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爹是怎么把这些怪脾性的植物给培育出来的,更搞不懂的是在他那郁郁葱葱的小植物到她手里就各种出状况。
辛夷苦大仇深着一张脸,掏了个洞将头发埋进去。
今年埋下去两根头发,不知道明年能否长出一茬的头发。
“师父,师父,”林千帆走进来,看着小师父撑着脸瞪着一个发黄的草自言自语,抿了抿唇,上前轻声说:“师父,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您的三伯母。”
“三伯母?”辛夷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对她说:“对了,去叫个园丁给那株翠云流施点肥,弄多些。”
林千帆一愣,随即又点了点头。
辛夷一出去,正打量着堂内摆设的武氏就瞧见她了,笑着走过来,“伯母听你父亲说你最近在济世堂,不请自来,还莫怪呀。”
辛夷笑了,“三伯母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怪呢。”
“福妹你这张嘴呀,”武氏点了点辛夷的鼻子,说:“伯母今天来找你了,还有一件事,伯母最近才回京,身子有些不舒服,就想着过来让你给我瞧瞧。”
辛夷微微挑眉,带着武氏去楼上坐下。
武氏看着辛夷搭脉凝神得有模有样,果真有几分大夫的模样,笑着说:“福妹这样可真像极了你的父亲。”
辛夷笑了笑,感觉到指腹传来的脉象,眉头微微一蹙。
左手脉主心、肝、肾,而三伯母的肾脉呈现出的是沉紧的脉象,脉象紊乱驳杂。有此脉象的人无一不是患有难孕绝育之症。
辛夷垂眸,想到三房那个为人津津乐道的三老爷自己吃绝育药的传言,不由微笑起来。
三伯深爱着三伯母,知道三伯母想要个女儿,怕她得知自己不能再有孕的消息难过就干脆自己背锅么。
既然这样,那这个谎言还是盖着吧。
辛夷笑了笑,放下手,说:“三伯母你的脉象并无太大的异常,只是因为这么多年了回到了京城,水土有些不服。夜里会有冒冷汗,失眠多梦的症状,我刚把着您的脉象,三伯母那几日可是很痛,且白色的污秽很多?”
武氏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说实话,她对侄女把脉看病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过来玩玩,让孩子高兴高兴,可没想到福妹竟将她的病症说得分毫不差。
她跟随夫君外任的时候,那些号称杏林圣手的大夫都不能将她每月的那些事瞧出来,她侄女才十岁竟能看出来。
天才神医呀!
武氏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福妹你现在可比寻常大夫强多啦。那你快给伯母说说伯母该吃什么药才好?”
“以伯母的身子不能大补,”辛夷刷刷写下一个方子,唤来林千帆,将方子交给她,“我给您开了一些温和的方子,您拿回去熬着喝。”
武氏笑眯了眼,“那就谢谢福妹了。”
林千帆把包好的药材包拿了过来,“夫人,这是您的药。”
武氏抬眸看了她一眼,辛夷笑着说:“这是我徒弟。”
武氏哦了一声,叫身后的丫鬟将药包拿好,站起身问辛夷说:“今日伯母准备的宴会,福妹你真的不露面吗?”
辛夷顿了顿,她是不大爱参加这些宴会的,但不知为何从今早上开始她的右眼皮一直跳,甚至有些心绪不宁。
辛夷抿了抿唇想了想,站起身来,“千帆,你好好照看一下医馆,我先走了。”
“是,徒弟明白。”
武氏很高兴,握住辛夷的手笑道:“这才对嘛,女儿家还是多参加一些宴会,结识结识青年才俊。你三伯母我当年就是在宴会上认识你三伯的。”
正是春季,汝阳侯府桃园桃花盛开,武氏与汝阳侯夫人商量着,便以桃花为主题开了一场桃花宴。
汝阳侯府的桃花花团锦簇,落英缤纷,很多人慕名而来。
大家在桃树下席地而坐,细嗅着空气送来的桃花芬芳,浅酌着盛着飘来的桃花花瓣的清酒,击鼓赏诗作画,好不快哉。
辛夷换了一身衣裙,款款走来,环顾一圈,笑道:“伯母举办的这场桃花宴来的人好多啊。”
“是啊,正是赏桃花的季节嘛。”武氏拉着辛夷说:“许多都是赏花而来的,过去吧,去找你沅姐姐。”
辛夷点了点头,却没有去找沅姐姐,今天来这的人很多,许多她想象不到的人都来了。
执着折扇的三皇子看见辛夷的那一刻走过来,笑道:“辛五姑娘,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真是凑了巧了。”
辛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殿下说笑了,这里是汝阳侯府,我们辛家尚没有分家,我不在这我在哪啊。”这个三皇子自从哼哼去了边关,他就又像只苍蝇凑过来了,就算她已经明确地表达了厌恶的情绪,也像拳头打进了棉花,没用。
三皇子眼中恼怒一闪而过,不过他迅速将情绪遮掩下来,扇了扇扇子,温和地笑了笑,“五姑娘还是这样伶牙俐齿。”
三皇子身后的辛婉晴眼底一暗,明明与她说话说得好好的,五妹妹一来便招呼都不打地就离开……
鸳鸯戏水的手绢在手中慢慢被揉成了一团。
“五妹妹,”辛婉晴敛容,笑着上前,“五妹妹你可算是来了,你与三皇子说些什么呢?”
