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常嬷嬷都觉得自己老眼昏花的,竟然还能听见外头雪落的声音,莫不是她魂儿都吓出来了?
四爷先是被四分五裂的茶盏吓了一跳,随即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不管多么宠着松格里,好歹作为皇子阿哥的威严是不容人挑衅的。
冷冷注视过去,看见松格里脸色绯红胸膛剧烈起伏的样子,四爷的怒气僵硬了一下,慢慢皱起了眉头。
“可是这群奴才不省心?不省心打一顿就是,你别气坏了身子。”温和到不可思议的声音从四爷嘴里说出来,他都有些恍惚。
那个……有时候威严这个事情,不过是给别人看的,对自己的妻子……服个软有什么的,威严如他皇阿玛不也会哄妃子么,何况福晋还怀着孕……
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四爷脸色特别自然的缓了过来,他上前几步轻轻揽着松格里想要让她坐下。
就在一众下人们好不容易放松下来,还没吐匀那口提着的气呢,瞬间又吊了起来。
“你别碰我!”松格里狠狠的推了四爷一把,没推动四爷,她反而倒退了两步。
“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尤其是你!你来做什么!滚滚滚!”松格里被气的实在没法子了,眼眶里都浮现出水光来。
“谁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爷也不敢捋虎须,转头看着跪地的奴才冷声问。
“回爷的话,这大雪天儿的,主子非要去雪地里走走,奴婢……”常嬷嬷颤巍巍的叩了个头,见主子难受,她是又自责又着急,比松格里还先落下泪来。
“……给你们主子穿的厚一些,快着点儿。”四爷也跟着内心不赞同,但见松格里表情难看,他还是马上吩咐。
有他跟着自然是不会出事儿的,大不了还有他垫在底下呢,四爷完全忘记了自己进门时的骄矜,如此想着。
常嬷嬷赶紧爬起来,让明谨进去给松格里找厚衣服出来,说实话她比松格里更煎熬。
也不知道这一胎怀的怎么如此艰难,从一个多月就开始吐,吃什么吐什么,毫不容易满了三个月不吐了,又开始听不得吵闹。
不夸张的说,经过这段时日,正院里是出去个奴才那都是飞贼的好手,个个都将落地无声这个技能发挥到了极致。
可是等主子吃得香一些了,也能睡安稳了,这脾气又坏起来了,算上今儿个这都算是气哭第三回 ,连大阿哥和三阿哥都轻易不敢来正院找挨骂。
眼看着主子刚养起来些肉的脸颊又有消瘦的迹象,常嬷嬷觉得自己快顶不住了。
松格里一声不吭的被明谨和明言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上了衣服,又裹上了厚重的大氅,还捧上了一个暖手炉。
就在她又快忍不住脾气的时候,才被重新穿好大氅的四爷搀扶着出了门儿。
皑皑白雪以铺天盖地之势,漫天飞舞装点着这片四方天地,松格里这才觉得沉闷到呼吸都困难的胸口缓和了些。
“不就是想出来看雪么,值当的你这么着急上火?你想做什么,只管跟爷说就是。”爷总会想办法替你实现的,四爷将这句话隐在了心底。
松格里没说话,鼻尖是冷凝又新鲜的空气,她静静停下了脚步,看着雪花旋转飘落,不自觉伸出一只手去迎接。
过了一小会儿,她白嫩温软的手被四爷握在了手心里,松格里转过头去,看着他难得柔和的眉眼,像是想到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可是松格里知道,到底她心底有个地方,那些东西慢慢飘散了出去,如同这无处不在的雪,终将消融在天地间。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是不再怨恨了,只是枸杞觉得毕竟是恨了一辈子,怎么都不可能就真的一点都不怨恨的,不管她上辈子是不是有错,可到底那悲苦的一生四爷要负很大责任的。
娘亲火急火燎的来到家里看了看我,说我不是得了扁平疣,是过敏了,可原因是一样的,免疫力降低……
枸杞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更好一点了,码完明天中午十二点的章节,今天11点30分准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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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打架(一更)
