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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她娇媚动人——鹿焰

时间:2019-11-24 09:41:31  作者:鹿焰
  画扇的表情没有异常,面上颈上也没有中毒的痕迹。
  画扇额角下颌如常, 不是有人带了像她的人皮-面具,确实是本人。
  那么,是慢性毒,还是问题出在信的内容上?
  还在思考对策间,他眼角忽然看到了坐在对面的姜凉蝉的神色。
  她虽然依然挺直脊背坐着,但是拒不看他。
  只看了一眼, 他却有种奇怪的直觉。
  仿佛她的精神莫名已经坍塌了。
  一脸的生不如死。
  电光火石之间,有个模糊的猜测闪过他心头。
  再看向画扇手里那张纸的时候,有个细小的画面忽然浮现出来。
  ——就在不久前, 他好像在姜凉蝉的书桌上,看到过一叠这种粉色的小信笺。
  沈放伸出手去,从画扇手里接过了信笺。
  ……
  姜凉蝉在他打开信笺的那个时刻,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有的人看似还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沈放慢慢展开那封信。
  姜凉蝉悄无声息的挪了挪位置,把头扭向马车壁角。
  那封信看着字也不是很多,但是沈放却看了很久,神情也有些奇怪。
  画扇有些不安,小心的问:“沈公子……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沈放把信折起来,捏在手里,温和一笑:“没有问题,确实是我写的。之前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的,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不必再麻烦你了。”
  画扇挺不好意思的:“都怪我,是不是耽误了公子的事了?”
  沈放笑笑:“不要紧,都是小事。”
  画扇走了。
  马车厚厚的帘子重新放了下来。
  偌大的马车里,又恢复了寂静。
  太寂静了,所以沈放那声嗤笑,就显得太过清晰了。
  姜凉蝉没有动。
  就像她已经不在这个马车里了一样。
  沈放侧脸瞥过去,发现她坐在原处,已经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像一个羽化了的高僧。
  沈放问:“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他的声音好温柔啊。
  温柔得让人头皮发麻。
  就像在问,你想好上路前吃点什么了吗?
  早已经上路了的羽化高僧一动不动。
  沈放盯了她一会,点点头,道:“你不认也行,我们先来听听,你到底替我写了些什么。”
  他展开信,盯着那第一句话,眼睛眯了起来,像看到了一坨屎。
  顿了一会,他才读出来。
  “画扇,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像什么人。”
  “我的女人。”
  他看了一眼姜凉蝉。
  羽化高僧一动都不动。
  沈放继续读:“我从不迷路,可是一直以来,我都想向你问一条路——请问,通往你心里的路,应该怎么走?”
  她还是那样的一脸安详,像是已经登天多时。
  沈放索性不管她了,冷笑一声,又挑了一句话出来:“你知道当你学着弹古筝,被割破手的时候,比你的手更痛的是什么吗?是我的心,比你的手更痛。”
  “有句话,我想问很久了,你为什么要害我,害我那么喜欢你?”
  “你知道你与星辰、鲜花有什么不同吗?星辰在天上,鲜花在地上,你在我心里。”
  ……
  沈放一字一句,读到了信的末尾,最后一句话。
  “我警告你,别让我再见到你了,不然我见你一次,喜欢你一次。”
  “真是失敬。”
  啪啪两声,沈放放下信,拍了两下掌。
  “我都不知道,原来小姐还有这等文采,今日见李鸿儒的时候,没让你当场与他切磋一番诗艺,是不是太埋没小姐的才华了?”
  死人是不能说话的。
  沈放道:“你装死也没有用,把眼睛睁开。”
  看姜凉蝉不动,他想起了什么,冷笑道:“对了,我同意教你弟弟的时候,你好像答应过我一个条件,说再也不乱点鸳鸯谱了。我想了想,既然你如今违反了……”
  姜凉蝉迅速的睁开眼:“我醒了。”
  沈放嗤一声,把信纸丢给她:“解释解释吧。”
  姜凉蝉决定垂死挣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觉得这情书情深意切,角度新颖,十分之好,出发点也是善良的,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这种善良的人是不应该受惩罚的。”
  “哦?是这样吗?”