三皇子闻言一顿,有些心虚地看向辛夷,毕竟他也是男人,相比于浑身是刺的辛夷他更喜欢辛婉晴这一款。
辛婉晴瞧见三皇子的脸色,眼底立马就凝结了一滴泪珠,悬挂在羽睫上,好不可怜。
辛夷没有心思参与这两人的官司,轻声告辞离开。她眼睛滴溜溜地转,直觉告诉她这里肯定不止三皇子这一个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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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何当结作千年实,将示人间造化工。’侯府的桃林真是太美啦。”
少女眉眼雅致,乌发似墨,眸若明星,肤如凝脂。她只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着了一身水红色的衣裙,鬓边别了一朵点着露水的红碧桃花,恰如天边洒在人间的一朵红云,让人别不开眼。
程含章在洒满了桃花瓣的案后坐下,执笔含笑地看着那白衣的翩翩少年,“阿灏,此番美景怎可不作诗呢?”
伫立在一旁的辛灏笑了笑,单论这写词作诗,他可不过她。
他直接在铺满花瓣的地上席地而坐,“作诗我可比不过你,不如我作画你来题诗?相得益彰。”
程含章一顿,笑着嗔了他一眼,芙蓉面又浮上了一层粉红。一般只有亲密友人或是夫妻才会在私人作品上题诗,程含章看着辛灏一本正经地模样下藏着的跃跃欲试,暗道这人真是厚脸皮。
两人郎才女貌,在巨大的桃树下写诗作画,动作默契,举止亲密,瞧着就是一双璧人。
阴暗的角落里,一双白皙的手紧紧扣着桃树凹凸不平的树皮,眼睛怨毒地紧紧盯着那女子的脸。
“真是生了一张祸水的脸,难怪把灏郎迷得五迷三道的,”面具闪烁着阴冷的光,二公主回头,说:“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宫女有些犹豫,“公主,这……”
二公主眉头一皱,“本宫是你的主子还是那贱人是你的主子?”
宫女咬了咬唇,终于低下了头,“奴婢明白。”
二公主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回头又怨毒地看着那女子,只不过这次眼睛里闪着痛快和期待的光彩,“可别怪本宫,怪就怪你招惹了不该招的人,这是你自找的。”
秘制的催.情.散,女子服用后意识模糊不清,全身绵软无力,任人宰割。
为了今天,她特意找来一个落第的穷酸秀才。那没钱娶妻的穷秀才听说能娶到名门望族的嫡女,欢欢喜喜地就答应了。
成人之美,她也算是促成了一件好事。
二公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想到那贱人马上就会身败名裂,她便细细碎碎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老二,你笑啥呢?”
二公主呼吸一滞,猛地转头,看到的就是那放大了的漂亮脸蛋儿。
辛夷瞧着二公主这一反常态低调的服饰衣裙,眉头一蹙,“二公主,你鬼鬼祟祟地盯着我哥和我未来嫂子干嘛呢?”
时英:露出反派的笑容.jpg
辛夷:你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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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二公主,你鬼鬼祟祟地盯着我哥和我未来嫂子干嘛呢?”
时英:“什么鬼鬼祟祟,这里是桃林,本宫愿意在这呆着不行么?”
辛夷狐疑地看了看二公主,说:“二公主想要呆着这,自然是谁都管不了,管不着的。不过,”辛夷眼神一凛,“不过,殿下千金之躯,身边为何连个侍女都没有?”
时英一慌,眼睛闪躲了一下,“本,本宫想静静不行么?”
辛夷眯了眯眼,“静静?看着我哥跟我嫂子静静?”
“凑巧不行啊!”
时英这句话说得极大声,但在辛夷眼睛里就是色厉内苒的表现。
“哪来那么凑巧的事?你偷偷摸摸地看我哥他们干啥呢?殿下,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你现在是有婚约之人,陛下赐的婚!”她的声音大,辛夷的嗓门更大。
时英被吓了一跳,慌张地看了一眼后面,见那两人竟丝毫没有察觉,仍然冒着粉红泡泡地你作画来我题诗。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也冲上来一股粘稠的嫉妒。
本宫就先让你们这对狗男女高兴一下,过一会儿,你们可笑不出来了!
