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值当的您非得哭出来?”常嬷嬷恨铁不成钢的愤慨道。
“我有我的打算,嬷嬷瞧着就是,我饿了,快给我上些吃的吧。”松格里不以为然的敷衍道,本来就没吃饱,演戏和看戏也需要一把子力气,她真是饿了。
“对了,你们辛苦一下,把账本那些东西都整理好,明儿个一大早就给苏培盛送过去,别的不用多说。”松格里吃完后,心满意足的洗漱完,睡前扔下一颗炸弹。
“主子,这管家权您真要交出去呀?”常嬷嬷已经去休息了,明微有些担忧的看着松格里,犹豫着问。
明心明谨和明言也都在一旁,眼神惶恐不安的很。
“你觉得把我和大阿哥的安危交给谁能让人放心?”松格里嗤笑一声,反问道。
她知道这几个丫头都是聪慧的,忠心也能保证,一旁眼巴巴看着的李福海也是忠心耿耿了一辈子的,所以这辈子她早早就想好好教教这几个。
“奴婢觉得,还是把在主子手里最放心。”明谨快人快语,知道主子这是考校几人,清脆的回答道。
明微和明心对视一眼,沉吟着没有开口,明言眼神闪动了一下,也没出声,李福海根本没啥想法,主子怎么说怎么做就是了,谁能赶上主子聪明呢?
“那你觉得这管家权,以后就一定在我手里吗?”松格里懒洋洋靠在炕头上继续问。
“爷出征回来,还没有论功行赏呢。”明言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得到了松格里赞扬的眼神。
“爷若是再进一步,不,即使不进,侧福晋还是能有的。”明微心中仿佛挥散了乌云,一片清明之色,看着主子微笑着道。
“这府里有子嗣的,将来不好说,现在不止主子一个人,若说侧福晋……西院儿那位倒是有资格的。”明心轻言细语的分析。
“这个时候,主子更不该把管家权交出去了呀!”明谨更糊涂了,看着松格里一脸茫然。
明微几个也还没想明白,都看着松格里。
“你们也说了,这次御驾亲征,旗开得胜,于天下来说,是个罕见的大功。”松格里慢悠悠的分析,几人都听得认真。
“前些年,又是干旱又是水灾,还有地龙翻身,这老百姓们都说是老天爷的惩罚,宫里头的主子们可都头疼着呢。”松格里唇角挂着一抹哂笑。
经历过后世三百年的她,自是知道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是当权者不知道呀。
“你说这千辛万苦的,好不容易打了胜仗,万岁爷怎么着也得晓谕天下万民,证明……大清入关是千秋万代之正统。那么论功行赏就得大张旗鼓。你们说,若是这些黄带子的爷得了功赏,了解了万岁爷的心思,会怎么做?”松格里唇角带着笑,神色淡然。
主子懂得好多呀!在几个人心中,松格里的形象一下子拔高起来。
“怕是流水宴席不停,人情往来也多起来了。”明微恍然大悟的道。
“这几个月里,可有好些权贵家里头有洗三、满月、百日甚至抓周的喜事呢……”明心也了解清楚松格里的想法了,更加佩服起主子来。
“几位皇子福晋们也有好久没张罗赏花和诗会了。”明言更是心中清明,定定看着主子,心头满是激动,脸色还勉强保持着镇定。
“所以呢?”明谨还没想明白,疑惑的问。
李福海也听的云山雾罩的,同样抬头看着一主三仆笑得内涵。
“所以主子说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明微轻轻点了明谨一下,笑眯眯的嗔道。
“你们欺负人!”明谨不依的跺了跺脚,见松格里一脸惬意的躺下睡觉,也不敢继续闹。
今儿个是明微和明言当值,明谨糊里糊涂拉着明心不肯撒手,明心无奈,拉着她往外边走,在她耳边低声私语。
夜色渐浓,夏日的夜仿佛被擦拭过的墨玉,跟其他季节都是一样的黑色,却还是带着股子说不出的明亮。
一轮弯月高悬,随着虫鸣忽远忽近,油然成为一幅带着密语的画卷,只等初阳来掀开它的卷轴,明明白白解出一个青天白日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松格里要发大招了呀~
光松格里自己一个人狠不行,四爷还有粘杆处呢,几个明和李公公也得厉害起来了~
让四爷逍遥了这么久,也该开始虐他了嘿嘿嘿~
20日的更新不在凌晨了哦,放在晚上23:50分~
21日开始的更新放在每天中午12点哦~
第31章 一更
一大早苏培盛刚爬起床, 就有种不妙的预感,右眼皮子跟打了鸡血一样跳个不停。
老话儿说,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难不成今儿个他苏小爷会有难?苏培盛在刚收的小徒弟李良伺候下洗漱过后,心头暗自思量着,一脸沉重的往四爷卧房那边走。
还没等他走到地方, 小太监许大福就呼哧带喘的小跑着过来了。
“苏哥哥,常嬷嬷带着明微和明心姑娘朝外院来了!快到大门口了。”许大福喘着粗气刚说完,就见苏培盛脸色变了。
坏了!苏培盛心头一个咯噔,在战场上伺候久了, 不接触内宅这些子事儿, 他苏小爷的敏锐性有所降低。
他这会子已经想起来昨天福晋说了什么,福晋说她身子不适, 无力打理府务!!
