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中的论语已经学完,现在正在学习孟子的《梁惠王》一文,五经只学了浅显一点的《诗经》,学的不精。”四公主掰着手指头说。
辛夷眼中的兴奋早已垮了,眼神空洞地看着这‘天赋不佳’的四公主。
她怎么说出自己“学的不精”的,这跟前世的晚上从来不复习,回回考试考个一百分的学霸有什么区别?
辛夷手撑着脸静静地看着四公主。
四公主被她看得莫名,奇怪地问她怎么了。
辛夷抽了抽嘴角,心说她一个真学渣真的不懂你这个伪学渣。
“呵呵,看来你们两个小姑娘聊得甚欢嘛。”不知什么时候,皇帝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那原本应该在这里当做木头人的蓝玉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了宸妃的身后。
宸妃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皇后,声音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是挑事的:“皇后还说这两小丫头处不来,现在看来,这不是处得挺好的么。”
她站在皇帝的身后,看上去却比与皇帝比肩而立的皇后更像皇帝的妻子。
宸妃眉眼一展,缓缓道:“陛下,您说呢?”
“父皇!”四公主的声音阻止了皇帝接下来的话。
“怎么了?堇儿。”皇帝低头,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父皇。”四公主娇娇软软地又叫了一声皇帝,皇帝的眼神更加温和了。
别过脸不去看母妃的眼神,四公主硬着头皮对皇帝说:“父皇,辛妹妹年纪太小了,不能做女儿的伴读。”
皇帝挑了挑眉,“就因这样?朕看你与福妹有说有笑的,父皇以为你很喜欢她。”
四公主点头,想了想又摇头,“辛妹妹年纪太小了,还在启蒙呢,没有办法做女儿的伴读。”
“这个……”这情况就是皇帝也想不到,他看向辛夷,问:“福妹竟还在启蒙么?”
辛夷:……对不起,我四岁了还在启蒙吓到你们了。
皇帝叹气,“这倒是没有办法了。”
自己不用做伴读了,辛夷悄悄看向了宸妃,之间那宸妃神色依旧,依然猜不透她的心思。
“那堇儿你想要谁做你的伴读呢?现在你父皇和母妃都在,你跟我们说说,也好别让我们瞎猜你的心思。”
四公主微微一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堇儿全凭父皇做主。”
皇帝摸了摸四公主的头,“既然堇儿让朕做主。那不知白阁老家的嫡长女如何?你们之前也见过的。”
四公主快速地看了一眼宸妃,点了点头。
四公主的伴读就这么决定了,辛夷凭自己的本事成功逃掉伴读的苦差。
不过这心里有点不爽是怎么回事?
恭送走了皇帝与宸妃,辛夷跟着皇后回了凤仪宫,愤愤然地抱着食盒坐着发呆。
明明已经是顶配的皇族了,学习还这么刻苦,要她这种混吃等死的怎么过!
“福妹,这是怎么了?”
辛夷抬起头,他哥那张俊脸放大了几倍。
“哥!”辛夷欢呼,跳着抱住她哥的腰,“哥,我来看你啦,还给你带了好多点心!”
妹妹就是这么关心自己。
辛灏浅笑着揉了一把妹妹的胖脸,这么久没揉了,手有点痒。
辛灏的笑在打开食盒的那一瞬凝固下来,“妹,说好的给哥哥带的点心呢?长腿跑掉了?”
辛夷讪笑,“刚刚与四公主闲聊,好像就给吃了。哥,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
辛灏:……
辛灏:妹,点心呢?你专程过来就给为兄闻个味儿?
辛夷:哥,真不是我吃的。四公主要捡地上的点心吃,我总不能让公主吃地上的吧。
辛灏:……所以公主吃了多少?
辛夷伸出三根手指头。
辛灏:……剩下的呢?
辛夷拍了拍自己鼓起来的小肚皮:我肚子里。
第22章
辛夷并没有在皇宫中多呆,今日正好是辛灏的休沐日,皇后也体谅这孩子想念家人,也并未留二人,便叫人把他们安全送回去。
辛夷靠在软软的垫子上,终于把宫里的不对劲给说了出来。
“四公主是宸妃的女儿,我今天怎么瞧着与宸妃好像并不亲近,还有些怕她?”
