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拿枪堵在两人之间,郑重其事道:“听我说,俄金旺加的枪被调换了,那天晚上他开枪击杀的时候,是拿着的这把——”
她说着,将枪往他怀里送。
范景有拖长声音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只轻嗅她的头顶:“你还带洗发水了?”
如果俄金旺加特意将枪收起来,那么说明一定有问题,他的自动滑膛枪从哪来呢?何辰一心二用,被问得有些懵:“没有啊。”
他语含笑意,声音低沉:“很香。”
何辰的心跳猛然加快,脸上略感发烫。
向来只有她戏弄别人,何时轮到别人来主导,何辰不甘落后,气势汹汹抬起头——脸红得更厉害了。
范景有长得可真好看啊!流畅的下颚线条,看着就很好亲,再次长满胡渣的下巴,直想上手去摸。倒是他低垂的眼睛里没什么起伏,同往常一般的表情,适才的暧昧不过是她的想象。他还是那个保持着对人的基本礼仪又固执冷淡的男人。
看着就像是个正经人。
巧了,何辰生平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欺负正经人。这么好的机会,气氛也不错,没有浪费的道理。
她站直身体,慢慢向他靠拢,放开握枪的手:“那你这把枪,又是怎么来的呢?”
长|枪夹在两人之间,勾勒出她胸部的轮廓,范景有移开目光,盯着她颊边的梨涡,暗含警告:“如果你的家长和老师,都没有告诉你,不要在异性房间久留,那我可以教你一次。”
何辰相当好奇:“哦,你打算怎么……”
话还未说完,她便被范景有单手圈住腰身,抱了起来。两人终于视线平行,她笑着眨眼,主动嘟起嘴——片刻后,她便开始尖叫:“范景有!你他妈有病啊!快放我下来!!”
因为范景有抱着她的腰,不知道从哪掀开一片窗帘,打开一扇窗,毫不迟疑将她放在了半空。
何辰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是,她怕的东西还挺多,就是嘴比较硬,其中排得上前三的,当属恐高了。
她是真没想到,范景有能这样对她,之前在沼泽边亲他,不是也没事么,所以她才有恃无恐。这个男人真是怪异至极,她分明没察觉他有任何嫌恶自己的地方,何况她自认也是性情活泼、容貌靓丽的一名少女,怎么可能有男人会对她的投怀送抱,做出这么不礼貌又绝情的动作!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拒绝就拒绝嘛,扔她干什么,还是七楼!!!
范景有的胳膊,像铁臂一样纹丝不动,何辰双手抱住不放,怕吓晕过去,眼睛根本不敢睁开。害怕之下骂骂咧咧、撒泼打滚、哭哭唧唧,听得范景有直皱眉。
“你是神经病吗!爷爷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我以后不跟男的在一个屋行了吧,只要女的,结婚也跟女的——不对啊!你个王八蛋,我跟谁关你屁事呜呜呜。”
“卧槽!你说话啊,哑巴了吗!你他妈就是个机器人吧!没得感情呜呜呜呜……”
“行行行!你以后就他妈一个人呆着,不近女色是吧,正人君子是吧,祝你早日成佛,清五根断六欲,要是犯了淫戒,我跟佛祖都不会饶了你!”
回程的车上,何辰便借电话给野人打了电话,那两个人竟然因为踩了村民的草地,被人困了一天一夜,何辰只觉得丢人,说了集合地点,便匆匆挂了电话。
小清新和野人找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范景有好看的眉毛揪成一团,一言不发,何辰抱着他的手臂,在半空中舞得相当带劲。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拉范景有下去陪葬。
何辰重新回到地面,睁开眼一片黑暗,适应了好一会,看见两个熟悉的面庞,劫后余生激动地冲过去,将两人抱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范景有的恶行。
两人很少见她哭,倒是吓了一跳。
何辰提起袖子,擦完眼泪又擦鼻子,呸了一口:“没事,我这是风吹的,你们不知道,虽然有太阳,这里的风还挺劲道,拖范老板的福,我还吃了好几口风沙呢。”
