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宰相虽气儿子荒谬不争气,可倚翠怀的毕竟是苏家骨肉,儿子还把倚翠视若珍宝,近几个月没出门放荡,于是苏宰相心一狠、手一挥,立刻就将倚翠抬为姨娘。
楚依珞后面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她不屑跟妾室争宠,也不想对夫君热脸贴冷屁股,倚翠仗着苏容司的宠爱对她极尽嘲讽。
下人见她不受宠,为人柔弱可欺,竟也开始肆意欺凌。
后来还是苏夫人发现了这件事,雷厉风行的整治了后院一顿,楚依珞才终于不再连丫头婆子都敢对她蹬鼻子上脸。
这些事都是上辈子楚依珞死后江祈命人打探出来的,他也是那时才知道楚依珞嫁进了苏府后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江祈如今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在安康侯府就连楚易天都不敢招惹他,严格来说,整个侯府也只有楚侯爷能跟他平起平坐。
一旁感受到江祈身上骤然散发出强大威压气势及冷冽杀意的楚轩,心中一凛,眼神诧异。
他原本还想怎么这个江指挥使跟在楚侯爷寿宴上那位不太一样,整个人变得温润许多,原来是刻意在他妹妹面前收敛了气势。
只不过……他这妹婿为何会对徐氏有杀意呢?楚轩心里升起几许困惑。
接着他看了徐氏一眼,心中暗笑:真不晓得她是哪来的底气,竟想在这位神武卫指挥使面前耍花样。
“哎哟!”楚惜月被撞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红梅眼捷手快的扶住了她与楚夫人。
楚夫人被震慑得瑟瑟发抖,也顾不得先用手绢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就连忙拉着楚惜月躲到了楚易天身旁。
“娘你怎么了?”楚惜月嘟囔道。
她转头困惑的看了江祈一眼,却发现他正眉目温柔的低头与楚依珞说着什么,两人看上去松萝共倚,江祈又生得俊美非凡,楚惜月心里不禁妒羡起来。
回门宴的午膳上,席间楚夫人只管埋首用膳,乖得跟只鹌鹑一样,有时不小心撞上江祈的目光,还会神色惊恐地低下头去。
而楚轩则担心妹妹到了江府会吃不习惯,满桌膳食备的全是楚依珞平时爱吃的,席间更是跟江祈细细交待楚依珞平时的口味及喜好。
用完膳后,楚轩又和楚依珞说了几句体已话,两人才带着楚轩早就备好的回礼,乘上马车打道回府。
马车上,楚依珞仍十分好奇江祈究竟跟徐氏说了什么,她从没见过徐氏这般过‘乖巧’模样。
她的夫君果然还是那个鬼见愁。
在大婚后这几日的相处下,除了前天的遇刺外,江祈始终温润如玉、文质彬彬,她几乎都要忘了第一次见面时这人的气势有多可怕了。
楚依珞想起初见江祈时对他的印象后,不禁低头偷偷笑了下。
一旁江祈没错过她的窃笑,凑在她耳旁低声问道:“夫人可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
楚依珞笑眼弯弯的看着他,也凑在他耳边道:“你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江祈垂眸沉吟片刻,淡淡道:“凶神恶煞?穷凶极恶?”
楚依珞闻言捏着手绢掩嘴低笑了起来:“你倒有自知之明。”
他挑眉一笑:“所以夫人对为夫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楚依珞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自称为夫,双颊蓦然泛起两抹娇嫩红云,微微低下头轻声道:“以后再告诉你。”
“以后?”江祈并不打算如此简单便让她塘塞过去,“可是为夫现在就想知道怎么办?”
他说完便将楚依珞拽进怀中,自背后环抱住她,下颚就抵在她柔软的香肩上,清冷嗓音含着笑沉声道:“为夫真的很想知道,还望夫人告知。”
江祈上挑的凤眸染上了温柔笑意,鼻端喷出灼热的气息就打在她耳边,她不禁瑟缩了下。
那含笑的嗓音更是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似小猫爪子般轻轻挠过了她的心尖,楚依珞心里霎时软得一塌糊涂。
她还不太习惯两人如此亲密,身体不免有些僵硬,红着脸道:“那你得先和我说你究竟和楚夫人说了什么。”
江祈眸色晦暗一瞬,薄唇抵着她白玉般的耳垂哑声道:“我跟她说……”
“我可是阴狠暴戾、手段残忍的朝廷走狗,倘若以后她敢再为难你,那……”
后面的话留了空白没再继续说下去,可楚依珞却听懂了。
可懂是懂了,她却不信,正要反驳耳垂便被江祈轻咬了一口:“夫人可该告诉我答案了,不许耍赖。”
她耳根霎时红欲滴血,羞涩道:“我当时心想,人生得挺好的,可惜就是个鬼见愁,看起来怪可怕的。”
江祈听完后埋在她泛红一片的颈肩中低低闷笑,厚实的胸膛跟着起伏震动。
她听着男人的笑声,仿佛也被他的笑意所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
两人晚上亲昵温存完后,江祈便让让侯在外间的丫头备水沐浴。
热水备齐,江祈抱着人挪到屏风后时眸光却骤然一冷。
“方才不是说了不用人伺侯?”江祈寒声道。
原本候在浴桶旁的紫衣丫头心中一凛,瞬间惊恐伏跪于地,支支吾吾道:“是、是奴婢,兴许是奴婢方才听错了,请、请大人原谅!”
