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头你究竟在胡闹个什么劲,为这么点芝麻绿豆般大小的事,甚至都不能算个事;凭这倩姑娘再张狂,将来在你的手底下还不是由你拿捏吗?”
“凭愉妃和淳于倩想要压倒我的气劲,一点火苗星子都能被她们烧成大火,我这几天在三皇子府理事,还不知得被他们怎么向珩颖编排。先下手为强,祖父以为如何?”
老太爷被孙女噎得慌,被折腾够累,在孙女身旁的主位坐下,告诫道:“今后再有类似的情况至少先和家里通个气,看看把我和你祖母闹的。”
“知道了,祖父祖母和爹娘用过晚膳没有;若还不曾,咱们先用膳吧。”
“先上茶来。”匆匆赶了这趟,哪来的胃口?傅宗弼缓缓气,问:“三皇子如何了?”
“基本闭门谢客,我接手三皇子府的中馈也全然不在意,难得能见到他,脾气很差。”傅归晚总结道:“其他难以定论,但他目前应该没有娶皇子妃的想法。”
“权二姑娘下半年可要满18岁了。”老夫人疑惑道:“不好再拖吧?”
“外祖家的姑娘,还真是个大讲究。”傅归晚心中腹诽,权秋枍又非不嫁人也无所谓,女儿到这个年纪还纵着瞎胡闹,权尚书确实有够不上心。
与长辈们聊过家常用过晚膳,把他们送上马车离开,再回去处理白天遗留下来的后账,让人搭梯子,她要去隔壁府!
跨入门槛就有只花瓶飞来,傅归晚闪身躲开,疾步冲到那混账面前,火大的骂道:“你脑子又出问题了?”
“3个时辰前我就让你来见我,你拖到天黑,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赵鸣轩更火大:“你还拉着赵珩颖来见我,还把通房的月例改得快赶上小妾了,诚心恶心我?”
傅归晚调侃:“二皇子养个小妾每月才用30两,你比你二哥富那么多,通房比人家的小妾待遇好不应该吗?”
话落,三皇子又抄起个花瓶砸去,傅归晚敏捷地躲开,这都是以前给锻炼出来的,她无语道:“你至于吗?你那时是个疯子,见人就拿东西砸拿皮鞭抽,她们被你砸出血抽出血,躲开是人之常情,躲的人还嫌少吗?”
“当年敢躲就该知道后果,现在还想从我这里享受到好处?”赵鸣轩直接拿话还给她:“你脑子又出问题了?”
“就算做做表面文章,你离开这些年你的通房们为你守着,你总得拿出点表示,否则岂非显得你太薄凉?如果你实在不忿,这笔账我替她们出行了吧。”
赵鸣轩讥笑一声:“你还真是脑子出问题了。”
傅归晚赖得搭理他,走到桌边,翻起只小杯,自己倒杯茶喝,连饮下两杯,这混账推动轮椅过来,说:“万寿节将至,你会出席吧?”
“我去丢人现眼吗?”三皇子殿下愤怒的指着她:“你今晚故意想跟我掐是吧?”
“大兄弟相信我,绝对有一部分人在背后猜你的双腿已经治好。”傅归晚大手一挥,建议道:“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拿出掌控全局睥睨所有皇子的气势让朝野上下好好开开眼界。”
“呵呵,”赵鸣轩做好拿鞭子抽她的准备了:“我去自欺欺人吗?”
“立夏以来朝堂上一直有声音在提议册立新后。”傅归晚神情正经些:“这些年,闵昭仪的名声好得让我作呕,你难道不嫌恶心?”
他也从未承认过那位能做贵妃,从来都喊闵昭仪,赵鸣轩目光一寒,气得骂她:“你这些年在干些什么,居然让闵氏当上贵妃?”
“当年后宫中的形势,淑妃年纪大又常年无宠,柳妃病弱,愉妃轻狂,盛宠的后妃资历又不够,闵昭仪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向圣上提议德妃位,哪能想到竟然会再出变故?”
傅归晚讽笑道:“不过也好,至少看清楚了这位后宫中最清高无争的闵昭仪够虚伪,他们母子还能安分?哼,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你就不能先把闵氏解决?”赵鸣轩受不了的说:“知道她的野心,你还白白养虎为患,你脑子又出问题了?”
“你才脑子又出问题了?”傅归晚反怼道:“你当我很闲吗?贵妃仙逝后,我先把你送到丹霞宫,又回蜀地照顾你外祖父、外祖母。
等两位老人能稳定住,我又要把你接出来使劲脑汁想让你振作,我跟你掐大半年你才有点人样,你好点了还有傅家呢!到这个月把你接回京都我还没能喘口气,再瞧瞧你这副甩手掌柜的德行,你好意思说我吗?”
赵鸣轩有点气短,但输人不输阵:“解决掉闵昭仪很难吗?找那么多借口,追根究底还不是你不上心。”
傅归晚再倒杯茶,真想把这杯茶泼他脸上,告诫道:“圣上念叨着想你,你平日里不愿意出门就罢了,你老爹生辰还使性子,敢问大兄弟你还有点孝心吗?”
