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招来刘备,对他嘱咐道:“等关押袁术的军队离开济南城,你立即整顿轻骑兵,轻辎重急赶路,自济南城往齐支援。”
刘备心焦,担忧齐的安危,闻言大喜过望,谢过貂蝉后忙叫上两位义弟往齐支援而去。
赵云摸着花斑虎头,问貂蝉道:“你准备好了吗?去面对青州最混乱的地方。”
貂蝉点头,袖中乌黑的小箱子滑落,她一把握紧了它,认真说道:“我准备好了。”
纵使乱成地狱景象,我也要将它重新拉回凡间!
待刘备赶到齐的屯兵之处,入眼只见绵延千里的军田被毁去了大半,浓烟滚滚,土地毁坏、焦土散发着恶臭的气息。
驻守于寨中的兵将死守阵地,伤亡几乎要将地面都染成了一层血色,刘备怔怔地望着这番景象,悲痛道:“前几年百姓们积累下来的生存根基,全都毁了啊!”
黄巾军在山中按营扎寨,大批农民军拿着锄头、刀子冲杀而来,杀红了眼,四肢横飞也要不顾一切都冲杀,为的是生存,为的是抢掠。
“守城大将田楷与刘备都不在,各部将随我冲啊!——”
为首的黄巾军将领手拿大刀,厮杀劈砍之间带走人命无数,血染战袍、飞溅于脸颊,他狠戾而野蛮,冲杀在最前面,以悍勇无畏壮大士气,为手下兵卒冲出一片厮杀之路。
将领望着屯兵之所建筑的城墙,想象着其中粮谷满仓的画面,他高声呼喊:“田楷走时并未带走多少车粮食,兄弟们,攻下营寨,今晚就可以饱餐一顿了!”
无数人应和着他的话语,饥饿的腹部都仿佛因此而不再叫唤,亢奋中,无力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潜能,那一往无前想要吃个饱餐一顿的信念促使他们麻木地劈砍敌人,像是最古老野蛮的部族,丧失了人性,遗留下来的只剩下本能与野性!
守城军士气大败,营寨大门摇摇欲坠,寨墙上挂满了无数的敌人,其下尸骨累累,血色蔓延,这是多少人的生命在此垫出的登寨之路。
黄巾余孽聚集三十万兵众于此攻城,另一边的北海自顾不暇,唯有紧闭城门。
齐屯兵之处的守将高举只剩下一只的胳膊,帅旗哗哗作响,嘶声力竭地高喝:“全军随我死守寨门!想想背后,你们的妻儿父母都在城中啊!如何能退缩,你们胆怯了一瞬,你们全家都会被贼寇屠杀殆尽!——守住啊!——”
箭矢破空而来,直入守将胸膛,他维持着高举的姿势,瞳孔瞪大猛缩,只见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有千军万马蹦腾而来,其上隐约可见熟悉的帅旗。
刘字旗青字旗招摇于市,遮蔽天日,守将咧开嘴,血液自口腔喷涌而出,流淌在胸襟,滑落到地上。
他在笑,瞳孔中的影子越来越大,眼眸中的光芒在流逝的血液中渐渐湮灭。
他在笑,狂喜大笑!
援军到了。
第39章 年度迷惑大赏,郭嘉笑出猪叫
援兵的到来使黄巾余孽乱了阵脚, 然率军的主将不慌,士气仍能稳得住,却听主将高喝:“事到如今你们还准备回头吗?粮食就在眼前了,不要慌,敌人援军不过万人, 我们有三十万同袍!——”
冲在最前头的悍勇之将已经到达营寨之上,只见其抬手砍下守将的头颅, 高举过寨顶以供士卒观摩, 那头颅瞳孔紧缩, 眼睛瞪地大如铜铃,最诡异的是那颗头颅咧开嘴, 无声地大笑着。
他无神的双眸倒影着城下的万千农民军,唇边的笑容与暗红的血液凝固着, 杂乱的发丝被黄巾将领捏在手上, 他高喝一声:“守将已死,兄弟们, 冲啊!——”
将领将那头颅高高抛起, 甩落到寨墙下的人群里,黄巾军士气大胜, 喊杀声不绝于耳。
援军之将率军包围而来,厮杀带飞鲜血淋漓,却听有人高喝:“燕人张飞在此, 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战场小陀螺, 人形绞肉机, 张飞所过之处,只有敌人的尸体,身后则是万千精锐的兵马随他四散冲杀。
丈八蛇矛刃开双锋,斩杀敌将毫不含糊,张飞狂暴起来连杀不断,只要手中武器不损,身上体力足够,他能爆发杀个上万人片甲不留!
关羽自另一边长驱直入敌军阵型,青龙刀上沾满了敌人之血,挥散不去血液的红刃如影随行,收割者敌人的生命。
而刘备,竟使一手卓绝双剑,两手共用,搏杀于阵前,战场之上,虽然无张飞与关羽的横冲直撞,却做到了边杀敌边纵观形势,高喝指令,战计并用!