“你就说我跟爷出去了,千万别叫常嬷嬷进来,也别接任何东……”
“见过苏公公。”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常嬷嬷似笑非笑的给他问了个好, 明微和明心还特别懂事的给苏培盛行了个礼。
苏培盛赶紧侧身避开,内心哭唧唧,脸上谄媚笑着上前跟常嬷嬷问好。
“常嬷嬷,这一大早的您这是?”苏培盛眼角抽抽,权当看不见明微和明心手上捧着的厚厚账本儿。
“福晋身子不适,无法打理府务,昨儿个福晋亲自跟爷回禀过了, 苏公公也在,怕耽误府里头的事儿,这不,奴婢一大早就整理好账本儿亲自给苏公公送过来。”常嬷嬷脸上淡淡的,带着几分超然。
今儿个还没到三更天,她就被明微喊起来了。听明微给她分析了福晋的想法后,常嬷嬷内心是说不出的解气,当即一点儿都没耽误,收拾好账本就带着明微和明心过来了。
万岁爷不在京里,四爷不用上朝,她打发李福海去外门问过了,四爷没有出府,所以这账本儿是说什么都得给外院留下。
“瞧嬷嬷说的,这账本儿它认识奴才,奴才不认识它呀,您给了奴才,奴才也没能力管家不是?”苏培盛倔强的保持着笑容,讨巧的说着。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都快跟哭差不多了,看得常嬷嬷内心异常舒畅。
“苏公公客气了,这账本儿是劳烦苏公公交给爷的,至于由谁来管家,自有爷来安排就是。”常嬷嬷摆了摆手,明微和明心轻巧上前,不等苏培盛拒绝,就让他抱了一怀。
“福晋身子不适,奴婢还紧赶着回去伺候,就不多呆了,先行告退。”说完常嬷嬷带着明微和明心扭身就走。
只留下目瞪口呆抱着账本儿的苏培盛,人都傻了……
怪不得他今儿个右眼皮一直在跳,这账本儿由他递上去……爷不会打死他吧?常嬷嬷小爷到底跟您什么仇什么怨呀?您就不能亲自交吗?
苏培盛看了眼四爷的卧房,咬着牙吩咐李良把账本儿放到书房去,拖着生无可恋的脚步去伺候四爷起床了。
战战兢兢伺候四爷起身,等四爷进了书房,看见自己书桌上厚厚一摞账本,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他心头有种微妙的感觉,这不会是……
“常嬷嬷说福晋身子不适,无法管家,把账本儿给爷送过来了,说全听爷安排。”苏培盛躬着腰低着头,声音都快堪比蚊子哼哼了。
“……先让四部派个人出来管几天,你让三部派人去庄子上把郑嬷嬷给请回来。”四爷难得没有发火,只觉得头疼了一下,无奈的开口吩咐。
虽然福晋已经不是第一次撂挑子,可他难得有种新鲜的感觉,这就好像……寻常百姓家里闹了别扭的夫妻一样,福晋这种耍小性子式的做法,让他心头好像被羽毛扫了一下一样,又痒又难受。
“承德那边可有传过来消息?”吩咐完了以后,四爷倒是没有多想,开始忙起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来。
“听说万岁爷招了索大人和明珠大人过去,只是大阿哥在府中修养,没跟过去,太子监国也没过去,倒是跟大阿哥一起回来的五阿哥和七阿哥带着一群小阿哥过去了,十四阿哥也在内。”苏培盛稳下心神来赶紧汇报。
“王熙和阿兰泰呢?”四爷沉吟了下,问道。
王熙是兵部尚书兼保和殿大学士,阿尔泰工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一个论功,一个论赏,若是他们没去,那就证明万岁爷要把论功行赏的事情放在秋狄以后,可是康熙等得急那么久吗?
