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高位,面前来往穿梭的都是聪明人,有多久,他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傻子了?
景元帝笑出了声。
焦娇脸色更白,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为什么会信那个管事,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在真心帮她,做了很多事,立了很多功,她从不信到慢慢信任,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试探过,怀疑查证过,种种都说明此人没有疑点,可以信任,可现在……
她还是眼瞎了。
眼瞎且丢人,丢人丢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恕罪——”
她提裙要跪,突然听到细碎的‘噼啪’声响。
“小心!”
景元帝突然冲过来,扣住她的腰往侧里一旋——
视野陡转,焦娇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下一刻,身后大树上掉下来好大一片枝干。
轰然落地,砸的灰尘四起,若刚刚没躲开,她怕会被当场砸死。
下意识吞了口口水,焦娇心有余悸。
“皇后说的没错,的确有大危险呢。”
男人声音近在耳畔,温热呼吸停在颊边,焦娇的脸轰的就红了。她她她还在他怀里呢!
小姑娘脸又红又白,吓的浑身无力,只能扒在他身上,像个无处可依一脸茫然的小猫,景元帝十分受用,脸越发靠近,声音越发调侃,带足了笑意:“明明很喜欢朕的亲近,刚刚为何要躲?嗯?”
焦娇紧咬下唇:“我——”
“不必狡辩,朕知道你是故意的。”
夜色下,男人声音特别坏:“躲那只蛾子?嗯?”
焦娇脸色胀得通红。她还真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被这人牵手! 这个人矛盾又神秘,总是若即若离,一下子很近,很保护她,一下子又很远,让她摸不着碰不着时刻被提醒身份,还总是欺负她!她受不了也应付不下去,想着适当的随心一点的拒绝总可以吧,没想到被他瞧出来了!
瞧出来了还要说破,他怎么这么坏!
景元帝见她羞的说不出话,笑声更大:“朕的皇后可是个聪明人,懂颜色会办事,今晚之所以如此——是想朕了吧?因为想见朕,别的都不重要,嗯?”
他鼻翼微动,在焦娇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很乖,朕不罚你。”
他在给她做面子,把眼下场景合理圆过去。
焦娇懂,可她感觉更难堪。
她想和他好好相处,也在努力,可她从没想过献媚邀宠,以色侍人。她的确不够好,需要提升的空间很大,出了纰漏,理当受罚也愿意接受惩罚。她宁愿他罚她板子,人前斥她能力不足,丝毫不给面子,也不愿意他这样调侃她,透着轻佻与轻浮。这让她觉得她所有努力都是个笑话,别人根本没在意也不想看,她就是小丑,所有努力都不叫努力,只是别人放在嘴边的谈资。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鼓励自己,哪怕为了爱她疼她的家人,就算压的喘不过气,也要努力坚持,总是小心翼翼各种忍耐,在他面前不敢流露任何情绪,连打小聪明逼着他坐累尴尬都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开心了那么那么久……
她好像……忘了自己是谁。
这种卑微,低到尘埃里,被别人各种瞧不上,各种取笑欺负,她不愿意!
焦娇用力推景元帝,推不开就踢,踢不开就咬,总之不想和这个男人搅在一起,再也不想了——
“你放开我!你走——你走啊!”
景元帝制不住她,放开她的腰,只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闹什么?”
焦娇猛然顿住,眼眶微红,声音散在夜色里,低低的:“在你眼里,我一直都在胡闹,是么?”
漫天星光,夜风如织,年轻男女对面而立,可气氛看起来有多浪漫,实际就有多肃杀。
远处偷偷观望的刘云秀都察觉到了,一边缩了缩身子,一边满眼兴奋。
对,就是这样……吵架吧,猜忌吧,不要放过对方!
她很想继续往下看,无奈御前金甲卫不是吃素的,眼看有人要过来,刘云秀只能调转方向,往后退去。
焦娇甩不开景元帝,干脆不再动,任手腕被握住,澄净双眸悲凉如夜色,那么伤,那么痛:“我不配做你的皇后,不配站在你身边,不配懂你,甚至不配看到你的脸!我不配做任何皇后应该做的事,因为一切全是无用功,皇宫是你的,皇后也是你的,你说我好,我就好,你说我不好,我做的再好本人都是废物!我只配看你的眼色活着,要满心满眼都是你,还不能干扰你,你需要时我就得立刻出现让你开心,你不需要,我就得乖乖等着,等你需要时再让你开心……”
“我是什么?是你养的小狗吗?我在你面前……是不是不配做个人?不配有情绪,不配难过不配生气,我就该是个泥娃娃,任你搓扁捏圆是不是?”