赵鸣轩有点理亏,瞪她道:“你不在我爹面前胡乱撺掇,我就够有孝心了!”
傅归晚呵呵两声:“走了,改天再来看你,有事麻烦我的话派人给你的邻居递个口信。”
第074章
继上个月一百大板之后, 永福郡主今日又给京都百姓看了场热闹——可连‘未来婆母’都不放在眼里了呢。
淡淡的晚风吹散了初夏的微热, 迎风的凉意沁入肌理,恼人的虫鸣蝉叫声未至,又是个舒服安静的初夏夜晚, 只是未能抚平已经躁动的心绪。
闵尚书府上,闵家大姑娘院中琴声悠扬, 忽而一停,闵仙瑶拨弄琴弦的纤手在古琴上方停顿稍许便收回手,方才侍女向她禀告今日永福郡主的热闹, 她牵牵唇角,眼眸一转就是个主意,站起身, 派婢子请大哥来。
闵大姑娘的闺房自来布置得高贵雅致不染纤尘,更不见任何金银俗器,青玉为地面, 珍珠为帘幕, 琉璃为灯盏, 多宝阁上件件珍品皆为玉器制物。
她的闺房可比兄长的院落屋宇低调奢华的多, 不过闵大公子闵允睿从不以为意,他的妹妹美丽优秀谁家闺秀都比不得,自然要最好的来配。
“愉妃那么想压倒傅归晚,我们该帮她一把,提醒她选个心思手腕最厉害的侄女,而非只会狂吠乱叫的草包。”
“瑶儿言之有理, 大哥明日便告诉殿下。”
“还有三皇子,我们该找个机会试试他的双腿是否好了,万寿节时或许是个好机会。”闵仙瑶再提议,这回他的兄长却没有同意:“这件事祖父早告诫过我们别插手,三皇子那边祖父和娘娘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
“这我哪能知道,祖父和娘娘既然安排好了,我们就无需操心。”闵允睿忍不住多劝劝妹妹她还尚在闺中哪需要操心这些,只要安心做个娇养的千金小姐就好。
闵仙瑶面上敷衍,心中十分不喜这种感觉,尤其在蓬莱殿经过一次差点断气的经历,愈发想把所有的事全部控制在自己手中。
只有她成为家族最有分量的孙辈而非只会吟诗作画的娇小姐才无人敢轻视她,哪怕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姑母也不能掌控她的生死。
事情谈完,闵允睿便离开妹妹的院子,抬脚去了个通房的屋中。正是热血气盛的年纪,他屋里有四个娇滴滴的通房伺候;哪怕母亲劝他勿贪欢免得掏空身子,一个月仍有半夜歇在通房屋中。
这个安静的夜晚,闵尚书父子三位同样有些不安宁,闵郅恺历经世事浮沉五十余载,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不安的感觉,哪怕仅仅是一丝轻微到能忽略的不安。
追溯到上回应该是他的女儿入宫多年甚至诞下五皇子也未能得到盛宠,这与闵家预想的相距太远了,原本以为轻而易举的事变得举步维艰,甚至从闵娘娘的来信中得知,后宫当时没有更美貌的后妃。
为何呢?难道圣上没那么在意相貌吗?应该是吧,否则美貌不如他女儿的权皇后如何能宠冠后宫多年甚至无人能撼动?当时的闵郅恺想,那么他们只能等,只能熬。
其实未尝不是件好事,锐气藏于胸、和气浮于面、才气行于事,没有这十多年的韬光养晦哪能有今朝的蓄势待发掌控全局?
可今天,多年没有的不安再次冒出来了。
已经是第四天了,三皇子回朝已经是第四天了,谢侧妃每日一封乃至两封的信送过去犹如石沉大海般毫无音信,又是为何?
难道真要斩断往来吗?毫无预兆为何要斩断,是发生了什么他们所不知的事吗?闵郅恺太不喜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了。
“父亲,谢侧妃这些天一直想要去亲自见见三皇子。”二老爷闵高群劝道:“儿子以为就依侧妃的意思吧,她和三皇子确实该见上一面了。”
“暗钉还能到前院吗?”
“不能。”二老爷闵高群叹气:“原本在前院的奴婢基本全部被遣散到后院,二门上有四个佩刀的护卫守着根本不让以前的奴婢踏足前院半步,三皇子府的前院现在犹如铜墙铁壁油泼不进,半点消息都漏不出来。”
“那便见吧,万寿节时三皇子必定得出席,就让他们见一面叙叙衷肠吧。”闵郅恺目光有些深邃,语调淡淡,他的长子怀疑:“父亲,会不会是永福郡主在捣鬼,三皇子回京后,永福郡主每日都会过去。”
“永福郡主能干涉?”闵郅恺淡淡的语调中染上了一丝笑意:“为父听闻拨到三皇子府的这批护卫可是靖国公特意从军中抽调出来,何况权家?”
