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没事。”魏煊说。
“那他的魂识……”
“修好了。”
“啊?”
“他不傻了。”
“那、那大强和二强还有茅哥他们呢?”流筝有点激动,一激动,罩在她身上宽大的袍子就滑落了一截下来,连带着她里面的里衣也被扒开了些,魏煊赶紧给她扯回去。
“都没事。”魏煊给流筝理了衣裳,又将她散下来的两搓秀发挽到耳朵后面去,流筝的头发也生得极好,又黑又亮,还比绒毛柔软,魏煊手滑下来卷了一绺到指尖玩,怕扯疼了流筝,长臂一伸,将她的小身子搂过来一些,好方便他玩他头发。
听到大家都没事,连朱希氚的魂也修好了,流筝紧张的小心脏蓦地就松了回去,她任魏煊玩她的头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啊?那……那我呢?”
流筝刚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紧盯着魏煊的灰唇,真怕他说出什么她无法承受的事。
“你什么?”魏煊在给流筝的头发编辫子,冷白的脸漫不经心。
“我……”流筝咬住唇,眼眸都含了泡泪,“我是不是因为嘴馋,在墓穴里误食了什么带有剧毒的草?或者在墓穴里被什么毒虫咬了一口?还有……”
流筝没胆量再说下去,心里这么一想,忽地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头也有些晕了,开始脑补自己七窍流血的凄惨死样。
她捂住胸口,紧紧咬住唇,脸色愈发惨白,滴落两颗泪。
魏煊:“……”
“不是。”魏煊手里的辫子编不下去了,这朵花的脑回路时常让他叹服。
“那是什么!”
“我亲的。”
流筝:“…………”???
如炸毛悲伤的小鸡仔瞬间被捋了毛,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张大了些,立在那呆了好半晌,流筝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你、你你你是禽兽吗你!”流筝真不敢相信魏煊会这出这种事,做了就做罢,竟然还敢承认,不怕她一拳打死他吗!好吧,她一拳根本也打不死他,哦,一百拳也打不死,真是要气死了!
“没忍住。”魏煊脑子一热,又开了口,面颊也瞬间烧了起来,不过他这一次直直盯着流筝的眼睛,仿佛想从她那双美眸里看见一点和自己同样的流光。
无奈他等了半晌也没看见,流筝瞪了瞪他,就凑过来在他胸口砸了一拳。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蹭我吃蹭我喝蹭我住就算了,还老是占我便宜!”流筝打完一拳不够,又打去一拳,见魏煊眼神变得有些可怕了,她没敢再打下去。
嗯……她的初吻没了她虽然很伤心,但是这个事实总比她是中毒了来得好,甚至还让她有些惊喜,生命诚可贵,知道自己不是中毒就像重获了新生一般,就当做小白菜被猪拱了一下吧。
她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嘴,就没计较这事儿了,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桌上那颗亮晃晃的黄金大蛋上。
“那这颗蛋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我怀里?”流筝将蛋抱过来。
她自问态度已经从凶怒转变得比较客气的了,可是为毛抬眼那么一瞧,魏煊那张惨白的俊美大脸愈发难看起来,那仿佛能摄魂的桃花美眸还阴恻恻的,盯得她发毛。
魏煊丢开流筝的头发,不知是不是为了报复她,故意说:“这蛋,你生的。”
声音冷冷淡淡,一本正经,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臭着个脸,让人想打他又不敢打他。
“……”
“你胡说什么呢你!”流筝瞪了他一眼。
流筝说完那句,打了个喷嚏。
魏煊力道不怎么温柔也不太粗鲁地将她搂到自己怀前,抱着她凑得离身侧的火盆进了些。
魏煊的黑袍虽然宽大,但不怎么厚实,披在身上也不算特别暖和,他将流筝抱在怀前,摸她的手,发现凉得厉害,睨了一眼那想从黑袍里钻出来的火红色曼陀罗,将他睨回袍子里后,将流筝抱了起来,送回床上去。
流筝单手捧住蛋,捏捏鼻子,觉得鼻子有些痒。
“我好像感冒了。”流筝“阿嚏”一声又打了个喷嚏。
魏煊虽然不懂“感冒”二字是何意,但流筝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小嗓子还变得微哑,一看便知她是受寒了,他蹙了蹙眉,扯来被子盖到流筝腿上。
“你去哪呀?先给我说说这蛋从何而来,是墓穴里得的?啊,会不会跟那条龙有关!对哦,那条龙呢?不对啊,如果不是梦的话,那条龙就是存在的,龙王啊,若龙王真的现了世,你和我怎么可能还好胳膊好腿的?”
见魏煊转身要走,流筝忙扯住他,手里的蛋差点摔下去,她赶紧抱回怀里,微抿了一下唇,她将蛋捂进被窝里。
不管怎么说,就凭着这颗蛋长得跟黄金似的,怎么看怎么都像玄幻小说里那种绝世宝贝,她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而且昨晚她仿佛做了个梦,梦见有条巨龙喝了她的血,然后诞下一颗金黄色的大蛋。
这颗蛋莫不是就是那条巨龙的孩子?
