉了,他转过头来想要寻找那目光的主人,朕却早早地就转过了头,看向另外的方向。
像往年一样,朕在前面跟大家说了几句话,主旨是比赛第二,友谊第一,打架切不要为了争夺猎物而结下仇怨。
然后就放他们出去了,朕骑着自己的小黑马,慢慢悠悠地走在后头,环顾四周想要找找司徒风现在在哪儿,却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看到,朕估摸着他已经冲到前方去猎杀猎物了。
一只兔子正在树丛后面慢悠悠地闲逛,朕停下马,将弓箭举了起来,眯着双眼对准那只可爱的小兔子,拉开弓箭。
然后,朕射偏了,而且好像偏的有点大,那只兔子丝毫没有察觉到它差点见了死神,除了嘴巴哪儿也没动。
朕感觉,朕好像是被一只兔子给侮辱了。
“皇上你这个箭术怎么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啊?”司徒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来朕的身旁,他的话音刚落,手中的箭矢也跟着射了出去,正中了那只兔子。
兔子倒在地上,伸了伸腿,就再也不动了。
朕刚刚还寻思着以后没人敢说朕了,司徒风就过来打脸,朕都要怀疑司徒风是不是得了先帝托梦,这才有的此问。
司徒风跳下马,走过去把兔子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上面的那根箭矢抽了出来,又把朕射偏的那只箭矢拾了起来,插在了兔子的伤口上,他把兔子举起来,对着朕道:“现在是你的了,皇上。”
朕轻笑了一声:“朕谢谢司徒将军了。”
司徒风对朕笑了笑,两只眼睛几乎要眯成一条缝了:“不用谢。”
朕忽然发现司徒风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的,比他平日里板着脸好多了。
“司徒将军应该多笑笑。”朕说。
司徒风没有说话,对朕拱了拱手,然后骑着马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朕看了看被司徒风放在地上的猎物,出乎朕的意料,这只兔子竟然还是活的,被司徒风那么折腾了一番还能保下一条命来,这只兔子也算是命大。
一旁的奴才们要过来把这些猎物收起来,好一起记数,朕犹豫了一下,对那小太监说:“把这兔子给拿去包扎一下,尽量要活的。”
小太监把兔子抱走以后,朕看了看四周,忽然间就没了打猎的心情,掉转马头,回了帐篷里。
傍晚的时候,那些打猎的官员大臣们都回来了,往年的时候,为了保证自己的猎物不超过朕,他们只会猎一两只算是保底,今年也是如此。
但是这里面就有一个司徒风坚决的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猎了三十多只猎物回来,这些人跟被司徒风这一比,实在是废物。
不过朕之前也说过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于是过去在那些个失败者们的肩膀上挨个拍了两下,算作是安慰。
依照往年,朕应该把朕自己的猎物送给第一名,但想起那只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兔子,朕打消了这个念头,正好再过两个多月就要入冬了,边疆苦寒异常,朕将自己今年新做的斗篷赐给了司徒风。
晚上一些年轻人围在篝火旁唱歌跳舞,朕没过去破坏他们的氛围,只和孙和德待在帐篷里面,拿着青菜逗兔子玩。
这只兔子的心是真大,刚刚捡回一条命,现在就开始胡吃海塞,那张小小的三瓣嘴一刻也没停下,不一会儿就把朕手里的青菜吃得干干净净。
孙和德找来一个笼子把兔子关在里面,朕睡觉的时候它就安静地缩在笼子一角,陪着朕一起入睡。
可惜它不能陪着朕一起灵魂出窍。
朕都出宫了,结果睡了一觉,竟然还能转回皇宫里头。
朕又想骂人了,可朕现在连一张嘴都没有,就只能憋着。
那憋得是相当的难受!
第25章
朕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才能表达出朕心中的愤恨,反正不管朕现在是什么样的都没有人能看到。
这都是命啊。
只是不知道这回朕又到了哪位爱妃的宫殿里,早知道应该把后宫那几个妃子一起带到围场去。
一个小宫女的声音在朕的耳边响了起来,她问:“娘娘,九王爷就快回来了。”
“我知道。”
那声音温温柔柔的,十分悦耳,好像夏日里的一湾冰凉清泉,让人浑身舒畅,这个声音太耳熟了,朕马上就意识到朕现在应该是在熙常在的罗香宫中。
在朕还没有被夏天的暑气折磨之前,朕着实宠爱过熙常在一段时间。
熙常在这人吧,会的东西特别多,特别杂,做饭、调香、跳舞、按摩、唱曲儿,诗词歌赋也都懂一点,朕只要觉得无聊了,就能到她这儿来坐坐。
熙常在是一朵非常称职的解语花。
不过朕也发现了,只要朕灵魂出窍来到谁的宫殿里,是准没好事,朕通过这种渠道知道齐答应的身体里住了一个男人,知道庆贵人给朕送了一顶绿帽子,现在这位熙常在又要给朕什么样的惊喜呢?
希望熙常在不要让朕失望啊。
所以,朕的九皇弟要回来了,为什么要跟熙常在说一声呢?不要告诉朕,朕的脑袋上又要多一顶绿帽了。
朕还年轻,承受不了这么痛苦的事情。
接下来这主仆二人就没有再提任何与九皇弟相关的事情了,朕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不久后,就听外面有宫女进来禀告说:“娘娘,玉妃娘娘来了。”
熙常在微微一愣,问道:“她来这儿做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熙常在的问题,谁也不知道玉妃来找她是有什么事。
“出去看看吧。”
朕现在大概是在个首饰里,但问题是熙常在并没有把这件首饰带在身上,所以朕就没有办法跟着熙常在一起出去听听玉妃今天来此有何贵干。
朕其实挺奇怪玉妃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她刚进宫的那会儿,端得是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整整高高地扬着头颅,对所有人都爱答不理的,觉得我们这些凡人都该拜服在她的脚下
这朕也能理解,毕竟玉妃之前是她们部落的圣女,高傲一点都是很正常的,不过理解不代表接受,朕可受不了这皇宫里还有比朕更大爷的人。
所以她长得再好看那也没用,朕一看她那高高在上的表情就懒得搭理她,更何况明明朕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她也要给朕脸色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从去年冬天开始的,这位玉妃娘娘好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也开始学着要讨好朕了,她的变化有些突然,所以朕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所以也没与她太亲近过。
而现在这位玉妃还学会与后宫走动了,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啊。
朕被留在了寝宫里面,也不知道熙常在与玉妃两个人说了什么,过了两刻钟,熙常在从外面回来了,她将朕握在手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轻声向手中的朕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她口中的你,是朕,还是另有其人?朕目前还判断不出来,也懒得为此事再动脑子,熙常在如果真的有问题,她早晚有一天会自己露出马脚的。
“冬芜,你说皇上他,”熙常在停了一下,问道,“你说他是怎么知道庆贵人和蓝大人间的私情的?”
“娘娘,这奴婢哪儿知道啊,”叫冬芜的小宫女想了想,猜测道,“会不会是皇上早就在庆贵人的身边安排人了?”
熙常在接着问道:“皇上为什么要在庆贵人的身边安排人啊?”
朕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告诉后宫的嫔妃们庆贵人是给朕戴了绿帽才被打入冷宫的,但是这些个妃子们向来很有好奇心,喜欢把所有事情都刨根问底,那件事过去一段时间后,她们就隐约知道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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