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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田甲申

时间:2019-11-22 09:22:03  作者:田甲申
  自然是四阿哥打头阵,给珍珍的字条上端正地写:
  姨母,鲜菜极好!
  接着是六阿哥龙飞凤舞的大字:
  姨母,配蟹油更佳!
 
 
第161章 
  珍珍看着这兄弟两的字条,笑问前来传话的顾问行:“顾公公,还有别的口信吗?”
  顾问行瞟了一眼她身后刚炒完端上来的那盘青菜,悄悄咽了咽口水才说:“有,自然有。”
  可顾问行还没说是什么口信,李念原已经“蹬蹬蹬”抱着一个坛口扎着厚布的罐子跑到顾问行面前。
  他眼泪汪汪似乎是狠下决心的样子对顾问行说:“大公公,您拿去吧!”
  顾问行愣了下,一时间竟然只木讷地回了他一句:“我姓顾,不姓大……”
  徐承志跟在李念原身后皱着眉问:“念原兄,你这是做什么?”
  李念原摩挲着他的陶罐呜咽着说:“今秋在京城,这螃蟹沿水路运上来可都瘦喽,这好不容易才存下三罐蟹油,开了一罐还有两罐……既然阿哥们喜欢,大公公就拿这坛回去请阿哥们享用。”
  他说得是痛心疾首,徐承志简直是无法直视他这寒酸德行,他抢过李念原的陶罐直接塞给了顾问行。
  “顾公公拿去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能得阿哥们喜欢是这罐蟹油的福气。”
  在徐承志说到不贵重的时候,李念原的眼神和刀一样扎向了徐承志。
  顾问行抱着这罐子,又结结巴巴地说:“万岁爷没让奴才取这个啊,只是说请国公夫妇进园子。”
  李念原立即是眉开眼笑,伸手就要捞回自己的蟹油,可被徐承志横插一杠拉住了手腕。
  “念原兄,虽然皇上没有传话,可你瞧瞧六阿哥写的,这就是念着了。你省一口蟹油给六阿哥怎么了?”
  省一口蟹油怎么了?李念原恨不得打爆说这话的徐承志的狗头!
  怎么了?他还剩一罐半的蟹油,适安园还有珍珍这个同款小饕餮一起吃,肯定是撑不到明年螃蟹肥了的时候了!老徐竟然还有脸问怎么了!
  天塌地陷!天崩地裂!天摧地塌啊!
  徐承志紧拽着李念原的手腕,笑对顾问行说:“顾公公别介,念原兄素来就是抠了一点,这罐蟹油他是真心想孝敬阿哥们的,是不是?念原兄?”
  徐承志都替他把该说的话,该做的主都做了,李念原还能怎么,只能忍痛割爱,说一声:“是,请公公转交给阿哥们。”
  然后徐承志又说:“若是用完了阿哥们还想,也尽管再来问他取,他还有呢!”
  “老徐你!”李念原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直接甩了徐承志的胳膊跑去书房自个儿生气去了。
  一直缩在角落看戏的高朱普见状走到徐承志身边问:“老徐,你这不是逼死他吗?”
  “他死不了。”徐承志转了转被李念原甩疼了的手腕说,“扬州给他备了十罐,他当汤喝都没事。”
  高朱普揶揄地瞧瞧徐承志,悄声问:“老李最近怎么得罪你了?我看你日日找他晦气。”
  徐承志没好气地白了高朱普一眼,然后退到屋子一角就是不回答他。
  顾问行抱着这蟹油坛子又咽了下口水,然后对珍珍说:“万岁爷嘱咐您和国公爷明日午后进园子即可。另有就是德主子很喜欢您这里的鲜菜,问往后能不能时不时再送些?”
  他说话间又瞟了眼桌后的小青菜,珍珍看见他这“馋猫”似的眼神乐得问:“顾公公要不要用口饭再走?”