辛灏神色有些复杂,“宸妃自承宠以来一直圣恩浓眷,三皇子与四公主出生时间相差仅一年。四公主刚出生,三皇子才满一岁,更是需要照顾的时候。那时宸妃分不出精力再去照顾四公主,便把四公主全交给宫中奶嬷嬷照顾。”
辛灏叹了口气,“四公主出生身子便弱一些,奶嬷嬷照顾得又不尽心,夜里受了风寒,那么小的孩子险些没了。后来皇后看不过去,去求了先太后,把四公主抱在膝下养了两年,才把身子养好。”
辛夷捕捉到关键词,“养了两年?”
辛灏点头,“两年后,宸妃以皇后教她们母女骨肉分离为由,求皇上把四公主给要了回去。”
辛夷已经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无语了。
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不养,皇后帮你养了你还倒打一耙说皇后离间你们母女感情。
早不说晚不说,等皇后把你女儿身子养好你才把孩子要回去?
两年的时间,四公主还不记事,也不用担心女儿将来跟皇后更亲。而且那时三皇子三岁,已经不用再无时无刻照看着。她又有足够的精力与耐心去修复与女儿的关系。
可真是精啊。
“宸妃这么做,皇帝就不说什么?”
辛灏笑得意味深长,“宸妃是陛下的心头肉,以前先太后在的时候皇帝还会收敛,对皇后还有几分面子情。自从先太后薨了,皇上没了辖制,自然处处向着宸妃。”
辛夷一言难尽,“外面的人都猜测说冲冠后宫的宸妃有倾城之貌,可……”
辛夷往辛灏身边挪了挪,小声地说:“可我今日见着,宸妃长得虽美,却算不上绝色。而皇后娘娘长得那么好看,皇上是不是审美有些奇特?”
辛灏微微一愣,旋即笑着说:“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以后这种事在心里嘀咕便好,若是让有心人听见了,那就不好了。”
辛夷斜了她哥一眼,“我是那么傻的人么。”
辛夷瘪了瘪嘴,无聊地掀开窗帘的一只角,微微蹙眉,“哥,这好像不是去军营的方向。”
辛灏点头,“今日不回军营,回侯府。”
“侯府?”辛夷问:“那陈老爷已经走了?”
辛夷疑惑,不久便从窗帘缝隙中看见汝阳侯府门外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难得清瘦飘逸,女的背影就看着楚楚可怜,身材窈窕。
那男的的背影怎么看都是她二伯啊。
二伯不是离家出走了么?虽然心里知道他不会离开太久,但这前前后后加起来才不到三个月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辛夷愣愣地看向她哥,辛灏勾起一个讥讽的笑,看着二伯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团污秽,“陈老爷那边妥协了,二伯母也软化了,二伯自然就回来了。”
“陈老爷那轴脾气的人竟然妥协了?”
“不妥协能怎么办,事情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祖母都被吵到庄子去了,这京城的风向便变了。陈老爷再端着,没有半分好处。”
一个丈夫背叛了妻子儿女,为了拿外室竟不顾妻儿与家族的脸面离家出走,结果没有半点惩罚的就回来了?
还带着那外室和肚里的孩子堂而皇之地站在门口。
辛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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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
“啪——”是茶碗碰地粉身碎骨的声音。
“母亲。”陈老爷三十好几的人了,高高大大的一个人跪在地上,竟是一脸委屈的表情。
“汝阳侯府仗势欺人,我这就进宫去找皇上评理。”
“你给我回来!”陈老夫人气得声音都有些漂浮,见陈老爷竟还站着想往外走,有气无力地叫人把他给硬拽过来,“你是不是还嫌我们陈家不够丢人?非要闹到朝廷上,让陈氏一族在皇上啊面前也丢尽颜面是不是?!”
“可是,明明是辛荣背信弃义在先。”陈老爷仍旧不服。
陈老夫人苍老的手搭在陈老爷手上,尽力克制住内心翻腾上涌的火气,声调平顺地说:“你也说了是他辛荣背德在先,陈府明明占在有理的一方,明明可以给你妹妹谋得最大的利益。为何今日是这样的局面?”