黄巾大将见势不对,击鼓合兵,以人肉战术,想要硬生生将刘、关、张三人铺开的进攻之路合上,妄图依靠人数剿灭他们。
更多的马蹄声扬传而来,黄巾军惊骇尖叫:“还有援军!——他们回来了!——”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排排黑点,军前帅旗飘地老高,黄巾大将眯眼望去,隐隐约约可见其中青、幽之字。
黄巾大将大骇,惊喝:“幽州来援军了,快,鸣鼓撤军!——”
至于已经冲入城墙的友军与将领,黄巾大将已是顾不得了。
天空在燃烧的烟雾中蒙上了层层乌云,貂蝉大军赶到时,绵绵细雨浇灌在这片毁成焦土的残痕断壁之上,血色暗沉流淌成河,断肢、死尸、头颅,破铠甲、断成两节的锄头,一片狼藉!
那颗被摔烂、踩烂了一半的头颅,它落在地上,注视着这灰白的天地,只剩下一半的嘴角笑着,眼眸如同镜子般,倒影着面前迎风摇拽的青草。
那是新的生机。
刘备等人奋勇杀敌,将被抛弃的黄巾余孽杀死,冲入城池的黄巾将领临死反扑,与张飞奋战厮杀。
关羽高喝:“三弟,我来助你!”
风吹细雨自眼前刮过,关羽眯起眼,有片刻恍神,待他回过神来,那黄巾将领已经被猛虎扑在地上撕咬,而貂蝉则单手捏住了张飞的蛇矛之尖:“手下留人,匪首逃走,我们需要敌军情报!”
狂暴状态下的张飞动作一顿,眼中猩红退去,他眨眨眼,愣愣地看着矛尖上莹白如玉的手指,手上竟怎么都挥不下去。
张飞顺势收回了丈八蛇矛,他蹭地一下眼中冒出了小星星,炯炯有神地看着貂蝉手指。
黄巾将领被激起了骨子里的狠劲,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与猛虎缠斗,花斑虎庞大的身躯压迫在他身上,虎爪威胁按在其脸上,一脸凶恶地嗷呜嚎叫。
关羽见这里没他什么事了,骑上马去招呼人清理战场。
赵云的白马也到了:“蝉蝉,敌军大将往东面逃了,预计杂军二十余万。”
“东面临山,地势复杂不可控,看来需要从长计议了,这群流窜在各地的匪贼定还会卷土重来!”貂蝉说道。
细雨中,赵云额间的碎发粘在脸上,他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明亮而坚定,他问貂蝉道:“你怕吗?蝉蝉,这样生灵涂炭的乱世。”
“不怕,”貂蝉坚定回答道:“我能做到,子龙哥哥,我有底牌,不用担心。”
“若有难处,不要一个人,我也在,”赵云说道,他担心蝉蝉会独自逞强,以前的她就是那样,独自一人负重前行,倔得令人心疼。
貂蝉至今不理解,绿江精灵说子龙哥哥是十二年前的他,可为什么他会那么了解自己?
时间驳论,真是未解之谜。
刘备神色恍惚:他竟从来不知赵小将军与幽州牧是兄妹关系?
情况危急,他已经来不及思考太多,当即便提醒道:“幽州牧!”
“城中损失如何了?”貂蝉转头问及刘备。
刘备答道:“守城军十不存一,城中百姓无人伤亡。”
貂蝉沉默片刻,对刘备说道:“他们都是好儿郎,将他们的尸骨收敛了,安葬吧!”
刘备眼眶通红,离去前爽朗粗犷的守城之将还曾与他们把酒言欢,现在部下们却只能在寨墙之上找到他身首分离的身体,为他收敛盔甲与身体。
到达齐以后,貂蝉将要面临的是几乎失去了整个壮劳力的城池,被毁灭殆尽的田地,空旷的粮仓,以及满城劫后余生,为家中男丁死亡痛哭绝望的老弱妇孺。
比起安稳的济南城,常年与黄巾匪类战斗在第一线,屯兵于此的军围之城显然更加苍凉,荒芜。
这里甚至没有任何行商之人走动的痕迹!
貂蝉登上寨墙,这座抵御了大量匪寇的寨墙残破至摇摇欲坠,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完整的城墙。
赵云身上没有职责在身,与花斑虎一同跟在貂蝉身边,雨渐渐停了,花斑虎抖了抖湿漉漉的毛发。
他没有任何职责在身,却与保护者的姿态一直护卫在貂蝉身旁。
刘备并不理解貂蝉与赵云之间的默契,他望向立于高处俯瞰暮色黄土的少女,眼神深邃如许,复杂难辨。
破旧,穷困,战乱,灾难。
这些,你也能靠蛮力来解决吗?!
刘备感到有些讽刺,看吧,纵使你可以一人之力战千军万马,纵使你武艺强大到可以掌握所有人的性命。
可那又如何?
城中百姓的哭嚎声不绝于耳,天空中冤魂凄厉的惨叫从未停歇。
貂蝉,你还能怎么办?