江祈虽没着中衣却是套了长裤,可楚依珞两样都没有,雪白的肌肤直接曝露在空气中。
楚依珞被折腾了大半晚甚是疲累,也顾不上羞不羞,头埋就在江祈怀里没抬起来。
“让她出去长廊跪上一晚吧。”此时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仍闭着,声音因有气无力而显得软糯,莫名挠人心尖。
江府虽屋内都盘了地龙,可长廊是没有的,外头冰天雪地,跪到天亮人就算没病也得病了。
紫衣丫头听见楚依珞的话,随即满目惊慌的哭了起来,不停磕头求饶:“小姐,小姐您原谅我,迎香真不是故意的,是迎香听错了……”
迎香是楚依珞从侯府带过来的陪嫁丫头,虽然比不上荷香却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丫头了。
虽然房间盘有地龙非常暖和,江祈却舍不得让她着凉,先是轻柔的将她抱进浴桶后,才垂眸扫了仍伏跪于地的丫头一眼。
“跪着不动做什么?听到夫人发话后还不下去领罚。”
江祈清冷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话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迎香猛的一颤,马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朝一旁的江祈爬去:“姑爷,求您让小姐原谅我,迎香真不是有意的,真的是听错了……”
楚依珞趴在浴桶边缘,半撩起眼皮,懒懒地看着迎香爬向江祈。
上辈子倚翠也做过这种事,只不过当时不是她要沐浴,而是苏容司自己。
当时她明明咐吩过不需要人进来伺候苏容司,倚翠却依旧自己进了房,见到苏容司时还满脸通红,含羞带怯。
那时她心也大,真以为倚翠是不小心的,却也不开心的说了她几句,没想到倚翠就突然哭哭啼啼的跪地求饶。
苏容司见了哭得我见犹怜的倚翠后,眼神瞬间就变得幽深无比,而之后没多久两人便勾搭上了。
楚依珞要是这时还不知道迎香想做什么,那她可就真的白白重活一世了。
迎香生得不差,个子矮小、身娇体柔,眉眼间天生媚态,是一般男子最喜欢的那种长相。
更不用提现在她一张小脸还哭得梨花带泪,惹人怜惜,一般人见了都会心生不忍,挺多斥责几句便让她退下,不会真叫她跪上一夜。
楚依珞看着迎香,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心想,怎么不论是上辈子的倚翠或是现在的迎香,她们总能在边哭边爬时弄掉了腰间系带,这一面爬衣裳就跟着一面掉。
眼看迎香就要抱上江祈双腿,楚依珞闭了闭眼,无奈的轻叹一声。
她原想没了倚翠应该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却没想到倚翠是没了,倒是多了个迎香。
就在她正要开口时,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道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辈子保证绝对无人敢随意欺凌女主!
江祈:嗯?谁敢?出来,我跟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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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招蜂引蝶
十三、
楚依珞瞳孔骤然扩大,只见迎香正衣衫不整、浑身湿透的倒在地上打滚,痛苦哀嚎。
周遭地面一片狼藉,迎香身上与地板上皆冒着阵阵热气。
浴桶的水温备水的丫头婆子们早就试过,但未免主子觉得太烫或太凉,所以一旁还摆着两个小水桶,一冷一烫,好让主子能自行调温。
方才,江祈便是直接将滚烫热水泼在迎香身上,毫无半丝怜香惜玉之心。
“崔嬷嬷。”他朗声道,“进来将这人带出去。”
没多久崔嬷嬷便带着几名丫头婆子低眉顺眼的走进来。
“天亮便将她送回安康侯府,安康侯若问起来便将你看到的如实禀报。”
“是。”崔嬷嬷说完后,其他人便将迎香架了出去。
楚依珞呆愣的看着他半晌,始终默然不语。
江祈看着她,垂眸道:“夫人可吓到了?”