  沈放倾身上前,靠近了姜凉蝉,鼻尖几乎都对上她。
  在姜凉蝉吓得想要尖叫的时候,手里突然一空,眼前放大的脸消失,沈放又退回去了。
  他晃晃手里多出来的卷轴。
  那是姜凉蝉今天拿去给李鸿儒题词的小鸡啄米图,回来的路上,她一直珍惜的握在手里。
  沈放把从她手里抽出来的卷轴拆开,展平放在她膝盖上,修长的手指点在上面题的第一首诗上:“这是你自己在画上题的诗,你自己的字迹。”
  他把信纸拿起来,摆在旁边:“这是刚才那个善良的人写的情书。”
  他唇角勾起一个残酷的弧度:“你有没有觉得,这字迹看起来一模一样?”
  姜凉蝉:……
  哦,是这样吗?
  那我又死了。
  沈放在她脑袋上不客气地拍了一巴掌:“别想再装死,说吧,怎么回事?”
  姜凉蝉慢腾腾的挪了挪地方。
  想了又想,她慢腾腾的开口:“你要不要听一个故事?一个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故事。”
  沈放眯了眯眼。
  姜凉蝉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头,生动的讲了一个绝美的爱情故事。
  故事的男主角被一个“朋友”救了,“朋友”温柔动人,在日渐相处中逐渐发现了对方跟自己的合拍与内心的悸动。
  “朋友”先动了心。
  可是男主角却因为迟钝,以及有些嫌弃女主身份不够高贵,不但没有发现自己的爱意,甚至对她还有些苛刻。
  可是“朋友”知道自己爱他,依然温柔以待。
  后来有一天,“朋友”在出去采草药的时候,意外坠崖身亡。
  男主角不顾危险,冒着大雨冲下悬崖,却只能来得及捡到“朋友”已经僵硬冰冷的身体。
  冷冷的冰雨打在他的脸上,他抱着“朋友”,仰天痛哭。
  姜凉蝉沉重的道:“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爱上了她,他悔恨,他痛苦,他懊恼,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迟钝,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意。”
  “他终于知道自己爱她,可是已经晚了。”
  “他永远的失去了她。”
  “爱一个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发现自己的爱的时候,却已经永失所爱。”
  姜凉蝉的语气,颤抖而又哀婉。
  马车里一片安静。
  连姜凉蝉的头发丝上,都缠绕着挥之不去的哀伤。
  沈放半晌没有说话。
  姜凉蝉这会觉得自己平时有些对他太过分了。
  都是自己方法没用对,现在他不也是动容了吗?
  终究还是有血有肉的男人,谁的心不是肉长的不成?
  姜凉蝉都有点想对他道歉了。
  半晌不说话的沈放慢悠悠的开口:“确实凄美,是你的朋友?”
  姜凉蝉用力点点头。
  不是她吹,她这个故事讲得实在是好。
  充满了情绪的张力和感染力,让人不由得沉浸其中,为之动容。
  这就罢了,她这个故事,人物安排的是很有讲究的。
  她没有说看到一个话本故事,却说是自己的朋友。
  关键是,这个朋友,跟画扇是多么的相像。
  身份低微,救了一个英俊的男人。
  而她,对她这位朋友的死,多年后依然耿耿于怀。
  甚至看到沈放和画扇这样一对类似搭配的人,都于心不忍,用尽办法去推他们在一起,省得让他们也留下遗憾。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她跟那个朋友之间,有多深厚的友情啊!
  这样的一个她,会去害跟自己可怜朋友一样处境的画扇吗?
  当然不会!
  那么,再请问,在这种情况下,有朝一日,画扇按照剧情出了什么事,沈放还能再怪到她头上吗?
  那肯定不能啊!
  人活着靠什么?
  智慧。
  沈放漫不经心的玩着画轴:“你三年来没有出过京城,京城内和京城附近没有一处悬崖,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有一个跌下悬崖、坠崖而死,还又身份低微的朋友的?”
  姜凉蝉:……
  对不起。
  她收回道歉。
  这个狗逼男人。
  沈放觉得,她怒目而视,眼睛瞪得大大的样子,比她虚情假意的讲我有一个朋友的时候,要可爱多了。
  哎呀,小嘴都气得尖尖的。
  发现了规律。
  原来他越没有反应,她越生气。
  啧啧,明明是自己瞎编的故事,她竟然还认认真真的生起了气。
  啊,鼻子都气皱了。
  觉得她再瞪下去眼睛都酸了,沈放才收回坏心眼,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你觉得我就跟爱上你那个朋友的男人一样,你自动把我代入了这个故事,所以你才非要给我撮合?”