“今年外面比较乱,我看府里头几个格格就抱病别进宫了, 宫里头也不太平。”腊月二十五日是后院女眷请安的日子, 松格里捧着肚子坐下来以后, 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其他几个有孩子的女人都没说什么,虽然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可是废太子和争储的事儿,任谁府里头也能知道些。
“福晋,大格格都十四岁了,不进宫怕是不好吧?”只有李氏脸上带着点子不甘心, 站起来先恭敬的屈了屈膝,才小声开口。
其他人安静下来, 看着福晋和李氏, 神色都颇为微妙,有种好戏终于来了的意思。
其实李氏才刚刚被放出来不到一年,还是看在大格格明年七月就要及笄的份儿上。
四爷提前跟松格里说过,松格里应下来才将李氏放出来的,怎么也得给大格格些颜面。
李氏放出来以后,大家才发现,当年那个明艳嚣张, 宠冠后院的李格格, 已经有些苍老之态,明明才三十一岁,看起来倒是有近四十的样子。
她完全没有了当年那种愚蠢无脑的嚣张,这些年的禁足生涯, 足够让李氏学会眉眼高低。
她也知道自己目前的姿色,在后院是绝对不会有宠了,因此跟大格格的关系,因为大格格对额娘的眷恋,倒是还算得上不错。
李氏现在开口,也不是为了要替大格格争个脸面什么的,她只是想着女孩子及笄后,就要嫁出去了,可现在不管是四爷还是福晋都没个章程,若是宫里头再不出现,怕是所有人都忘了雍亲王府的大格格已经到了待嫁芳龄。
只是众人大都知道福晋对李氏极为讨厌,李氏出来后一直伏低做小,几乎跟隐形人一样,眼下一反驳福晋意思,大家都觉得福晋会发火。
“你说的有理,那就让大格格和二格格跟在武氏身边吧,张妹妹,喜塔腊妹妹,你们有什么想法么?”偏偏松格里无所谓的应了下来。
她不是不知道众人有看戏的意思,只是看见李氏现在的样子,松格里早就没了原来的愤懑。
对松格里来说,让李氏这样卑微的活着,比让她死了要来的痛快的多,左右仇人都还活着,也不差她一个。
她见李氏并不承情,也懒得替后院的孩子考虑,当额娘的若是愿意叫孩子大过年跟着跪来跪去,她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婢妾听福晋姐姐的,塔纳自从进了腊月,就一直有些咳嗽,这都半个月了也不见好,怕是进宫会惊扰了贵人。”张氏赶紧站起来小心的回话。
她比李氏要聪明多了,眼看这些年府里头的孩子一个个都还长得好着,就知道四爷对府里的子嗣甚为关心,就算福晋出于讨好四爷,也不会在这个档口有坏心思。
三格格今年才叫十岁,离相看人家还有几年呢,她一点儿也不着急。
张氏不着急,喜塔腊氏就更不着急了:“多谢福晋姐姐替四格格考虑,婢妾正愁着怎么跟姐姐说呢,四格格叫婢妾宠坏了,动不动就爱哭,到了宫里头就怕触了贵人霉头。”
在四十五年六月生下四格格以后,当年的秋里,喜塔腊氏就成了庶福晋。
不但日子好过,孩子也健康,除了对没能生个小阿哥还有些执念,喜塔腊氏再没有不满的,对福晋她只有尊敬,从不敢因升了位份就闹妖。
“那就这么着,我身子沉,就先不跟妹妹们多聊了。”松格里点点头,既然二人懂事,她也不介意送个好,说完就端茶送客了。
这些年下来,大家都习惯了来正院请安期间,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滚的节奏。
谁都知道福晋不喜欢跟大家话家常,所以听见这话,都很乖顺的起来请安就往外面走。
不等众人走出正院最外面的大门呢,四爷带着三个衣衫不整,脸上还有些伤的泥猴子进来了。
“给爷请安。”女眷们赶紧给四爷请安,看这样子像是出事儿了,谁也不敢在这当头递个秋波什么的,除了武氏都赶紧走了。
李氏出门后,看见娇媚的武氏迎了上去,眼神中闪过丝挫败和不甘,这些本来都该属于她的!
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刚刚见到四爷她只想走的再快一些,生怕四爷看到自己脸上的皱纹和苍老。
有了这些年跟冷院一样的生活,李氏很好的遮掩好了这样复杂的情绪,转身走了出去。
“爷,这是怎么了?”武氏不等众人身影走远就赶紧上前,守着四爷和两位嫡子,她不敢拉着弘昀检查,可到底狠狠瞪了他一眼,见他嘴角红肿,才着急的问四爷。
“先进来再说吧。”天儿这么冷,三个孩子还受了伤,四爷没心思站在这里跟武氏解释。
等众人进了西厢房后,正用着燕窝羹的松格里抬起头,一见几个小家伙这样子,就挑起了眉头。
她随口吩咐常嬷嬷去请府医过来,等武氏和四爷坐下,只看着三个人挤挤挨挨站在屋子中间,呲牙咧嘴的笑个不停。
弘昀总是偷偷跟弘旸一起过来正院蹭饭,对松格里并不害怕,即便武氏看着有些心急,对自家儿子这般没自觉的样子也无可奈何得很。
“说说吧,还等着额娘问你们?”松格里放下手里的勺子,那锦帕擦了擦唇角才好整以暇的问。
“额娘,十四叔家的弘春骂等等是京巴狗,叫我给打了!”弘旸不等两个哥哥开口,就先一步解释。
毕竟两位哥哥都是为他而战,这都是荣光,他可不能让他们俩被额娘训斥,有什么都可他等等小爷来!