陈老爷羞愧的低下头,“母亲,这……这是意外。”
“意外,”陈老夫人嗤笑道:“是你拿不清分寸,不但要辛荣让那外室把孩子给堕掉,还要让辛荣跪下陈府门口谢罪。”
“那外室肚子里的孽种打掉有何不对。辛荣背叛妹妹在先,我让他有机会跪地道歉已是仁慈了。”
陈老夫人血气上涌,拿起脚边的拐杖就往陈老爷身上招呼。
陈老夫人的拐杖是稀有的灵寿木所做,肌轻体赤,这样的拐杖拿在手里轻,打在人身上可一点都不温柔。
“我让你得意忘形!人家辛荣再怎么也是汝阳侯府的人,天地君亲师,你占哪样?你让别人给你下跪!你好意思!狂妄自大,害了你妹妹不说,还让陈家在京城颜面扫地,今天我就为陈家列祖列祖,打死你这个逆子。”
陈老爷皱着脸扛着母亲的打,时不时替自己伸冤,“母亲,我这也是为了给妹妹出气啊。”
陈老夫人打累了,拄着拐着气喘吁吁,一听这话差点没拼着老命又揍儿子一顿。
“出气,有你这么出气的吗!”陈老夫人对这木头一样的儿子无可奈何,坐在椅子上,疲惫地说:“若真是想要给你妹妹出气,打胎这种事两家私下里商量便好。而且,我们陈家最好别说出要了那孽种的命的话头,要让辛府主动说出,你妹妹在辛府才能安稳。”
见儿子一脸仍是迷惑,陈老夫人吐了口浊气,她知道她这儿子除了在朝中还有点才干外,在这点人情世故上是一窍不通,便把这事掰碎了给他听。
“陈府占领高地,理亏的是辛府,我们给你妹子出气,磨得她辛府做主把那贱人肚子里的小杂.种给打了。出力的是辛府,以后就算辛荣心里有怨,首当其冲的便是辛家自个儿窝里反,你妹妹与陈府清清白白,他辛荣就算再怨再气,你妹妹也有底气说此事与她无关。”
陈老夫人疲惫地靠在圈椅上,“我知道你气那辛荣背信弃义,可男儿膝下有黄金。辛荣不做官,那也是一等清高的文人,你让他下跪,这不是逼着那些读圣贤书的人说你陈府得理不饶人?”
陈老夫人手捂着疼得发紧的额头,“现在好了,陈府丢了夫人又折兵,你妹妹在侯府两面不是人。你满意了?”
陈老爷虽然人固执,对陈氏这个小妹还是很关心的,闻言眉头紧皱,“辛荣一介小人,这件事因我而起,与妹妹何干!”
“早知今日,当初我就是把你小妹绑在府里嫁到外地去,也不由着你和你父亲把她嫁给辛荣那小子!”陈老夫人叹气道。
“娘。”陈老爷眼神还是好的,他清楚地看到母亲沟壑般的鱼尾纹上嵌着的泪,有些怔忪,“娘,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陈老夫人拿手绢点掉眼角的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当初要不是看在老汝阳侯宠妾灭妻,他辛荣极有可能成为世子,你们会同意霓儿嫁给辛荣一个小小的侯府庶子?”
陈老夫人优雅地抬了抬下巴,“现在之所以跳脚,只不过是见老侯爷命短,辛荣不思进取没有官身,对自己的这份投资没有回报不满罢了。”
“娘,瞧你这说的。”陈老爷不知为何竟不敢去看老母亲浑浊的眼。
“你既然叫我一声母亲,答应为娘,莫要再去给你妹妹添乱了刑部?你妹妹现在还没有一个儿子傍身,难道你要她以后膝下没有一个男儿只能抱别人的孩子养么?”
陈老夫人慢吞吞地站起来,“还有,就算你又去辛府算账,也斗不过他家的老夫人。还是别去了。”
“母亲你是说侯老夫人?”
陈老夫人点了点头,拐杖敲击着一顿一顿地敲着石板,“第五氏我年轻时便见过,心机,手段都非同小可。”
“要不是她,你觉得为什么我们陈府会这么快败下阵来?”陈老夫人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要不是你给了她把柄,让她就坡下驴,大庭广众地去什么庄子休养,这是在给我们上眼药呢。瞧瞧吧,陈家霸道专横,把人家侯府的老封君都逼到庄子里躲着了,从那时起,我们便输了。”
陈老爷愣了,“这……”
“这什么这。”陈老夫人说:“第五氏在闺中的时候只是一小小的庶女,能越过几名优秀美貌的姐姐爬到侯夫人的位置上,你以为她是善茬?”
陈老夫人拄着拐杖慢慢地往外走,“给我好好夹紧自己的尾巴,另外把府里珍贵滋补的药材送一些给你妹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你妹妹成功生个儿子!”
第五氏:年轻时太优秀,以至于江湖现在都还有我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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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咪~~
第23章
“夫人。”蒋嬷嬷点上香,轻声唤道。
陈氏无神的眼睛转了转,“……回来了?”
蒋嬷嬷明白夫人这句“回来”指的是谁,觑了一眼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道:“是,老爷今日申时一刻到的,现在正在敦敬堂陪老夫人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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