野人自口袋掏出一颗棒棒糖,撕开包装纸,何辰感动不已,舔了一口,是酸甜可口的橙子味。这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她衣衫不整,满脸泪痕,没了往日嚣张跋扈的气势,倒真有些像脆弱的小白兔。只是整个人裹在宽大的衣服里面,打着赤脚奔跑,分明是一副被欺凌的模样。还抱着友人哭诉……
还是两个男人。
她不是只对他热情,怀抱与殷勤,甚至亲吻,都极有可能属于过很多人。
范景有冷冷的提醒她:“那是我的衣服。”
两人才走进酒店大厅,殷时渡的手机便响了。
他一直紧跟着今苒苒,表现得像一只怕迷路的狗,这会也没空看来电显示,顺手就接了。
“渡哥!郑历那小子终于被我搞掉了!你是不知道,他舅舅有多难缠,我实在是太难了,刚刚——”
程丞还在絮叨,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殷时渡下意识去看身旁的人。
第29章
今苒苒去按电梯了,回望他的目光很正常。
连表情也没有变化,等电梯的过程里,问了服务员房间号。
实际上,电话的声音今苒苒压根不可能听见。
殷时渡内心终是有些心虚,便拿着手机笑道:“好了,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回医院的时候再跟你细谈。”
“不是啊,渡哥,除了跟郑历的舅舅周旋很让人头大,我排查他现在手底下的代言和合约,一气处理完还真废了不少时间。”
程丞应马不停蹄地处理了两个小时,这会自然要叽叽喳喳表现一下。
“渡哥,你打算什么时候介绍我给嫂子认识啊,我马上就……”
“下次聊,再见。”
殷时渡说完后,直接掐了电话,跟着今苒苒进了电梯。
这家酒店设施还成,不算多豪华,但也是横店附近较为舒适干净的。
男女主都住在豪华间,今苒苒作为女二号,剧组只给安排了个大单间。
打开房门时,殷时渡看着一望到底的房间微蹙了下眉。
今苒苒发生床上还扔着两件内衣,连忙小跑着着把黑色的衣物塞进了被子里。
回到房间后,何辰三人紧急开了个会议。
因为野人拿新手机,将她之前的手机里的信息,基本全拷贝出来,重新获取了峰哥的消息。
几天前,峰哥曾发来一个定位,显示在敦煌城区,后来何辰手机坏掉后,又发了几条。
一是定位有变,她们要找的人,已经从敦煌城区,移动到了大漠深处;二是青A·5013的车主,显示为范屹;三是询问何辰,为何要查139的号码持有人易桐。
何辰三人此次前来西北,就是为了寻找范海辛的下落。
一个月前,青林大学的操场上,野人代表班级出战篮球赛,范海辛自荐当啦啦队。何辰有事想找野人,便让小清新待会中场的时候,帮她上场喊一下。小清新也是没眼力劲,余光撇见身穿短裙加油助威的范海辛,屁颠屁颠地就往场上跑。正是战况激烈的时候,野人听见何辰在等他,将球抛给队友就向她跑过去。
绝佳的进球机会,没了。
范海辛急了,跑过去质问何辰,野人浑身是汗的看她一眼:“不关你事。”
何辰因为无心砸了家里一个花瓶,怎么求饶都没用,正在被她妈四处追杀,所以想找野人当保镖,以此来灭她妈的气势。她实在没空搭理范海辛,只说:“走吧,我妈快到校门口了。”
范海辛挡在两人前面,对野人说:“你看看她,这么没大没小,跟自己妈都动手,你就这么纵容她?你是她什么人啊?”
野人还没出声,何辰眼尖看见她妈熟悉的身影,口不择言道:“兄弟啊,你没有?还有我跟我妈的事,你懂个屁。”
何辰骂是骂爽了,找了野人也无济于事,因为她妈找来班主任,在老师的见证下,温柔地带着暴躁的她回家,锁了她整整一个星期。
谁让她砸什么不好,非要砸那个花瓶,那可是她爸妈年轻时,生活条件不好,因为她妈喜欢花,更讲究好花配好瓶,她爸花了半个月工资,斥重金买回来的。
这一茬揭过,等她重见天日,发现全都乱了套。
范海辛失踪了,她留了个字条,说是去找自己的哥哥,带回来给不要脸的何辰瞧一瞧。
指名道姓的,这下何辰可没跑,她被学校方、警方、范家轮番拷问,搞清楚她没有犯罪时间后,再教育了她一番,便将她放了。
哦,范家还对她进行了警告,若是找不到范海辛,将对她采取法律范围内允许的措施。
又过了一周,还是没有消息。
范家那边倒是再没找过她,但是何辰内心开始慌了,怎么说,范海辛也是因为她胡说八道而离家出走的,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她召集野人和小清新,开始从范家查起。
范海辛是巧格企业的公主,家里有钱有势,照理不该找不到人,但从西宁火车站起,便再没有了范海辛的踪迹。奇怪的是,范家根本没有儿子,那么范海辛所要找的哥哥,又是什么情况?