焦娇眼泪掉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忍不住。
景元帝看着小皇后的眼泪,心惊肉跳。
他知道不应该,可第一个念头是他的小皇后会凶,不仅乖,懂事,偶尔娇然任性,会哭,会笑,笑起来有酒窝很好看,她还会凶……凶起来还很可爱!
他的皇后才不是什么泥娃娃,是个灵的不行的小人!
喉头有些发紧,他伸手为小皇后拭出脸上泪痕:“胆子倒是大的很。”
泪水很烫,怎么擦都擦不完,小皇后怕不是水做的,怎么这么能哭!
小皇后还在用力扯自己的手,想要收回去。
景元帝有点慌。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捏着小皇后白生生的腕子,嘴唇凑过去,在她小臂内侧轻轻落下一吻。
“别哭了,朕疼你。”
焦娇整个人愣住,脸红到了耳根,神情像被雷劈了一样。
她豁出去不是想要这种结果的!
“你放开我——放开!”她挣扎的更凶。
景元帝没有松手,漆黑眼眸看着她,似有暗色沉浮:“若朕不放呢?”
焦娇害怕了。她不知道对方又在玩什么,也没理智认真思考,分不清他到底是不在意没生气,还是更讨厌她想到新花样欺负了,她只觉得……一瞬间,积累起的勇气全部消失,她有点不明白今天的自己。
不是说好要忍耐要学习,要一步一步稳稳的朝前走么?怎么一点委屈就受不了了?
被嘲笑就被嘲笑,被误会就被误会,他欺负她还少了?他把她当宠物逗,她不拿自己当宠物不就行了,为什么沉不住气!
她受不了了,受不了这种尴尬的场面,更受不了愚蠢的自己,挣不开,她干脆踮起脚狠狠咬了面前男人的手一口——
终于,能跑掉了。
看看小姑娘兔子一样逃走的背影,再看看手上圆圆小小的牙印,半晌,景元帝随手摘下面就扔在一边,笑了。
“去个人,保护皇后。”
“是!”
金甲卫应声,立刻分出两道暗影,无声无息的跟上了焦娇。
“皇后用过的那个管事,查。”
夜色下,景元帝一边唇角扬起,眸底邪戾十足:“朕的皇后都敢欺负,显是活够了。”
“是!”
景元帝转身离开,还没走多远,去往密林深处的金甲卫头领此时回来,半跪于地:“禀皇上,东南角已破,鱼儿上钩。”
这才是真正的危险……
他指尖轻捻,唇角斜勾:“找死的来了,很好。”
刘云秀藏在远处,目送景元帝离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她提着裙子,往回走数步,找到了被随便扔在地上的面具,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知道了一个秘密。
姓焦的怕不是从始至终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样子?
这好像,是她的机会。天大的机会。
不行,她必须得想办法确定!
景元帝回到墨阳殿,拇指下意识蹭了蹭唇角,所有烦心事,似乎都因这份难忘触感变的可以忍受,直到他看到一页信纸——
她知不知道你有病,是个疯子?又知不知道,这疯病——是因我而起?
熟悉的字迹,是废后杜氏。
这晚的墨阳殿,再次血流成河。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要V啦,作者仍然在奋战码字!在此特别预告一下,作者下个文接档《学霸的小仙女》(文名暂定),文案如下:
安心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乖乖听话不甘心,变坏又不敢,每天都在纠结,直到遭遇学霸简恒。
禁欲系斯文帅哥是行走的荷尔蒙,老师眼里最乖的学生,简直有超能力,在他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不发自肺腑真情实感都是一种亵渎!可慢慢的,她发现学霸一点都不乖,他很坏,只是用乖掩盖住了所有的坏。他也很霸道,不允许别人,尤其她说不。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好不好?”