凭着自己聪明的小脑袋和模糊的意识一推断,流筝被震惊到了。
“小白脸小白脸,这蛋里面是小龙王对不对?”流筝甩魏煊的袖子,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魏煊眉心又紧了几分,抬掌去吸挂在不远处衣架上的粉色暖裘,将暖裘裹到流筝身上。
“我去给你熬完姜汤。”魏煊扯开流筝的小手。
流筝愣了一下。
“不是,你别走啊,先给我说说这颗蛋嘛!而且我才不要喝姜汤这种东西,难喝死了!”流筝噘起嘴。
魏煊一走,房里剩下流筝和她的蛋。
流筝将被窝掀开一些,把里面的蛋拿出来,抱在身前瞅了瞅,对着蛋喊了一声:“小龙王?”
蛋没什么反应,但流筝感觉到自己的左边肩膀有什么东西在动。
“小家伙,把这颗蛋给本座。”这时,有道蛊惑的声音从流筝的左肩传出。
流筝将身上的暖裘掀开一些,见是那朵丑不拉唧的曼陀罗花从黑袍里钻了出来,两片花瓣伸过来准备夺她手里的蛋。
她立马将那两片花瓣打开:“想得美,这蛋是我的!”
曼陀罗:“……”
魏煊不在场,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或许那未出壳的小龙王能助他逃脱这件无尽地狱。
曼陀罗声音冷了下来,“小家伙,看在你时常偷偷喂本座好吃的份上,本座不会伤害你,但,你若不乖乖听话,本座会将这颗蛋捏得粉碎,本座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别想得到。”
“……”流筝震惊地转过头,盯向肩膀上那朵花。
下一秒她扭身变成白莲花原形,身上的黑袍和粉色暖裘也瞬间如被脱了壳一般,两团衣裳掉在床褥上。
流筝两片花瓣拽来一颗枕头就往钻在黑袍外面的那朵曼陀罗花身上砸,“好啊!你这个忘恩负义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丑花!我喂了你这么多好吃的,你不但不感恩,竟然跑来跟我抢宝贝!我打死你!打死你!”
曼陀罗:“……”
身上被那枕头抽得一震一震的,脑袋都被抽晕了,他赶忙缩回黑袍里。
妈的,魏煊的女人也是个狠的,不是善良又可爱的美少女吗?
真是虎落平阳人任犬欺,连只小花妖也敢对他横了。
善良又可爱的美少女已经打累了,见那朵花又变成老老实实的绣花,流筝丢开枕头,呼哧喘了口气。
哼,想跟她抢宝贝,门都没有!
流筝再也不想穿魏煊那件诡异的黑袍了,突然觉得那朵曼陀罗似乎有点邪乎,她嫌弃地将黑袍踹到床下去,踩了几脚,搬来床边的小案压到黑袍上那朵绣花上。
曼陀罗:“……”
流筝穿习惯了衣裳,变成了花身后没有遮挡也是很冷的,她瑟瑟发抖了一下,赶紧钻进被窝里。
因为是变了原形,那西瓜般大的黄金蛋一下子比她都大了不少,以花身的眼睛瞧那颗蛋,像极了在瞧一座黄金大山,她两片花瓣摸上去,蛋还是暖呼呼的,说明蛋里面的小生命活得很好。
触及蛋身那一刹,仿佛有什么画满闪进脑海,眼睛对上一条巨龙布满母爱光芒、泛着泪滢的龙目,流筝心口揪了一下,眼眶没出息地红了红。
“我会照顾好它的。”仿佛在对那条巨龙说。
粉白的花瓣摸在蛋身上,流筝弯了唇。
见魏煊还不回来,流筝想起那朵曼陀罗阴森恐怖的声音,她不大放心,从被窝里钻出来检查了一眼床下那件黑袍,见它还被小案压得好好的,流筝缩回被子里,又窝了一会儿,她还是不放心,准备去找魏煊。
变成人形胡乱抓了暖裘披上,流筝准备去抱蛋,床里的蛋却遽然挣脱她的手,“咻”地飞到房顶上去。
魏煊端着姜汤步回厢房,就看见一个粉粉的披头散发少女追着一颗金黄色的蛋满屋子跑,女孩额头上有两颗红包,似乎是刚不久前被衣柜撞的,而他那件黑袍掉在床边,被小案压着,上面有几块小脚印。
魏煊黑了黑脸,将手里的姜汤落到门侧的高凳上,抬掌轻松一吸,将飞来飞去的那颗蛋吸到怀里,流筝下意识扑过来抢蛋,与他撞了个满怀,只听“咔擦”一声响。
“啊!”流筝赶忙退开,却不小心脚踩到身上的暖裘,朝后栽倒而去,魏煊丢开手里的蛋,将她搂到怀里。
那颗蛋砸落地面之际,床边的黑袍疯了一般猛飞过来,压着它的小案摔倒发成剧烈的响声,黑袍上火红色的曼陀罗钻出,从二维变成三维立体,却只能冒出花身无法整个脱离黑袍的束缚。
他张开宽大的花叶想吞掉那颗蛋,一根银线迅雷之势闪过来割掉他几片花瓣,并同时在即将落地的蛋的周围快速旋转一圈,将蛋稳稳落到地面上。
银线消失瞬间,只听那朵花发出一声惨叫和一声撕心裂肺的咒骂。