何辰本想打探一下,范海辛所谓的哥哥,究竟是谁身处何地,这样无论对警方还是她,都更有帮助。没想到她这一次,连范家的门都没摸着,管家只让她不要多管闲事,范家的事范家自会处理。
何辰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越不让她管,她偏要管。
既然范海辛出现在了西宁,那么就以西宁为起点。
无论如何,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单独出远门,肯定有诸多不便。西北地区版图辽阔,人口分散,绝大部分地区,都是荒无人烟的戈壁和高山,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结伴而行的重要性。
于是她们围绕西宁,锁定了几条热门旅游线路。
出发前,何辰记起从小一起长大,后来远渡重洋学习什么信息技术分析的邻居哥哥,试探着联系了他。
对方依旧很热情,没有怀疑她是否想借钱或是要代购,得知要查人后,很爽快的答应了。
一般越是好说话的人,越有可能在敷衍你。何辰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峰哥还真放在心上了,这么快就给她查明白了。
她略感疑惑,既然峰哥能查到范海辛的踪迹,那么警方肯定也能,但是为何范家那边没有动静呢?
说到范家,他们想起什么,小清新捂住胸口,差点叫出声来:“范屹,是那个巧格企业的董事,也就是范海辛她爸爸吗?”
何辰同野人都没有说话,几个人讨论无果,无法确定易桐一伙,是否与范屹有关。眼下重要的事,是找到范海辛。
她为何会出现在沙漠里呢,那里有她要找的人?
野人说:“我不建议直接去找她,深入沙漠有一定的风险,仅凭我们三个人,无疑是大浪淘沙,反倒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小清新哟了一声,不太赞成:“不够意思啊野人,人家海辛妹纸平时待你不薄,什么好吃好喝都想到你,现在她在沙漠里,极有可能在受苦呢,你还能坐得住?”
楼下有汽车发动的声音,何辰走到窗边,看见易桐和范景有在说什么,贺跃正在往后备箱搬补给。何辰咬着拇指,忽然笑道:“我有个想法。”
三人下楼,与对方三人,非常礼貌的打招呼。
何辰略有停顿,还是开门见山道:“范向导,不知请您出山,可有何要求?”
“没有要求。”范景有打开车门,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去。”
两人礼貌又客气,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何辰记着吊高空的仇,心里想总有一天要报复回来,但不是现在。她思忖着要怎么办,毕竟有前车之鉴,那对情侣三番五次,也没有请动他不是。
易桐嘴角含笑看她一眼,抬头自她面前走过,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贺跃走过来打开车门,忽然问她:“我们要再去一躺阿克塞,美女去吗?”
“去做什么?”
范景有在驾驶座,撑着下巴说:“上车。”
贺跃很听他的话,没有回答何辰,坐了进去。
在关门瞬间,何辰迅速闪进车里,给小清新和野人留了一句话:“你们在这里等我,记得把我的布丁弄来。”
“你上来做什么?”范景有盯着后视镜,微微皱着眉,手下的方向盘,倒是开的很顺。
何辰上前抱着驾驶座,歪着脑袋说:“不是你让我上车么?”
“我——”范景有转过头,何辰的脸就在眼前杵着,她一脸得意的笑,明显曲解他的意思。看来上午的‘教导’是白费了,她比他想象的,要更死皮赖脸。范景有面色不瑜,不再解释,转过身坐好。
“你是不是在骂我。”何辰面露难色,愧疚道:“你之前,不是最讨厌别人撒谎骂人吗,可别说是我带坏的呀。”
易桐忍不住出声:“景有在开车,你不要打扰他。要聊天,我可以陪你。”
何辰不想回她,见范景有一脸深沉,似乎在思考什么,便吐着舌头,坐了回去。
贺跃坐着在看戏,发现何辰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且足足盯了好几分钟,终于坐不住了,拍手提议要唱歌:“桐桐,你唱歌最好听了,有哥也很喜欢听,要不然现在唱几首。”
夸唱歌好听,易桐顶多笑一笑,提有哥喜欢,易桐乐在心底。她见范景有没有异议,便清清嗓子,唱了首《起风了》,末了又念了几句似诗非诗的词。
老实讲,易桐人长得温柔大方,歌声也很婉转好听,湛蓝如画般的天地间,行驶中飘荡的歌声,恍惚中这是一趟轻松的旅程。
范景有的表情,明显平和许多,从上车便拧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显而易见,这种诗词歌赋的套路,对范景有十分受用。
贺跃鼓掌夸易桐,何辰抱臂靠着车窗,不屑道:“抖音神曲。”唱歌就唱歌,念什么诗。
“是吗,我倒不太清楚,不过现在的学生,时间光用来刷这些软件了吗?”易桐轻笑着问,满脸好奇。
可加重的‘学生’两字,分明是故意为之,在何辰听来相当刺耳,总觉得自己是个和大人闹别扭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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