“不好。”学霸修长手指解开领带,视线精准锁定她的唇,“卷子从后往前,一道大题做不对,任我处置。”
超过三道,今天你怕是回不了家。
《我给娱乐圈顶流做PR》,文案如下:
苏甜死了一回才明白,好听的话谁都会说,真正对你好的事却未必有人会做,重生回来,她要让欺负过她的‘好姐妹’付出代价,也要……报答走投无路人人喊打时,仍然愿意拉她一把的‘陌生人’。
签下顶流小生甘骁的公关业务,自此以后,哥哥的事业由我来守住!
抢资源拉踩?我要你跪下亲手把资源捧到哥哥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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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累了想休息?可以,我马上安排通稿,保证不管哥哥休息多久话题热度都不会降,顶流永远是顶流!
苏甜在她的PR战场上,威风凛凛,所向披靡。可她不知道,所有得罪过甘骁的人,被她收拾一遍后,还要被甘骁收拾一遍,所有为难过她的人,被甘骁收拾的更惨。
“我喝醉了,”和自己的PR喝完庆功酒,顶流偶像单手解开领带,视线精准看向房间内一角,装的像个大尾巴狼,“你的床好像很舒服。”
所人都知道苏甜是甘骁的人,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同类型甜宠古言《太子妃超凶》求预收,文案如下:
唐悠死后才知道自己是扫把星,挨谁挨倒霉。扫把星重生了……怎么办?
一个字就是凶!都别过来!咬你们哦!
可有一个人,她没法凶。
太子对她好像并没有多喜欢多深情,可不管怎么因为她倒霉失宠哪怕丢了太子位,他都没有抛弃她。
唐悠伸出小胖爪擦了把眼泪,这辈子,不能再嫁给他了。
她在太子的功课上画小人。
她把太子的茶换成黄莲水。
她把自己小荷包里装的零嘴扔到罗榻上不让太子睡觉。
太子……陷入沉思。
欺负了孤,为什么你还委屈巴巴?
这么喜欢孤在意孤想独占孤——是想孤只宠你一人?
宫里开始为太子选妃,唐悠以为大功告成,高兴的都哭了,结果太子亲自求皇上赐婚,要娶她?
不行呀——你娶了我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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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理朕一下好不好
清晨醒来,景元帝只觉得头疼。
又搞砸了。
伸手推开被子,指尖不期然滑过唇角,想起昨夜的那份柔软和清香……好像把小姑娘给惹急了。那么欺负她,她肯定生气了,没谁经历那样的事会不生气。
掀开被子赤脚下床,老太监德公公已经听到声音,带着宫女内侍鱼贯而入,伺候天子洗漱更衣。
景元帝吐出漱口水,眼眸微垂。
‘他’ 嘲笑他,瞧不上他,认为他白天那么护小姑娘小姑娘还不知趣,是小姑娘笨也是他太没脾气,被个小姑娘拿捏成这样算什么男人,以后怕是要完。
景元帝审视自己,昨天白天行为好像真的有点不大妥当。
当时他没注意,后来明白了,小姑娘怕是误会了,他的话,动作表现,脸上面具,每一样都似乎让她很介意,想多了可不就得偏?
小姑娘口是心非吃小醋憋着不说就算了,仅仅因为她不理他,视线焦点全不在他身上,他就莫名其妙有了情绪……他这真是被她拿捏了?
脚伸进靴子里,景元帝心中微叹,眸底墨色起伏。
若真是被拿捏,被拿捏的又岂止是他一人。
最了解自己的就是自己,昨夜树林里,小姑娘一说话,‘他’不也被立刻哄住了?她那么骂‘他’打‘他’咬‘他’,处处挑衅‘他’的尊严,‘他’不是照样受用,多羞耻多流氓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直到现在,小姑娘水雾蒙蒙的眼睛都还在眼前晃,挥之不去。
最初频频见面,他是不得已,‘他’是恶趣味,到现在好像两个人都拿小姑娘没办法了……
景元帝闭眸,展臂更衣。
虽偶尔头疼,却从没觉得烦过。
他是,‘他’亦如此。
入座用膳,景元帝暂时放开思绪,视线流转,就看到了龙案角落上的碎纸。
那是废后杜氏的信。
以为这能伤到他?
“……真是蠢的可以。”
德公公小心翼翼的把碎纸条收起拿走……
景元帝持箸挟菜,眼梢抬都没抬:“不必拿太远,好好寻个地方——别再让人找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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