楚依珞没有回答,她看上去有些神思恍惚,似是在想什么。
直到江祈褪去长裤跨进浴桶,她才红着脸别过头去。
浴桶很大,两个人坐在里面也还有不小的空间。
江祈看着仍兀自发怔的楚依珞,眸色微暗,骤然伸手将人拽进怀里。
楚依珞本就没什么气力了,被拉进怀中后更是直接整个人瘫倒在他身上。
江祈道:“夫人可知神武卫?”
楚依珞点了点头:“知道,哥哥曾与我提过。”
神武卫原是朝廷仪仗队,后来逐渐成为天子心腹,而历代皇帝更是对历任指挥使皆极其倚重,更赋予巡察缉捕之权,可谓权势极大。
神武卫指挥使虽是天子心腹,却也同样为朝廷正三品武官。
然而他们虽位高权重,满朝文武却皆极不待见。
在文武百官眼中,任凭神武卫地位再清贵,也不过是帝王爪牙。
当初皇上赐婚时,楚轩便跟她分析与详细解释过。
“那他也跟你提过我素来行事心狠手辣、暴戾凶残吗?”江祈话锋一转,单刀直入。
两人紧紧相偎,热水泡得楚依珞双颊舵红,她却蓦然打了个冷颤,眼睫乱颤。
江祈扳起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温声道:“夫人莫怕,你只需记得,恁是我再毒辣也绝不会伤你半分。”
说完两人便又亲昵一番。
早上天一亮,崔嬷嬷便亲自带迎香回安康侯府,并按江祈的要求据实以告。
那时还离上早朝时间还有一段距离,楚轩才刚洗漱完毕换好朝服,就听明叶进来说江府来了人。
他赶到厅堂时恰好听见崔嬷嬷缓缓道:“迎香昨晚闯进大人与夫人的卧房,衣衫不整意图勾搭大人,所以大人才让我们将迎香送回侯府,请楚侯爷自行发落。”
楚轩听完后登时勃然大怒。
他沉着脸走到迎香面前,却发现迎香浑身包括脸皆是被烫伤的痕迹,不仅一片通红还有大大小小的水泡。
“她怎么了?”楚轩皱眉问。
“回楚大人,昨日她意图不轨时,我家大人往她身上泼了备在浴桶旁的滚水。”崔嬷嬷恭敬道。
楚侯爷道:“知道了,留下她后你们即可回去复命。”
崔嬷嬷一行人行礼谢恩过后便随即离开安康侯府。
楚轩与楚侯爷则对视一眼,楚侯爷点头道:“你妹妹当初坚持要嫁的这个孙婿的确不错。”
楚轩亦眉眼柔和的点头称是,但扫向迎香的目光却森寒无比。
楚依珞的陪嫁丫头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可当初……迎香并不包括在内。
……
崔嬷嬷回到江府时,江祈已不在府中,他今日一大早便进宫面圣,于是崔嬷嬷转而向楚依珞禀报。
楚依珞听完后没说什么只摆手让她退下,用完早膳后,却让荷香将从侯府带过来的丫头婆子全都叫到厅堂。
“想必你们也都听闻昨晚迎香之事。”楚依珞坐在主位上淡淡道,“以前我在侯府素来息事宁人,但不表示我能忍容有人在我面前勾搭我的夫君。”
“我心很小,不允许我夫君纳任何偏房侧室,倘若往后还有人敢再动这种心思,不论是否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现,都会即刻驱赶出府。”
她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却包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是,夫人。”一众丫头婆子纷纷低眉顺目应事。
荷香则心里暗暗诧异,小姐素来温软娇柔,性子也有些软弱,在侯府时纵使有奴仆犯错也不曾处罚打骂,不像二小姐那样动不动就打骂奴仆,所以很多人都想调到大小姐院内做事。
她原本还担心小姐若是过于心善,嫁到江府后可能驾驭不了一众奴仆,没想到昨晚迎香之事小姐却是那般果决,一听迎香不按吩咐私自进房,便直接叫她到廊下罚跪。
荷香虽不知小姐的处事态度为何会与在侯府时截然不同,却是乐见她这般行事果断。
交待完后楚依珞便摆手让人散了,又唤来初一让他准备马车,说要出门。
“夫人这是要去哪?”荷香一听楚依珞要上街,不禁有些惊讶。
毕竟楚依珞在侯府时除了上山礼佛外是不曾独自出门过。
“买些刺绣工具。”
楚依珞想给江祈绣个荷包,虽然人人都说江祈可怕,京城贵女也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但她瞧她那鬼见愁夫君的好皮相,断也是个招蜂引蝶的。
经过昨晚迎香的事后,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得好好经营两人的感情。
感情毕竟是互相的,不能仗着一个人方全心全意的宠你疼你,就肆无忌惮挥霍对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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