流筝推开魏煊,跑过去准备将蛋抱起,她手刚碰上去,倏忽发出的剧烈“咔擦”声让她的手顿在半空,她看见蛋壳裂开了,一只金黄色的小爪捅破蛋壳,露出来,还带有粘稠的液体。
龙宝宝粗生啦,撒花
——
明天归归可能会利用国庆最后一天假期捉一下前面章节的虫,如果大家看见有更新什么的,不用再点开看一遍
第29章 震
流筝怔了怔,把自己蹲下来。
“咔擦”一声,蛋壳又裂开了一些,看见另一只金黄色的小爪捅出来,蛋里面的小家伙似乎被自己卡着了,分明应该先露出头,它却反着来,此时两只爪在蛋壳外面扭了扭,愣是没能有什么突破,脑袋找不到地方钻出来,流筝在想要不要帮这娃一把。
她手刚伸过去,被一只冰凉的大掌攥住。
魏煊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在她身后蹲了下来,手臂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到他怀前,一副要与她共同观看小龙宝宝出生,并且还不让她去打扰人家破壳的样子。
流筝扭头看了看他,又转回头去。
伴随着蛋壳咔擦咔擦的声音,流筝再次听到那黑袍上面绣花的嗷叫和咒骂,流筝见小龙宝宝还卡在那,便插了个话对魏煊说:“刚才那朵花想跟我抢蛋。”
“不用怕他,他伤不了你。”魏煊捋流筝耳边的碎发,神色淡然,高挺的男人抱着少女就这么坐在地上,面前是一颗不断碎壳的蛋,那画面看得曼陀罗气得牙牙痒。
“嗯……我、我在你衣服上踩了几脚,因为怕的,你别怪我。”流筝任魏煊玩她的头发,扭头对他说。
魏煊没回她,这时蛋壳上半部分完全碎开,那两只卡住的爪缩回去,然后有一颗睁不开眼睛的小脑袋从蛋壳顶“咻”地冒出来。
小脑袋三百六五度转了转,“呀”地一声叫出来,声音听起来不怎么大声,带有婴儿的稚嫩,但却刺耳十分,仿佛能刺破耳膜、震碎灵魂一般,流筝头一疼,捂住耳朵。
即便还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崽,身上的龙之气却是比被古墓压抑久了的老龙王更甚,流筝听着小龙那声“呀”,只觉心头血液翻涌,想夺窍而出,她在魏煊怀前痉挛起来。
魏煊忙将她的身子旋过来,看了一会儿她难受的样子,手抬住她的后脑勺,唇压过去与她的贴在一起。
刚贴上,流筝只觉得舒服极了的灵气灌入口中,那些灵气强势地渗入四肢百骸,与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的龙之气相抵抗。
那灵气强势而霸道,很快就将龙之气压制殆尽,“噗”地一声,流筝遽然灵魂都快被震飞了,因为她发现内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新长出了一根灵根,这一刹那又长出一根。
一下子,她内体竟然有了三根灵根。
以为自己看错了,流筝魂识挤进灵海里,仔细瞅了好几遍,没错,就是三根!灵!根!!
啊啊啊啊啊啊!要疯了!她要疯了!!!
因为激动,再次出现神识被困在神海里的状况,流筝肉身不得动弹,只能从神海里看见魏煊松开了她的小嘴,将她抱了起来,发现她怎么也不动,大掌拍了拍她的脸,鼻尖在她额心上蹭了蹭。
身后那只湿哒哒的小龙崽从蛋壳里爬了出来,拖出一滋黄色夹杂着乳白的液体,小龙长得一点也不像龙,虽然全身金黄,但痩唧唧的,似乎营养不良,模样像极了偷穿龙王衣裳的普通小蛇。
小龙爬出来绕着自己的蛋壳碎片转了一圈儿,开始咔擦咔擦将自己的蛋壳吃掉,吃得香喷喷的,不一会儿那一大堆蛋壳都被它吞食干净,腹部鼓出一大团,跟怀了孕似的。
龙爪拍拍肚子,它对着空气嗅了嗅,朝着她和魏煊的方向爬过来,因为睁不开眼睛,全程靠着鼻子寻找方向,显得傻乎乎的。
随着小龙崽的靠近,那浓烈强势的龙之气又袭过来,流筝看见魏煊又含住她的唇,神海里的流筝蓦地红了脸蛋,捧住脸看着魏煊亲她时烧红的面颊和发红的耳根……
这时她才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之前她发现自己的嘴又红又肿的,以为自己中毒了,而魏煊说……是他亲了,后来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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