  姜凉蝉:“……也可以这么说。”
  沈放把卷轴丢回到她怀里,道:“行了,我喜欢什么人不喜欢什么人,我自己有数,你少乱掺和。再有下次,你弟弟就自己领回去教吧。”
  马车已经停在了姜府门口。
  姜凉蝉跟他之间无话可说,抱着画轴就要下车。
  沈放叫住了她:“等一下,把画给我。”
  书房里,沈放就着姜凉蝉之前剩下的笔墨,在她那副现在因为题了诗,导致她自己越看越可爱的小鸡啄米图上,画了寥寥几笔。
  像是天上飘过了云。
  又在走位风骚的溪水上添了几笔浪花。
  姜凉蝉非常膨胀的觉得,沈放加的也不过如此,也就是让画显得更完整罢了。
  也行,这可能不是他的长处,能理解。
  沈放没错过姜凉蝉脸上不以为然的神情,笑了笑,又拖过她一页笺纸,裁成窄窄一条,背过身去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待墨干了,折起来递给她,道:“明天宴会上再看。”
  姜凉蝉接过去,想要打开偷看,被沈放用毛笔在手背上轻轻敲了一下。
  “明天好好表现,别老给人欺负。”
 
 
第35章 
  姜凉蝉来到宴会上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大半。
  她参加了几次之后, 时间已经卡得十分熟练了。
  既不能太早, 早了得跟人聊天寒暄。
  又不能太晚,要是全都到了只等她一个人, 那她出场也十分轰动。
  最好的时候,就是大部分人都到了,又离约定的时间没有多久了, 她就可以悄无声息的苟在人群中了。
  但是今天,就算她时间掐得很完美,也准确的被人从人群中揪出来。
  尚初雪着一身雪白的狐裘,摇着雪白的团扇, 款款走近她。
  她看着挺仙的, 一张口就下凡了,说出来的话,就像簌簌掉下来的脏冰:“今日这聚会主题, 怕是难为坏了姜小姐了吧?”
  “要不这样,我这里还有一幅画,虽然是画坏了的,不过想必对姜小姐来说,应该够用了。要不要拿来帮你顶一顶?”
  有几个小姐模样的也跟在她后面,闻言捂着嘴咯咯的笑。
  姜凉蝉歪头看她一眼:“画个画而已, 我倒是不为难。我就是不太明白,大冬天的,你扇个扇子做什么?”
  尚初雪:“……”
  尚初雪怒道:“你也就现在还能嚣张了, 且先让你猖狂一会儿,等会看你怎么丢人。”
  她冷下脸来,也不冷嘲热讽了,甩下句话,摔袖子就走。
  那几个人也跟着走了。
  姜凉蝉懒得理她。
  尚初雪就属于那种毫无理由,就是看姜凉蝉不爽派,每次见了都要找麻烦。
  她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家里又出了个受宠的贵妃,有了国舅爷的身份,到哪都被人捧着,自己也挺把自己当回事的。
  之前几次聚会,姜凉蝉总是混个中不溜,尚初雪就高兴得很。
  虽然她也不过就比姜凉蝉强一点。
  但是今日这个聚会,算是撞在她枪口上了。
  尚初雪别的虽然也一般,但是据说画了一手好画。
  姜凉蝉虽然没有看过她的画,不过看她刚才那么得意的样子,估计水平可能也行吧。
  嗐,看看这些女孩,多么容易膨胀啊。
  尚初雪被她怼走了,姜凉蝉毫无心理压力的继续往宴会中间走。
  走了两步,袖子被人扯住了。
  姜凉蝉回头看去,是梨溶。
  原身人缘极差,她几次聚会行走贵女们之间,发现要么就是塑料姐妹情,要么就干脆互不相干,甚至互相厌恶。
  总之,一个朋友都没有。
  这就很神奇了,恶人还有几个恶人朋友呢。
  梨溶虽然是从二品出身,身份还算可以的,但是性格有点腼腆,跟别人不怎么交流,也意外的没啥朋友。
  当然,跟原身这种怼天怼地的更是没有任何交集。
  但是姜凉蝉在一次聚会的时候,刚好遇上别人难为梨溶,就顺手帮她解了围。
  那以后,梨溶就认定她是个好人了,小尾巴一样跟着她。
  这会,梨溶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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