  顾问行本来是忠于职守,从不接受他们这些外臣“肉体”上贿赂的好太监,但冬天这一口菜啊……
  总之一刻钟后,康熙的总管大太监、心腹大太监顾问行坐在适安园的饭厅里,摸了摸酒足饭饱的肚子,心想往后给阿灵阿家传话的差事他必须都亲自抢了做。
  顾问行一走,珍珍赶紧派人去让老庄头种下第二茬菜,并在第二日和阿灵阿一起进了园子。
  西山的这座畅春园乃日后西山一众皇家园林中的首座,它的风格也奠定了西山诸园的基础——即应时而生、四季灵动。
  畅春园的四季风光各不相同,水木清华中各有意趣。
  在春天时,万物苏醒百花催动春色撩人;在夏季时,绿树成荫碧空如洗凉风习习;到了金秋,丹桂飘香姹紫嫣红金风玉露。这三个季节里,畅春园永远看不尽的花,数不清的色彩。
  唯独冬日,这里被茫茫无际的白雪覆盖,但若仔细看,皑皑白雪下是连片的青砖黛瓦,点映着绿萼红梅,又自有庄严清高之美。
  阿灵阿和珍珍穿过这盛世下的皇家园林时,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见了遗憾二字。
  遗憾,便是这里后来悉数焚毁。只有未来圆明园留下少许的残垣断壁,而畅春园只留了北大一处叫畅春园的宿舍和一个叫畅春园的食堂。
  朗清的记忆里,隔壁学校的畅春园食堂只有两块钱的韭菜盒子味道不错。
  两人走至半道,就瞧见了康熙身边的总管太监顾问行,瞧他肩膀上落着的雪,似乎是等了他两有一会儿了。
  两人客气地同这位大总管打招呼:“顾公公。”
  吃人嘴软的顾问行如今看见珍珍和阿灵阿颇有看见饭票的感觉,他那笑起来本就皱在一起的脸笑到堆满纹路,他殷勤地说:“国公爷,皇上在射场那等您呢。”
  珍珍一听就知道康熙这个马术骑术射箭狂热爱好者再度技痒,想找阿灵阿陪他练箭,她说:“那我去找德主子,爷随顾公公去见皇上吧。”
  顾问行笑眯眯地说:“公夫人,德主子和阿哥们也同皇上在一块儿呢,射亭离得远,天寒地冻的,奴才给二位备了轿子,请上轿吧。”
  姐姐也在,那难道不是射箭?
  珍珍带着疑惑的心上了轿子,他们进畅春园的门在东侧,而射亭在园子西北处,轿夫抬着他们走了一刻钟才到。
  还未下轿,珍珍就听见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她掀开轿帘抬头一望,原处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应声折成两截,上半截“吱吱呀呀”着栽进了雪里。
  是火铳!
  珍珍再仔细一瞧,射亭前的雪地里站了四个身影,依次是康熙、四阿哥、六阿哥以及一头“大熊”。
  珍珍嘴角一弯,对阿灵阿说:“难怪皇上要叫你来,原来是鄂伦岱在给皇上演示火铳呢。”
  坐在射亭里喝着热茶的德妃瞧着妹妹朝她招了招手,珍珍踮起脚,凑到阿灵阿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一会儿你可要好好表现,敦促康熙发展火器,改变历史的伟大时刻就是现在!”