貂蝉放眼望去,日暮西斜,乌云散去了,灰白的地表在暮色下蒙上一层橙色,城下的斑驳血迹与雨水混合,形成暗红色的水溏。
她抬手,手中的箱子在落日余晖中仿佛在发光。
赵云神色微动:“这是......”
“我实验室里的失败品,”貂蝉答道。
赵云恍然,思索相关记忆,竟毫无印象。
“这是从那个地方带来的馈赠,”貂蝉眉眼温柔,轻声问赵云道:“若我能救这一城百姓,却会背上骂名,子龙哥哥会讨厌我吗?”
赵云一怔,脱口而出道:“那便由我来做!”
貂蝉笑了:“只有我能做到。”
“无论是什么样的骂名,我都会与你一起承担,不会让你一个人。”赵云认真说道。
貂蝉乐道:“那我就放心啦!”
她将箱子打开,为赵云呈现出一片崭新的未来光景。
箱子之中密封的东西实在匪夷所思,貂蝉拿起一颗蛋,对赵云解释道:“就是它,我当初研制出来解决灾难后肉食问题的副产品,最开始它很受欢迎,可是弄到最后......”
貂蝉没有说,可赵云已然能够想象到她背负了多少责骂。
貂蝉嘲讽笑道:“全网都是对我的责骂与声讨,说我制造出了违背人伦道德的东西,全都忘了当初就是这些让他们能在灾后迅速重建起来。”
“后来,我将这批被标注为瑕疵品的蛋尘封了起来,这是最后十颗了,是我曾经的心血,我舍不得毁去它们。”貂蝉低声道:“现在,我准备用它,来救这齐的满城百姓,它可以做到,可以后的事情,我不能保证。”
但是貂蝉知道,这里的人至少不会像网民们骂她那么绝,古代人比较文雅,讲究骂人不带脏字。
赵云忧心貂蝉,他总觉得貂蝉太坚强,从来都不曾想过来依靠一下他。
少年人抿唇反思:是因为他太弱了吗?
貂蝉在成年赵云的呵护下长大成一朵成熟的霸王花,见到稚嫩的男神时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哪里能想到其实有时候,互相依靠也是情趣的其中一种呢?
好在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也好在,貂蝉是个粘人精,她拉着赵云,与他喋喋不休说起自己曾经研究出了多么丧心病狂的东西——呆头鹅!
不,它们的族群名为:战斗鹅!
刘备遥遥望见城墙之上的两人,他低下头,神色清冷地拧去衣袖上的水渍,缓步入城,西风吹乱耳鬓,他眉目严肃召集百姓处理战后重建工作。
田楷不在,貂蝉则行驶田楷的最高权力,刘备依然做着他别驾之职。
刘备回来了,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稳住民心,稳住百姓,城中老弱妇孺聚集而来,口中呼喊刘将军,一双双渴望的眼神,是绝望之人望见最后一根稻草的模样。
可这城中的一切,即便是刘备也无法做到无粮而养活这一城百姓。
更何况军政之权都在貂蝉手中,她会愿意施舍军粮来给予这些百姓吗?
刘备说不准,貂蝉的喜怒不定令他忌惮,令他心神不宁。他至今没有摸准貂蝉的性子是如何的,唯一坚信的是她说一不二,行事毫无顾忌的作风。
生于乱世,能够活得如貂蝉一般肆意,是幸运,亦是其他人的灾难。
弃城离开是不可能的,他舍不得一城百姓,舍不得背弃他们的托付。
他们渴望的是生存,万千的生命肩负于责任之上,刘备口中苦涩,恨自己无能,无法拯救这生灵涂炭的场景,亦有满腔热血抱负施展不出。
刘备遇上过很多坑比的主公,也曾抱着希望与期许去投靠公孙瓒,兜兜转转、奔波至今,曾经的繁华浮影如泡沫般脆弱,一戳就破。
“大哥,州牧叫你过去。”关羽来到刘备身边,告别这一城热情的百姓,坚稳有力的手掌拍在刘备的肩头,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刘备应了,与关羽合掌相握,无声地回应着。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颠沛流离近十年,唯独张飞与关羽至始至终都对他不离不弃,正如他们结义时所说: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建功立业,上扶国危,下安黎庶。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能有两位义弟在身旁陪伴,他何其有幸!
“二弟,翼徳呢?”刘备问道。
关羽也纳闷:“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一会儿人不见了。”
“翼徳自有分寸,这城中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大哥,我们还是先去州牧那边,也不知州牧寻我们有什么事。”
“她连你也叫上了?”
关羽点头,两人骑马来到齐的办事衙门,见门口停留着张飞的战马,互相对视一眼,拴好马便往内走去。
还没走进去呢,就听见张飞咋咋唬唬的声音在里头想起,混合着“救命”、“哎哟它啄我屁/股”、“混/蛋”等糙言糙语,刘备忙跑了进去。
院内一阵鸡飞狗跳,白花花的小鹅死命盯着张飞上追下跑,毛还没涨齐呢,跑起来摇摇晃晃地,竟可跳跃有一人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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