大老爷闵高诤想想也是,他真是多虑了。
黑夜随着曙光的到来而退场,阳光普照预示着新一天的来临,大公子闵允睿自来把妹妹叮嘱的事放在心上,上午便让小厮到国子监告假,他则去找五皇子。
正如太子所说,五皇子赵珩斌心高气傲,他心气高,眼光自然更高。他自己能涉及阴谋诡计这些,但同样诡计多端的女子摆到他面前来绝对不喜居多。
从前有块面纱遮掩着,他没觉得外祖家的大表妹不好;可那块遮掩的面纱撕开,曾经的清高自傲变得浅薄寡陋愚昧无知,态度当然会变。
这大半个月以来赵珩斌对表妹闵仙瑶不知已经转变过几回,以致于今天面对表兄转达的仙瑶表妹的最新一项妙计,他竟下意识皱了皱眉。
这岂是大家闺秀该插手干预的?以前竟从未觉这个表妹的手伸得太长了,心中那么想,面上到底应承感谢,又问候过表妹最近可好?
虽然对献计之人不喜,但对此计五皇子尚算认可,大表哥离开后,他便进宫告知母妃。
蓬莱殿中,闵贵妃黛眉微蹙,总觉得侄女根本没有吸取教训,以前好歹未曾多事过,现在竟然主动揽事出谋献策,这可是变本加厉!
“皇儿以为仙瑶该管此事吗?”
“母妃,倘若是我们令表妹出个计谋还说的过去,可她主动献策?”五皇子抿抿唇:“儿臣觉得表妹她逾越本分了。”
闵贵妃点点头,再问:“皇儿以为此计如何?”
“可行。”五皇子给出两个字。
“的确可行,但用处不大甚至没有用处。”闵贵妃提点儿子道:“已明明白白告诉过她,京都的闺秀,傅归晚想捏死谁就能捏死谁,何况是将来四皇子的姬妾?
心思深或浅,惹恼永福都是一条白绫一杯毒酒的事,甚至心思深多方算计会死的更快。聊胜于无,母妃会派人给愉妃吹吹风,但皇儿你对仙瑶的态度,母妃希望你心中明白。”
这一回五皇子应得爽快许多:“儿臣知道。”
随着夏日的热气一日日加重,三皇子回朝的热闹也一点点降低,与日增加的是京中不少人家对三皇子娶妻的观望,尤其是有想法的人家和姑娘。
盛苡言拉着小姐妹池姑娘来到永福郡主府,跟着引路的婢女来到后院的花楹榭,果然看另外四位副社长俱在,讶异道:“我听说朝霞你们连着几天天天来找归晚,真的假的?”
花楹榭内摆着两副一人高的绣架,傅归晚三千青丝绾成长辫,一身简约的家常衣裙,正在其中一副绣架前穿针引线,闻言冷哼:“今天是第四天,天天跑来蹭吃蹭喝,再没点自觉我要赶人了。”
朝霞郡主吐吐小舌头:“是云裳天天硬拉着我。”
重惠县主赞同:“我也是被秋枍硬拽而来。”
“为什么?”盛苡言眨眨眼,好奇道:“云裳和秋枍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天天跑郡主府,还拉着你们俩?”
“还能为何?春心萌动呗。”
“永福!”两个姑娘异口同声的呵斥,顾云裳率先道:“我是为我自己的终身大事争取,你别满口胡言。”
“呵,你争取你的终身大事往我这里跑?是我能娶你还是你能嫁给我啊妹妹?”
“三皇子不见客!”顾云裳郁闷而无奈:“我早就让我哥递过拜贴,没用;听说永福你能随意进出还肆意插手三皇子府内诸事,我就想过来试试。”
权秋枍抿抿唇,没接话,相当于默认。
“试什么?”盛苡言疑惑:“你们跑永福郡主府难道就能见到三皇子了吗?”
“我是想,既然永福代管三皇子府的中馈总得去视察吧。”既然已经聊到这么直白,顾云裳干脆把小心思坦白,怂恿道:“永福,不如你今天就带我们前去拜访吧?”
“何必多此一举,你们想看望他直接上门好了。”
“三皇子不见客嘛!”
“那我凭什么上门?没事情我跑到三皇子府上指手画脚,你们称心如意,他把我轰出来,我的脸面往那里放?”
“怎么会轰你,永福你把三皇子想成什么样了?” 顾云裳有点心虚的说:“假使他真对你生气,朝霞她们几个都算他的妹妹,看在朝霞她们的份上,没事的。”
“别让我骂你!”傅归晚斥道:“春心萌动自己想办法别来烦我,再跟我叽叽歪歪,我现在就轰你出去。”
顾云裳郁闷的不说话了,盛姑娘特有眼力劲的缓解尴尬:“归晚你在绣什么呀?怎么绣这么大幅,这多费时多伤眼睛呀。”
而且这两幅绣品怪怪的,姑娘们刚看到时都觉得奇怪,这两幅一人高的绣品皆为双面绣,其中一幅已经完成,另一幅也已经完成十分之九,基本快要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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