想及此,时英被石头堵住的心松快了一些,瞪了一眼依依不饶的辛夷,“本宫还有事,滚开!”
辛夷被推了一把,身子后右边退了退,见二公主真的不再在监视着她哥,更加疑惑了。
二公主这变态看见她哥谈恋爱会就此了之?
除非这下面还藏着其他东西。
“等等,”辛夷拉住时英的手,“二公主走这么急做什么,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叙叙旧也好啊。”
“谁跟你叙旧了,放开!”二公主甩手,可辛夷的手就像是勾住她的手臂一般,甩都甩不掉,她怒斥道:“你放开我!”
辛夷充耳未闻,任她又抓又扣又咬,就是不放手。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二公主看样子就是来搞事的,不弄清楚这人想干嘛之前防她走无疑是放虎归山。她精神力现在微薄,只能这么做了。
眼睛全闭上的那一刻,辛夷体内的那拇指盖大小的精神力迅速扩散,消弭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与此同此,如海啸般的信息排山倒海般冲下来。
这劲头极为霸道,在这一瞬间辛夷感觉自己坠入了深海,被窒息感包围,灵魂都跟着飘荡。
不知道过了多久,辛夷仿佛看到了一束光,她本能地追随者着光的召唤……
突然,辛夷睁开眼,脸白得像纸,紧箍着二公主的手也无力地垂下。
糟糕,用力过猛了!
辛夷往后踉跄了两步,吐出一口血,指着二公主说:“时英,你好狠!”
时英:……我他妈干啥了?!
辛夷可不知道自己吐血的行为在时英眼里是实打实的碰瓷,她现在需要平复一下情绪。
说时英是变.态果真没有侮辱了她,辛夷也没想到时英一个女子,竟能干出给一个无辜女子下药的事来!
而且,她刚跑进了时英的内心深处,翻出她真实想法,时英原本竟是想要让一个脏烂的乞丐玷污程姐姐。
何其恶毒!
“时英,”辛夷颤颤巍巍地指着她,“你真是个无耻之辈!”
辛夷这边的情况很快就被人发现了,提笔正要作诗的程含章听到声响一抖,墨点在宣纸上洒成一朵朵墨梅。
“啊!”程含章看到吐血的辛夷惊声尖叫,甩掉笔跟在奔跑的辛灏身后往这边跑来。
程含章一把搂过摇摇欲坠的辛夷,“福妹,怎么会这样啊。”颤抖着的手指摸了摸辛夷嘴角上残留的血迹,吓得眼泪立刻掉下来了,“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辛夷已经没有力气解释那么多,只能指了指那一脸懵逼的时英。
辛灏心疼地蹭了蹭妹妹的脸颊,站起身来一个巴掌抽向那喊冤枉的时英。
“啪”的一声脆响,让周围那些嘀嘀咕咕的议论声都消了下去。
辛灏气红了眼,举起手还要再扇下去。
“灏兄弟!”一书生模样的人冲上前抱住辛灏,“灏兄弟,我知道你现在怒不可遏,但那毕竟是公主啊!”
时英呆愣地摸着火辣辣的脸,旋即瞪圆了眼睛,大喊道:“辛灏,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程含章冷冷地看向时英,“到侯府桃园做客,把福妹伤成这样,打你都算是轻的。依我看,定是要告到御前,让陛下好好管教管教殿下!”
“贱人!”时英本就欲除她而后快,听到程含章的话立马就炸了,“你再说一次!”
辛灏见她怒气冲冲地还要过去,也不顾什么风度不风度地,直接将走过来的时英又一把推了回去,“二公主,你伤害我妹妹的事情还没有算。”
“算什么?”时英指着躺在程含章怀里的辛夷大吼,“本宫根本就没有碰她”
“公主没有碰我妹妹,难道是我妹妹吐血栽赃给你不成?!”
辛夷无力地眨了眨眼,心说她吐血真不是时英的错,不过她现在连睁眼都耗费了大半的力气,根本没有办法给时英“洗刷冤屈”了。
不过这样也好,辛夷看向满脸担忧的程含章,如此破了时英的局也是好事。
眼皮越来越重,哥哥他们的声音越加遥远,辛夷对惊慌的程含章扯出一个放心的微笑。眼睛看向越跑越近的爹爹和娘亲,终究撑不下去,昏睡了过去。
萧湘如夫妇两是程含章叫人去请的,辛柳一听到女儿吐血,背着医箱飞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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