  阿灵阿露出一个“郎清”式的笑容,拍着胸小声说:“包在我身上。”
  珍珍冲他眨眨眼睛,像花蝴蝶一样笑着去找德妃。
  鄂伦岱潜伏准噶尔期间,和准噶尔的使团一起去了一次毛子国,顺手弄回了不少俄国的火枪。
  他当时为了赶回来给同殊庆祝生日,随身只带了一口小箱子装着要给同殊的,其他火枪都放在另外几口大箱子里,由他雇的商队带回京。
  这第二批火枪靠着商队掩护,遮遮掩掩拖了两个月才送到京城,一到京城鄂伦岱就送进了宫。
  只可惜康熙年前忙碌,直到这会儿那日看见六阿哥胤祚玩坏的那支火铳才想起这事。
  他把鄂伦岱叫进宫来演示,又听四阿哥和六阿哥说阿灵阿以前也喜欢捣鼓这玩意儿,就又把阿灵阿也叫了进来。
  阿灵阿他们下轿时候听到的开火声,正是鄂伦岱在给胤祚演示那把火铳的时候发出的。
  浑身上下被一条厚貂皮罩着,裹得跟头熊似的鄂伦岱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嘴掩在一条貂皮围巾里,手上的火铳还在冒着黑烟。
  康熙之前也用过火铳的,只是没鄂伦岱手上这把新式,故而反应还算镇定。
  但过去只玩那虚头巴脑的小火铳,没实际开过火的的两位阿哥却是彻底入了迷。尤其是胤祚,他已经苍白了很久的脸上正浮着兴奋,一对漂亮的眼珠子注满了神采,瞪着那火铳一眨不眨。
  鄂伦岱隔着貂皮,闷声说:“皇上,这是毛子那里寻到的新型火铳,体型更小但威力更大,一发就能打倒一头牛。”
  康熙尚未说话,胤祚激动地一把揪着皇帝的手说:“皇阿玛,这火铳好,我要让鄂伦岱当我的师傅。”
  康熙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你这孩子,怎么听风就是雨的,皇阿玛前些日子不是和你说了吗?给你找了容若侍卫当师傅,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射也俱佳,素有满洲第一才子的美名,有他当你的师傅不好吗?”
  珍珍和德妃就坐在射亭里,离他们不远,自然也是听着六阿哥说的话,珍珍问姐姐:“皇上给六阿哥定好皇子师傅了?”
  上书房的确是有授课师傅的,他们会统一教授入学的皇子经史子集,在骑射场也有专门的布库师傅和骑射师傅教授皇子骑马射箭摔跤。康熙对皇子的要求是要求满汉皆通、文武双全,皇子们到了读书的年纪,便会和兄弟们一起早上读书下午练武。
  而皇子们到了八岁上下资质就会显现出不同,康熙就还会替他们再寻一位单独的“恩师”。像太子当时选的便是为人忠诚的直臣汤斌,目下这情况,六阿哥的师傅便是纳兰容若了。
  德妃微微沉吟下说:“倒也不是定下了,那日容侍卫说胤祚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很想教教他,皇上便觉得这主意不错。”
  珍珍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心里嘀咕着:这还是容若大哥亲自和康熙提的?
  又听姐姐说:“祚儿那年病了一场以后,身子一直反反复复。如今骑射虽然也尚可,但到底比不上大阿哥他们。那天听容侍卫这么一夸他,倒也觉得能养一个诗文上有造诣的皇子也不错,这才有这么个说法。”
  她又指指远在康熙的六阿哥和珍珍打趣说:“再说了,这孩子不是出生以来就被夸长得比姑娘还俊吗?皇上可天天愁着他未来娶福晋的时候,京城的姑娘们要争破头了。到时候相貌风流,诗文也风流,皇上得天天出去得意。”
  珍珍瞧着远处的六阿哥,先是含笑点头,接着又是惋惜。
  六阿哥的确天资聪颖又相貌俊秀,只可惜那场大病拖得他身子底子差了许多,不然……
  珍珍挥去自己脑海中的所有念头,转去关注那边玩看火铳的人们。就在她们姊妹说话之际,胤祚已经果断地回了康熙:“容侍卫当然好,可是这火铳更厉害,皇阿玛,儿臣喜欢这个嘛!”