弘旸这阵子听多了先生讲汉朝和唐宋时期大将的故事,很是有些后世那些中二少年的气质。
本来先生也是好心,只想着多教导一番三阿哥,好避免将来这府里的世子之争。
没想到,竟然不小心培养出了一个梁山好汉……估计先生知道了会哭。
“嗯?叫上两个哥哥帮手都还没打过一个小你半年的孩子?丢人。”松格里斜睨了弘旸一眼,知道只是小阿哥之间的玩闹,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谁说的!十四叔来的时候,还带着保泰王叔家的广善和广恩,见儿子动手,他们俩偏帮,哥哥们才帮我的!”弘旸听见额娘鄙视的语气,差点儿没跳起来,极不服气的解释。
“十四叔太坏了,弘春骂我胖的像他额娘养的京巴狗,十四叔还在旁边狂笑,我打弘春的时候,是他叫广善和广恩动手的。”弘旸说着还特别幽怨的看了四爷一眼。
四爷拿起茶杯好整以暇的喝着茶不说话,虽然他和胤禵好意,但是……他总有些用完人就丢的心虚,福晋肚子还在这儿摆着,他就坑儿子,当着弘旸的面儿,他也不好说什么。
“这点子出息吧。”松格里不屑的看着正被府医上药的三人。
弘昀还好说,武氏胆儿小,总是教他收着些。
她想不明白的是,明明她小的时候是个谁都制得服的小霸王,这辈子她也没怎么收敛脾气,怎么儿子没一个像她的。
“额娘……明明是他们欺负人……”弘昀被处理好伤口后,被脸色不好的武氏先带走了,弘旸上完药,泪眼汪汪的趴了过来。
弘晖则一直没有说话,他这些日子比原来沉稳了许多,本以为自己作为雍亲王府的嫡长子,怎么着也该稳妥才是。
可竟然跟王叔家里的嫡长子打了起来,还……还没打过,他有些郁闷,只觉得丢脸。
“你不是挺为那身肉自豪的吗?让你练个布库,你恨不能水漫正院,现在倒是有脸哭了。”松格里扫了眼弘晖,暂时没理会他的低沉,只是对着弘旸打趣。
“那他也不能骂人呀!还有阿玛,他和十四叔就一直在旁边看我们笑话,都不帮我们!”弘旸挨在松格里腿边上,胆子稍微大了些,开始控诉四爷。
“那你是指望着你阿玛揍你十四叔一顿?那估摸着受伤的就不是三个了,得是四个。”松格里凉凉的瞟了眼四爷,慢慢说道。
“咳咳……爷和十四弟只是为了让他们多些磨炼,好让他们见识见识,福全皇叔一生戎马,保泰也是武将的好手,将儿子训练的不错,就弘春和他们三个拍马都追不上,到了最后四个打两个还没打过。”四爷不好意思夸赞自己现在身手还不错,又不想丢面子,只能把实话说了出来。
“呜呜……不管,等等委屈!”弘旸将脸埋在松格里腿上,他本是想借机多讨一顿肉吃,没想到被松格里一句话,吊胃口吊的连肉都顾不上了。
“那你就委屈着,这么小的事情动手都解决不了,以后千万别说是我松格里的儿子。”
“额娘,那您有什么好法子吗?”弘旸一下子爬起来,爬上软塌坐在松格里旁边,眼神放光的问。
本来还有些低沉的弘晖也忍不住悄悄抬起头看着松格里,只有四爷见她唇角挑衅又坏坏的笑容,心猛的跳乱了节奏,随即有些不好的预感。
“弘春骂你是京巴狗,那你阿玛是什么?你皇玛法……”松格里话没说完,就被四爷咳嗽着打断了。
“咳咳咳……福晋慎言!”四爷咳嗽完不经意的扫视了眼屋内的几个奴才。
苏培盛和常嬷嬷并着明谨明言低着头仿若未闻,只若是蹲下仰着头看,就能看见几个人都咬着嘴唇忍笑。
弘晖比弘旸更快反应过来,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是借力打力!对呀,没必要跟个……粗人一样,动手那是下下策嘛!
“等等懂了!”弘旸刚反应过来,看见四爷瞪他,咽下了嘴里的话,眼珠子咕噜噜转着乖乖点了点头。
四爷这才放心下来,若是弘旸说出了那句话,不管会不会被康熙听到,但凡有一点儿可能,弘旸就落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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