“回爷的话,说是这二位大人,二十日一大早就快马加鞭被召去了承德。”苏培盛知道自家爷的意思,当即不耽误就回答出来。
那就是说,论功行赏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四爷心头有数,得跟福晋交代一声,多备些礼……
这会子他还有精力思忖着,福晋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不然怎么会在这个当头撂挑子,想起第一次福晋交出管家权以后的事情,四爷有点儿头疼。
“既然福晋身子不适,赶紧拿着爷的牌子去请太医,看看外院库房里有什么好的药材,捡出来一些给正院送过去。”四爷看似很冷静的吩咐,背在身后的右手却不停的转着扳指。
苏培盛一时间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不是说着正事儿呢么?怎么突然转到福晋身上去了,当然主子肯定有主子的想法,他不敢多想,赶紧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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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苏培盛利索的给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松格里请安,偷偷看了眼,没看见大阿哥。
这……难道是真的病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昨儿个四爷可真算是把福晋的心伤着了。
哪家的福晋尽心尽力的管理后院,还为了不省心的小妾们受到爷的责问,心里能好受呢?
说实话苏培盛觉得,福晋虽然长得并不算娇媚,可是也算是个大气的相貌,管家有能力,又不爱拈酸吃醋,还生了府中的长子并嫡子,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四爷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放着牡丹不要非爱那月季……
“起来吧,有事儿?”松格里捏着本话本子淡淡的问,看都没看他一眼。
得知苏培盛要过来,早就让奶娘抱着大阿哥去了东厢。
“爷听说福晋身子不适,深感担忧,这不,赶忙就吩咐奴才请了太医过来,给福晋诊脉呢。”苏培盛并不在意松格里的态度,反正福晋不待见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小心翼翼笑着道。
“那就诊诊。”松格里不在意的伸出柔荑,这是防着她装病呢。
明心赶紧上前接过太医手中的小枕头,先垫了一层帕子,把主子的手轻放在上面后,又垫了一层帕子,才示意太医上前。
被苏培盛早早吩咐过一些的太医,小心地上前,开始给福晋诊脉。
本来听四贝勒府中这位大总管的暗示,是说四福晋心情不快导致身子不适,可……这明明是健康的不得了呀!
就是肝火有点儿旺,饮食清淡些就无妨了。
“大人,我家主子夜里总是难以入睡,睡着了还总是莫名惊醒,从昨儿到现在都没什么食欲,人也虚乏的很,您看这到底是怎么了呢?”明心一脸担忧的上前一步,语气都有点子哽咽了。
低着头的明谨心中暗自佩服,想着以后可得跟明心姐姐多学学这睁着眼胡说的本事才是。
苏培盛脑袋也没力气扬着,这……这还能是怎么了,被四爷气着了呗。
太医感觉自己几十年医术都白学了,这样的脉象……和这位姑娘所说的话,明明牛马不相及呀!
老太医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四福晋,四福晋低垂着眼眸还在看话本子,根本就没理会他。
“这……”老太医看着明心,为难之际,从明心眼神中看出了坚持和深意,心头一颤,话到嘴边儿,马上就顺溜了。
“这是操劳过度的缘故,再加上四福晋肝火有些旺,肝火旺则脾虚,加之……郁结于心,才会觉短梦多,不思饮食,且得将养一段时日呢,老臣这就给四福晋开服方子,每日一次按时服用,用不了月余即可恢复康健。”
这话说完,老太医都不由得佩服起自己说话的水准来,他可是一句瞎话都没说。
管着这么大一座府邸,怎么也不会轻松,肝火旺脾虚那是一般情况,四福晋肝火……却是比平常人旺了那么一丁点儿。
至于郁结于心……这深宅后院的,哪个女眷没有点儿这种毛病,有没有的还不是太医一张嘴。
看着刚刚盯着他的姑娘满意的神色,老太医悟了。这是被小妾气着了,准备闹将出来啊!
反正他老人家也没说谎,至于四爷府里到底是怎么个形式,跟他一个快要致仕的老太医有什么关系呢?他才不管。
所以老太医很是淡定的收回了诊脉枕,在李福海的伺候下去写方子了。
明心等人是满意了,苏培盛可就想哭了……听听太医说的,又是操劳过度又是郁结于心的,这……也不像是一时半会儿能把管家权接回去的样子啊!
好在郑嬷嬷要回来了,苏培盛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送走了太医,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外书房给四爷汇报,四爷正写着信的手当即就顿住了。
“太医当真这么说?”不管被笔尖墨汁毁掉的信纸,四爷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回爷的话,太医的话奴才一字未漏。”苏培盛感觉的出来四爷身上的低气压,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四爷这才有些怔忪,福晋竟不是跟自己耍小性子吗?
操劳过度,郁结于心……四爷心头难得有几分赫然。
作者有话要说: 四爷还是太天真了呀~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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