  康熙无奈地笑了,看着胤祚那撅着的嘴和不服气的小脸,宠溺地说:“皇阿玛想着你身子弱,这才想让容若侍卫好好教你诗文的,回头我们也做个满洲第一才子,哦不,大秦第一才子!你倒好,放着容若不要,偏去选那草莽的鄂伦岱。”
  阿灵阿说:“皇上,火铳体型小,练起来方便,六阿哥身子弱,比起弓箭倒是这火铳更适合他,如此想来,他选鄂伦岱当师傅到也没选错。容若大哥是文,鄂伦岱乃武,皇子们文武双全,六阿哥这样才算完满。”
  康熙一想这话甚是有理,火铳射时不需要费大力气拉弓,只要站着对准准头就行。
  作为父亲他当然是希望儿子都能文武双全,只是胤祚大病之后身体羸弱,他这才不得已放弃了文武双全的想法。如果他能练好火铳,倒也不错,只是火器凶猛,他有些担心伤着胤祚。
  就在康熙陷入沉思的时候,胤祚又积极地一指鄂伦岱说:“而且鄂师傅这一身貂在冬天里看着暖和极了,皇阿玛,儿臣也想要这样一身貂。”
  正在陪德妃喝茶的珍珍听着这句,险些把嘴里的一口茶给喷出去。
  别说珍珍了,连德妃也是手里的茶碗盖一个没拿稳,水撒了一手。
  鄂伦岱见自己的这身“座山雕”终于首次得到认可,激动地扯下自己的貂皮围巾,对着六阿哥嚷嚷:“六阿哥,臣明日就给您送一身来!您要什么色的?墨色、白色、紫色臣什么色儿都有!”
  “那就都要啊!”六阿哥扑到鄂伦岱身上摸着这油光水滑的貂皮,回头对胤禛说,“四哥,你瞧瞧我要穿这身是不是不冷了?”
  胤禛瞧瞧鄂伦岱在手忙脚乱打着哆嗦又把貂皮围巾盖住嘴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说:“是,是挺不冷的。”
  康熙宠着胤祚,连忙说:“不就是貂吗?不用鄂伦岱给你送,皇阿玛库里的你都挑去。祚儿这是冷吗?顾问行,快去找个手炉给六阿哥暖着。”
  于是,六阿哥是一手抱着白玉暖炉,一手跟着鄂伦岱玩火铳。
  他那小大人模样的四哥、愁着想让儿子当才子的皇阿玛,以及对六阿哥未来极为好奇的阿灵阿,站成一排在他身后围观这场景。
  阿灵阿喃喃了一句:“也不知道六阿哥以后会成什么样啊……”
  这是他一句发自肺腑的疑问,按照历史六阿哥早就夭折,所以他唯独不知道六阿哥的未来。
  康熙听见了他这一句念叨,作为“老父亲”的他也跟着惆怅了一句:“唉,别长歪了就行。”
  胤禛听见这句,又慎重地朝康熙保证:“儿臣一定紧紧看着六弟。”
  而坐在亭子里的德妃,瞧着这一幕秀美的眉峰不满地撇着,朝珍珍忿忿说:“这父子一个个的,喜欢的东西都有毛病!”
  珍珍疑惑问:“姐姐这是怎么了?皇上惹您了?”
  前面喜欢座山雕的是六阿哥,可德妃带着康熙一起骂了进去,足见先惹她的必然是康熙。
  珍珍说话间又想起,“对了姐姐,我送的菜是不是很好?皇上可说什么了?我这种菜的法子要不叫人也教内务府人学一学?畅春园春秋不都种两季稻吗,到了冬日用暖棚种菜也极好啊。”
  珍珍当时第一茬菜收货后分成了三份,自家留了一些,一份送给攸宁和揆叙,还有一份送进畅春园,孝敬她现在的大粗腿康熙爷和未来的饭票雍正爷。
  雍正爷亲自写了好评,顾问行又传话说再让送,她有信心康熙爷也十分之满意。
  德妃抿了口热茶说:“万岁爷没吃,他吃点鸭肉锅子和羊肉萝卜就行,再给他来一盘地瓜干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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